过。高煦一激灵也就停下了动作,撑起身,定了定神,看着身下的人,想起之前做的事吓得一翻身滚在床下,居然是瑜妃!高煦真怀疑自己的眼睛,忙爬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袍。
瑜妃被突然停止的动作弄得心痒难耐,而睁眼却见高煦正慌慌忙忙整理自己的袍子,不由得又羞又怒,这算啥事儿,做一半就不管她了?!瑜妃纵有千般不爽,却不好发作。
高煦整理好衣袍,也不敢再看瑜妃,冷冷道:“天冷,娘娘早些休息!”说罢便急着要出去。
“慢着!”瑜妃喝止道。
高煦以为瑜妃想纠缠不休,不耐烦道:“娘娘有事快说。”
瑜妃自知是自己先勾引高煦,不好怪罪,本也不再想为难高煦了,看着高煦的背影脉脉含情,不舍道:“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今晚找你来,本想为义父除掉你,不过……”她顿了顿又道:“你白天和皇上说的事儿我也还不曾告诉义父。你好自为之吧。”
高煦愣了愣,她这算是为了自己背叛她的义父吗?高煦终于还是说了句:“谢谢!”
高煦回到风和苑,清菡还不曾睡着,他推了门挑了灯。
清菡听见推门声便知高煦回来了,问道:“瑜妃找你何事?”
高煦想起之前的事有些敷衍道:“没事,不早了,睡吧。”
清菡也不多想,嗯了一声。
高煦另外搬了一床被子在清菡身边躺下。清菡心中依然酸楚,但只能默默承受。
高煦细细抚摸着怀中的香囊,他还是想仪宁了。而在纤月宫的事又浮现脑海,方才明白瑜妃对自己使的媚术,只是为何当时会把瑜妃看成了清菡呢?仪宁是他日日夜夜想亲近的人,可清菡不是呀,难道自己对清菡也有爱情吗?他不敢深想,微微侧头看向身边清菡的脸,黑暗中,只看见依稀的轮廓。
而这夜的仪宁昏睡至半夜才幽幽醒来,紫烟寸步不离地招呼着,见仪宁一醒她高兴不已,眼见摇曳不定的灯光下,仪宁微微睁开了眼,“醒了,主子!”紫烟高兴道。
仪宁撑起身,借助紫烟的搀扶坐稳后道:“我怎么了?”
紫烟道:“听我哥说,您从厉王府出来就吐血晕倒了。您在厉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紫烟让仪宁靠着床榻坐稳,端了杯水过来。
仪宁这才想起白天的事,她幽幽道:“世子还活着!”
紫烟手一抖,不可置信道:“世子还活着?”
仪宁轻轻点头,喝下紫烟端来的水。
紫烟激动不已,笑得溢出眼泪道:“那太好了,世子爷还活着,明早我得跟将军还有我哥说。”又问:“世子现在在哪儿?”
仪宁黯然道:“是呀,只要活着就好。他现在在实离国,他已是实离国明昭公主的驸马。”
紫烟不由得一愣,道:“驸马?他娶了实离国的公主?”
仪宁点头。
“不行,我们得去找他!他活着却不曾打探我们的消息。王爷走了他不服丧,居然还娶了实离国公主,太过分了!”紫烟气愤道。
仪宁想到此心也更加痛了起来,是呀,他可能都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妻子了吧,他也不曾知道要为自己的父亲守孝吧。仪宁心中一痛,又觉气血上涌,竟又吐出口血来。
紫烟不禁慌了神,忙拿着绢帕给她擦着嘴角的血渍道:“您别着急呀!这可怎么办呢?!”
仪宁十分虚弱道:“不碍事的。我休息休息就好,我只是好累。”
紫烟只好又服侍仪宁躺下,心想仪宁老这样吐血就成咯血了,那就严重了。想着明日一早还是得去找大夫。
第二一早的朗坤国下起了小雨,冬天的雨特别冷,丝丝寒雨撩得人心更加烦乱。仪宁急血攻心本就虚弱,谁料一夜醒来又得了风寒,仪宁醒来时就觉浑身燥热,额头上直冒冷汗,便对紫烟说自己是多么难受。紫烟细细一看,一探额头,吃惊不小,正发烧呢!立马就叫人去请大夫,又吩咐厨房的丫头熬姜汤。紫烟看着仪宁就觉心疼,仪宁本来身子骨就弱,而每次生病都是因为高煦。想到此,紫烟是真有些怨自己伺候了十来年的世子爷了。
赵启一早下朝回来本有些高兴的,因为辛吉赐了他大笔钱财告老休朝,在此颐养天年。当然赵启根本就不知道是辛核进言的结果,自然也就不知辛核打的算盘。而一回来就听紫烟说仪宁的病情加重了,不由得忧心忡忡,愁眉不展。紫烟见仪宁还病着就更不敢把高煦还活着,且成了实离国驸马的事情告诉赵启,也没和高正说,因为她了解自己哥哥是个急性子,怕他哥耐不住会独自去找高煦,所以只能等仪宁病好了,看仪宁怎么打算。
辛核削赵启的兵权已顺利完成,全国兵马几乎全掌握在他手里,且辛吉现在也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了,以此可见,朗坤国江山必定是他的了,只是他似乎有些等不急了。
而实离国的这天却是个晴天,可冬日的阳光虽然和煦,可依然有人愁眉不展,因为早朝刚上,边关急报,虚艮国三十万大军压境,集结长江北岸。这意味着虚艮国只要攻破实离国长江北岸的三座城池——雀州、关州、灵州,那么虚艮国的军队便可进入实离国的脏腑之地,文武百官不由得都紧了眉头。只有楚枭在打着如意算盘,墨契让他发兵抵挡,他应了,派了手下三名心腹分别奔赴三州,只守不攻。而他自己正谋划着找虚艮国皇帝沟通,里应外合夺取实离国皇权。
高煦万万没想到虚艮国的军队来得如此之快,现在已经无法拿下临渊王了,因为军马都在临渊王手里,需要临渊王的调配。而原本拿下临渊王的计策也就报废。楚枭可算是逃过一劫,却把墨契和高煦急坏了,因为他们都知道楚枭有异心。
时间过得很快,三天过去了,边关再次来报,两军已经交锋,我军兵力分散,防守捉襟见肘,处于劣势。而又过了三天,又传急报,雀州失守,请求临渊王速速调兵救援。楚枭却悠闲得很。高煦一筹莫展,楚枭派上阵的人都是他自己的心腹,高煦一再请战都被楚枭拦下,墨契这个时候却不敢得罪楚枭,所以不得不让高煦先委屈着。故高煦实在是憋了一肚子气,一个人闷在书房,看着眼前的《孙子兵法》、《吴起兵法》、《司马穰苴兵法》、《黄石公三略》、《唐太宗李卫公问对》等等这些兵书就更是觉得憋屈,没有兵权读再多兵书也白费!所有的权利都被楚枭那一方帅印和虎符攥在手里了。想到此,他不由得叹道:“只要有了那帅印和虎符就好了!”他揉了揉太阳囧,静下心神,忽然想到什么,但却不敢肯定自己能否成功,因为他想到了瑜妃,瑜妃是楚枭义女,也许可以请求瑜妃去偷楚枭的帅印和虎符,因为瑜妃很容易可以接近楚枭。可高煦立即又觉得自己可笑,瑜妃凭什么听自己的话,冒死去偷帅印呢?!可再一想,现在不得不试试了,再晚些只怕虚艮军就要攻进皇城了。
高煦硬着头皮去纤月宫求见瑜妃。
而瑜妃自从那一夜后,没有哪天没想起高煦,瑜妃甚至怀疑这是否就是情窦初开呢?!因为她从没有爱上过一个人,从她五岁被楚枭收养开始,她的生命就只有接受训练和完成任务二事。她现在也不过二十一二的年纪,进宫三年,看惯了宫里的人情冷漠。只有清菡回宫后,她才知道墨契还有像清菡那样的一个公主,清菡会每天早上来给自己请安,刚回宫那些天的清菡总是带着满脸的笑意来见自己,虽然自己不曾亲近她,可是却把她的欢乐悲喜尽收眼底,后来的清菡明显变得忧伤了,特别是墨契要给她招亲的前几日。直到后来清菡成亲的第二日早上和高煦一起来请安时,她看见清菡看高煦的眼神才明白,原来清菡的悲喜变换一直都是由高煦决定的。而那个时候的自己对清菡既羡慕又嫉妒,因为像高煦那样的驸马谁会不喜欢呢?清菡却如愿以偿嫁给了自己中意的人。当然瑜妃根本就不曾知道高煦和清菡并没有夫妻间的恩爱。而那夜自己想为义父除掉高煦这个绊脚石的时候,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对高煦已有了像清菡对高煦一样的情愫。
瑜妃想见高煦,却没有理由召见。而这时侍女来报说驸马求见,不禁让她喜出望外。
眼见高煦一身金丝白蟒袍,风度翩翩,对瑜妃斯文一礼道:“高煦见过娘娘!”
瑜妃抬手示意身边的侍女退下,笑意盈盈看向高煦道:“不知今日是什么风把驸马刮到我这纤月宫来了。”
高煦不卑不恭,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高煦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瑜妃娇声笑道:“驸马真会开玩笑,居然有事相求于我?!”
高煦勾起一边嘴角道:“因为这件事只怕只有娘娘可以做到。”
瑜妃好奇,讶异道:“噢?但不知是何事呢?”
高煦四下打量,见没人,才放心道:“实不相瞒,现在我国和虚艮国战火绵延,而临渊王迟迟不发兵进攻,只怕实离国毁于一旦。”
瑜妃淡然道:“那又关我何事?”
高煦皱眉,道:“国家处于存亡之秋,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娘娘难道忍心置江山百姓于不顾?!”
瑜妃哼笑道:“江山百姓是男人的事,与我一个妇道人家有何关系!”
“你……真是小女子之见!”高煦禁不住怒道。
瑜妃见高煦发怒竟不禁难受起来,难道真是自己错了?半晌,问道:“你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高煦见瑜妃态度有所改变,道:“想请娘娘盗取楚枭的帅印和虎符。”
瑜妃不由得一愣,继而哈哈一笑道:“你知不知道你刚说了什么?”
高煦冷哼一声道:“我当然知道我说了什么。”
瑜妃定定看着高煦的眼睛道:“那你觉得本宫会帮你吗?”
高煦明显觉得瑜妃端起架子来了,与自己显得十分疏离,因为她之前的自称“我”已换做了“本宫”。此刻,高煦是真的没了丝毫信心让瑜妃答应自己的请求。难道瑜妃有理由要答应吗?
第十八章 瑜妃施计擒楚枭 关州大捷雀州险
红颜天下青丝结 第十八章 瑜妃施计擒楚枭 关州大捷雀州险
作者:楚清箫
瑜妃见高煦不语,严肃了些问道:“如果我帮你有何好处?”
高煦无奈哼笑一声,需要如此现实吗?高煦敛眉道:“国而不国,难道就是你所期望的?!”
瑜妃嗤笑道:“我本无国无家,国不国真的与我不相干!”
高煦觉得面前的女人真是顽固不化,有些愤然道:“那好,国不国,家不家,你打算栖身何处?”
瑜妃不语,高煦逼问:“是跟着楚枭投奔敌国,还是想效仿北齐胡皇后甘心囧囧青楼沦落风尘?”
“你……!”瑜妃气结,难道在高煦眼里自己就是一个甘心堕落风尘的女人吗?
高煦喜欢仪宁那样庄重、深明大义的女人,而瑜妃的种种表现都让高煦觉得她和仪宁的品性相反,瑜妃自然也就成了不受高煦喜欢的女人。高煦觉得来请瑜妃帮忙真是病急乱投医之举,面对一个这样不明事理的女人他也气结,觉得真是浪费时间,一甩袖道:“还请娘娘权衡轻重,以大局为重!高煦告退了!”说罢愤然离去。
瑜妃看着高煦离去的背影有些失落,心中的气愤竟也渐渐平了。在这个世上,高煦是第一个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的人。这十几年来,她只是楚枭的一颗棋子,楚枭其实一早就对她垂涎三尺,却为了讨好墨契把她送给了墨契,瑜妃想到此不禁更加黯然神伤起来,原来自己在楚枭眼里就是贱如货物。她孤独了这么多年,一直不知道活着除了完成任务之外的任何意义,而现在似乎知道了,她想追求自己的爱情和自由,可好像又不能。难道真的要帮高煦吗?帮高煦就意味着对楚枭的彻底背叛,这样行吗?虽然楚枭只是把自己当一颗棋子,可是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却是事实,而即使帮了高煦,高煦也不会喜欢她的吧。可爱情就是有这样的一种力量,它可以让你不计较对方是否爱你,你也会不顾一切地为对方付出。瑜妃也没能逃脱这个爱情咒。
这夜,瑜妃给默契进言,说当年是楚枭将自己送给了皇上,如今得蒙圣恩,想亲自过府道谢。默契虽然觉得瑜妃这个请求很突然,似乎还有些不对劲,可是他近来为国事担忧,且一向对瑜妃有求必应,所以没多想就恩准了。于是,今夜的瑜妃盛装打扮,云鬓花颜金步摇,细步纤腰软烟罗,以一个皇妃的身份驾临临渊王府,以一个叛徒的身份迷醉楚枭。在临渊王府外等候的侍卫早就得了瑜妃的命令,如果瑜妃一个时辰没有出府,侍卫总管就进府去找。侍卫总管只以为瑜妃驾临临渊王府是要完成危险的事情,只好在府外待命。
此时,月华初上,冬寒漠漠,临渊王府楚枭的卧房里灯火摇曳,楚枭迷醉地尝着满桌的山珍海味,喝着芳醇的美酒,笑盈盈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瑜妃。楚枭一直有个梦,当年为了把瑜妃献给默契不敢破瑜妃的身,而瑜妃进了宫却没得机会亲近,如今瑜妃来了,楚枭似乎觉得可以圆他这多年的梦了。当他见到依然美貌的瑜妃驾临时内心窃喜不已,在卧房设宴自是别有怀抱。
楚枭笑问道:“不知今夜娘娘驾临所为何事?”
瑜妃缓缓起身,脸带娇笑,左手轻拈兰花,轻提右手衣袖,右手执酒壶给楚枭满上了一杯道:“难道一定要有事才能来见王爷吗?”
楚枭哈哈一笑,立即会意瑜妃的意思,起身缓缓走到瑜妃的身边,从瑜妃身后搂住她,迷醉着眼蹭着瑜妃的发丝、颈窝,攀援向上,凑到她耳边道:“你进宫三年了,你可知,本王日夜思念你……”楚枭边说边吻着瑜妃的侧脸。
瑜妃转过头起身倚倒楚枭怀中,仰着脸,佯装委屈,娇声道:“那只能怪当初王爷你狠心将我送进宫呀!”说着还一副泫然欲泪的模样。
楚枭对瑜妃亲近自己的表现信以为真,不禁也有了些许的悔意,心痛道:“是呀,是本王的错!”他用下巴轻轻蹭着瑜妃头顶的发丝。
瑜妃轻推开楚枭,佯笑道:“既然今日我和王爷重逢,王爷可得多喝几杯了。”说着便端起一杯美酒送到了楚枭嘴边。
楚枭顺势喝下,囧笑道:“喝酒来日方长,此刻本王只想让你知道这几年来本王是多么想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