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晌,香兰姨还未给个准话,青穆挽娘急了,她瞪着香兰姨,直截了当说:“香兰,你不必受其他人的言论左右,有大景皇帝给你做主,我大契国给你撑腰,你看到什么就实说,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
“我早就回答了啊!我刚才不是摇过头了吗?”香兰姨看着青穆挽娘,故作愕然。
“你说什么?我让你来指认朝月的,告诉大家她是朝月啊!”青穆挽娘隐隐觉得不对劲,早前不是和香兰姨说好了吗?朝月破坏了香兰姨的营生,香兰姨对她恨之入骨,香兰姨不也同意站出来指认她的吗?怎么会突然变卦掉?
“她不是我们阁里的朝月啊,朝月脸上那个是蝴蝶绣面,可人家脸上的是梅花印记,你看错了吧。”
姜未晚一愣,几乎呆住了。
“你说什么,你胡说八道。”然最受打击的莫过于青穆挽娘,她冲上前去就要打香兰姨,香兰姨吓得赶紧夺到秦烨身后。
“挽娘,我知道你哥的死,一直让你耿耿于怀,可你也不能因为找不到朝月,就污蔑人家无辜的姑娘,我是答应你站出来指证,可问题是人家不是朝月,我怎么能昧着良心说胡话呢?我香兰姨虽然出生不好,也不是那种丧尽天良的人,挽娘你就不要再折腾自己了,你哥泉下有知,也不愿意见你如此。”香兰姨看着她,脸色沉痛,丝毫不似作假。
青穆挽娘面色不好,越来越沉郁了,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瞪着香兰姨,恨不得将她碎撕万断。末了,她冷笑一声,“好!好一个蝴蝶印记,香兰,我不知道姜未晚是如何收买了你。但是我告诉你,当年我大契国下发的海捕公文,如今还在我手里,等我呈上这张告示,看你们还如何狡辩。”
青穆挽娘想想,来大景时已经让部下回去取告示了,如今这告示也该到了吧。
姜未晚眸色一沉,添了几分怒气,“挽娘,你口口声声说要找人指证我,如今人也来了,结果也出来了,你还不罢休,我就不明白了,我与你素未平生,你为何要对我苦苦相逼?你可是受了他人指使?”
“朝月,你别得意,等我的人把当年的海捕公文呈上来,你的死期就不远了。”青穆挽娘冷冷一笑,“还别说杀人是死罪,就是欺君就够你喝一壶的。”
“那我持目以待。”姜未晚索性闭眼,回自己桌前坐落。
很快有人上前递上个画轴模样的东西,俯在青穆挽娘耳旁嘀咕了几句。
“你还想耍什么花样?嗯!”秦烨不冷不热地问着,左手微抬,示意躲在他身后的香兰姨站出来。
秦烨身后,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香兰姨缓缓走出来,目不转晴地只是看着秦烨。
青穆挽娘轻鞠礼,自信满满道:“皇帝陛下,我的人已将大契国的海捕公文呈进来了,请容我给大家展示一下,端和郡主她不为人知的一面。”
“好!”姜未晚突地厉声一喝,来到青穆挽娘面前,看了她一眼,转身面向大景世宗皇帝,掷地有声道:“皇上,小女是冤枉的,倘若画像中人确为小女,哪怕与小女神似,小女愿意以命奉上。倘若证实系青穆挽娘造谣生事,我要青穆挽娘永生永世不得踏入大景一步,求皇上为小女做主。”
世宗皇帝还未来得及给她一个答案。
“报!”世宗皇帝面前,从殿外着急赶进的侍卫,上前叩首行礼,“皇上,大契国太子太保宗仁求见,人正在殿外候着。”
“宣!”世宗皇帝轻挑眉梢,今儿个事情一桩桩,这又有什么事?
青穆挽娘望向殿外方向,蹙了蹙眉,恩师,他来干嘛?
“朝月,你的死期到了!”恐生变数,话一落,青穆挽娘连忙伸手扯开画卷上的红丝带。
“不要!”疾步走进的大契国太子太保额上汗珠颗颗滚落,顾不及去擦,连忙冲上前去,伸手想要去阻止,只是迟了一步。
画卷落下,青涩的少女落入人们的视线中,抽气声响起……
…本章完结…
☆、第176章 自伤
姜未晚握紧了拳头,暗中收紧了手中的针管,只要青穆挽娘的画卷移到她这个方向,她就划出手中的针管,将画像上的少女添上一笔。
就算不能毁了这幅画像,也要改变它,改变画中人。
求生意识是本能,活,她一定要活着!
宴席之上众人皆变了脸色,窃窃私语了起来。
青穆挽娘和未晚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世宗皇帝雷霆震怒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够了!简直胡闹!”世宗皇帝愠怒低喝,俊容铁青一片,青穆挽娘,好大的胆子。当着这么多大景朝臣的面,污蔑当朝郡主,让这么多的朝庭命妇,陪着她一个小小的契国少将军去疯,简直是罪不可恕。
“大景国主请息怒。”大契国太子太保冷冷地瞥了青穆挽娘一眼,又道:“挽娘早前丧兄,抑郁成疾,以至于精神恍惚,一看到面上有胎记的人,就会误认为是害死兄长的凶手——朝月姑娘,当年宗仁见她流落街头,一时不忍救下她,收为义女,今儿宗仁出使大景,本是想带她来见见世面的,不料她竟然酿下如此大祸。宗仁求国主念在她有顽疾在身,恕她无心之过。宗仁愿即刻带她返回契国,并且永远不准她再踏入大景国土一步,求大景国主开恩!”
一向自恃国力强盛,目中无人的大景使臣,今儿个竟然如此谦逊有礼,这对世宗皇帝还是很奏效的,世宗皇帝颔首,“准!”
“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青穆挽娘看了未晚一眼,蓦地傻眼了。不甘心,她不甘心啊!这个结果,她死都不甘心……
青穆挽娘蓦然朝未晚劈了一掌过去。几乎是快如闪电……
姜未晚来不急躲闪,也来不及深思,忽见白影如疾风闪过,再抬首时,便见一抹高大俊朗的身影,自她面前直直地倒下。
姜未晚顿时一愣,“秦烨……”
“秦烨,你要救朝月这个小践人,就不要怪挽娘我心狠。”挽娘复又袭出一掌。
景墨予已离席,他飞身而出,迅速接下了这一掌。
冷倾星也在这个时候,迅速冲上前去,扶住秦烨,焦灼问:“烨哥哥,你怎么了,烨哥哥,你不要吓我!”
秦烨脸色苍白,一瞬之间像是失去了所有血色。
周围的侍卫都围了上前去,宗仁大惊失色,连忙跑上前去,拉开青穆挽娘,啪地就掴了她一掌,“放肆,大景国主面前,你竟然如此无状,你当真是不要命了。”
“义父,我兄长之死……”
宗仁惊急中挟带着盛怒,“我看你兄长是死有余辜。连你这不知感恩的混账,也是罪该万死。”
世宗皇帝连忙宣太医给秦烨治伤,又觉得这个场面眼熟,方才记得秦烨一日之内伤了两回,皆是为了同一女子——姜未晚。
“小晚,你没事吧。”景墨予拉过惊魂未定的未晚,看了又看,刚才秦烨替她受了一掌,吓傻了吧。
姜未晚怔然看向他,目光一扫,落到已膛露胸口的男子身上,不禁惊诧:“秦烨!你受过伤!”
众人皆知大聂摄政王秦烨是绝顶的高手。
他这么一倒,初见时还以为是他夸张的表演。待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后,才恍然,青穆挽娘这一掌,使尽了所有的力气,正好对准秦烨的胸膛上一条未愈的伤疤,才会让他遭受此等重创。
宴席之上,又起了一阵躁动。
不仅仅是未晚震惊了。
坐落在秦烨对面的人也不安份了起来。
“是你们大聂国的男子皆多情,还是摄政王尤甚呢?我瞧着他当真是痴情的好男儿,挺值得托付终身。”景浩天斜觑宁兰齐一眼,不掩嘲讽笑意。
宁兰齐两道柳眉蹙得近乎扭曲,盯着秦烨肌理分理的胸膛看,上面的伤口渗血,不由让她心中抽痛。
旧伤未愈,又添上一笔。
阿烨,你怎么了?你被大景这个小践人迷住了吗?就算当年待我,你也不曾如此失态过,阿烨……
秦烨闲散地扬唇微笑,似乎只有他身受重伤,为她而伤时,才能见未晚眼底几丝温柔。这究竟是为什么?他哪点比不上景墨予?
太医正给他止血,伤口蓦地变得黑紫一片。
一种乌黑黑的窟窿似的*正在蔓延,触目悚然!
“伤口有毒!”未晚和太医异口同声。
难怪秦烨会伤得那么重,青穆挽娘,好狠的心,她竟然在手心施毒。
姜未晚瞳眸染上惊痛之色,好在发现的早,再不及时救治,毒由肌肤没入脏腑,就回天乏术了。
太医立即行针,扼止毒素蔓延。
姜未晚蓦然转身,上前一步,对着青穆挽娘摊开掌心,“解药呢?交出来!”
“自己找呗。”青穆挽娘不屑冷哼,“朝月,你也有紧张的时候,真是大快人心啊!”
掌心传来一阵钝痛,挽娘低头看了自己的掌心,皮肤凹陷了一处,那里已被火药烧得骨肉模糊。朝月就是未晚,她本是不知晓得,只是两月前大契国集市上流传着大景宫庭御用画师,现场手绘大景十大美女图,她一时兴起,就去观看了。
意外让她发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竟从露水阁妓|女朝月摇身一变,成为大景端和郡主姜未晚,天上地下的身份转变,难怪她寻了这么多年,皆未果。
一阵狂笑后,她夺了画像,立刻回府策划起进入大景,殊杀朝月的行动。
进入东苑西海后,她改变了一掌将朝月击死的想法,她打算让朝月慢慢地死去,身败名裂,没有尊严地死去。
伤人一分,自伤五分。
为了复仇,她容易吗?
为了复仇,她一早在掌心涂上巨毒,以备不时之需。挥出一掌时,毒素发散,如今掌心那乌黑黑的窟窿似的伤口,就是她自己的杰作。
“挽娘你身为大契少将军,应当明白伤及秦烨,不是你一人可承担的罪责。挽娘交出解药,我为你求情,保你不死。”姜未晚谆谆善诱,神情沉痛,不掩急迫。
“混账,老夫当初是瞎了眼,才会收留你。老夫以为你是可造之材,一心栽培你,你竟然执迷不悟。死得只是你兄长,秦烨何辜,一旦掀起战火,我大契国的百姓何辜,就该为你那不争兄长赔葬吗?”
挽娘不甘反唇相讥,“义父,我想杀得只是朝月,是秦烨自己要贴到我掌心下,关我怎么事,关我大契国什么事?”
“挽娘,你再不交出解药,我们父女情份就缘断于此。”宗仁痛心疾首状,连掐死青穆挽娘之心都有了。得知她的想法后,他千里迢迢从大契国赶来阻止,她当他是吃饱着撑着没事找事么!
“要我交出解药可以。要她拿命来换!”青穆挽娘掌心一摊,伸手指向姜未晚。
挽娘掌心触目惊心的伤,叫人望而生畏。
好歹毒的女人,好强的执念!大有毁天灭地,玉石俱焚的决心。
未晚叹了口气,青穆挽娘比起她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她的复仇手段比较含蓄,挽娘更为赤luo,刻骨。
“施针只能克制毒素蔓延,烈火焚身般的疼痛,摄政王应当是偿过的,朝月,现在就看你了。”挽娘拍了拍手,让人抱着一壶酒,端了两个碗上来。
碗上倒满白酒,挽娘轻笑出声,自腰间抽出两包药粉出来,分别倒入白酒中。
“这两碗酒中,一碗是毒酒,一碗是素酒,朝月你二选一,不论结果如何,只要你把碗中的酒,喝得一滴不剩,我就给你解药。至于你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世宗皇帝恼了,冷声怒斥,“青穆挽娘,朕命你速速交出解药,你要再执迷不悟,别怪朕不给你大契国情面。我堂堂大景王朝,医者万千,还解不了一个毒吗?”
“皇上,我愿与她赌。求皇上为我做个见证,若是青穆挽娘出尔反尔,请皇上殊杀了她。”姜未晚目露狠意,挽娘与其兄长从小相依为命长大,这种情份,她多少是可以感同身受的,她在露水阁虽然跟在红玉身侧,也不过是个打杂的丫头,她又不负责接客,她兄长竟然兽性大发,对她用强,她为求自保,失手之下杀死了挽娘的兄长,何错之有?挽娘当年买通燕门城的官兵,草率将兄长的死定为谋杀,幸得黑脸人相救,她九死一生,才逃过一难,却是赔上黑脸人无辜一条性命。黑脸人的死,她还没有找青穆挽娘算账呢?
“青穆挽娘,你该死!”姜未晚举起碗,对准自己的嘴。
“晚儿!”
“小晚!”
……
声声呼唤宣之于口,华容从龙座下首的宴桌前起身,飞奔而下,姜北、华清双双不淡定,景墨予更快一步,他抢过未晚手中的碗,凝着她微笑,“三哥,没有喝,你怎么能抢先了。”
“景墨予……”世宗皇帝瞠目,身为皇家男儿,他竟然敢为了一个姜未晚,舍其皇子尊贵的性命。
混账,当真是混账至极!
“三弟,你这是做什么?我们怎么能皆被一个青穆挽娘牵着鼻子走?”景浩天心中欢喜,当姜王妃告诉他,有一计可以除去景墨予时,他还不信。结果区区一个假御用画师就引出了青穆挽娘,再接二连三的圈进了姜未晚、秦烨、景墨予,好!姜王妃的计谋当真是妙!妙极了。父王最痛恨,生为王者,心存妇仁之忍,景墨予你就算今儿个不死,气数也已尽了。今日只是个开端,皇位怕会慢慢与你绝缘了。
景浩天从自个宴桌上站起,口头劝说景墨予,可这种含沙射影的说法,在未晚看来并不带多少诚意,反而只会离间了景墨予和世宗皇帝的父子亲情。
姜未晚用力扯住景墨予的衣袖,摇了摇头,“三哥,不要!”
景墨予浅浅微笑,目光坦然,“若是今天面前的这杯酒是你三哥的,你也定会替我饮下的,不是吗?”
姜未晚眼中浮起泪光,“我宁可我死,也不愿三哥有危险。如果三哥有个万一,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将心来比心,我亦是同样的心情。”景墨予猛地推了未晚一把,未晚被震了倒退了两步。
“三哥!”未晚的呼喊声响起。
与此同时响起的是玉碗碎裂声,景墨予手中的玉碗突然之间震裂开了,不,准确的说,是叫一只金筷子打碎的。
“你——”大殿之内,有如此强大内力的,当属秦烨一人。
秦烨出手快准狠!金筷穿过了玉碗,再一瞬之间震裂了它,酒液滴嗒滴嗒落下。
秦烨冷蛮一声,拂开身侧的太医,顾自站起,走到青穆挽娘面前,指着身上的伤口道:“少将军的战功,也是刀刀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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