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在外面?”她惊恐地喊着,可没有人回答她,只有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屋子内。
兴许是幻觉,这两日子来,自己总是心神不定地,她收起首饰在床前躺下。
忽然一个黑影在纸窗棂前一闪,急速地横向飘过。
谭蝶儿吓得花容失色,她坐起身复问道:“谁……到底是谁?谁在那里装神弄鬼的,快给我出来。”
窗外没有人回应,四周寂静无声,她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忽然觉得困顿,不知过了多少,她开始慢慢全眼。
迷糊之间,忽然觉得有一阵风吹开了两扇门。
在那两扇门间,一袭白衣慢慢飘近。
“来人,快来人。”谭蝶儿猛地惊醒,看着四周觉出一身冷汗。
她慌里慌张地披上一件单衣下了床,刚穿上鞋——还未站起就看到一袭白衣飘至眼前。
“谭蝶儿,你还我命。”邪魅撕哑的嗓音传了开来。
谭蝶儿惨白着脸,慢慢抬头。
窗外朦胧的月光如水般地投在她白雪般的寒衣上,姜未晚安静而苍白的面孔上有丝很飘渺的笑意,越发显得诡异清冷。
确认自己看清她的面容时,谭蝶儿心中一震,她慌乱垂眼……女鬼果然是姜未晚。
“谭蝶儿,你还我命来。”姜未晚慢慢地飘进。
白色月光下未晚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狠凌厉笑意,面目扭曲在一起越发狰狞。
“不……不……你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不是我害你的——是你自己想不开。”谭蝶儿惊惧地往后退。
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被王爷嫌弃,更不会过着非人的生活。你还我命来。姜未晚再的手伸向了谭蝶儿的脖子。
“真的不关我的事。”谭蝶儿焦急地往前跑。
面前门倏地无人自关,嘭地合上。
谭蝶儿大惊换色,她踉跄地跌倒在地,“你……你真得是鬼。“”
“我生前怨气太重,上苍怜联悯,阎王怜我生前凄楚,放我魂魄回阳间一趟,了却了前生冤孽,好转世投胎去。”顿了口气,姜未晚接着道:“如果你没有自己撞桌,我何至于背负杀人的罪名,何至于走自缢的路。虎毒不食子,谭蝶儿你禽兽不如。今天该是你偿命的时候。”
“那是他活该……他该死。”谭蝶儿面目露凶光,“只是你刚好倒霉地到东屋来,这能怪谁。”
“杀害自己亲骨肉,你不后悔?”
“他一定得死,一定得死,我别无选择。”她笑的凄厉。
“为什么?母凭子贵,你大可以顺产下他。除非他不是你的骨肉。”姜未晚大惑,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
“他是个残疾,是个白痴儿。拿一个白痴儿,来换得你的失宠,王爷的怜悯,值得。哈哈……哈哈……”谭蝶儿阴阴的笑意邪肆了起来,不知不觉地,她竟笑出了泪。
姜未晚疑惑道:“尚未出生的孩子,何以说他是残障?”
“隔代相传,传子不传女,凡是儿子皆是智障儿。怨灵的诅咒,那是怨灵的诅咒。应验了整整四代了。”谭蝶儿哭了起来,哭得悲切。
“整整四代了。我亲爹就是智障儿。因为弱智的他,我才与姐姐倾城走散了。”
“谭蝶儿,这不能成为你杀死亲生儿子的理由。”姜未晚紧蹙的眉头勾画出冷冽宛如冰珠的气质,她又靠近了一步。
“如果杀一子,可以夺王爷怜惜、宠爱,我在所不惜。”谭蝶儿目露决绝,语声坚定有力。
“谭蝶儿,你死不悔改。”门嘭地一声,被人推开。
放眼望去,推门而入的是张嬷嬷。她正迈着小步子一步一步走近。
谭蝶儿大惊,眼中即时地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姜未晚,你不是鬼,你骗我。”
“若不是你平时用事太过阴毒,我也不会相信王妃一面之辞,前来作证。”肖嬷嬷叹了口气,她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见得如此灭绝人性的女人。
“作证……作证又如何?谁知道你这老秃驴,是不是收了姜未晚怎么好处,来东屋撒泼的。”谭蝶儿狂笑了起来,就凭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死东西,敢来我东屋装神弄鬼。
“别忘了刚才是你亲口认罪的。”肖嬷嬷面露难色,这时才正视起眼前这个难缠的女人。
“我谭蝶儿可不是吃素的。我身犯何罪,几时认罪了?”谭蝶儿狂傲地上前一步,嚣张地逼近肖嬷嬷。
“王妃,都是老奴的错。老奴没有去请王爷,反倒自露了马脚,让她猖狂了起来。”肖嬷嬷脸露哀色,自责不安。
“不过请王妃放心,老奴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定会让王爷信服的。”
“老秃驴想以死明示吗?还是要再装回死人,演一出请君入瓮吗?哈哈……”谭蝶儿将张嬷嬷往后一推,“可一不可二,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妄你在王府混了这么多年。”
“谭蝶儿,你不要太嚣张了。”
“姜未晚,我倒是看看,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如果是本王呢?本王可以奈何你吗?”黑影如鬼魅,飞掠而下,跃入门中,负手而立于前,秦烨唇边勾起一丝残酷的冷笑。
不知他什么时候,他竟在屋顶上下来,屋内的人,皆大为震惊。
寂寂永夜孤月轮,清风恣意怜。
秦烨一袭黑衣,俊直傲然,浑身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冷邪,俊逸的有如从天而降的天神,邪恶的又如暗夜中的催命邪王,散发着来自冥府的阴森气息。
肖嬷嬷大喜,姜未晚淡笑不言,谭蝶儿则是花容失色,吐不出一个字来。
谭蝶儿心中一凛,在秦烨如冰般冷冽的声音中,她的目光也慢慢收缩。
姜未晚折身跪拜,“妾身参见王爷,请王爷降罪。”
“老奴参见王爷!”张嬷嬷慌忙跪立于地。
谭蝶儿这才发现,自己忘了行礼,她忙跪地行大礼,“妾身参见王爷。”
“谭蝶儿,本王真是小瞧你了。”俊逸的脸庞满是厌恶的神色,站在她面前,他沉声道着。
谭蝶儿脸色煞白,苍白的脸颊上滑落两行清泪,“王爷,你误会了,不是这样的。”
“虎毒不食子,你真是阴狠。”秦烨别过脸去,不再多看她一眼,阴狠冷洌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着。
“王爷,不是这样的,是她们合伙冤枉妾身,你要为妾身作主。”谭蝶儿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秦烨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着。
秦烨额上暴出青筋,握紧拳头,冷漠道:“死不悔改。”
谭蝶儿仰头死死地盯着秦烨,“王爷说过会好好照顾妾身一生一世的。王爷一定会饶了妾身,不计前嫌的,是不是?”
秦烨负手而立,俊眉微蹙,嘴唇紧抿成一条线,一声不吭地,情绪异常纠结。
气氛一下子被凝结,窒闷的死寂笼罩着东屋。
姜未晚旁观着,低低叹息,她起身向秦烨行礼,“既然已真象大白,那么此事就到此为止吧。妾身先行告退。”
“慢着!”秦烨冷不防喝住姜未晚。
“王爷?”姜未晚盈盈转身,息事宁人,这不是他一直所乐见的结局吗?
“本王必还你一个公理正义。”秦烨道着,唤来了两个丫环。
“谭蝶儿从即刻起搬入寂园严加看守,没有本王命令,永不得出园子。”淡睨视着谭蝶儿,秦烨抽出腿,语声如冰地道着。
谭蝶儿仰起下颚,心灰意冷地望着秦烨:“王爷,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这般无情吗?”
“本王记得和你说过,在王府内行事定要有主妇之仪,如有违本王定会严惩不贷。”
“呵呵……王爷如此无情,妾身能说什么?王爷莫忘,王妃在王府内可是桃花运不断,连我们的左统领都对她眷恋有加?王爷禀公处事了吗?”谭蝶儿一句一字,字字直击着秦烨心坎。
“谭蝶儿,本王真是太纵容你了。”足于冻死人的声音传出来了。
“纵容,王爷何时纵容妾身了?我要的万千宠爱于一身,你给过我吗?”谭蝶儿笑了,她不要,不要进寂园,一旦进入寂园,断然无翻身的机会以其这样不如放手一搏。
“谭蝶儿,”秦烨低低叹息着,眸光黯淡怅然。
女人到底是太贪心了吗?
见秦烨微微晃神,谭蝶儿张嘴道:“求王爷饶恕妾身,妾身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那孩子很可能是智障儿。我是为了我们秦王府的声誉,才不得不这样做。”
提到孩子,秦烨愠声低喝,“谭蝶儿,怕你顾虑的不是本王的颜面,而是你的虚荣吧?”
“王爷当真要把妾身放逐寂园?”谭蝶儿冷然问道。
秦烨不再多言片语。
谭蝶儿惨然地笑着,她从地上爬起,冷傲地瞪着姜未晚,上前一步,“姜未晚,郎心似铁!妾身今日之状,定是你他日之况,你好之为之!”
姜未晚一震,心底的某根弦被她触动了。
秦烨再难按捺住怒意,冷声喝道:“谭蝶儿,本王真是太惯着你!”他叫住了谭蝶儿,便让丫环取来笔墨。
没两下,就写下一纸休书,递了过去。
谭蝶儿接过一看,脸色煞白。
“王爷,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当真半点情义不念了吗?”
秦烨眯着黑瞳,对张嬷嬷道:“带她下去领纹银五百两,从即日起让她离开京城。”清冷的语声,彰显着他的暴戾无情。
两个丫环近身来扶谭蝶儿。
“不用你们扶,我自会走。”谭蝶儿跌跌撞撞,东倒西歪地走了起走,边走仰头大笑了起来,“姜未晚,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哈哈……”笑声分外凄厉悲中带伤。
秦烨投在姜未晚身上的视线,悄然掠过片刻的喜悦,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冷峻和不羁斜眼瞥向她,“装死,姜未晚,你干得出彩……”
“对不起,我只想装死去吓谭蝶儿,当时没顾上太多。”姜未晚不明白为何要道歉,但是在他责怪的目光中,她不由得软了噪音。
“未晚,请王爷责罚!”
“责罚,你知道本王要如何责罚你?”神色淡漠,语声平淡无澜,让人窥不出喜怒。
“妾身不知,妾身此举也只是为了还我清白,妾身亦用了命作睹注。”她深吸一口气,淡定从容。
丫环斟上清茶,他便坐在桌旁,举眸看着姜未晚,星眸中除了冷傲不再有多余的情绪,伸手端起茶,轻啜了一口,“若你再装死,本王必会亲手杀了你。”
姜未晚看着眼前的秦烨,优雅惬意的举止,与他的暴性格完全不符,唯一相似的是,他的话里,字里行间都透着冷冷的警告。
不过这算是他对她的格外开恩了。
“妾身也想活得长命一点,那幅棺材快把我憋疯。”姜未晚幽幽叹息着。这话倒是真的,华鹊给的药,早不醒、晚不醒,非要她入棺时,让她醒过来,吓点露馅。
“那是你活该,怎么不憋死你。”秦烨没好气地看着她。
姜未晚耸耸肩,俏皮道:“妾身若是死了,王爷接下去的引魂,不就真成引鬼了吗?”
秦烨敛眸,骤然问道:“怎么时候和华鹊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了?”
姜未晚微微笑道:“王爷健忘了,她是你给我指的师父。”
秦烨勾起邪魅浅笑,向她略倾身凑近,“这么说是我咎由自取了?是不是被你卖了,本王还要为你数钱?”
“王爷何等英明,岂是泛泛之辈。”姜未晚应对自如。
“把解药交出来。”秦烨低头逼视着她,神情复杂难解,黑眸里满载着浓浓地怒意。
姜未晚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白瓶子,递了上去,“加水服用一次,即可全解了迷幻之毒。”
秦烨伸手接过,把白瓶子扔给站在一旁的丫环,“把这个拿去,看着谭蝶儿服下去。”
丫环领命退下。
“王爷真是有心人。”开口称赞着,心中微微酸涩而不自知。
“你在吃醋,若是本王也对你这般无情,你有何对策?”上前一步,扣住她的下额,俊容平静。
“妾身等着重蹈覆辙。”
姜未晚接着温言笑道:“王爷几时起,发现了破绽?”
秦烨扣在她腰间的手一紧,似要把她的蛮腰折断,“嘲弄本王,是不是让你心情大好,舒爽愉悦?”
“妾身不敢。”低低垂头,看似诚心悔过。
秦烨黑眸渐锐,直视着她,一字一顿道:“本王最憎恨,在本王面前耍小聪明、使诡计之人。”
姜未晚芫尔微笑,“王爷,天下处处都是这样的人。”
“你不同,你是本王之妻。”危险的气息夹杂着脱口而出的淡淡温情,让他自己微微一愣。
姜未晚抬眼凝睇着秦烨,心底有一股怪异暖流滑过。
说到她装死的那出戏码,明明是漏洞百出,自己怎么就没有识破,真是邪了门了。好在她入棺时的那一瞬间,他脑中灵光一现,发现上当、受骗了。
…本章完结…
☆、第273章 大婚
犹记得将她入棺后,他魂不附体、呆若木鸡地站在一旁,怜心的哭诉声飘到耳旁,才让他惊觉姜未晚没有理由以死明示,她非推倒谭蝶儿的凶手,更没有理由因为不堪受辱就去死。她的生命力那是杂草状的,岂会突然变枯萎。上前推开姜未晚棺木,蓦然发现棺材中空荡荡地。
果然唱了出空城计,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姜未晚一定去了东屋。
到了西厢阁东屋外,见一个白影一闪一动,暗中还有个身影在推波助澜,他登时了然于心。轻点住华鹊的穴道,让她到树旁乘凉去,他纵身跃上屋顶,观看起她们的戏码。
姜未晚此刻已发现端倪,不由问道:“师傅呢?”
秦烨颇有深意地凝视着姜未晚,“放心,本王留她有用,自不会动她。”秦烨暗忖,华鹊到底是他师妹,他岂会对她起杀心。
两人算是达成心照不宣地共识,秦烨先让人放出了姜未晚未死的消息,再带着姜未晚现身。然后就对陈太医和华鹊的诊断失误,做了些场面上的责备。
最倒霉的莫过于陈太医,因此被扣了一年的俸禄。谁叫自己学艺不精呢?
他还感恩戴德地叩谢王爷不杀之恩,让人哭笑不得。
秦烨回神,黑眸底闪动着危险的气息,语声却分外平静:“下个月,你们大景国的姑娘要来和亲了,到时你陪我到丞相府走一趟?”
“和亲?哪个公主?”
“张丞相的外孙女张萌萌,被世宗皇帝收为义女,赐封筝云公主,下嫁宁风曦。”
闻言姜未晚简直义愤填膺,“皇上怎么能这样?动不动就让人和亲。目前大景和大聂不是好好的么?”
“你冷静一点,这不是你们大景国皇帝的意思。”秦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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