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的。平平,你还好吧?”
“还可以。一开始还不能接受,可这都多少天过去了,我早好了。我也想好了,我和他之间还是彻底分开比较好。”
“怎么样都随你。”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为什么在我身边的我最亲近的男人都会发生这样的事,老哥也是,他也是。
“对不起,老哥没有给一个好榜样,是老哥的错。”
“行了,你是我哥,你是一个好哥哥,你的道歉应该给菊芬,我,不需要。我和他之间,不关你的事。真的。”
他也是长长叹了口气。“可是你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放下过菊芬,一直一直深爱着他,我做错了,可是我对菊芬的爱从没有改变。”
“哥,你想说什么?”
“董家明也是一样。你劝我们和好,我也劝你们能够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我不忍心看你们这样。”
“别说了,哥,你刚刚才不是说要支持我吗!我会按照我的心意做好决定的。你想劝也是劝不了的,现在我才知道,当事人做好了决定,旁人再劝也是没用的。我知道你和菊芬已经签字了,所以现在我要跟你说一句,请尊重她的决定。”
我的语气很是强硬,老哥在电话那头不说话,我觉得自己说话有点过分,便道:“好了,不跟你说了,过两天我会回来一趟,你和老爸老妈要为我保密。”
换过老妈来接,她刚听我说了一句,便已经哽咽开来了:“这是怎么了,倒的什么霉运?怎么接二连三发生这种事情呢?”我安慰了她半天,又安慰了老爸半天。最后才将我的决定告诉他们:“我和董家明的婚事取消吧。”“好吧。”那头是老爸坚定的声音。
我心中漾起无言的感激,帖子都已经发出去了,如今又要取消,他们的老脸往哪里搁,他们的喜悦往哪里求,这多事之秋的忧愁又要往哪里散?可他们不计较,反而支持我,爱护我,尊重我,不顾自己……老爸,老妈,我最最亲爱的人。
我握着“嘟嘟”响的话筒,不肯挂掉,眼泪却扑哧扑哧的往下掉。
夜风寒冷,吹在脸上,又刺刺的疼痛。眼泪掉下来,未全干就冰住挂在了脸上。我心想,多年不生冻疮的脸,看来要长“痒痒冻”了吧。
正走着,听见有人叫我。我恍惚的回过头去,竟然是王晓苏。
“真巧,你怎么在这里?”
“是啊,你呢?”来不及收拾脸上的痕迹,只好拉高了衣领,微低着头。想起沈舟说过,他这里也就王晓苏来过,那他会不会是来找他的?那我该怎么说呢?
只听他道:“沈舟住在这个小区,我打他电话打不通,就顺道过来看看。”
“哦,是这样啊。那他有可能出差还没回来吧。”
“哦,你怎么知道的?你知道他住这里吗?你……”
我立即道:“哦,这两天,我正好有事在杭州。本来联系了沈舟,想请他帮个忙。不过他说这两天出差,回来了会联系我。我也就是出来走走看看,看来不用看了,他还没回来。他跟我说过他住哪里。”
“哦,是这样。”他似乎将信将疑。
“对了,我周六回去请同学们吃饭,过完年我就去香港实习了。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正好遇见了你。”
我首先表示了恭喜,转而道:“我这边实在有事,可能回不去了,不如这样吧,相请不如偶遇,我今天请你吧,就当我赔罪。”
“当然是我请。不过今天不行,一会儿,我学校还有事,着急回去。这样吧,反正还有时间,到时候我再单独约你。”
我只好道:“行啊。”
他转身要走,我站着不动。他道:“你不走?”
我忙道:“我也走。”
到了弄堂口,他问:“你住哪里?”
我说了一下原来住过的那家酒店。道:“很近,我慢悠悠走过去就行了。”
“我还是送送你吧。”
“不用了,你赶时间,还是快回去吧。”
他看着我不说话,我有点心慌,笑着道:“这么近,没什么事情的,你还是赶紧走吧。”
他终于说话:“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我越加笑得开心:“哪有什么事?没有啊,挺好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对我说:“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再联系。”他一步一回头的走了,等到他拐进另一个路口,我终于放下挥手的胳膊,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慢慢的往回走,走进弄堂,走进小区,上楼梯,进屋子,开灯。进到洗手间,往镜子里一看,顿时吓了一跳,那个无精打采眼下亮晶晶的人是我?我心头一跳,王晓苏一定看到了我笑的比哭还要不正常的脸,他临走前问我怎么了,一定已经认定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拍脑袋,对了,他还要回去请客的,靳琴八成会去,如果他和靳琴碰了头,他又一不小心说遇到了我。那么我的行踪岂不是……
顿时如坐针毡,觉得立马走了才好。可是能去哪儿呢?酒店估计是住不成了。来回踱步,反倒冷静下来,以王晓苏的智商,绝对不会贸贸然的跟靳琴说起我,他肯定会先问她我的近况,那么当他知道我的处境后,就知道我一直在躲,这样是个人都会顾念我,他反而不会说出来。退一步讲,即使知道我在这附近,只要我不出去乱逛,找到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这里最安全。
我一边等沈舟,一边办着自己的事。我偷偷摸摸去楼下的网吧上网寻找这个城市工作的机会,一无所获,可能我太急。也罢,慢慢找。另一方面计划着回家看看二老,另外向学校递交辞呈。辞职这件事比较棘手,现在是上半学年,到哪里再去找一个合适的老师临时代下半学年的课呢,这么做既辜负了王校长对我的好意,又对自己学生不负责任。如何办得妥当,实在需要动动脑筋。
友情与爱情的碰撞
周日暖洋洋的下午,我正在看电视,听得有人按门铃,心想一定是沈舟回来了。我快速打开门,眼前站着的哪里是沈舟。我惊讶的看着王晓苏,一时不能动弹。王晓苏为什么会来?他没有跟沈舟联系就来了,这说明了什么?
他不说话,一侧身,让出另一个人来。一张大大带着宽慰的笑脸呈现在我面前。我只觉得当头一棒,浑身冰冷。我喃喃道:“靳琴!”
“对啊,是我!怎么,看到我不高兴啊!昨天王班头请客,说起你来,我说我很挂念你,没想到他说你没事,叫我不要担心。我一听,就知道他见过你了,磨了半天才肯告诉我实话。今天我一早就催他带我来,看,他一办完事,就带我来见你了。”她说着,语气陡然沉重起来,“宛平,为什么我们这么好的人,总是受到感情的伤害啊!不过,没什么,有我陪着你,你别再伤心了。”
靳琴拥着我,我拥着她,我只轻轻喊着她的名字,然后说我没事了。
“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王晓苏的声音。我眼光扫向他,见到他和靳琴一起出现,我就知道他那天肯定跟踪了我,要不然,他怎么能肯定我就住在沈舟这里呢!可是,他为什么要带靳琴来?
听到他的话,靳琴已经放开我,抬起头来,开始打量客厅了。“这就是你住的地方?真是曲尽通幽处,装修也不老土,跟外墙可一点不搭。”我一听,回过味来,靳琴还不知道这是沈舟的地方?王晓苏没有说?心头陡然升起很多疑问,连带看王晓苏的目光都充满了疑问。可当务之急是带他们离开这里。我把他们引到沙发上坐着,倒了两杯水,我说:“先喝点,我去拿一下包,我带你们去外面坐坐吧,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偷偷环望了一下客厅,确认没有什么沈舟的私人物品,我才放心到卧室拿我的包。靳琴和王晓苏坐着的地方,眼光只能看到我的房门,南向的房门看不到,更何况它现在还锁着。
我一边关门,一边万分祈祷,沈舟千万不要这个时候回来。耳边听靳琴的声音:“这里也有一个阿童木哦。”我敷衍道:“你喜欢啊,我送你一个。”靳琴笑道:“不用了,喜欢我会自己买。”
延安路上一家咖啡厅。我、靳琴、王晓苏三人围坐,面前各自一杯咖啡。王晓苏是不是的端起来喝,靳琴还在不停的搅动咖啡,总说不够甜,微低着头,看不清他的面容。气氛有点异样。
我道:“靳琴,谢谢你来看我。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是太幸运了。”
“是啊,我也觉得你们的感情很好。”王晓苏在一旁说。靳琴抬头看他,笑着说:“那是!”可在我听来,却有一股是不滋味在里头。可我并没做什么对不起靳琴的事,我不用不是滋味。
靳琴道:“我们这么些年的好友了,你的事也是我的事。你如今为情而伤,自个儿躲了起来,我能不担心吗?”
“其实你看,我还是很胆小,逃了一次又一次。遇到感情问题只会逃。”
“这不怪你,都是董家明那混蛋,惹你生气。”
我不说话。她又道:“虽然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很爱你,但是他这回犯的错误实在不小,简直不可饶恕,不原谅他也是该的。放心,我永远支持你。”
王晓苏道:“宛平,我约略听得你和董家明之间出现了问题,你能告诉我他到底犯的什么错误,你要躲起来?”
靳琴看我一眼道:“昨天王班头问我来着,我只说你们为小事吵架,所以你负气之下藏了起来。”
我喝口咖啡,心底还是隐隐的痛,事情发生了,总会留下疼痛的痕迹。 “不怕你笑话,因为董家明出轨了,我亲眼看到的。所以我才躲了起来。”
我看着他,等待他的反应,他微蹙着眉头道:“所以你只是‘躲’在这里?”我坚定的回答:“是。”他眉头仍不松,小声道:“原来是这样啊。”一会儿,他才放松神态,道:“看来我不该透露你的行踪。是我没有搞清楚状况,原以为是小事,看靳琴又这么担心你,才……希望你不要怪我多嘴才好。” 言语之间,神色之下,他似乎有点懊悔自己,对我有些歉意。看他这样子,我开始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王班头,你也太小心了。怎么会怪你呢,我感谢你还来不及。你看,你全了我的朋友之义,宛平也要谢谢你。”靳琴说着,握了握我的手。不过我可不明白为何我要谢他。
靳琴问道:“宛平,你想好怎么办了吗?老是躲着也不是办法。总归要面对面解决的。你不知道董家明发动所有的人都在找你呢!你老避着不见,我看不行。除非你躲到天涯海角去。”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他要找是他的事。等他找累了,也就不找了,放弃了。”
“也许吧。”
“我肯定。”
“这个世上好男人还是很多的,不差他一个。王班头,你说是不是?”他这句是对王晓苏说的。
王晓苏咧咧嘴道:“可不是。宛平,这件事情,我也……和靳琴一样,绝对站在你这一边,支持你任何决定。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找我,只要我还没走,一定尽力做到。”
我表示感谢。靳琴再次抓紧我的,我们相视而笑。
一阵短暂的沉默,沉默里我却感到无比的放松和自在。忽然听到王晓苏道:“你们说,一个女人失恋了,最好的疗伤方法是什么?”
靳琴道:“当然是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恋情,找一个新好男人啦。理论和实践充分证实了这一点。”我道:“也许吧,王班头,你说是什么?”
他道:“我也这么觉得。”他说完,便不再说了,我再追问,他也笑笑道:“真的没什么了,就是问问。”
我看见靳琴脸色沉重下来,似乎想起什么事情。我忙问怎么了,她看着我,说:“没事啊。”
三个人说说笑笑,很快到吃饭时间,我留他们一起吃馆子。靳琴说要赶回去,最后一趟市际班车是六点,必须早点回去。王晓苏则说要送靳琴。靳琴低头掏了掏自己的包,说道:“我这里有两条平安手链,上礼拜日我去庙里求的,你一条,我一条啊。”
我只看见一条红链子戴在了我的手上,上面串着很多小木珠。我问:“你的呢?”靳琴抬手翻起衣袖给我看:“这儿呢!”
她的手腕洁白无瑕,可上面并没有手链。靳琴,一看:“怎么不见了?我明明带着呢!”
我仔细看看手上的链子,看了看它的结。我说:“可能是掉了,这个结要是绑不好,很容易松。”小咖啡馆就这么个地方,三个人找遍了都没有。我不忍心看着靳琴求来的平安链就这么不见了,不忍心看着她更加伤心,提议沿着来时路再找一遍。幸好天色还泛白,看得清路。一路上,我不停的安慰靳琴,一定能找到。话故意说得大声。直到沈舟楼下,都没有找到。
“看来就剩楼梯和你住的屋子里了。”靳琴脸色郁郁,好像丢了魂。也许她在手链上寄予了特殊的希望。
我抬头望了眼窗户,没有光,那就是说沈舟还没回来。那么就陪靳琴再找找。沿楼梯而上,直到房门前,还是没有找到。我正待开门,王晓苏道:“靳琴,估计找不到了,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要不然赶不上车了。”靳琴道:“不差这一会儿了,就只有客厅沙发没有看了。有可能是坐在沙发上时掉的。我肯定见到你的时候在的。如果沙发上没有,我就死心了。下回再去求一个。”王晓苏看看我,我说:“等我一下,我开门。”
三人站在门口,我拧动钥匙开门,靳琴和王晓苏在我背后,靳琴跟他说着什么。钥匙一转,锁孔吧嗒一声,我心头大叫不好,锁怎么是没锁上的?难道沈舟他……我捏着钥匙,手一动不动,不知该前进还是后退,只是回头示意王晓苏,盼望他能懂我的意思。正在这时,门已快速打开。沈舟手握门后的把手,笑着说:“宛平,你回来啦。”
我看着沈舟的笑容快速消失,身后一片安静。我不敢回头,只觉得顿时冷汗深深,身体僵硬,心内一百个一万个呼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四个人俱是沉默。我是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王晓苏应该和我一样吧;靳琴一定沉浸在忽见沈舟的惊慌和不知所措中;沈舟是绝对绝对还没搞清楚状况,所以莫名其妙下不敢随意再开口。沈舟的视线从我处转到靳琴处,又马上转到王晓苏处,他只得开口:“嗨,靳琴,晓苏,你们也来了。”
沈舟侧开身让我们挨个进去,靳琴走近时,他装作随意的问:“是来找我的吗?有什么事?”我仔细的听着,感觉整个人绷得紧紧的。
“不是,我是来找宛平的。”她顿了顿,“只是没想到你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