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转身霎那辉煌
作者：施勤
我比老虎跑的快
Chapter 1 我比老虎跑得快
“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烦人的闹钟打碎了我的美梦，梦中爸爸正做着香喷喷、晶亮亮的珍珠丸子，而我的嘴巴都快流出口水来了。心中一边大骂，一边还是迅速的跳下床跑进卫生间。
我看着镜子里头发散乱、面色憔悴，却拼了命正在刷牙的自己，忽然一个激灵。既然决定辞职，我还那么准时去公司干吗？既然决定要回家，还怕吃不到爸爸的好手艺？我放下牙刷，对着镜子忽的一笑。
牙膏沫沫随着嘴角的抽动变换着位置，一点儿也没有看出来我的笑意。我心中惨然，也的确不值得笑的。
要离开工作了整整一年的公司，舍不得；要离开自己轻手布置的小屋，舍不得；可最最舍不得的，却是隔壁房间里的那个人，陈子真，我的恋人。
可既然做了决定，那么我就会坚持走下去。
虽然心里明白今儿个可以当只懒惰的鸟儿，可习惯使然，我还是像往常一样早早到了公司。我所在的公司是一个成衣外贸进出口公司，我是一名经理助理，实际上就是做着文秘的工作。除了文秘的工作还兼任泡茶、买饭等等一切杂物。说白了，名字好听，实际上就是一个杂工。等到整理完经理的办公室、自己的办公桌，一切都已经OK了，我泡了一杯黑芝麻糊，舒舒服服的坐在座位上，开始打我的辞职信。
快到九点的时候，陆续有人进来了。
“平子来啦，又这么早啊！”那是小周的声音。
“平子，今天精神不错啊。”那是老王的声音。
“哪里哪里，哪有您精神嘞。”我一边浏览着打好的辞职信，一边应合着众人。
我抬头看看一屋子的人，差不多十来个，想着明天就见不着他们了，也或许往后很长很长一段时间见不着了，忽然就涌起一股莫名的伤感来。这其中有几个人曾经很真挚的帮助过我，我很感激。那些曾经不怎么待见的，现在也觉得无所谓了。我忽然出声道：“今天我请大家吃早点呀！吃肯德基的蛋挞外加牛奶。”
有人抬起头来：“平子，中彩票啦？中了多少？”
有人又道：“平子，不早说阿，我今天特意要了个超大号大饼鸡蛋，现在正撑着了。”
我笑道：“不要拉倒，过了今儿可没这么便宜的事啦。”我想我这个平常小气巴拉的人突然出声要请大家吃东西，估计把别人都吓了一跳。
“当然当然要拉，吃撑了也得吃啊，铁公鸡上拔毛可不容易，不能错过啊。”办公室一阵哄堂大笑。
我笑着清点数目。身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要请客？正好没吃饭。我也来一份。”
好似寒风入侵，我紧着身子转头，脸上却笑意盈盈：“好啊，经理。”
经理姓康，名字颇有义气，俊杰。我们私底下叫他老康。我在他的手下干了大半年，对老康的印象始终停留在“不可亲近”上。当然我是打心眼里佩服他，别看公司规模小，业务量可一点不低，尤其在前两年金融危机肆虐下，我们这个靠外贸进出口的公司竟然能够无风无浪的安稳度过，不裁员，不减薪，实在是个奇迹。公司里的人感谢他，那些成衣加工厂更是感恩戴德阿。此外，我自己还对他有着另一份感激，就是因为他笑闹着说的一句话，才让我这个学历史出身的人在人人面临失业，找不着工作的困境中找到了工作。学历史的不好找工作，哪怕是高等学府的历史系。我这个人志向不高，找到一份工作就好，生活安稳不发愁就好。
因为有着一份知遇之恩，当我正式成为经理助理的时候，我还下定决心，准备好好的讨一下他的欢心。可后来发现，原来这个面相和气的人竟然是个冷面动物。几次碰了钉子之后，我心里存了纳闷，面试时候见到的那个难道是他的兄弟，怎么是两张脸呢？后来别人才悄悄告诉我，老康一向面冷心冷，我面试那天是他老人家屈指可数的几次露出笑容中的一次。末了，还来一句，你运气好。我一愣，原来我是走了狗屎运。
可我就是不死心，结果亲自领教了厉害。那次，我特意抱了个芦荟进去，准备摆放到他书桌上，结果老人家一看，又低下头，“我不要，拿出去吧。”尽管语气一贯冰冷，可我不气馁，我开始滔滔不绝的陈述它的好处拉，什么可以缓解眼疲劳拉、舒缓心情拉，边说边观察他的神色。只见他嘴角越抿越紧，我终于意识到我好像在犯一个错误。正准备鸣金收兵，老康来了句：“你不拿出去，我可就把它扔出窗户去啦。”当时我脸色那个叫尴尬呀。两人对视了三秒钟，我像个焉了的茄子，只剩下低低的说声“好”。“我不喜欢芦荟。”估计是看我脸色实在不好，老康就赶紧找了个台阶让我下。哎，想想自己是自找倒霉。我关上门的霎那，从门缝里打量老康，竟然看到他嘴角带着笑意。我想我是看了眼。那次以后我算彻底服了他的“冷”，除了做好本职工作就再也没有别的心思了。
“想什么呢，还不去买，大家都要饿死了。”
我连忙收回心神，“好好，就去就去。”
老康飘然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临消失前不忘加一句：“吃饱了，更加好好工作啊。”这可不只是对我说的。大家面面相觑，老康可真是会揽功劳，搞得好似他请的一样。正这么想着，里面又冷冷的飘出一句：“褚宛平，你今天的活儿可不少，不许偷懒。”
我缩缩脑袋，看来还是先把今天的活儿做完再说。
不知怎的，今天的效率奇高。于是，我又把下星期可以安排的事情安排了一下，可以提前做的也好好的做了一下。我毕竟是老康身边重要的角色之一，这呼拉一下走了，很多事情不是那么好办。我心里有愧疚。
我看过老康的日程，今天没有应酬也没有其它外出的活动，那就是说，老康要等到6点才会走。我觉得我没必要等到那时候，于是我敲了他的门进去。说实话，心里不只有愧疚，还有一点点害怕。也许是见他冷面孔见多了，害怕油然而生，当自己有那么点理亏的时候，这种害怕就不是冒个尖那么简单了。
老康一派悠闲的看报纸，我瞄上去，是《华尔街日报》，老康的休闲项目还是很高级的。手边放着一杯咖啡，那是我几分钟前给他泡的。
“经理，有时间吗？”
老康没动：“进来的正好，周日有时间没有？”
我心想：有道是有，可还有什么意思呢。
“干什么又点头又摇头的，你先说你的吧，什么事？”
“我想听听我这一年来工作的表现。”本来打算直陈来意，可话到嘴边竟然开不了口。
老康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一次普通的谈话，他放下报纸，坐得一本正经，让我也坐下。又马上站起来，说了句“你等等”，又拉门出去。一分钟后端着杯茶放在我面前。
“表现很不错。学习能力很强，上手也快。现在很胜任我的助理一职。”
是碧螺春，我喜欢的绿茶。老康的本事之一就是能摸清众人的喜好。我感觉受宠若惊，心想着这口到底怎么开。“我，我……”我很少结巴的，真的。我想行动比语言更能有说服力，于是快速递上了我的辞呈。
我知道老康看到那上面三个大字了，他没接。说实话，我心里还小小的高兴了一把。
“你知道公司业务正要拓展吗？”
“知道。”
“你知道培养一个称职的助理需要多少时间吗？”
“知道。”我点点头。
“你知道……”
“经理，对不起，我应该早些时候告诉你的，可我也犹豫着，昨天晚上我才确定下来。所以……下周的任务我安排的差不多了，只要没有什么大单子，下一人助理完全可以接的上。……”
“加薪？”
“我摇摇头”
“原因。”
“……是私人原因。经理，多谢您这些日子的照顾。”我深深鞠了一躬，同时把手上的东西往前一送。
沉默，也就是一瞬。
“看来是想好了，想好了就行。我就不留你了。跟同事们告个别吧。”
老康这一说可不得了，把我眼泪给勾了出来。我含着泪点头，再也不敢看他，转身就要走。心想着感激老康的话，可怎么也说不出来。那就感激在心里吧。
“等等，问你个问题。”
我回头看他。
“你觉得爱是什么？”
我第一次觉得老康的声音有了点温度。什么是爱，爱是什么，我第一时间想到了陈子真。爱对我来说不是生命的全部，可没有它生命失去了意义。
我看着老康，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据说老康曾经受过爱的伤害，那么他最希望听到的是什么呢。
“我觉得爱是希望和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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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经低垂，我抱着一堆东西从家乐福出来，明天晚上的火车，我总也要买点吃的备着吧。我又去保险柜里取出了我的东西，那是从公司收拾出来的。能送的差不多都送了，剩下的没多少。
左手抱着一个小箱子，右手拎着一大袋东西。我想起那首好听的歌：“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背着个胖娃娃呀，咿呀咿呀喂……”
旁边KFC的灯牌照的亮眼，我一摸肚子，没吃饭呢。于是跨步走了进去。这家KFC是我和陈子真最常来的地方。
他对我极爱KFC的行为十分不解：“汉堡包就这么好吃？新奥尔良鸡翅就这么香了？”
“当然。”我回他一个笑脸。
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他真正的原因，我觉得KFC的情人情调很浓，很适合两人自由自在的吃东西，关键是性价比比较高。我们是一届的，刚都出来工作一年，并不适合去烧钱的地方浪漫。虽然陈子真有不错的薪水，可我的薪水不高呀。
虽然我的薪水不高，但是也小攒了一笔，因为自从和陈子真“同居”以来，我就省去了房租。当然我得负责两个人的吃饭问题，可这年头，可他的饭钱和我的房租不在一个级别上。
我们很多场合奉行了AA制，因为我的坚持。所以当我走时，很为自己的高瞻远瞩佩服了一把。看我的东西多好整阿，那么轻易就分开了。
如果感情也能这么轻易的分开就好了。
收拾的过程并不算快，整整一个上午，因为我要把各种东西都分门别类的装进箱子里、整理袋里。可我真正能带走的东西不多，也就一个小行李箱。
我回望了我的卧室，床铺都收拾起来了，各种挂饰都被我摘了下来，盛午的阳光照进窗台，把整个房间都照得暖亮暖亮的，可房间里依然是整洁的空荡。
我最后一次走进厨房，走进卫生间，走进……他的房间。陈子真的房间一点不大，还是北照，一个单人床，一个衣橱，再加上一个写字台，那就是全部。
我走过去，坐到了单人床上，坐到了嘻嘻哈哈笑着的唐老鸭的脑袋上。“我这么大的男人，还每天要和唐老鸭共眠？！”因此，这还是我不依不挠的成果。书桌上放着他的书，长长的列了一排。有他的专业书，也有我的专业书。其中，《明朝那些事儿》的一色装束在里面特别显眼，当时我大叫着让他给我腾个地儿，他还一脸不高兴：“这也是你的专业书？！”最中间放着一本《荆棘鸟》，澳大利亚作家考琳·麦卡洛的名作，我们两个都很喜欢的一本书。我没有多想，把它抽了出来。
我顺利瞄到台灯旁的那张合影，那是同班同学一起去爬长城时照的，却是我和他的第一张合影，以后我们也有不少合影，不少照片，可他总把这一张框起来，说是很有纪念意义。我点头道：“是很有纪念意义，连个底片也没留下。”于是他几次要把把它扫下来，防止这很有纪念意义的一张照片流失。我把照片抽了出来，心想，如果我把它带走了，是不是越发显得它很有纪念意义。世间独此一张，绝无仅有。
好了，要走了。我最后最后一次回望了整个屋子。我要走了，从此之后，我就消失在这里了，再没有我的任何气息了。多么的彻底，多么的干脆。
坐上南下的火车，我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了。也许有过彷徨，有过不确定，可这时候心是真正的平静下来了。我开始想着我走后陈子真的反应。今天晚上他也许就会给我打电话，听着里面“您拨打的电话也关机”，不知道他是不是会担心，也许会，也许不会，因为他很忙，忙着忙着就忘记了。然后第二天打不通，第三天打不通，第四天还是打不通，这时候他一定会着急的。他一定想着回来怎么整治我，是不给我饭吃，还是挠我痒痒害得我笑得岔气？
哦，哦，宝贝，看来你这次不能得逞了。到了第五天，你的出差任务结束了，你一定迫不及待的回来，我能想象你板着脸，气呼呼的样子，然后一进门就开始大叫：“平平，你个小坏点，快点出来，担心死我了。”然后开始往我的屋里蹿，接着，就愣住了，那时候，可以用“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来形容你的表情吗？我想可以。
那时候你的脑子肯定是蒙的，一定糊涂的要命。然后你会木噔噔的回到自己的屋子去。那就对了，因为那里有你要的答案。你会在书桌上看到我给你留的信。
子真：
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走了，我去到了一个遥远的城市，在那里我会开始我新的生活。
你一定很不能理解我在做什么。别着急别着急，我这就告诉你。我们的感情出现了问题，不是你，是我。
我不知道我怎么形容那天我在东方之珠看到包房里的那个你，你抱着那样一个美人，脸上是那样的满足。我可以说我惊呆了。我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唯一想到的是“逢场作戏”，可逢场作戏能那么逼真吗？我太害怕那是真的，那就意味着我们在一起的四年时光都变得毫无意义，我们最火热最昂扬的四年青春。我于是小心翼翼的打听你那天的行程，你像安慰一个孩子那样安抚着我。可我心里更焦躁。也许你看出了我的焦躁，对我更加关心。在你的关心里沉沦，我不止一次的认定，你是真对我好；可我心尖上那根刺实在扎得很疼，你越关心我越疼。
挣扎了一个多月，我终于下定了决心，就让我们在最美好的时候停止吧。那样对我对你都会有一份美好的回忆。
看在我们曾经的美好上，要拜托你你一件事，把我没有带走的东西送到安璐那里，哦，不用了，我会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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