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双 by琰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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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无双 by琰汜-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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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旧交经营茶园,我从他那里学了点皮毛。」陌玉将茶包递还给宋遥,却被宋遥拒了。「公子留著好了,既是懂茶之人,想也不辜负了这麽好的茶叶。」 
陌玉想了想,「不知宋大人这里可有茶具?」 
「主簿先生好摆弄这些,他那里应该有。」 
看到茶叶蓦得想起若尘来,以前碰上雨止天清的时候,若尘便和他在绮香阁的湖心亭里,就著雨後荷香,一个点茶一个抚琴,不甚快意。於是心血来潮,相邀道,「为谢大人赠茶之礼,请让陌玉为大人点茶。」 
公子无双 29 
点茶的功夫是跟封若尘学的,封若尘曾不下一次夸赞他有悟性,善琴艺的手又比寻常人灵活,虽是没有封若尘从小练得的那般纯熟,但也点了一手不错的茶。 
雨水顺著亭檐汇成一道水珠串成的帘子,茶香飘逸,琴声悠然,宋遥捧著茶盏只觉如梦一场。 
这样一个心高气傲又才华横溢的人,不该被囚在那样的人身边,他应该有更好的去处,应该被更好的对待…… 
轻抿了一口茶水,清醇甘冽,齿颊留香,宋遥微微抬眼,视线落在抚琴的那人身上,若是有知己如斯,人生便也无憾了吧? 
而陌玉却只是顾自沈浸在琴曲中,全然没有注意到对方倾佩恋慕的眼神,萦绕四周的茶香馥郁,雨水伶仃,让人不禁产生幻觉,以为又回到了绮香阁的湖心亭里,和封若尘两人把酒飞觞谈笑生风。 
思绪越飘越远,很多旧事在脑海里一一浮现,历历在目。 
和封若尘的初识,少年风流、儒雅谦逊让他铭记在怀,一杯雨前,一曲漪兰,多少促膝相谈、灯花不剪的绵绵长夜……那个时候真的以为,这辈子便是和这个人系在了一起,虽然他说,他现在保他明哲,将来是要还的。他不是不记得,只是对於他来说,将来还很长很长。 
冬去了春来,落花辞了故枝,新茶喝了一拨又一拨,而当年那个一杯雨前暖了他心头的人,眼里望的心里想的却另有其人。再不弹漪兰,再不敢期盼,直到走进了那座深宅邸院,走到了另一个人身边。 
还未相识,他已是他的人,还未曾见面,他便赠他名琴「独幽」。 
他在脑海里描绘过那个人很多次,想象著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府里那些珍奇的愧宝,他都一一打量过,一边打量一边猜想他费尽心思获得到手後,把玩在手时的喜上眉梢。那样的得意,那样的欢喜,仿佛心头肉,掌中珠……只是每每想到此,他便会黯然,然後默默地回到自己的闲雅居。 
闲雅居旁堆著那些别人送来的礼,同样是奇珍,同样世上无双,那人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思及此,心生感慨,忍不住随琴曲低唱。 
习习谷风,以阴以雨; 
之子於归,远送於野, 
何彼苍天,不得其所…… 
清泠的嗓音,婉转低回的琴曲,宋遥捧著茶盏听得出神。 
尝以为自己便这样终此一生,然世事弄人。 
那一夜,围墙边,那样的巧合,又仿佛是早已安排好的,那个桀骜不驯高高在上的王爷,就这样蛮横地闯进他心里,就如那一夜的那一眼,一抬头,便落入眼帘…… 
铮!琴弦绷断。 
指上的刺痛激醒了他的神思,而下一刻,手落入一双宽大敦厚的掌中。 
「没事吧?」宋遥问道,不待他回答已是凑下头去吮他的伤口。 
「宋……?」过於亲昵的举动让陌玉一下愣在那里,张口结舌。 
对方嘴里濡湿温软的感觉,蓦的让他想起床底之间,淮王总是对他做的那些事,舔弄著他的手指,有时是那里……却比技巧的抚慰还让他兴奋,而每当这样,再羞涩的话他都说得出口,再大胆的姿势他也敢做,然後身体紧密地结合在一起,或是被他激烈的律动一次又一次的带上巅峰。 
一时失神,竟忘记了眼前的人是宋遥,一团阴影兜头罩了下来,陌玉回头。 
啪! 
迎面一掌,陌玉眼前一黑被扇下石凳摔在地上。嘴里尝到了咸腥,而脸上火烧火燎的疼。抬头,正对上淮王一双怒眼。 
陌玉心里一愣,他是什麽时候回来的?自己竟是一点不知…… 
「贱人!」淮王撂下这句话,一甩衣袖,怒气冲冲地大步离开。 
「王爷!」 
宋遥正要追上去解释,被陌玉一把拽住。 
宋遥不解地看向他,却见他轻摇了摇头,而後垂下眼眸,「宋大人的好意陌玉心领了,只是王爷那边宋大人不便出面,还是让我去好了。」说著,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尘,向宋遥躬身作了一礼,然後便转身离开。 
桌上的茶已凉透,肌肤相触的感觉还残余指尖,望著那人离开的背影,宋遥抬起手,手指空握了一下,却不知想要抓住什麽。 
公子无双 30 
原本惬意的下午,变成了一场误会,天随人变,大雨倾盆。 
宋遥坐在书房里,拿起公函没看两眼,衙役就来秉告,城北和城东皆都出现了堤裂,虽然已带人去做了修补,但若是雨再这麽下下去,恐怕江州会有危险。 
宋遥想了想,只说自己知道了,便挥退了衙役。 
起身走到墙上挂著的画前,那幅画的後面有一个暗格,宋遥掀起画卷,暗格里放著一本簿子,还有个木制的锦盒。 
他取出那簿子翻了一翻,若不是朱有金被查了出来,所有财产都被充了公,他这里还是能拨一点出来用在百姓身上的。只是晋王筹划了这麽久,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妇人之仁而前功尽弃。想是只能待到晋王夺得江山的那一天,再好好弥补百姓所受的苦难和损失。 
其实宋遥是个百姓称道的好官,体恤民情又廉洁清正。只是晋王对他有恩,十年寒窗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站在朝堂之上,为民请命,辅佐帝业。只是那时候的他过於年轻,也过於耿直,说话间得罪了不少人。鸿鹄之志依旧,奈郁郁而不得为,幸而遇见了晋王,才让他从一个七品县令做到了一州知府。 
晋王说,当今皇上昏庸,滥用佞臣,连杜羽悠那种作风败坏的人都当上了工部侍郎,这个江山还有什麽可期待的。 
『若是本王得了天下,就要多用宋大人这样耿直清正善规谏的大臣……』 
宋遥放下账簿,手正要收回来,却硬生生地停住,在那只木制锦盒前犹豫了一下,然後将它取了出来。 
锦盒内放的,便是他们宋家祖传的血玉。 
他不肯将血玉给淮王,一来,这确实是宋家祖传之物,二来,尝闻玉乃天地精华所成,是有灵性之物,而血玉更是难得,他留著这玉是想待晋王登基之後呈给晋王雕琢成玺而用,愿此玉可保他江山永固…… 
宋遥将锦盒打开,血色的玉石温润细腻,看著便叫人爱不释手。 
他捧著锦盒走到窗边,便见远远的,一抹白色的身影跪在廊下阶前,瓢泼的大雨就这样浇在那人身上,从昨天下午一直到现在,一日一夜,滴水未沾,粒米未进,而那位只知玩笑世间的王爷,却是冷漠的可怕。 
虽是有著无双的容颜,但最令人倾叹的还是那一手绝好的琴音,清冷而骄傲,平淡而又温然,宛若谪仙一般的人,为何要受那样的折辱? 
他该生在浊世外,清风竹庐,山溪潺流,那样清澈,那样邈远,以琴曲为伴,闲来相邀旧识一二,或是对弈,或是论茶,悠然自得,不甚惬意…… 
想到这里,啪的一声合上盒盖。宋遥拿著那锦盒出了书房。 
而此时廊上另一边,有人也透过疏窗,视线牢牢锁在跪在廊下阶前的那人身上。 
雨水浸湿了他的薄衫,苍白的颜,苍白的唇,脸上还未完全褪去的指印,让他明白自己那一掌,竟有多麽重。 
他还生著病,他的身子骨也经不起折腾……淮王紧了紧握著的拳头,悔意,内疚和莫名的烦躁轮番不休地折磨著他。 
他不该如此冲动,不该在听到他弹唱「漪兰」後情绪失控。 
兰之漪漪,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与兰何伤? 
那是只为封若尘才会弹唱的曲子啊,他又如何不知?早在封若尘要把他当作人情赠予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让人详细调查过他了……无双公子,一曲漪兰寄思情,只是落花有意水无心。 
陌玉,难道时值今日,你还忘不了他?甚至把宋遥当成了他! 
他在外面跪了一日一夜,他在窗前站了一日一夜。 
那种无论如何也想要得到他的欲念,炙热的焦灼著。他得了他的身,又想要他的心;得了他的心,又想要他的情……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麽贪婪过,那人身上的一切一切,他统统都想要,只怕不能无时无刻地把他拴在自己身边,就算那张难以对付的尖牙利嘴,他也欢喜得紧,还有得理时的一笑嫣然,宛转承欢时魅惑低吟…… 
那人低著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他肩膀一耸一耸似很困难的呼吸。 
淮王撇开头想不看,却又抵不住又转过头来。明明是他自己要跪在那里,却好像又是自己在无理取闹欺负他。但是自己的心意,他可曾明了? 
雨势不见转小,而天上惊雷阵阵,淮王看到他缓缓抬头,朝自己这里望了一眼,满是受了伤的表情。 
为什麽总是这样? 
他在自己身边似乎从来没有高兴过,总是不断地不断地受伤,还都是他给予的,他其实是想待他好一点的,但总是不知不觉中…… 
这时,天上又是一道惊雷挟白芒电光劈了下来,憾人心神。 
淮王一拳砸在窗棂上,去他的封若尘,去他的漪兰操,这个人本就是他的,谁也夺不走! 
开门,却不想门外已站了一人正欲抬手敲门,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 
宋遥作了一揖,「王爷,下官有事要和王爷商谈。」 
公子无双 31 
淮王的视线越过他朝外面看了看,然後让宋遥进屋,自己在桌边坐了下来。 
「什麽事?」 
宋遥上前将手里的木制锦盒放在桌上,打开,然後将盒子转向淮王。 
淮王瞥了眼那盒子里的玉石,嘴角一弧,「宋大人,这是什麽意思?」 
宋遥说道,「王爷阅尽天下奇珍,能瞧得上这块石头是它的福气,此物放在下官这里也不过积灰蒙尘,特双手奉上,还望王爷笑纳。」 
「呵!你不是说这是你们家祖传之物麽?」淮王讽道。 
「若是祖辈在天有灵,得知这玉石是在王爷这样懂得赏玩的人手里,下官想,他们也会欣慰的。」 
淮王没有立刻回他,只是将那血玉拿在手里看了看,而後放下,面色肃严,「宋遥,本王听说你为官清廉,秉公执法,不曾贪图百姓一分一毫,也不屑谄媚讨好之事……你这样,岂不是在贿赂本王?」 
宋遥抬头,「若是以物易物的话,便算不上是贿赂了。」 
「哦?」淮王来了兴趣,换了个坐姿,手指在桌上轻叩,「你倒是说说,你相中了本王身边哪件宝贝?」 
宋遥道:「下官斗胆,想以玉换玉,不知王爷可否将无双公子赠予在下?」 
「放肆!」淮王一掌落在桌上,正要骂他痴心妄想,但转念一想,情绪略平复了些,「你以为无双公子的身价是这块玉石可以比得的麽?」 
宋遥笑了一笑,「王爷带著无双公子千里迢迢到江州,下官自然是相信王爷是为了向下官炫耀,只是天下比得上下官手里这块石头的美玉说少也大大有之,王爷却偏偏带了个人来作比较,不知下官是否可以如此猜测,王爷也定是知道了下官喜好男风,故而才带无双公子来的。」 
淮王不说话,勾著嘴角看他,然後朗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宋遥,本王没有看走眼,你果然是个聪明人。」然後朝门外的方向扬了下下巴,「无双就在门外,你若喜欢给你也无妨,不过本王要提醒在先,他那一张刻薄乖张的嘴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受得了的。」 
宋遥躬身又是一揖,「王爷愿意割爱,下官在此谢过。」说完便退了出去。 
淮王坐在桌边看著宋遥出去,顾自呆了一阵,然後又转向那木制锦盒里的血玉,手指在上面轻抚而过,触手温润。 
方才正想冲出去把那个作践自己来折磨他的人揪进来狠狠地欺负,不想宋遥会在这个时候来,而明知这些都是在演戏,却仍是掩不住的愠怒。什麽破石头,怎可与他相比?他是陌玉,是无双公子,是他……好不容易才得手的,这世上绝无仅有的珍宝。 
外面雨一直下著,陌玉静跪在那里,俨然冰雕的一般。 
他知道淮王那一掌是真的气了,因为以前两人闹得再难看,他也不会做出这麽失态的举动。他猜测,那一掌,也许并不是因为宋遥为他吮吸指上的伤口,而是因著漪兰操。 
只是一时的感慨,谁想到会这麽巧。 
他在这里跪了这麽久,但也知道那人就在那扇窗後一直站著。感觉他们两个就像任性倔强的孩子,都知道自己有错,只是执拗著谁都不愿跨出退让的一步。 
头上现出一片阴影,雨水被掩去,陌玉抬头,正对上宋遥柔和的目光。 
「可曾想过?有一日静水流深,闻喧享静,不再受缚於人?」 
陌玉愣了一愣,然後摇头。 
宋遥一手执伞,一手搀著陌玉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扶起来,「那麽从现在开始,你尽可以想了……」 
跪著太久,腿早已没了知觉,视线扫过那扇疏窗,蓦得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陌玉嘴角一弯,顺势倒在宋遥身上。 
既然喜欢吃醋,那就吃个够好了。 
被宋遥抱起转身时,陌玉听到身後房间里一声茶杯摔地,分外满意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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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在雨里跪了一天一夜就是在虐陌玉,分明就是陌玉在欺负淮王啊~~~ 
公子无双 32 
原就受了凉,又在雨里淋了一天一夜,铁打的身子骨都受不住何况陌玉受过两次刑还未养好的身子。 
这一场苦肉计,到最後难受的还是他自己,虽然觉得利用淮王的感情捉弄他确实不对,但谁叫他一上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人? 
不过这一场假戏真做,倒是真的引起了宋遥的同情。 
陌玉昏睡了几日醒来,一睁眼,发现自己仍是睡在原先和淮王住的那间客房里,不觉纳闷。这时,宋遥端著食盘走了进来。 
「那间厢房坐北阴湿对你身体不好,王爷已经走了,所以我就著人把你搬回了这里。」宋遥将食盘搁在桌上,而後走到榻边,手抚上他的额头,「热度总算是退了,睡了这些天想是饿坏了吧?」说著去端粥,一回身,见陌玉已经下了榻来,作势要跪,宋遥箭步上前将他一把拖住。 
「你做什麽?」 
「大人的恩德陌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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