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嗓音透着几分关切,在她还未有下一个动作之时,已立在她的面前,黑眸中是难以掩藏的关切。
197 她的抗拒
“穆辰,你怎么回来了?”淡淡的笑容在她的脸上荡漾开来,那种亲人间的温情回荡在胸腔中,身体上的不适也消去了一些。
“头还晕吗?”穆辰关切的注视着她,几月不见,却是发现她又清瘦了很多,言语间多了几分心疼,“不是请了假吗?怎么又跑来了?不能喝酒就别喝酒。”
“你怎么知道?”
冉妤诧异吸了一口气,自己的身上应该没有酒味才对呀,望着他疑惑的问道:“昨晚,是你?”
感觉上有些不对,只因,她知道穆辰从来不会逾越,更换衣服这样的事情更是不可能做的,他们间的相处似亲人,却也是止于礼的。
若真有那么一个人,那只能是记忆深处的那个人,可她有些抗拒这样的想法,所以,自动过虑了。有留恋,有依赖,就会有一种要倾诉的委曲,她不希望自己活的这么纠结。
穆辰笑笑,并没有解了她的惑,而是慵懒的说了一句:“妤妤,把钥匙给我,让我去你的公寓睡一觉。”
“这——”
冉妤有些犹豫,毕竟,那房子是麦子的,她纠结的问了一句,“能不能去住酒店?”
她的话引来穆辰的严重抗议,“妤妤,你太没良心了,我千里迢迢来看你,要住酒店?那我走好了。”
他转身便要离去,冉妤着急的拉住了他,穆辰就是自己的亲人,大不了和麦子解释一下,她总不至于太生气。
“好吧,穆辰,你等等!”
她还是先打个电话给麦子,可是,拔了几遍,依旧无人接听,只好作罢,看来麦子还在补觉,估且发了一个短信过去,告知她,自己的哥哥过去。
冉妤将钥匙递了过去,警告一声,“你可别吓着人家小姑娘了。”
穆辰抛给她一个放心的笑容,也没问她地址,显然他对自己的行踪已一清二楚了。OPpu。
一天,就在忐忑中度过,好在她并未接到麦子的投诉电话,这让她略微安了些心,但还是在下班的第一时间就急着往公寓赶。
按了许久门铃,麦子才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卷发来开了门,而她的脸上有一个伤口,干涸的血迹已凝固,伤口并不大,但混合着她的浓妆,有些惨不忍睹。
“麦子,怎么了?”
冉妤往里望了望,并没有看到穆辰的身影,“我给你发过短信,我哥哥过来,你有看到他吗?”
眼前的状况,让她有些莫名,可是麦子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受伤,难道是麦子和穆辰发生了冲突?这让她有些担心起穆辰来,以穆辰的风度,应该不会对女孩子动手才对,那么他只有承受的份。
麦子懒懒的指了指厨房,冉妤舒了一口气,歉意道:“对不起,事先没打通你电话。”
麦子摇摇头,却是冒出了一句话:“没关系,反正他差点被我做了!”
冉妤愕然,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麦子指了指自己的脸,耸耸肩,“我挂彩了,不过他比我更严重!”
冉妤惊得说不出话来,大步往厨房走去,扳过了穆辰的身子,却看到他俊美的额头上贴了一大块纱布,还有血迹往外渗。12114024好下道去。
“穆辰,这怎么回事?”
先前她是有点担心麦子看到穆辰会不高兴,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武力。她担心的看了看他的伤口,“先去医院吧,会不会感染,会不会破相?”
“妤妤,拜托你,我还不至于那么脆弱,只是被一只大黄峰蜇了一下。”穆辰轻描淡写,一边催促着她,“快去洗好手,来帮我端菜,可以吃饭了。”
“那你呢?”冉妤有些无语,转头,望着麦子问道。
麦子撇撇嘴,大摇大摆的做在了餐桌旁,“没什么,只是被一只臭蟑螂吓了一跳。”
冉妤又怎能听不出这其中的火药味,摇摇头,看来,真不该让穆辰过来。她不知道穆辰怎么第一次和麦子见面,两人就杠上了,这一点都不像冷静的穆辰,可是当下,又不好细问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麦子扯了一下唇,没有再说什么,却是认真的吃起了穆辰端上来的饭菜。
“嗯,不错,如果某人愿意的话,可以在本府当个打杂的,顺便包了一日三餐。”
冉妤听到麦子这般说,差点呛了出来,再看看穆辰脸都绿了,她还没见过穆辰有这么不好的风度过。
“穆辰,多吃点菜。”冉妤温柔的笑笑,及时挡住了他的怒意。
“妤妤,你太瘦了,多吃一点。”穆辰给她夹了一块鸡肉,对麦子视而不见。
“啧啧——”麦子漫不经心的出声,“穆辰是吧,人家冉妤只当你是哥哥,你可别自作多情了,会错了意!”说完,她还将冉妤碗中的鸡肉夹了过去。
穆辰的俊颜又暗沉了几分,扬了扬眉,“小太妹,你就是自作多情,也没有人要吧!”
“你——”
麦子嗖的站立了起来,将碗筷了一甩,便出了门,任冉妤在后面怎么喊,就是不理会,她还没见麦子这么生气过。
“穆辰,你不该这么说!”
“妤妤,你别理她,只是一个被惯坏的孩子!气消了自然就回来了。”
“穆辰,你认识她?”听穆辰的口气,他和麦子像熟识的一般,倒也放心了下来。
穆辰笑笑不语,却是说了一句,“前些日子,生病了吗?”
因为之前联系不上她,他才下了回国的决定,可是却并不是回到故乡,也不是留在京城,而是选择了一个依着京城的城市,对他来说,那样的距离是正好的,能远远的感受着她的存在。
冉妤摇摇头,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窗外的风景很美,可她却不是看风景的人。
轻叹了一声,惆怅道:“穆辰,也许当初我真得不该回国。”
“怎么?闹别扭了?”
他走进她的身旁,能感受到她心中的伤痕,可是自己却不是她的良药,叹息了一声,“妤妤,既然回来了,就没有后悔路可走,其实你的心中从来也没有后悔过,不是吗?”
即使是在那最痛苦的两年,他又怎会不知,每晚令她魂迁梦萦的人是谁?
冉妤怔了一下,穆辰是了解她的,这正是她的心声,哪怕自己的心中有排解不去的恨,可是那颗爱的心即使伤透了,却终究无法自欺欺人的说一声,她已经不爱了,她后悔了。
“你知道吗?前段时间我生病了!”穆辰的话,让冉妤转眸望向他,有些惊愕。
“很严重吗?”
穆辰从来是一个只报喜不报忧的人,他这般说定是有些不同寻常了。
“可以说严重,也可以说不严重吧!”
他望着她,轻声的说了一句,“学长来了巴黎,是他带我去检查的,我不知道他的意图是什么,但是我想,之所以让他那么做,是源于你吧!”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将这些事和盘托出,只是下意识的他却这么做了,也许他终于认清了,还有一个人,甚至比自己付出的还要多,那种情感早已超出了血缘。
其实,他早在几日前就来了京城,只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却发现,她并没有和他在一起,那一瞬,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胸腔中涌过惊喜,也许,他还是有机会的。
可是,昨夜,那辆不顾自己安危挡住小轿车的吉普车,却让他意识到了,一个人的爱,若可以不再顾惜自己的生命,那他还有什么资格去争取呢。
他跟着她,也跟着那辆车子,一路到了她的公寓,看着从吉普车上走下的那个伟岸的身影,他知道,她真得不会属于自己了。
冉妤听他如此说,有一瞬间的缥缈,她知道他口中的学长是谁,可是却无法理解她所说的源于你吧!
“穆辰,我不是很明白,难道你生病的事,与我有关?”她的眉头拧了起来,小叔这样的行为,显然是不同寻常的,可是这代表了什么,她不敢去想。
“妤妤,难道你就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异常吗?”
类似的话,似乎汐汐也问过了她,可是当时的她根本就没有费心思考,如今再从穆辰的嘴里说出来,却分明带了一丝沉重。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为何为昏睡了三天三夜?”
她屏住气,瞪大了眼眸望着他,三天三夜的昏睡,当时,她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自己也许是怀孕的缘故。
“你说——”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甚至有一丝害怕,害怕从他口中听到自己无法承受的答案。
“我一直无法理解学长的意图,后来去了别家医院重新检查了身体,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
“什么病?”
冉妤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起来。
“汞中毒!”
三个字从穆辰的嘴里吐出,而他的脸色却是更凝重了,“只是我仅是间接的受害者,而那个直接的受害者,就是——”
“是我,对吗?”冉妤接过了他的话,身体轻颤着,几秒钟后,却是强装冷静的笑笑,“穆辰,你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碰上那种东西!”
她表面的冷静终究掩藏不了她声音中的歇斯底里。
198 没有资格
“妤妤,你怎么啦?”
穆辰托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她的脸上已没有任何血色,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氧气一般,这样的妤妤,如同几年前祈祈离去的那个夜晚。
那时的她也是歇斯底里的说了一句——你别开玩笑了!那之后,便将自己封闭了起来,苍白的脸印着苍白的墙,那一刻,在同样苍白的日光灯下,他甚至捕捉不到她的影子,以为她就像游魂一样离去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还会再亲见这样的场面,他的心在滴血,并且掺杂了太多的愧疚,很明显,这次的伤痛,却是一部分源自他身上,因为她是为了他而飞到了巴黎。OPpu。
她是在巴黎,他的公寓里昏迷了三天三夜。
他再无知,再粗心,也不可能忽略了这个问题,正是那样的昏迷,造成了她现在的伤痛。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伤痛会是多么巨大,而从妤妤的表现来看,显然,伤害是巨大的,而她也联想到了什么。
“妤妤,你别吓我!”
他的声音再也做不到平静,他可以陪着她走过那段伤痛的日子,但并不代表着,他有那个拯救的能力,他知道,最终她能振作起来,全是因为她心中的意念在支撑,因为心中有爱,是她心中深爱的男人支撑着她走了出来。12114024
“妤妤,你等等,我打电话给学长!”
他拿出手机,却被她狠狠的夺走了,剧烈的摇着头,眼神中透着不要拔打的请求。
她紧抿着双唇,就怕自己一出声,便控制不住的嘶喊起来。
“好,妤妤,我不打,但是请你别再伤害自己了!”穆辰有些痛心,他不知道她为何是这样的反应,鲜红的血已经渗出来了,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他顾不了那么多,托起她的头,就要吻上她的唇,心中唯一的意念便是不想她这样自虐。
“不要——”
越来越靠近的灼热气息,即使紧闭着双眸,也能感受到并不自己心心念念的他。
冉妤抗拒着,却是哭出了声,“穆辰,求求你让我冷静一会。”
穆辰松了一口气,至少她还能分辨,知道抗拒自己,那么说明她一定能冷静下来,所以,也并没有阻止她跑回自己的房间,他只希望,她能勇敢的走出那个房间。
夜,变得越来越重,凝着玻璃窗上厚重的水汽,看不清外面的世界,甚至连自己的心也模糊了。
冉妤曲膝将自己抱成一团,可是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就像是所有的神经都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她的眼神并不空洞,而是布满了真实的忧伤,顺着窗户上的水珠,变得越来越朦胧,眼前的事物,可以蒙住她欣赏大千世界的双眼。
可是,她知道,她心中的眼泪,是蒙住了她的心灵。
她一味的不相信小叔,沉浸在失去孩子的恨意之中,却至始至终忽略了他的用心。这样的自己又岂是泪水蒙眼那般简单。
犹记得那晚,他仅简单的说了一句——妤妤,你就这般的不信任我吗?
可是,彼时,她却是怎样伤害了他,这样的自己真是一无是处。真去中并。
汞!
这个字眼,她并不陌生,小时候,生病发烧时,母亲总会告诫她,妤妤,不要将温度计摔了,那柱子里面银白色的东西是水银哦,那是一种很危险的有毒的重金属。如果不小心被人吃进了肚子,那可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可是幼时的她,是调皮的,并不觉得母亲的话有多少大道理,甚至有那么一种抵触的情绪,有一次,偷偷的取到了体温计,故意将它摔断了。
银白色的东西滚动了出来,她开心极了,因为那东西真是太好玩了,居然轻轻一碰,就能汇聚在一起,一点点的,从分散粒状,到汇集成一个小球,那样的记忆,无疑是美丽的。
然而,却遭受了母亲的严厉的谴责,看着父亲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将小球挪进纸头里,她才发现,也许这个水银真不是什么能玩得东西吧。
小小的她,那时就对水银有了认识,但却并不深刻的,源于那时的她确实是懵懂的,后来,在父亲侦破的一场谋杀案中,她才认识到了,这种东西原来真得可以杀人于无形。
因为有了后来的深刻,所以她对这个东西并不陌生,甚至连它的危害也是一清二楚的。
可是,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呢?若说人蓄意为之,那么自己早已远离的父母亲的圈子,若说有危险,这么遥远的距离也并不是那么轻易能掌控的。
然而,仔细思量,却发现,自己的异常是到了法国之后才发生的,源于那个陌生的来电,很明显,是熟知她的生活圈子的,甚至知道穆辰是她所珍视的人。
小叔——
两个字,在她的心中闪过,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耻,这样的她,真得没有任何资格站在他的身边,若说糊涂的时候,她定会想着,也许小叔根本就不想要那个孩子,甚至在她每日的爱心便当之中下了汞,让她慢性中毒了。
原来,很多时候,她的自以为是真得发挥的淋漓尽致了。
夜幕之下,外面的世界有些冰冷,她却是冲出了屋外。
“妤妤,你去哪里?”穆辰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一时之间没察觉她冲了出来,等他反应回来之时,她已出了门外。
他飞快的追上了她,抓住了她的手腕。
“妤妤,你冷静点!”
她的脸上尽是泪痕,这样的她,怎能安心放手让她离去。
“别管我!”
她回眸,这样的她,连自己都深恶痛绝了,她又怎么可能去奢求别人的安慰与关心呢,她根本就不够资格。
“穆辰,你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