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桑闻言，挑挑眉，伸手推了他肩膀一把，“又矫情了，起来，我要去洗澡。”
慕夜依言笑着起身，让程桑起身去洗澡，看着程桑的背影，他心里忽然有点莫名的失落。
都到了这个程度了，真的不能再进一步吗？
他承认自己是贪心不足，但是……那个人偏偏一直在给他希望。
程桑洗完澡，穿着一身异常宽大的睡衣出来，整个人都显得有点古怪，慕夜看了看，皱眉，“这么大个人，怎么连睡衣都不会买？”
“不是我买的，兔兔上次网购看到了，非要买给我，结果码子大了两个，就这样了。”程桑一边把过长的袖子卷起来一边道。
慕夜沉默了一会，笑了笑，“还好，大老远带过来也算是她的一片心意，我先去洗了。”
程桑卷完袖子低头卷裤腿，也没看到慕夜那一晃神的失落神色。
进了洗澡间，慕夜打开热水喷头，揉了揉有点发酸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些事，程桑因为个子偏高又偏瘦所以基本只穿几个品牌的衣服，因为那些品牌长度够了，穿起来也比较瘦，鞋码46，喜欢穿皮鞋，头发定期两个月剪一次，刮胡刀喜欢用飞利浦的……
慕夜觉得自己手里的这些资料完全可以可以让自己成为一个十分合格的伴侣，但是程桑的前提却毫不留情地给他亮了红灯，他自己老是安慰自己，时机未到，但什么才叫时机到了？
就像程桑说的，他们都老大不小了。
大概再过两年就是被逼婚的年龄了吧，那个时候恐怕更加尴尬呢……
慕夜伸出手，掬了一捧热水泼在脸上。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希望的是，就算做不成爱人也可以做兄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哎，这一对挺那啥啥的
☆、前因后果
慕夜洗完澡出来，程桑已经睡着了，他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躺到旁边，把台灯给关了。
一夜无眠。
慕夜出门的时候天还不算太亮，程桑也还没有醒，他小心翼翼地洗漱，然后轻手轻脚地出了门，直接坐了公交到学校。
一大早都是上班的人，公交也没有位置，慕夜只有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挤来挤去，闷热潮湿的空气里还混杂着各种让人不太舒服的味道，慕夜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
好不容易下了车，慕夜直接去学校门口的小摊上跟那些学生挤在一起排队，买了一个煎饼果子加一杯豆浆，然后一边吃一边走去教学楼。
一早晨两大节课，上完以后慕夜感觉嗓子已经彻底劈了，之前有些女老师想买小蜜蜂扩音器，但学校居然不允许，理由居然是怕影响老师形象，也够扯了。
中午，一群年轻老师就坐在办公室里吃饭或者备课，慕夜泡了一杯胖大海端到办公桌前面喝，他准备过一会出门买点快餐就算解决了。
喝完自己的胖大海，感觉嗓子舒服了一点，刚出门呢，程桑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慕夜就站在大门口接了电话，然后听到程桑语气十分别扭地道，“跟你说个事，你听了别生气。”
“什么事你说。”慕夜觉得以程桑的性格还不能做出另自己大发雷霆的事，不过也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事会让程桑变成这种语气。
“我刚才出门吃饭，然后回来的时候一只狗一直跟着我，我一开门它就跑进你家里了，现在……蹲在你家冰箱边上，我赶也赶不走……”
“一只狗而已，很大吗？这种应该不会咬你的，让它就在那，或者你弄点吃的把它引出去不就行了。”慕夜听着程桑那个别扭的语气有点好笑。
“额……好吧，我不管它。先挂了。”程桑抽搐了两下嘴角，挂了电话。
慕夜听着电话里面的忙音，皱皱眉，忽然摇摇头笑了，程桑居然会怕狗？也真是天下奇闻，之前在公会，一群人来挑场子，程桑倒是淡定地一个人控了麦，在麦上连唱三个小时，硬生生把那些挑场子的虐走了，人都不怕，居然会怕狗……也是醉了……
慕夜出门买了青椒炒牛腩，拎着回去的路上，程桑又一个电话打过来了。
“它啃你鞋卧槽……它还上床了……诶！下来！”
听着程桑在那边乒乒乓乓乱成一团，慕夜沉默片刻，忽然狂笑不止，笑了半晌，他抽着气，断断续续地道，“你这样，拿根香肠引它出去，然后趁它吃东西的时候再进来，看看行不行。”
“我试试啊——等会，你下午早点回来。”
“噗，你不会吧，这都搞不定。”慕夜扶额。
“不是这个，早点回来我们去唱K。”
“你约了谁？”慕夜第一反应是程桑不会又勾搭上了什么人吧。
“还有谁？不就是我们俩吗？”程桑对于慕夜的反应不甚满意。
“唔，行吧，难得你居然会想跟我一起唱歌，有点受宠若惊。”慕夜挑挑眉，心里其实有点开心。
“切，毛病，不跟你说了，我先挂了，那狗快上桌了。”
“那啥你——喂？”
听着电话那头的，慕夜无奈地挂了电话，程桑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啊，什么时候才能改。
不过说起来，他们好像确实很久很久都没有一起唱过KTV了，就他们两个人的KTV。
星期五没有自习课，也就是说下班要早一些，如果是平时，慕夜肯定用这个时间来整理下个星期的教案，但这次，一下课他就带着课件直奔公交车站。
因为这次时间赶早，错过了高峰期，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住处。
急急忙忙奔上楼，一打开门正撞上程桑在跟什么人打电话，慕夜愣了愣，看到程桑脸色似乎不怎么好看，很识趣地点点头，就拿着课件进了房间。
过了一会，程桑说话的声音没有了，慕夜估摸着电话讲完了，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四处看了看，慕夜扯了个话题，“狗呢？”
程桑双手插兜看了他一眼，“弄出去了。”
慕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半晌，斟酌着问道，“晚上还去唱K吗？”
“为什么不去？”程桑有点奇怪。
“没事，没事。”慕夜转身去拿茶杯，心想还不是怕您老心情不好唱K也没兴致，不过这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说出来的。
倒了一杯开水，慕夜开始冲胖大海，冲了半杯，程桑走过来，皱了皱眉，“喝这个对身体不好，还是蜂蜜健康点。”
慕夜笑了笑，“这不是便宜吗——”话还没说完，回头一对上程桑那个眼神，剩下半句‘蜂蜜太贵了喝不起’就连带着脸上的那点笑一起塞了进去，然后变成了。
“额……我记住了。”慕夜端着茶杯尴尬不已。
程桑看他那样，挑挑眉，转身去桌上捡了一个话梅糖吃了，然后漫不经心地道，“你们是不是都觉得兔子跟我在一起受委屈了。”他这话不是询问的语气，倒像是心里已经知道地八九不离十了。
慕夜听到这句话，沉默了，其实身边的朋友大都这么想没错，但他自己立场完全不同，私心里却还是羡慕兔兔的，但这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的，半晌，挤出一句，“这种事我说不好，随缘吧。”
程桑瞥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出气，“你是越来越会打太极了，得，我知道你们都是怎么想的。”说着他走到沙发前坐下，回头又看了慕夜一眼，“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捡了个宝，还天天拽的二五八万不理人家，兔子多热心，每天叮嘱你们这些哥们劝我少喝酒早点睡，我特么还不领情，对不对？”
慕夜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其实他觉得兔兔做这些挺理所应当，而且有些时候明显可以看出兔兔不是单纯想要关心程桑，而是出于一种炫耀或者宣布占有权的意味。
不过这些，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虽然知道程桑心里很有可能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还是没有背后评论人是非的习惯。
于是他选择沉默。
程桑倒是很懂他，看了他一眼，似有若无地笑了笑，“我知道你的性格，我也不为难，而且有些事，我也不想再解释什么，但不说出来，心里总觉得不痛快，今天告诉你，你也别告诉别人。嗯？”
“行。”慕夜抿了抿嘴唇，其实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会站在程桑这边，除非他自己看错了人。
“你知道她昨天为什么突然就走吗？就为了我没陪她去逛王府井，你觉得可笑吗？我大前天还在加班，前天赶过来饭都来不及吃，昨天也是，一路上要买什么要去什么地方我什么时候拒绝了？后来实在是太累了，我就没答应她去王府井。回来就给我脸色看，说要走，我没理她，她就真走了，这我也无话可说。刚才小茵打电话劈头把我痛骂一顿，就为昨天那事，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可我就是看不惯她们拿来教训我的那些理由，什么叫兔子坐了十个小时动车去找你，还在北京等了你半天。她的票是我定的，软卧好吗？还有她到站我有让她挨饿受冻吗？直接就让你去接她了，你也忙啊，是我自己我都不会让你去接人的。关键是兔子没工啊作，她时间不是大把吗，到北京玩还能耽误她什么了？我刚升了经理，坐车头天晚上都还在加班，我抱怨了吗？更可气的是我都挪了年假陪她来北京，就为了一点破事跑回去，这特么到底是我损失大还是她损失大？”
一口气说完这些，程桑就抿着唇不说话了，脸色冷冷的，全场低气压，慕夜就算是想说什么也没办法开口了。
沉默。
忽然，程桑百无聊赖地笑了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道，“算了，我都无所谓了，等她出国就分了，也免得老是被千人指万人骂什么的。。”
其实听完程桑那些话，慕夜有点心疼，但以他现在的立场，也没办法说太多，半晌，挤出一句，“别太难为自己。”
程桑听到这句话，忽然笑了，回头看向慕夜道，“这话该是对你自己说，老好人。”
慕夜也笑，“是是是，就你最明事理了。”
“走了～”程桑走过来一拍慕夜肩膀，勾着他往外走。
慕夜笑了笑，也没推开他，其实现在这样，也还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纪念一下很尊敬的歌手姚贝娜，用心唱歌的人永远在我们心里（╯3╰）
☆、心路历程
到了KTV，程桑上来就点了一组啤酒，慕夜本来想拦着，可看他那样，又不敢拦。
这次程桑不知道是为了发泄还是真的兴致来了，一直唱到第二天早晨KTV打烊才意犹未尽地出了门，慕夜一直被他拉着唱，嗓子都哑了，他居然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身体状态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不过这次慕夜没喝多少酒，都被程桑喝了，所以等到到家的时候，程桑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
慕夜拖着他，让他躺在沙发上，然后去烧热水，顺便泡了一大壶浓茶。
程桑酒品还算不错，躺下就一个人安安静静睡在那不动了，面相也没怎么扭曲，挺安稳的，除了脸上有些微红，给人感觉就是在睡觉。
摇头笑了笑，慕夜转身去洗澡间放热水。
出来的时候他象征性地叫了一声程桑，没答应，看来还是得弄醒。走过去，刚伸手想把程桑推醒，可看到那张安静的睡脸又有些不忍心。
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程桑睡着的样子。
程桑的五官很端正，第一眼看到就会让人觉得这是个帅哥，不过程桑个性偏冷，加上五官又端正过头，所以一般人看到他都会觉得他特别严肃或者……冷淡。
也不能说他不苟言笑，只不过程桑天生比较老成持重，在一群人说话的时候，一般人会不由自主就把他当成领导者，可以说也是天生的人格魅力吧。
而且程桑本身也很努力，这么年轻就当了经理，家境也好，说是高富帅都觉得俗气了。
但这些，都不是慕夜喜欢上他的理由。
是因为程桑对他不仅仅是像别人那样，把他当成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老好人，而是把他当成朋友。
有句话叫做‘日久见人心’真的一点都没错，慕夜混了这么多年yy，形形色色的人也见了不少，特别是他又在音频当声乐夫子，接触的人比一般混yy的可能多了几倍，但越是这样，他越觉得人心凉薄。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做人挺失败的，从当声乐夫子开始要拜他当师傅的没有几十也有十几吧，很多都是一些女孩子，一开始他还收她们，后来发现这些女生根本就不是为了学唱歌拜的师傅。
慕夜拿电子琴出来帮她们一个个练音阶，教她们正确的发声方式，纠正她们的发声位置，但是每次她们都有借口推脱不去练习，倒是很热衷于拉慕夜去她们自己的各种频道唱歌。
程桑之前说这些小女生拜师根本就不是为了学什么东西，而且为了蹭个厉害师傅拿出去炫耀自己比较有面子，慕夜一开始还觉得程桑想太多，直到有一次……
某一个徒弟筹办一个歌会，邀请自己过去当嘉宾，本来说好是排在九点之前，八点钟的时候，徒弟跑过来跟自己商量换时间，稍微挪后一点他其实没什么意见，但是徒弟说挪就要到十点半之后，还说其他嘉宾都戳不活或者不好换，而且换位置的那个嘉宾很重要如何如何。
被叫了很多遍好师傅，慕夜也是一时心软了，答应了下来。
那场歌会慕夜认识的一个妹子也有参与，不过不是嘉宾，是她在的那个字幕组，等到跟慕夜替换位置的那个嘉宾上场，妹子戳了慕夜，问慕夜难道不唱了，慕夜就解释了换时间的问题。
谁知道一解释妹子就火了，告诉慕夜他徒弟根本就没有提换时间这回事，这边歌会筹备群字幕组还在问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下慕夜也有点懵了，但感觉他徒弟应该不会坑人，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他就一直等到十点半，结果主持人并没有报幕说有他的节目，直接就宣布歌会结束了。
来了这样一出，就是慕夜也生气了，去问他徒弟究竟是什么情况，他徒弟回答说是主持人的失误，但现在已经结束了就没办法改了，还一个劲道歉。
就这样，慕夜又心软了，但是事情也不是就这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