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森冷而静谧。
冉苏抬眼望了顶端一眼,那是他的办公室,他是如此不可一世的男人,连办事的地方都要高人一等,她作为ZK集团首席香水师并不常出没在这几,她喜静,也不喜欢有人指指点点的滋味,那种感觉十几年前已经尝过了,她再也不想尝一次。
可是今天,她来了,晚风拂过,她微微有些怅然,缩了缩身子,她起步走进大楼。
保安和柜台小姐一起迎了上来,已是下班时间,到底森严,那女子态度礼貌而客气,轻问:“夫人,请问你找谁?”
她淡淡挑眉,有些晃神,她要是说找他们的董事长,也许指不定身旁那人高马大的保安就得立刻将自己绑了出去吧。
涩然的笑了笑,她噙着惯有的淡雅笑意,轻声道:“你等等。”
话落,她拨出电话打给儿子,然后将电话转交给了女子。
只见那女子不住的点头,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紧张恭敬。
“尉,尉夫人……对不住,对不住我……”
那女子还想再说什么,冉苏笑了笑摆了摆手,淡淡道:“不怪你,很多人都不认识我。”有时连她自己都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是他的妻子……
转身,她进了电梯,眼看着那一层层的上移,她的心微微颤抖,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有些发凉。
“叮”一声,她才惊觉到了,踏出一步,她缓缓走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口,绿色的植物放在两旁,她透过百叶门朦朦胧胧的看到门里闪着幽黄的灯光,冉苏看不清室内有没有人,思忖了几秒,她轻叹了口气,她想他也许睡了,也许在忙,但既然来了没道理就那样离开。
幸好门没锁,她轻轻一拧,室内淡淡他独有的薄荷味和烟草味就扑鼻而来,突然,她眼神一滞,似乎还有一种味道,不浓郁但有着女人惯用的沐浴用剂的香气,浅浅的苹果味混合着女人的体香……
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嘲讽,她到底还是嗅觉太灵敏了,努力的忽略一瞬间四肢僵硬难忍的感觉,深吸一口气,浅步走着。
那门是虚掩着的,有两道缠绕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传到冉苏的耳膜。
她不自觉的揪着衣服的一角,恍觉自己的紧张。不由的嗤笑一声,即使不爱了,到底还是在乎的,原来婚姻那张纸不只是纸,还有一种身份的认定,她到底还是一个人的妻子,还会体会到有一种痛是不一般的难受。
没打开门,冉苏就在那儿站着,然后隔着不大的细缝,看着那两道叠在一起的身影,淡着眼眸。
那女子仿佛看到了她,同样浅淡的眸子染着掩饰不住的沉醉盈盈的向她扫来,衣衫半露的她眼睛一滞,离开床替那男人披上被单,然后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揪着自己衣襟,神色疑惑的望着她,口气薄怒。
“你……是谁?”
女子启口,打量了眼前温润淡然的与她对视的冉苏,冷冷皱眉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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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一场 五十三 我信他
爱情也许真的是要经过考验的才能雕刻出来的钻石,才能经得起风吹雨淋,才能经得起岁月蹉跎。
冉苏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如此相信那个男人,她已经失了爱的力气却还是相信尉行云的真心。
两两对峙,冉苏淡淡的笑着,而那女子冷冷的看着她。
“你是谁?”
宋苏紫看看眼前那个女人,笑容淡淡从容不迫的凝视看自己,温润如水的面容淡雅而沉静,她心下微微有些紧张,手心微湿。
冉苏礼貌的退了几步,女子也顺着她走进了几步,那双酷似的眼眸相互注视,宋苏紫衣衫不整,有些局促,冉苏却不慌不忙,笑了笑,淡淡的道:“我是他的妻子。”
“谁的?”宋苏紫猛然一惊,有些无法克制的微颤,来不及反应就直直问了句。
“尉行云。”
她淡淡口吻,却带着隐含的尊贵与傲然。
宋苏紫咽了咽,深吸了口气,眼神微扬,看了眼自己的身体,讽刺的淡笑。
“你都看到了?不说些什么吗?”
闻言,冉苏淡淡的勾起唇角,轻垂下眼,望着那虚掩的门,眼神从容淡定。
她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那天,他叫她不要为他等门,于是她从没等过他,心中微刺痛几分,接着恍然的,她还想起这些年来的许多日子,她晚归从不对他言,他却总傻傻的等她,自己明明知道他没吃晚饭就那样等着她,她还是一声不吭,她想着这些年过去的日子,他总是事事顺着她,赌气的时候小孩子气,年纪渐长却总是在爱撩拨她的淡然的性子,想着想着,她的嘴里甚至有一丝浅浅的苦涩令她细细咀嚼着。
宋苏紫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女子仿若无人的失神,然后终于,那女子淡淡的凝神,然后又笑着望着她,浅淡粉白的红唇轻轻启,字字清晰:
“我信他,我信他绝不会背叛我。”
……我相信他,我信他说不会背叛我第二次就不会有第二次。
她虽然死死记着他许多年前的背叛,却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是相信他的,他说不会便不会,他说没有碰其他的女人就不会再去碰其他除了自己之外的女子。
与当年不同的是,他不会做,而她也相信他不会。不知为何,就是那般的笃定。
“……”那人抿看唇不做声,半晌,冷笑了一声,“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妻子,该说你懦弱还是该说你聪明?”
“我想,你该说我聪明,我的丈夫就是我的,至少现在他还是我的,他不会背叛我,我也信他不会,背叛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想他也不会愿意承受那种代价。”
这么多年,那个男人学乖了,她想起他醉酒的时候拉着她的衣角不松直念着自己是乖的,很乖,很乖,她不由的轻摇着头淡笑,胸口泛起了淡淡的隐痛,她明明还记得他当年给自己的伤害,却也莫名清晰的记得他这些年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疼惜。
闻言,宋苏紫微微一颤,踉跄了几步,嘴角微勾却不如方才高涨的气势,微微颤抖着扣着自己衣物的扣子,她低着头,低眉顺眼的道:“我没想过,尉董的妻子是你这样的。”
她也没想过,他送上了门他酒醉着都能拒绝自己……
他今天发狂的到了办公室,将柜子里所有进口浓度高的酒一罐罐的喝进了肚子,她本来要下班了,可看着他还是捺不住性子陪着他,默默的在办公室门外陪着他。
她看着他俊美成熟的脸庞噙着苦笑,她看得出他过得极痛苦,那么的难过,他倒在了办公室里,趴在那儿哽咽着,甚至她还听见他呜咽难忍的哭泣声,一个大男人如困兽的发出沉吟和沉痛,她听着全身都胆颤了起来!
她那时就想,到底是怎么样的女人才让这个男人可以挫败到这种程度,她好为他心疼,好心疼,心疼到了骨子里,他是那么坚强倨傲的男人,如今竟然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喝得虚软无力,借酒消愁。
眼看已经很迟了,她默默的走进了他,只听着他性感微醺薄唇一声声的呢喃着她听不清的话语。
她凑近听了,听到的是……
“苏子……苏子……”
她以为他在叫她,一声声的“苏紫”,她顿时欣喜若狂,接着他重复呢喃道,她在,她在,她一直都在。
她欣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凭着一股冲劲,用尽了力气将他踉踉跄跄的抱到了没几步路的休息间里,床上他的衣服早已散乱,露出结实古铜色的皮肤,她抿了抿唇,贴近了,无法克制的抚上他的脸颊,唇角,颈项。他的肌肤很热,热得她想要不顾一切。
于是,她脱了衣服,也将他的衣服褪去,贴着他起伏不定的胸膛,生涩的吻着他。
尉行云喝了很多酒,但不至于失去理智,他能感觉到那一双手游移在他的身上,撩拨着他,可他一瞬间涌上的不是欲望竟是慌张。他怕,他怕自己在她不在的地方又犯了错,他怕自己又再一次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那么多年,他已经恨不得将当年的自己一遍一遍的凌迟处死,又如何能忍受自己再一次对不起那个小心呵护的女人!
浊重的呼吸,他强行推开了那人,努力的睁着眼睛看清楚那人,明明是相像的眼眸,那眼里流转的却不是习以为常的清冷目光,他心一颤,用手费劲的抵着她,冷冷的道:“别碰我。”
宋苏紫一惊,看着那双迷离又努力想清醒的深眸,柔着嗓音说:“我是,我是苏紫,你明明刚刚唤着我的名字的。”
“不是,你不是我的苏子,别碰我,一点也不要碰我,她会生气,她会不高兴的……”他胡乱因醉酒而虚软的手努力的挥开她,低沉磁性的嗓音软软又执拗的响起。
很多年了,他一天比一天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唯一,当你明白不能失去的时候你才会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任何人都能替代的,即使是她和他的血脉都不能取代那个人在他心中的位置。
她不爱他,或者已经爱过他,那似乎刹那都不再是困扰他的问题,他只是不想离开她,他怕她有一丝一点的不高兴,他甚至想,爱过便爱过吧,至少能让他守着她也是好的。
朦胧间,他粗重的呼吸,微醺着眼,宋苏紫不死心的挑逗,他却还是用尽全力的推拒着她,翻了一个身,他闷在了枕头里,不禁睡了过去,于是她再也做不了任何的事情。
他醉着酒拒绝了自己,他醉了睡过去她更无能为力了,那刻她颓丧的叹了口气,却还是贪恋一般贴着他,抚摸着他如雕刻的分明五官……
半晌,直到她发现那名女子淡淡的在虚掩的门口镇定淡然笑着望着她,仿佛讥讽着她的痴心妄想,她冷冷的问女子是谁,想要压过那人的气势,却不抖那人风轻云淡的回答道:“我是他的妻子。”
她是尉行云的妻子?她以为那贵妇人会借此发作,会大喊大骂,可她没有,她就那样定定的在那儿淡笑着望着她,告诉她,她信她的丈夫……
一瞬间,她只能狼狈的垂下眼,在那女子冷静温柔的笑意中渐渐软了下去。
“尉董,一直在等你……”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想到一开口竟然说了这句话,暗骂自己无用,宋苏紫苦涩的咬着唇。
“我知道,谢谢,你可以离开了。”淡淡的说道,高贵而优雅,冉苏缓缓说着,然后侧过身,走进了房门。
擦肩而过一瞬间,宋紫苏,低低唤了一声:“苏子!”
冉苏回头,扬起眉问:“怎么了?”
“原来如此……”原采你叫的也是这个音,全身像是无力到了极点,她呐呐的回道,“没事,我只想问,你最后一个字是怎么读的?”
“子,儿子的‘子’。”虽然有些诧异。冉苏还是礼貌的回答。
只见那人脸色惨白,踉跄了几步,快速转身离开,口里直呢喃的念叨:“原来,原来,尉董,你真那么爱她……”
心像是撕裂了一般,宋苏紫吹着大楼下刺骨的风,只觉得想笑,这真是个好名字,他曾经在她眼前呢喃的称赞,原来也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家中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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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一场 五十四 我对不起你
“冉苏,对不起。”他道歉不为今天,为昨日的错误。
“尉行云,对不起。”她没说没关系,她也说对不起,因为她也做不到无所谓。
原来,他们逃不过的,就是彼此自己编织的噩梦。
他的睡颜很俊,眼角有丝丝皱纹却显得无形的内敛,微醺的酒气扑来,她走进房间没有理会身后跌跌撞撞离开的女子,只是淡淡的走近了他。
月色很凉,在他的脸颊印着浅浅的光亮,他睡得极不安稳,眉间竟是褶皱,明明不是寒冷的天气,他浅睡的伟岸身子却蜷缩成了一团。
他冷吗,冉苏垂下了眼,将被子盖上了他,坐在床边安静的凝视着尉行云睡着觉依然紧抿的薄唇。
突然,他的身子震了震,猛然像受了惊,突然一睁眼,恍恍惚惚,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他便看到了那人,在床边浅着眸子望着自己。
“……苏,子。”
她动了动眼眸,“恩”了一声,轻叹了口气:“是我。”
愣了半晌,他抿了抿唇,仿佛有些错愕和欣喜,但还是轻声似乎怕这个人突然消失一般:“你来哄我?”
“……”望着尉行云略微期待的眼眸,冉苏睫毛微扇,无声动了动嘴唇,没有声响。
“苏子,你能不能骗骗我,说你还爱我,你知道的,我宁可你回答不爱,也好过你说你曾经爱过我!”
他抚着她的微凉的脸颊,眼神哀伤温凉的望着她,两相对望,他们都无法忽视那种无形的悲凉。
“能不能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又是什么时候不爱我了?”他还错过了什么,他还追不回什么,他拼命追逐的东西是不是已经遗落在了永远他无法触及的地方。“即使是死,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行不行?冉苏……”
如果她残忍一点,她可以现在就告诉他所有的真相,如果她真的心狠一点,她可以完完全全全盘托出,他的手揪着她,揪得她的皮肉生疼还带着微微的颤抖。很凉也让她很痛,但此刻她感觉到的不是气愤而是悲哀。
他在发抖,隐隐的发抖,他明明注视着她的眼睛毫不避讳,可是手却不由自主的掐着她,仿佛这一瞬间,她是他全部的支撑。
终于启口,她拂过他有点失了光泽的发鬓,不若当年意气风发的风采,清冷的眸子流转着微微的暖和,她轻着嗓音道:“以后,再说好吗?”
至少还有几个月,她不想再继续僵持下去了,她想,儿子是对的,在离开之前,至少她该留点他们彼此不用太过难受的回忆,以后想起来也不必总记着那些纠结相待的情景。
闻言,他深吸了一口气,木讷的点了点头,失神的道:“……好,也好,也好。”心中突然松了一口气,他想知道答案,却也知道自己并不那么有勇气能承担那些无法错改的答案,她选择现在不告诉他,他竟觉得鼻间微微酸涩发疼,蓦然觉得心酸,也好,怎么不好了,以后再说,即使一辈子都不说,也算了,他刚刚鼓起秀气问了但终究还是不够,以后的路他总想着还长,还长,不说也好,已经半辈子了,一辈子不长的,他只想跟她一起白头,其余的他还是懦弱的不知好了……
嘴角慢慢漾出了笑意,他优雅微醺的唇翘起,握着她的手细细的磨蹭了一下又一下,当不经意瞥过地上那算乱的衣衫,还有某个女子来不及没想到拿走的内衣,突然脑中轰然一鸣,心跳加快,急切的望着她,紧张正色突然道:“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