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跳楼,都看见那厮在铺救生气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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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跳楼,都看见那厮在铺救生气垫-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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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上那男的顷刻就骂了句:“槽!”
  复又飞快的补一句:“宝贝你对我真好,吃完还记得给我打包——”
  ……
  冯必玉连小解,都是在心神恍惚中完成的,不自不觉就把小号蹲出了好几个大号的时间长度。要是她妈还在正常精神状态,铁定以为她掉坑里了。
  她就这下蹲的姿势,将头埋在手臂里,难过像一头猛兽在心头横冲乱撞,却找不到一丝可以发泄的出口,只觉憋闷至呼吸都难,猛捶心口也难抒的压抑悲愤。
  她还这么年轻,风云变幻的风雨还没直接打在身上,只是从她哥哥身上,衍射那么一些残力,就已觉活着如此艰难,苦到孤身奋战的卓绝。
  她怎么也无法理解她妈的顽固和硬心肠,比起认可一个男儿媳妇,她宁愿连亲儿子一并舍弃,没有门当户对和衣食无忧,她宁愿掐断女儿真挚的爱情。她口口声声的“我还不是为了你”,到底是为了你什么呢。
  她竭力掩盖,心底的恨意虽细微却清晰,些许心悸,心想她到底是你妈妈,生你养你教育你,你不能恨她。
  哭出来,哭出来就会好的,她这样想着,随即刻意将眼皮抽筋似的眨,眼睛却干涩的像是泥巴捏成的球,在眼眶里艰难的摩擦,带起一片尖锐的刺痛。
  她哭不出来,越急越慌,一闪念,竟然划过死的念头。随即一个哆嗦浑身发麻,死,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想到死——她慌手慌脚的拉裤子,站起来的瞬间,像是参透了一个哲理似的,忽然就有些理解,报纸新闻上常常被她和闺蜜朋友们批评的一无是处的轻生者,所受煎熬,绝不是他们所看到那样单纯和轻松。
  你不是我,怎知我走过的桥与路,和心里的悲与苦。
  当她像个没精打采的游魂似的从院门口飘过,看到许沐焦灼的眉眼在大厅疾奔,步伐凌乱的根本没有方向,憋了许久不敢掉下来的眼泪,决堤似的喷薄而出。
  她几乎是用一种飞蛾扑火的姿态,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来势汹涌的扑到许沐近处,哭着喊了声带颤音的小年子。
  许沐身形出现片刻而明显的停顿,像是时间陡然静止,接着闪电般转过身来,表情惊忧千言并存,堪堪伸手将她接在了怀里,被巨大的冲势带的撞到取药窗口才站住了。 
  冯必玉像是溺水抓到一根浮木,抱着他开始嚎啕大哭。
  许沐心急如焚,想问冯程,却根本插不上一句嘴,因为冯必玉豁开脸皮,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嚎的大厅回声阵阵。
  所有人,走动的护士,挂号的病人或家属,就连院外办理非机动车管理的工作人员,都转头盯着他们,目光里闪动着不尽相同的八卦,久别重逢挚爱?癌症晚期误诊?……肚里的孩子,没了?
  她哭的太厉害,护士都没好意思过来叫她别在医院“大声喧哗”。有时恻隐之心,能法外容情。
  冯必玉哭的山崩地裂,所以不会太长久,她哭了五分钟,一个嗝哽住了气管,加上低血糖和精神不稳,白眼一翻,人就软了。
  许沐连忙稳住上身,一撩膝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急上加急的将她弄到了外科的病床上,心里一边恨不得捶死这不靠谱的姑娘,另一面担心变双份,一无所知的时候,就是忍不住将情况往最坏的方向拼命想。
  等他将下唇咬出一层层深色的印子,脑中自虐千百回,妹妹哼了一声,叫了肖锋的名字,幽幽的醒了过来。他一把掐住她手,急促追问:“你哥呢?”
  现实比你脑中虚构的绝境,总要宽容一点点。
  许沐手脚发软的推开二层走廊尽头的病房时,一眼就看见空荡荡的房间里,右边最靠里那张白惨惨的枕头上,冯程紧闭双眼的脸,深陷其中。
  他脸色有些泛青,下巴浅浅有胡茬,额头一圈纱布,露出来的地方洁白无瑕,看不出伤处,静态的深刻眉眼,透着股冰冷雕塑的味道,好像睡得安稳沉静,永远不会醒过来一样。
  许沐压下那股诡异的恐慌,掐了掐手心,慢慢朝他走近,心里狂念,冯程我来了冯程我来了。就像阿里巴巴在念芝麻开门一样,念完了,他就醒了。 
  开放性颅脑损伤,可轻可重,轻则几日昏迷,重则留下头晕的后遗症,甚者变成植物人,最坏的情况,就是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丧尸文即将完结,多谢一路陪伴的妹纸鞠躬强吻!


☆、第六十四章

    冯必玉就是个迷糊蛋,许沐和她越说越混,干脆直接去了咨询台,问清科室后去了神经外科。
  冯程的主治医师叫李暇,是神经科领域炙手可热的医生,听前台的小护士提起来那滔滔不绝的架势,许沐非常没心思的推测此人该是个相当有魅力的老男人。
  这年代,最不缺人和供不应求的,就是银行的窗口,和医院的科室。
  科室外的等候椅上一条长龙,男女老少皆有之,见许沐直挺挺的就往门口走,须臾便抬手去敲,都疑惑且不满的看着他,脾气冲点的等的也窝火,立刻就嚷开了。
  “诶插队呢这是,没看见大伙都在等吗?”附和声声,大伙心想这小子就是走后门,也走的太明目张胆了些。
  许沐正准备解释,他不是来看病的,就问两句话,外科的门却突然拉开了,一个年轻的男人出现在门后,罩件白大褂,没料到门口贴着就有一人,愣了下,开口道:“不好意思,借过。”
  他语气很温和,加上这里还是医院,不是大马路,即刻就给人一种教养非常良好的感觉。
  而且较于医生这个经验和技术靠时间累加的职业,这男人看起来实在有些年轻,不超过三十岁,许沐第一眼,还真没把他当回事。
  他说了句抱歉,飞快的侧移半步,同时撩眼往出诊室看一眼,下意识想找一下李医生,可除了背对门的病号椅上有个人,屋里就没其他人了。
  开门的男人也没走开,就是踏出半步露出个侧面,微探着头朝走廊上一个走动的白衣天使说:“小胡,去妇科把韩医生揪回来,这个病人归他负责。”
  女护士端着一盘子揉成一团的血纱布和棉球,灿烂的回头笑道:“好咧,李医生,一定完成任务。”
  许沐心头一动,姓李——便狐疑的盯着人打量。
  那医生似乎对视线异常敏感,瞬间就看过来,线条清晰的眼睛很浅的上挑:“有事?”
  许沐还是不敢确定,这就是冯程的主治医生,“你好,我找李暇李医生。”
  “我就是,请问你是病人还是家属。”
  面前的男人比自己稍微矮那么一两公分,五官并不特别出众,但眉骨生的尤为端庄,眼珠似琥珀,醇厚的茶汤那种色泽,目光温和稳静,不会犀利的让人惊艳,就像一碗好茶,懂茶的人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我是2…3号病房1c床的家属,”许沐才说完这一句,就敏锐的捕捉到对面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他总觉得那眼神和普通医生知道来人是病人家属的感觉不一样,却又描不清,时间紧急就掠过接着说:“我来是想了解下他的具体情况,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 
  李暇抬腕看了下手表,道:“哦,饭点都过了一半了,这样吧,你先回病房,我下午要出去研讨,吃完饭顺路去你病房跟你细说,行吗?”
  许沐扫一眼医生午休还在外面排队占位的病人们,这待遇简直跟家庭医生一样贴心,嗯了一声又说麻烦又说谢谢。
  医生笑了下,温柔顿现,伸出手来说:“贵姓?”
  许沐很少和人进行这么正式的招呼礼仪,愣了下才伸出手搭过去:“……免贵姓许。”
  手心交握,用很浅的力道,随即松开,医生说:“许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他说完点头致意一下,就转身进门,许沐盯着他背影,总觉得那句耳熟能详的话,被他说出来就倍显违和。
  直到很久他终于发现其间猫腻后,才发现因为他这么温柔带笑的说着的时候,身上穿着白大褂,居然对一个病人的家属说这句社交场合才流行的勾搭句式。
  他在回病房的路上,接到了他哥的电话,接完心情更沉重,呼吸都带痛。
  许东篱让他做好八年抗战的准备,他说冯程的母亲思想非常顽固,暂时因为她儿子昏迷而心神不定,些微软化,可之后反对一定会卷土从来,要是现在就觉得做不到,就别踏足冯程的病房,他立刻让阿瑞送他回去,和他一刀两断。
  许沐破罐子破摔的回答晚了,他已经去过了,同时心里对他哥的崇拜又上一层楼,他居然能让冯程的妈态度软化,真是见鬼,他什么时候那么舌灿莲花了。
  电话里不合时宜的传来侯勇含糊的声音:“东篱,你吃这个。”一听就是在咀嚼食物。
  许东篱问许沐:“吃饭了吗,没吃就过来,”接着移开脸去对侯勇说;“我不吃洋葱,你给我夹出去。”
  从侯勇悻悻的语气听来,他肯定夹出去了,嘴上还在弱弱的叫板:“诶哟你他妈怎么这么挑食,真是——老子不是看就这个是热乎的吗,那几个都凉透了……”
  许东篱直接忽略了他,比着电话跟许沐说:“小沐,吃了没?”
  侯勇那声还在后头念叨,当背景音乐:“你胃又不好!让你买个饭,跟个老太太鬼扯半天,要不别吃了,让瑞子下去再买一份……”
  许东篱估计是嫌他烦,不知道干了什么,几声碗筷叮当响,侯勇就没声了。
  许沐举着电话,不由就有些出神,心里除了祝福,就剩羡慕,他们感情特别好,好到让他眼红的地步,可羡慕完了,心里也清醒,他们的信任,都是刀枪棍棒里一刀一棒砍凿出来的,误会和艰难如影随形,几度在生死之间游走徘徊,他们经历过的风雨,比自己看到的还要多很多,收获的感情,自然得和付出成正比。
  他不知怎么就有了些正能量,心底裂开一条细缝,隐约看见了透射而出的暖色阳光,或许,这就是榜样的力量。
  他说待会和冯家两女人一起吃,说了再见就挂了电话,断线前听筒里飘出一句低语:“枪子都吃过,矫情什么你。”
  ……
  许沐推开病房的们,恰好对上一束目光,一瞬间心思百变,最先是觉得尴尬,然后是惭愧,接着居然有些诡异的敌视,最后才调整为一个笑脸,叫了声阿姨,故作自然的走了进去。
  自己都没发现,第二步同手同脚了。是的,他很戒备,也很紧张。
  在许沐出现之前,房间里的画面显得非常温情,冯必玉蜷在相邻的病床上削苹果,水平和许东篱相差十万八千里,深一刀浅一刀的削不出一条连贯的果皮,冯母正弯腰倾着身子,给冯程洗脸刮胡子。
  慈爱心痛的眉眼在听见门响之后抬起,看见许沐后脸色风雨变幻,几乎是条件反射就染上一层厌恶,嘴唇抖了抖像要说话,冯必玉的咋呼争分夺秒的插了进来:“年儿,我好饿——”
  那个低迷的尾音,拖得像哈雷彗星的扫帚尾巴一样长,冯母到嘴的“出去”这才转了个弯,变为训斥她:“你闭嘴,饿了自己去吃。”
  冯必玉忽闪的大眼睛两边狂扫,可她的神经不够敏感纤细,看出她妈的脸色,许沐那边却是深藏不露,不过这就够了,她现在就是要叛变,帮着她哥和许沐,让她妈孤军奋战。
  于是嘴巴一瘪,捏着刀和苹果吧唧一声就躺到了,和她哥的姿态有异曲同工之妙,有气无力的哼:“刚吓坏了,现在浑身都还发软。”
  许沐心思灵窍,在她喊饿的时候就领会到精髓,这丫头是想给他找借口留下来,心里就有些回暖,在冯母开口说话之前截断她:“阿姨也没吃吧,我去买饭,马上就回来。”
  为了杜绝被拒绝,话说的飞快,喜欢吃什么也不问,说完身子一旋,把着门板反手带上了,就听哐一声门响,动作快的出奇。
  门从外面关的严丝合缝,冯母稍微撑起身子,嘴里的才吐完一个字,“不——”
  许沐靠在门板上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这姿态太过低声下气,完全就一上赶着倒贴,伺候自己妈都没这么惶恐经心敬畏过。可这样真的好吗,又真的能缓解矛盾吗?
  他脑中突然冒出个诡异的,攸关华夏几千年,同岁月如影随形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婆媳之间的战争。他突发奇想,假如自己是个女的,可冯程他妈依然从头到脚没一样看的上眼,那么“女”的自己,所处的情况也比现在好不到哪里去。
  通常婆婆相儿媳妇,第一印象若是不好,那之后的相处模式基本也定型了,媳妇自主一点,那针尖对麦芒铁定跑不了。可最为难的是,你作为一个个体,永远不可能理解别人注重的点在哪里,不经意间就留下差印象,哭都没地儿哭。
  许沐不知怎么就想起聚会时一女同学,哭诉她婆婆是个极品,她第一次去他男朋友家,她婆婆洗了苹果招待,苹果有些大,她一个人吃不完,啃了一半顺手就递给男友了,恋人间这很正常,谁知婆婆就这么芥蒂上了。
  后来她听她婆婆拉着男友在厨房咬耳朵,说是还没结婚就让你吃剩下的,结了婚不就无法无天了云云,她笑着说当时真是一口老血哽在胸口,差点没吐他家厨房一铺天盖地。
  女孩们即刻义愤填膺了,你一言我一语说谁家更极品。当然,也只能说分遭遇和缘分,可母亲护着儿子,那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许沐搅着两手食指,低着头周密的合计,心想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抵触,说开了也就一个,她看不上你!
  可无数女性已经用实践证明,委曲求全根本不能解决问题,就那么无差别的巴结和讨好冯程他妈,也显得自己太贱了,就算自己什么都不是,还是自家妈的心肝宝,他和冯程是平等的,他的行为也关乎身后家人的尊严。
  不能因为怕得罪,就选择一味的屈服,到最后才发现,不经意间已退的没有底线。
  而最可悲的是,当你面目全非的奋起反抗时,得到这么一个事实,面前的敌人只是不堪一击的纸老虎,而你却臆想它是狰狞的怪兽,那时涕泪交加悔恨自己没能早些下手,逝去的一切也永不回头。
  许沐不能接受这样的生活,他要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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