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轩辕珏被奉为上宾,坐在上位,对于司徒雷这边的状况,丝毫不以为意,司徒越领着他的几名得力手下一一给轩辕珏敬酒,“来,景王,他是彭程,跟了我十年了!”
第325章 表明诚心
轩辕珏自然知道司徒越大费周章摆下这晚宴的意义何在,他不动声色地一一扫过座上的众人,这些都是司徒越手中的得力干将,从轩辕珏的视角来看,光是精气神就与众不同。
看来,这些年,司徒越没花心思。
司徒越忽然转了性将奉为上宾的用意,轩辕珏心中不禁冷笑,无非是想要利用他同太子轩辕明自相残杀,从而让他北境司徒家坐收渔翁之利。
算盘倒是打得响亮,但司徒越大概没有料到,他这“如意算盘”正中了轩辕珏的下怀,即便司徒越不主动来找他,轩辕珏也会想方设法去与“投诚”的。
只是,到底事关他司徒家的生死存亡,司徒越还是沉不住气了些。
“景王殿下,我敬您!”司徒越的手下,各个倒是伶俐得很,不过是得了司徒越的两个眼神,便十分知趣地配合司徒越开始恭维轩辕珏。
对于他们一一上前敬的酒,轩辕珏也不挡,一一饮下,以表“合作”的诚意。
“景王殿下真是好酒量!”有人赞道,轩辕珏只是笑笑,却是司徒越补充道:“那是自然,景王的气量同这酒量可是有的一比的!”
轩辕珏似是习惯了司徒越的话中有话,侧目瞥了他一眼,“襄阳王过奖了!”
正在司徒越领着众人同轩辕珏寒暄的时候,另一侧,司徒雷正不屑地独自喝着闷酒。
“先前,我同景王殿下或许有些什么误会,还望景王殿下多多担待,”司徒越陪着笑脸,殷勤地又将轩辕珏杯中的酒斟满了,“饮下这杯酒,愿你我,友谊长存!”
轩辕珏默不作声,接过酒杯,懒懒地回以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干!”
轩辕珏的态度在司徒越看来,似乎过为爽快了些,越是这样爽快,越是让他觉得不安。
他实在是想不通,轩辕珏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与他合作。
这其间,司徒雷几次欲要起身,却都被司徒越的手下按住了,司徒雷就那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同自己最讨厌的人有说有笑地饮下一杯又一杯,气氛看起来是那样的温馨融洽。
“世子,沉住气!”有人压低了声音附在司徒雷耳边提醒道,然而,司徒雷哪里有这个心思听他的,恨不能冲上去一酒壶砸向轩辕珏的脑袋。
几杯酒水下肚,司徒越突然招手唤来侍从,只见一名长相清俊的侍女袅袅走来,手中托着一只云盘,云盘上覆盖着一条白绢布,脚步轻盈而神秘。
司徒越扬唇一笑,突然伸手揭开了那白色绢布,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出现在众人眼前。
“襄阳王这是做什么?”轩辕珏镇定地看着那把匕首,匕首透着森森寒光。
司徒越突然抡了抡袖子,露出半条膀子来,随即一手托起匕首,唇边笑意愈深,顿时,周围的人唏嘘一片,谁也不知道司徒越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厅内顿时沉寂一片,就连一直闹着情绪的司徒雷都不由得撑大了眼睛,只见司徒越手气刀落,顿时,他的膀子上出现一道血口,鲜血正满满地溢出来,那侍女忙用一只青瓷碗上前接住了。
自然,她没敢接太多,不过少许几滴后,忙用绢布替司徒越做了简单的包扎。
匕首虽锋利,但刀口并不深,对于司徒越这样的习武之人而言,这种小伤并不足为道。
轩辕珏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大概已经料到了司徒越的用意,看来他是要逼自己表诚心了。
果然,司徒越接下来将匕首递给了轩辕珏,轩辕珏正要迟疑,可周遭无数目光正死死盯着他,叫他进退不能,好似今日他不能顺着司徒越,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似的。
“襄阳王非要如此不可吗?”轩辕珏一边接过匕首一边问道。
司徒越皱了皱眉头,“这是我北境司徒家的规矩,景王既然欲与我等站上同一条船,这一刀,是必受不可的!”
轩辕珏左右环顾,果然,众人的眼神一直向着司徒越,无奈,他只得暂时顺着司徒越,同样抡起袖子,咬牙,将匕首划了上去。
轩辕珏的血淌进了适才装司徒越血水的那只碗里,待侍女为轩辕珏包扎完毕之后,那只匕首又被传至了下一人,如此重复,直到所有人的血水将那只碗给装满了。
这时,司徒越才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一个眼神示意将那装满血水的碗给端送了下去。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如此简单地结束,不多时,那侍女又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壮汉,两名壮汉抬着一大缸酒,香溢的酒气中,却透着一股子杂乱的血腥气,很明显,适才众人的血水统统都混进了这口酒缸中。
侍女取出十几只海碗,一字排开,两名壮汉紧跟着将混着血水的酒一一倒进海碗里。
“景王,请!”司徒越抬了抬手,说着自己率先端起其中一只酒碗,事到如今,轩辕珏已无退路,只得强忍着心中的压抑,跟着司徒越的动作同样端起了一只酒碗,至此,其余众人,才敢附和着托起剩下的酒碗。
“干了这碗酒,日后,你我可就是同生共死的交情了!”司徒越道。
“属下誓死效忠王爷!”众人齐声道。
轩辕珏不禁觉得可笑,司徒越在这北境,俨然已经成立了他的小小的“朝廷”,难怪这些年可以如此嚣张,这些跟随司徒越多年的人,他们对司徒越的忠心是不可质疑的,自然也不可能轻易挑拨撼动,而想要成功左右司徒越手中的兵力,唯一的办法就是真正取得司徒越以及这众人的信任。
思及此处,轩辕珏不再犹豫,仰头将碗中混着血水的酒给喝了个干净。
轩辕珏拖着空碗,道:“这下襄阳王可安心了?”
司徒越伸手拍了拍轩辕珏的肩头,正要说什么,却被横冲出来的司徒雷给打断了。
司徒雷带着几分醉意,适才在一旁看了半天,总算是有几分明白了自己父王的用意,但此时,他一来是为了他们司徒家,二来也纯粹是想寻轩辕珏的不痛快。
司徒雷拨开侍从的牵制,跌跌撞撞上前几步,含糊道:“慢……慢着!”
司徒越见司徒雷过来,不禁皱起了眉头,深怕司徒雷会坏了他的大事似的。
然而,这一刻带着醉意的司徒雷却被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清醒。
“雷儿,别胡闹,下去!”司徒越呵道,司徒雷哪里肯听,不满地拍着自己的胸脯,“父王,你总是这样不肯相信我,你知不知道,我也都是为了你,为了咱们司徒家!”
司徒越不作声,端看着司徒雷到底要做什么。
司徒雷伸手指了指轩辕珏,道:“父王这么容易就相信了他?父王忘了他是谁了吗?他是景王啊,他姓‘轩辕’不姓‘司徒’啊!他怎么可能同咱们一条心,他……”
不待司徒雷说完,轩辕珏突然出声打断了司徒雷,问道:“要怎么做,世子才肯相信?”
“呵!”司徒雷冷笑,踮了踮脚,平视着轩辕珏那毫无破绽的双眸,“噗噗”地笑着,“想要表诚心,好啊,本世子就给你这个机会!”
众人不禁竖起了耳朵,好奇司徒雷到底会如何“刁难”轩辕珏,同样,轩辕珏也很好奇司徒雷到底会给他出一个怎样的难题。
司徒雷手指抵着轩辕珏的胸口,凑近了轩辕珏道:“杀人,你敢吗?”
众人不禁有些失望,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不就是杀个人吗?他们这些行军之人,手上沾着的血还少吗?
然而,只有轩辕珏一人,隐隐感知到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杀人?”轩辕珏反问。
“没错!”司徒雷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你这样爽快地答应与我们合作,总不能这点儿诚意都没有吧?”
“杀谁?”轩辕珏不屑同司徒雷多言,索性直接问道,即便他能够预感到,那个人……
“景王妃!”司徒雷脱口道。
轩辕珏心头“咯噔”了一下,果然,司徒雷还是故意难为了他。
众人恍然大悟,不禁暗暗给自家世子竖起了大拇指,这样的难题,也只有他们家世子能够想得出了。
就连一旁观察着司徒雷的司徒越都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显然,他对儿子的这一做法十分满意,得到司徒越眼神赞许的司徒雷越发得意,起先心里的不痛快顷刻间消失不见,最重要的是,看到轩辕珏那张瞬间变幻的脸色,司徒雷心中便更是痛快,就像是刚打了一场胜仗似的。
“怎么样,景王迟疑了?”司徒雷瞅准了时机,故意挖苦道:“我早就说了,你这样容易受我父王拉拢,必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这下没话可说了吧,父王,不必再留着他了,杀了他一了百了!”司徒雷越说越兴奋,恨不能立刻拔了剑,亲手结果了轩辕珏。
轩辕珏微微握拳,他终于还是陷入了两难,一边是他筹划多时的计划,一边是他心爱的晚儿……
他该怎么办?
第326章 诱饵
如果可以,轩辕珏恨不能反手了结了司徒雷,也不至于让他继续在自己面前这样嚣张。
可他不能。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需要利用司徒雷父子来脱离如今的困境,不仅仅是从北境脱身,更重要的是,他还要借此来对付轩辕明。
若是从前,还有那么丁点的亲情叫他束手束脚,但这些日子以来,皇上的态度已经彻底让轩辕珏死心,他不会再隐忍,他必须要咬紧牙关将一切推翻重来,走向他该走的宿命!
“怎么样?”司徒越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景王殿下还有顾虑?”
轩辕珏双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从容,抬眸笑道:“好啊,如果这是你们想要的,杀了那个女人又如何?”
“这才对嘛!”司徒雷一把揽住轩辕珏的肩膀,十分亲密似的,“景王当真是能屈能伸,连自己的王妃都能轻易舍了……”
轩辕珏回头瞪了司徒雷一眼,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提议杀了谢晚晴的人是他,此刻在这里说风凉话的人也是他!
不会放过他的……轩辕珏暗暗发誓。
得了轩辕珏的应允,司徒越父子并一众手下十分满意似的,纷纷簇拥着轩辕珏又灌了两大缸的酒,即便轩辕珏酒力再好,也经不起这么多人这样灌,终于他还是醉倒了。
当还残存者一丝意识的时候,轩辕珏终于扑倒在了桌面上,司徒雷有意识地从旁推了推他,见没有反应,隔了半晌,又换了个人来推,轩辕珏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难不成真的醉了?”司徒雷望向司徒越,试探着问。
司徒越凝眸观察了片刻,道:“这么多酒灌下去,即便他是个神,也架不住的!”
司徒雷阴测测笑了起来,回首吩咐人道:“把他给我抬回去,好好看管!”
这回司徒越没有阻止司徒雷的作为,待侍从将醉成了一滩“烂泥”的轩辕珏抬出去后,司徒越拉了司徒雷坐下,道:“雷儿,来坐!”
“父王!”司徒雷虽也喝了很多酒,但至少此刻意识还算清醒,见自己父王有话要同自己说,心头甚是兴奋,凑近了司徒越坐过去,“父王有何吩咐?”
“雷儿,适才还多亏了你想出的那个主意!”司徒越夸赞道:“否则父王还真是不知道要如何判断他的诚意呢!”
事实上,司徒越这头老狐狸早就想好了对策,不可否认的是,他想的也是拿景王妃做文章,只是此刻,由他儿子司徒雷提了出来,司徒越为了弥补此前司徒雷在众手下面前拂去的面子,便将这份“功劳”让给了司徒雷。
“父王别这么说!”司徒雷装模作样地摆了摆手,“都是为了司徒家,应该的!”
司徒越拍了拍司徒雷的手背,又问道:“那雷儿接下来打算如何?”
司徒雷翻了翻眼,道:“据下面探子来报,轩辕明行军速度十分缓慢,至少还有五日才能抵达北境,我们只需在这五日中试探清轩辕珏的诚心便可!”司徒雷顿了顿,补充道:“若是轩辕珏真能下得去手杀了自己的王妃,那么他自然也能和轩辕明血拼到底,若是不能……我们可就要另作打算了!”
“世子说得对!”听了司徒雷的分析,不由得有人附和道。
紧跟着,更多人加入到了他们的讨论中来——
“王爷,那轩辕珏可不能亲信,他可不同于那蠢货太子,这轩辕珏鬼着呢!”
“就是,咱们势必要在这几日当中将他的心思给摸透了,否则……可真就是引狼入室了!”
众人的讨论声愈来愈激烈,司徒雷有些得意,想来,这些手下听从他的人,还是居多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司徒越略略有些心烦意乱,司徒越摸着胡子,似是沉思了许久,道:“那个女人,不是跑了吗?”
司徒雷笑起来,“她能跑去哪里?别忘了,咱们手上还有个人……”
“你是说……”
“没错,否则父王以为,儿子为何会心甘情愿将那双破鞋带回北境,甚至还让她居于正妃之位?”司徒雷所指的人,自然是崔文萧,他深信,当初崔文萧能够诱轩辕珏入圈套,如今,同样可以利用她诱谢晚晴露面。
“可是,派出去搜捕的人不是说,城内城外都找不到人吗?”司徒越故作疑惑道。
“父王有所不知,轩辕珏在我们手上一日,她怎么可能撇开轩辕珏自己离开呢?”
司徒越点头,“如此……那此事雷儿有多少把握?”
司徒雷想也不想,回道:“父王放心,这事儿儿子一定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
“那此事就全权交给雷儿你了……”司徒越深望一眼司徒雷,司徒雷信心满满地拍着胸脯应承着。
当晚,直闹到后半夜,众人才散去,而满身酒气的司徒雷直去了崔文萧的寝房,崔文萧早已熟睡,房里漆黑黑一片,菱儿守在外头,被司徒雷一脚给踹醒了。
菱儿险些从台阶上滚下去,慌慌张张整理了衣装,正要骂人,抬头看到是司徒雷,到嘴边的话头又咽了回去,“世……世子,这么晚了,您……您怎么会……”
“怎么,这么晚了,本世子就不能来这里安歇了吗?”司徒雷的腔调直唬住了菱儿,菱儿哆嗦着立在一旁,不敢多言。
“你们主子呢?”司徒雷又问。
“睡……睡了!”菱儿回道,偷偷瞄着司徒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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