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如今莺莺腹中还有了他的孩子。
轩辕明扶着莺莺做了下来,体贴地拭去了莺莺眼角地泪渍,安慰道:“本宫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这一回,本宫一定设法将你堂堂正正的接入太子府!”
莺莺心中冷笑,太子大婚不久,如今却又允她这样的承诺,即便他有这个能耐,恐怕安国公那里也会不痛快吧!
莺莺止了哭,面上露出一丝为难,双手不安地叠在一起,道:“殿下,您为莺莺做的已经够多了,莺莺何德何能,莺莺不愿叫殿下为难……”
“别怕!”轩辕明揽了莺莺,让她的脑袋埋在自己的胸口,宽慰道:“这一回,本宫绝不会再叫任何人伤害了你,你放心!你有了本宫的孩子,谁也动不得你!”
轩辕明陪着莺莺呆了好一阵,直到确定莺莺情绪稳定了,才离去。
回东宫的途中,轩辕明便一直在想,该如何光明正大的将莺莺接入东宫并给她一个光鲜的名分。
从前,轩辕明寄希望于武安郡王,希望通过武安郡王重新为莺莺做个清白的身份,可如今,武安郡王被贬,已经指望不上了,而眼下,他能够信任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轩辕明思来想去,能够想到的人只有她了——德妃。
当天午后,轩辕明便火急火燎地入了宫,德妃正在午休,听到外头宫人通传,立刻惊起,手忙脚乱地整了衣妆到外殿迎道:“太子殿下怎么……怎么突然到我这儿来了?”
轩辕明转过身来,恭敬地躬了躬身,道:“给母妃请安!”
轩辕明这声“母妃”唤得德妃眉开眼笑,德妃本就欲要拉拢太子,好助她在这后宫站稳脚跟,如今太子对她礼遇有加,倒叫她有些受宠若惊。
“母妃?母妃怎么了?”轩辕明见德妃失神,又多唤了几声,只因有求于人,太子表现得十分温和,好似他真的有多尊敬德妃一般。
待宫女沏上了香茶后,德妃遣走了身边所有伺候的人,她不傻,自然懂得什么叫做“无事不登三宝殿”,试想太子几次找到她,可没有哪一次是好事。
这一回,太子亲自过来,恐怕又是什么更加棘手的事情吧!
轩辕明见德妃支开了所有人,抿了抿唇,心下一沉,猛地跪了下来,央道:“母妃,儿臣有事相求,还望母妃成全!”
轩辕明这一跪,彻底把德妃给吓住了,德妃忙上前双手扶了他道:“殿下……殿下有事但说,何故如此啊!”
轩辕明不肯起身,执着道:“母妃先答应了儿臣,儿臣再起身!”
德妃心里一急,也未多想,便直接答应了他,道:“好好好,不管是什么事,我都应了你,殿下快起吧!”
听了德妃这话,轩辕明才心满意足地起了身,坐到桌旁,饮了香茶,娓娓道:“母妃,儿臣相中了一民间女子,儿臣想纳她为妃!”
“这有何难?”德妃不解道:“殿下是一朝储君,身边多几名女子又何妨?殿下喜欢,便直接收了她便是!”
“不,母妃有所不知,儿臣待那女子实属真心……儿臣给不了她正妃之位,但儿臣想纳她为侧妃!”轩辕明的话点到这里,德妃已依稀明白了些。
“那女子的身份太过卑微,儿臣怕父皇不允……”
“你要我做什么?”德妃直截了当地问。
轩辕明也不再绕弯子,“纳兰氏乃京中望族,想来,若是族中出个一直寄养在外的贵女应该不难吧!”
德妃这下算是彻底听明白了轩辕明的意思,轩辕明这是要德妃做主,将他口中的那名身份卑微的女子收入纳兰家,给她重塑个身份。
这事情做起来本不难,德妃睨眸观察起轩辕明的神色来,从轩辕明认真严肃的样子,不难看出轩辕明是真的对那名女子上了心。
饶是如此,德妃才更加关心,自己若是为轩辕明促成了此事,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殿下。”德妃正色道:“这桩事办起来可不容易,若是他日被陛下查知,那可是欺君大罪啊!”德妃夸张道,但事实上,以纳兰家在京中的势力,神不知鬼不觉地瞒过这桩事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德妃精明,轩辕明亦不痴傻,道:“母妃也知道,儿臣的母后早亡,若是母妃极力为儿臣促成此事,他日,儿臣必当只尊母妃一人!”
“殿下此言可当得真?”德妃抬了抬眸,轩辕明轻笑,抬手道:“儿臣对天起誓!”
德妃与轩辕明二人很容易就谈妥了各自的条件,但轩辕明也并不是对德妃完全坦诚,至少,他没有告诉德妃,自己将莺莺养在外已经多时,更没有告诉德妃,莺莺如今已经有了身孕。
德妃要轩辕明回去静候佳音,轩辕明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而这段时间里,谢晚晴已经在莺莺住的别院处饮了两盏茶。
自谢晚晴同轩辕珏成婚后,莺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谢晚晴。
在莺莺看来,谢晚晴比之从前,虽然清瘦了,却多了一份旁人没有的滋润。
那大概是同心爱之人常伴开花结果才有的吧,莺莺想,至少她没有,因为轩辕明终不是她所愿。
“谢……”
一句“谢小姐”险些脱口而出,但莺莺很快意识到,自己再不能这样称呼谢晚晴了。
从今往后,当唤她“王妃”才是。
“王妃。”莺莺低垂了头,有些不敢去看谢晚晴,似是极为害怕自己敛藏的那些心思被谢晚晴轻易地看穿。
谢晚晴吃着茶,倒是不曾多想。
“你……”谢晚晴的目光从莺莺的脸上下移到她的小腹处,“你当真……有了吗?”
莺莺捏了捏裙角,静默地点了点头。
谢晚晴深知,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意义有多重大,从前,莺莺或许可以心无旁骛地为了景王办事,但是如今有了这个孩子,谢晚晴不得不去重新考量眼前这个人。
会不会终有一日,她也会有自己的心思,也会为自己打算为自己的孩子做打算。
莺莺似是看出了谢晚晴的猜想,急切地抓着谢晚晴,道:“王妃放心,莺莺的心思……莺莺这一生的心思,都只会向着王爷……”莺莺顿了顿,又补充道:“同样,也会向着王妃您的!”
谢晚晴将自己的手从莺莺的手中抽了出来,“这是一条不归路,你知道吗?”
“我知道!”莺莺狠狠地点头。
“你的孩子呢?他又该怎么办?你就不担心他吗?”
“我不会让他来到这个世上的!”莺莺目光决绝,忽然又委和了下来,“他……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谢晚晴心里一痛,她并非无情冷血,更不会逼着莺莺做出这么残忍的决定。
那毕竟是她的孩子。
“其实你不必这样。”谢晚晴道:“若你不愿,现在抽身,还来得及!”谢晚晴按了按莺莺的手背,“我会送你离开,想必,王爷他也会设法护你和孩子下半生的周全。”
“不!”莺莺反手抓着谢晚晴,“我不走,我不走!莺莺不过是个工具,王妃本不必如此,王妃只需记得,莺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爷,为了王妃!”
莺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冷决道:“不是同自己心爱之人所生的孩子,勉强生下来又有何用,我不快来,他也不会快乐!”
第284章 贺兰樱雪
离开莺莺的住处时,谢晚晴的心情没来由得低落。灵枢与素问二人在街头接应到她,灵枢鬼灵精似的从身后掏出一叠信书,在手上扬了扬,道:“小姐,你猜这是什么?”
谢晚晴似还沉在适才同莺莺的那番沉重的谈话中,对于灵枢手中捏着的信书,竟提不起半点兴致。
灵枢扁了扁嘴,觉得无趣级了,一把将信书塞到谢晚晴手中,嗔道:“小姐你就一点儿都不想念景王殿下吗?”
谢晚晴一怔,低眸,这才看到信书落款,赫然写着一个“珏”字。
是轩辕珏传回来的信书!
谢晚晴的魂儿这才被拉了回来,当街便迫不及待地拆了信书,细细看了起来。
灵枢一旁逗趣道:“小姐一点都不心疼王爷,不像咸安郡主,一拿到大少爷传回来的信书,整个人都乐开了,到这会儿还坐在院子里傻笑呢!”
谢晚晴斜眼瞪了一眼灵枢,“坏丫头,这才多久,就一口一声王爷了,王爷真就那么好吗?”
灵枢扭了扭头,“王爷若不是顶好的人物,小姐您又怎会轻易嫁了他呢?”
灵枢的话堵得谢晚晴无言,谢晚晴越发觉得自己太过娇纵了这丫头,以至于她如今越发无法无天了。
谢晚晴低头继续看信,看着看着竟不自禁露出了笑意,灵枢好奇道:“小姐,王爷在信中说了什么?”
谢晚晴神秘兮兮地将信书重新叠起收好,心情似乎好到了极致,完全将灵枢与素问二人给忽略了,独自往前走,似还在回味着轩辕珏信中同她说的好些好听的情话。
灵枢与素问二人对视一眼,忙紧跟了上去。
平静的日子又过了几日,莺莺悄无声息地搬离了宁相公的别院,走得干干净净,别院经人收拾后,又回复了它本来的样子,就好像,莺莺从未在这里住过一般。
而那条隐藏在这别院深处的密道,也被谢晚晴派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堵上了,这别院清静了几日,突然搬进来了两名妖艳的女子。
据说是轩辕明的安排,而这两名妖艳的女子则是宁相公一直养在府外的美妾。
那两名女子并不蠢笨,甚至可说是一点即通,宁相公不过是同她们稍稍提点了两句,她们便十分默契地咬定,这个别院从未有旁人住过,一直都是她们姐妹二人住着。
宁相公对她们的表现很是满意,当即便又赠给了她们不少东西。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顺利。
景王府,轩辕珏留给谢晚晴的暗卫回禀她道:“属下们追寻不到莺莺姑娘的消息了。”
谢晚晴吃着茶,心情颇好地笑了笑,道:“贺兰家能在京中立足多年,若无半点儿手段,岂不是叫人笑话了,他们要藏人,能被你们轻易追寻到了,那可就稀奇了!”
谢晚晴捧着茶盏,若有所思,看来德妃真的同轩辕明联手了。
细数轩辕明如今的势力,柳家与谢家已不足为惧,棘手的便只剩下安国公府,如今又多一个贺兰家,贺兰家举足轻重,毕竟还关系到宫里那位处处与崔贵妃不对付的德妃。
只怕有一日,轩辕明要将矛头对准了崔家,贺兰家会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吧!
“莺莺那边……”谢晚晴凝眸,吩咐道:“不用再盯着了!”
暗卫不解,谢晚晴缓缓将手中那杯凉掉的茶倒入一侧花盆中,心道,莺莺这步棋,成与不成,最终权在莺莺的一念之间。
看只看,莺莺对轩辕珏的感情有多深重了。
想着想着,谢晚晴莫名有种负罪感,她不否认,这对于莺莺来说有些不公平,她就这样生生利用了一个女人的感情。
可这世间,又有多少事是公平的呢?
何为公平?从来都是成者定义的,失败者,永远没有资格谈议。
所以,他们今后所走的每一步,都不能失败!
谢晚晴再见到莺莺时,是在九月中旬的菊宴上,德妃突发兴致邀人赏菊,谢晚晴便已猜到她是要有什么动作了。
赴宴的除了诸位公主,便是京中各大家族的名媛贵女们,其中不乏一些从未露过面的新面孔,怯生生地走在人后,处处低眉顺眼,小心谨慎,生怕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谢晚晴冷眼看着那些如花朵一般的女孩儿们,说不出来的感觉,她们如今的样子,同自己当年的模样,又有什么不同呢?
德妃端坐在高位,看上去十分端庄雍容,她本还特意派了人去请崔贵妃,奈何崔贵妃称病卧床,不曾过来,德妃不由失了些许兴致。
如今这后宫,正是她得意之时,自然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能够给崔贵妃难堪的机会,奈何崔贵妃就如同一团棉花一般,不管怎么打击,都弹不回来。
谢晚晴很清楚,这叫“隐忍”。
女孩儿们悉数坐定后,朝晖公主安静地伴在崔贵妃左右,自大公主离京之后,朝晖公主便安分了不少,这当中该还有德妃多番劝诫的功劳,谢晚晴不禁多看了朝晖公主两眼,朝晖公主接受到谢晚晴的眼神,立马别过脸去,脸上的嫌恶一闪而逝。
谢晚晴不以为意,心知,这菊宴进行了这么半天,正题还没开始呢!
果不其然,几樽酒下腹,德妃悠悠然开口吩咐道:“表小姐还没准备妥吗?”
宫女微愣了下,旋即欠身道:“娘娘稍待,奴婢这就去请!”
众人闻声,不禁都好奇起了德妃口中的那位“表小姐”到底是谁。
唯有谢晚晴,轻轻摇着手中的蒲扇,腔内发出一声冷哼。
“我听说,那位表小姐,是德妃娘娘的侄女儿,可了不得了呢!”
“贺兰家的小姐吗?我在京中这么长时日,怎么从未听过这样的人物?”
“是啊是啊,我也不曾听过,只知贺兰家有两位俊俏的公子,倒是这位贺兰小姐……却是从未听过!”
“谁知道……”
几名胆大的女孩儿们开始闷着头窃窃私谈了起来,其中一名掩唇笑道:“指不定是外头私养的,才被接回来。”
“我看八成是这样!”
众人正猜测着,正见一众宫女簇拥着一名淡粉色丽影款款映入众人眼帘。
“就是她吗?”
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气,纷纷抬了眼望过去,唯有谢晚晴,依旧不动声色地坐在原处。
因为那位神秘的表小姐不是旁人,正是莺莺。
莺莺碾着小碎步朝德妃走近了,低眉欠身道:“樱樱见过姑母。”
德妃喜笑颜开地伸手扶了莺莺起身,朝众人介绍道:“这是本宫族兄的女儿贺兰樱雪,想必你们不曾见过,从前一直被养在江州,近日才被接回京城。”
众人一副了然的样子,实则心中的非议更甚。
莺莺挨着德妃坐了下来,目光澄澈,好似她真的就是德妃口中所说的那位正经的贺兰家千金大小姐一般。
谢晚晴没有刻意去看莺莺,自然莺莺也没有去过多关注谢晚晴。
待众人寒暄过后,谢晚晴突然转过身来,上下细细打量了莺莺一番,啧啧赞道:“德妃娘娘真是好福气,贺兰小姐出落得如此倾城多姿,可要把咱们都比下去了!”
莺莺本就生得脱俗,如此悉心装扮后,更是美得令人惊醉,这样的人物,难怪轩辕明甘心为她沉沦。
女人祸水,这话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莺莺抬眸,迎上谢晚晴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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