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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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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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时辰不够……力度不够……身材不行……白瞎了一张好脸皮,银样蜡枪头!

她悻悻地咬一口炒米糖,咔嚓一声脆响,床上的男子浑然不觉,红香恼怒地抬起头,砸过来一只袜子。

男人被惊动,抬起头问:“谁?”隐约看见床前一条黑影,再一眨眼又不见,他揉揉眼睛,还是没有人,地上一只袜子,还有一块啃了一半的炒米糖。

“有鬼啊!”男子一蹦而起,惨呼声响彻楼内。

景横波早已无趣地换个地方偷窥……

天快亮的时候,她房间里的活计干完,她将代劳的妓女送回去,把软成烂泥的姚老爷揪起来送出门。把床单换掉,继续心满意足睡大觉。

她心满意足,红香却十分懊恼,昨晚客人受了惊吓,请大夫折腾了半夜,客人的娘子闻讯赶来,还赏了她一顿巴掌。

红香脸上有伤,短期内不能接客,便戴上帷帽,出门去看大夫。

看完大夫出门,她看着天气晴好,便起了逛逛的心思,青楼女子白天睡觉晚上工作,很少有出门游乐的机会。

白日里集市热闹,玉水坊闹市区一溜排的胭脂摊子成衣店,向来令女子趋之若鹜,红香一路逛了过去,眼看衣香鬓影,红粉如流,人潮流水般泻过来,她忽然觉得有点奇怪。

所有人,不管在做什么,往哪个方向,脑袋都转向同一个方向。

集市的气氛似也有点不对,红香想了一会才明白,刚才一直很喧闹,现在声音却慢慢低了下去,汹涌的人声被一阵窃窃的低语所取代,像奔腾的潮,在柔和清亮的沙滩前忽然温柔,不断欣喜回旋。

姑娘们的抽气声很明显,隐约还有低低的尖叫。

红香转过头,明明四面人极多,偏偏一眼就看见一个影子。

那是一个背影,高而挺秀,白衣质地精洁,并无暗纹花饰,却在日光下闪耀着奇异的淡银光彩,帏帽下一截乌发垂落,光泽却更盛几分。

只是一个背影,便叫人移不开眼睛。

他在集市缓缓而行,四面人潮俱迎他而来,人们看见他便忍不住打量他,打量他却又不敢靠近他,不敢靠近他却又禁不住想多看一眼,不断有人发出惊呼,因为边走边回头,撞到了人或者撞到了树,震落一树淡粉桃花,簌簌落如天雨。

那些浅粉樱红,娇艳无伦的花瓣落在他肩头,他并没有伸手拂落,也没有停下步伐,花却随着他前行的步伐,慢慢向后飞起,粉瓣盈舞,似被透明丝线拖曳,在他身后翻飞如桃花氅,衬那一身暗光流转的白裳,清极艳极。

集市寂静,连那些惊叹私语都彻底消失不见,人们张大嘴,满目炫彩,倒映这一刻奇景,这一霎风华。

得见一人倾国色,天雨飞花动半城。

红香也被震得忘记呼吸,想着凤来栖不乏清贵名流的翩翩少年上门,可无论是谁,也难有这般神采,一个背影便足以颠倒众生。

她痴痴看着那背影离集市越来越远,渐渐看不见。此时集市才仿佛从梦中惊醒,人们各自找到了自己,该做啥做啥,红香做梦般地吁出一口长气,忍不住喃喃道:“这般风采,要是给大波瞧着,八成立即便扑了过去,或者半夜穿墙,直接掳了来……”

话音未落,她忽觉眼前一亮,似有一道白影如电光穿至眼前,带起一阵清逸清爽的风,随即她忽然觉得全身不能动了。

仿若在做梦,梦里人潮汹涌都成静态,身周有雪色衣袂似淡云,冷香氤氲如般若。

梦里,一个声音在她耳侧,清晰而平静地道:“她在哪里?”

……

红香浑身发颤地往凤来栖走,脸色青白。

刚才发生的事,梦一般在她脑中回旋。

不过是一句无心的喃喃自语,竟然引得那个已经离开集市的白衣人,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隔了足有十几丈远,她无意的叨叨,这人也能听见?是人是鬼?

白衣人神鬼一般出现在她身侧,下一瞬已经带着她越过集市,集市中竟然没人发现。

后来的事就更奇怪了,白衣人把她带到僻静处,统共只问了她三句话,然后交代了她一件事,便让她回来了。

红香慢慢松开满是汗水的手掌,掌心里一颗红宝石熠熠闪光。

说价值千金也不为过,这神秘的美人,说赏就赏了。

她一直不敢抬头,连那人垂在下颌的帏纱也不敢看,只看见他扣得紧紧的衣领,领上一颗银色的珍珠足有龙眼大,润泽晶亮,美而尊贵。

那是他通身上下唯一装饰,可是就是连红香这样的风尘女子,也禁不住觉得,就这点装饰,正合适。少了,担不住他的清贵气质,多了,便是一种亵渎。

那一颗珍珠,价值只怕还远在这颗宝石之上。

对方问话时,四面有护卫把守巷口两端,她偷偷瞄一眼那些人,只觉得杀气透体心惊。

红香想着对方的嘱咐,打了个寒战,抱紧了双臂。

大波,你自求多福吧……

……

又是华灯初上时候。

景横波今晚接待的是城北王守备家的公子。

和弱鸡瘦柴一般的王公子拼酒三轮之后,景横波如愿将对方灌倒,摸尽他身上金银,一半塞在自己藏私房的箱子里,一半放在桌上。

随即她吹熄烛火,身子一晃,已经出现在红香门前。

红香傍晚的时候和她说,遇见了一个知情着意的少年郎,她想从良,正在攒赎身银子,求多让些机会给她。景横波向来性子随意,当即应了。

红香的房里没点灯火,床上隐约有人,房内香气浮动,却不是红香常用的欢合香的浓郁香气,分外的清雅。

景横波嗅了嗅,觉得好闻,却没有多想,格格笑着扑到床上,双手去抱红香,“香乖乖,香妞儿,香妹纸,姐姐昨儿坏了你的好事,今天带你去宰肥羊……”

她的狼爪忽然顿住。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

黑暗里看不见容貌,只看见一双亮若星辰的眼睛,景横波确定红香绝没有这样明亮清冽的眼神,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有。

她想向后退,却发现全身忽然都僵住,只能维持着双手前伸,弯腰屈膝的猥琐姿势,定在床前。

看起来好像她正准备向床上人跪地求饶一样。

给她定了个这么猥琐的姿势,床上的人好像还有点嫌弃,缓缓伸出一根手指,虚虚点在了她心口。

景横波只觉得心口一窒,整个人不由自主缓缓向后退去,直到退到三尺之外,才以躬身姿态停住。

那人坐起身,扇扇袖子,后墙的窗户忽然开了,一股清风卷入。

床上人手指抬了抬,桌上红泥香炉里幽幽暗暗燃着的香块,红光便亮了亮,清雅香气弥散。

景横波看他动作,忽然明白,这丫敢情是嫌她气味太浓,推开她,再开窗熏香散味!

这人从出现到现在所有动作,都在诉说一个情绪。

嫌!弃!

靠!

景横波来不及愤怒,因为床上人坐起来了。

这一坐,她才发现,床上一片雪白,红香桃红鸳鸯的床单床褥都被卷巴卷巴扔在地下,这家伙根本没有睡在红香的床单上,他借人家床一用,还带了自己的垫子。

矫情!

那人盘膝坐在床上,姿态端严,一抹雪色衣角垂落如流月,景横波忽然心跳,只觉得似看见帝王高踞宝座,正待对她冷然垂询。

这男人的气场……

她忽然也屏了呼吸。

他并没有看她,微微抬着脸,手搁在膝上,月光斜斜,只照亮他下颌,一片冷玉般的光辉,他的声音也似冷玉清凉,一字字凝冰碎雪。

道:

“准你逃三次。陛下。”

------题外话------

俺善良滴把高大胤放出来了……

第十一章 舔一舔精神好

景横波眼睛瞪起。

高冷帝出没!

准姐逃三次?姐需要逃吗?需要准吗?姐抬脚上月球转身游宇宙,需!要!逃!吗?

这家伙,也是那批要她去做女王的人之一吗?

可是怎么这个做派?

说起陛下两个字,明明特别清晰平静,怎么就令人感觉到一股浓浓的讽刺意味?

不说那群护卫见了自己屁股朝天朝拜,就算那一看就身居高位的黑衣美人,见了自己也好歹躬了个身,这位可真是高贵冷艳,就这么大剌剌坐着,轻飘飘一句,眼睛还看着屋顶。

屋顶有什么?有她这么活色生香的美女吗?

“爱卿跪安!”她立即答,高高翘起下巴。

输人不能输阵,你看屋顶我也看屋顶,我看得比你还高。

听见这么意外的回答,床上白衣人终于肯把眼光放了下来,抬抬手指,景横波浑身一松,刚才的束缚没有了。

“爱卿拜拜!”

唰一声,景横波光速消失。

开玩笑,美人是垂涎的,但也要有命去吃的,这位摆明了是大荒追兵,还是来头更大手段更强的大佬,而且态度比耶律祁还恶劣——有杀气!

她用一根汗毛打赌,如果此刻她不逃得精彩点,以后一定会活得很不精彩。

“唰。”下一瞬景横波出现在自己屋内。

不是她不想逃远,而是金银细软还在屋内呢,不带着,以后的逃亡之路,等着饿死?

她来不及喘口气,直奔床背后,床下墙角有个老鼠洞,她的钱就藏在那里,凤来栖的老板娘最擅长偷偷搜刮别人的私房,所经之处平地也能刮一层皮,只有老鼠洞才能逃过一劫。

挪开床,床背后是一堵墙,墙下有藏钱的洞,墙后是她平日洗澡的地方,放着木桶等物。

床一挪,景横波一呆。

墙呢?

床后面那堵藏钱的墙,忽然不见了!现在她可以直接看见雾气隐约里的洗澡木桶。

等等,雾气隐约……桶里有热水?可是刚才她根本没有吩咐人打水洗澡,哪来的热水?还有,最关键的,墙呢?墙呢!

景横波觉得浑身有点僵麻,眼前一切超越个人对世界的认知,难道她住的房间呆久了,墙也混出了灵气,也能瞬移?

更要命的是,雾气之后,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人影。

白衣委地,襟袖如雪,束得紧紧的领口上,一枚淡金色的珍珠,在一片淡白色的雾气中微微闪光……

“第一次。”雾气飘渺,衣袂如仙,他的声音却清晰坚定。

景横波一个踉跄。

这家伙怎么冒出来的?怎么知道她会移到这里的?他也会瞬移?

后窗开着,水汽淡雾如流云,夜风掀起那人衣袂,漾出一抹水波般的浅纹,一笔曼行草书般自袖口蔓延至袍角,连带黑发微微鼓荡而起,似要向月色中飞去。

此刻若有才子骚客在,大抵要摇头晃脑吟诵一句“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景横波却只顾着后退。

心惊太过,有点腿软,她无法立刻瞬移,踉跄一退,砰一下碰到硬物。

她下意识反手一抓,确定自己撞到了妆台,想到妆台抽屉里有细软,妆台上有金钗银簪,霍然转身。

金钗银簪也是值钱东西,还可以用作武器,抓一把防身先!

更重要的是,妆台镜子一翻转,就可以打开暗门,她特意用油抹过轴承,一推就开!

景横波一把抓起桌上一瓶刨花油砸了过去,大叫:“看我蚀骨催魂被翻红浪欢天喜地颠鸾倒凤闻风即倒之春欢散!”

瓶子砸出,她转身扑到镜前,只要狠狠一推,就能进入暗门,然后再瞬移——

景横波手已经碰到镜子,忽然停住。

黄铜镜面光滑明亮,倒映了一个人影。

白衣胜雪,领口紧束,一枚淡金色珍珠低调又奢华地亮着,黄铜的光亮都无法掩盖。

他个子太高,又站着,镜子只能照到他的领口处。

“第二次。”他还是那么平静冷峻,纹风不动。连领口淡金色的珍珠,都居高临下,寒光熠熠。

景横波心都凉了,

这是哪里来的阴魂不散的鬼?

刚才砸出的瓶子呢?砸出去的时候盖子已经开了,落到水里也该有个声响吧?就这么凭空消失了?连一秒都没把人挡住?

原以为这家伙打扮得这么禁欲干净,一定对青楼各种东西戒备心很重,必定要躲一躲,可是连个转折都没有,她又在镜子里看见他了。

更要命的是,她发现这个家伙极有气场,这不是形容气质的气场,而是这家伙所在的地方,四面空气就好像特别的沉重,宛如实质,她完全没有把握在这样的感觉中瞬移多远。

保不准她使尽吃奶的力气,也不过从他面前瞬移到他身边。

这是哪来的深井冰?

想当初黑衣美人国师那么牛逼,她也顺顺当当耍完人逃了,现在这家伙怎么这么难缠。

景横波向前一扑,决定还是不管不顾进入暗室,无论如何,先逃离有他在的空间再说!

“砰”一声清脆响亮,回音袅袅作响。

景横波啊一声大叫,趴在镜子上,捂住额头泪眼朦胧。眼看着光洁的脑门上,一个青紫微红的包慢慢鼓起,衬着脸上雪白的肌肤,煞是精彩。

暗门没打开,她以吃奶的力气,撞在了镜子上。

景横波欲哭无泪的目光,缓缓落在了身侧。

身侧有一根手指。

手指洁白,形状优美,指尖晶莹如冰色,此时景横波趴在镜前,男子在极近的身后,手臂从后伸出,按住了暗门,两人距离极近,男子一低头,下巴就会挨着景横波的头顶,如果从后面看去,大抵似一个拥抱的姿势。虽然男子身子远远侧开,一副不愿意靠近的模样,但从镜子里看,这一幕颇有几分画眉婉转耳鬓厮磨的旖旎。

但现在景横波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情,只想一偏头,狠狠咬断这只可恶的爪子。

就是这只手指,正正压在镜子边缘,阻住了暗门的翻转,阻止了她的逃跑计划。

必须加以惩罚!

景横波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她一偏头,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那根手指。

……

第十二章 坑爹的第三次

身边人毫无动静,似乎连呼吸都忽然消失。景横波刚刚还在庆幸,这家伙总是山一样一动不动,也许反应比较迟钝也未可知?忽觉四周气息呛人,仿佛起了烟,眼角一扫——四周墙壁的墙皮,正在扑簌簌往下掉,像是有隐形人在大力剥墙,弥漫出青灰色的烟尘,露出红砖的内里。

我靠,一怒剥墙皮?

这档次比暴走挠墙牛逼多了!

景横波忽觉浑身皮也在发痒……

她想跑,但跑不了,四周空气令人窒息,充满无形压力,头顶似矗了座巍巍巨山,她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趴那里,盯着那只被舔的手指,手指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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