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多情+番外 by 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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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多情+番外 by 清静-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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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守正为他那一地由砺石谷开采的水磨青砖受损而哀叹,厅外攻势又来。连续三道掌力,毫不容情。千 
      军万马中砺练出来的掌法,同样挟带着三军肃杀一往无回之气,狂暴惊人。 
      祈世子已失先机,险之又险地以百步千踪避开第一掌,先前坐着的酸枝镶云母石的太师椅立时粉碎,他 
      借木屑飞溅之际,避开第两掌,不料第三掌已无声无息地自肋下迎来。眼见无路可避,只得单掌迎上。 
      两人真气一撞,劲道横溢。周围一丈内,桌几齐齐震飞。 
      「好一招移形换位。果不愧是暗流首领。」 
      「哪及得上镇守边关威名赫赫的李将军。」 
      单掌互抵的两人对视一眼,双双大笑着收回手。 
      李凌文脸上冷硬的线条,更是如解冻风来,化为春色。 
      「好久不见,阿情。」 
      「彼此彼此,小文。」 
      跟回来看热闹的伊祁叹了口气:「原来又是旧识。」 
      「没想到你还会来见我。」 
      「我怎么舍得不来见你。」 
      「听说你不久前来过边关,那时就不见你舍不得了!」 
      「当时皇命在身,不克久留啊!」 
      「阿情,你跟柳残梦在天香楼喝花酒的事,在边关可是流传了月余。」李凌文一脸的难以苟同,一掌拍 
      在祈世子左肩。祈世子唉了声,抱怨道: 
      「不要这么粗鲁,本王千金之躯,哪能让你这样拍来拍去。」 
      他虽是这般说,李凌文还是发现了,抄住他左腕,讶道:「你左臂怎么真气缓滞不通……何时负的伤, 
      怎么还没好?」 
      「没事,没事。刚才跟你对了一掌,真气一时还没平复下来。」打了个哈哈,祈世子看向一旁华太守: 
      「华大人,这接风宴变成这样,是不是着人再办一桌?」 
      「卑职这就唤人。」华太守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两人,闻言又是一脸谄媚。忙不迭地招唤下人换下酒席。 
      伊祁却发觉此人确是不简单——之前,祈世子与李凌文打得厅内杀气冲天,华太守却只是为他那一地价 
      值不斐的青砖哀叹,对身旁的劲风全然无动于衷。 
      若他不是个死要钱的吝啬鬼,那只能说,边关确是卧虎藏龙之地。 
      外出游玩一天,探得不少消息。伊祁心满意足地抱着大堆战利品回太守府,见偏厅灯火通明,祈世子与 
      李凌文似乎还在拼酒。 
      有些不悦地努了下嘴,少年的眼珠子在黑暗中转了转,悄悄潜过去,看能不能听到些什么消息。不料, 
      烛火通明下,只余一黄衣一铁甲二人。 
      烛火照在三尺青锋,明波流逝。 
      青锋便架在黄衣青年的脖子上。 
      李凌文站起身,缓缓道:「没想到你还会来见我。」 
      这是两人之前见面时说的话。 
      此时,全无一点故友相见的热诚,有的只是无尽杀机。 
      黄衣青年眼皮子动了动,抬眸,亦是一笑。 
      「我又怎么舍得不来见你。」 
      桌上的油灯爆了朵灯花,乍亮又黯,被风吹得摇晃不定。 
      持着剑的手很稳定,纵然他眸中已是惊涛骇浪:「你不否认?」 
      「这是事实啊!」祈世子侧眼看着颈上的青锋,轻轻吐气,「包围雪漫山庄的确实是我,逼死伦王的也 
      是我。」 
      手一紧,在祈世子的脖子上划了道血痕。 
      「师父可曾亏待过你们?!」 
      「没有。」 
      「要不是师父,轩辕如何坐得牢他现在的地位?!为了他,师父盛年之时便退隐泉林,不问世事。可 
      是他为朝廷付出了这么多,你们还是恩将仇报,联手逼死了他唯一的子嗣!」 
      「九王叔对朝廷恩比天高,不可抹杀。」祈世子抿紧唇,怒目对上李凌文:「但伦王之过,也同样不可 
      抹杀。他为了一己之私,将江山投入洪炉,无论多少次,我都不会后悔自己当时的决定。」 
      「说得好!!可惜我只是不明是非的小人!」李凌文手中长剑一振,三尺龙吟,「我今日不要来与你 
      说理的。取出你的霜月天来,我们打上一场。」 
      世间事,原便非有理就行得通的。七情六欲,爱恨嗔怒,又岂是一个理字便概括得了。 
      方寸人心,深不可测。 
      「我虽与理无亏,却与义有损。」祈世子直直注视着李凌文,目光微黯:「所以我今日来,你若要代九 
      王叔出气,尽管出手。」 
      「你道我下不了手?!」李凌文冷笑,手中长剑一旋,刺入祈世子左肩肩井。他在边关多年,惯常审讯 
      探子奸细,知道人体哪些关节筋脉最耐不住痛。这一剑看似随意,却刺在气脉,祈世子左肩一缩,唇都 
      白了。 
      「你要用霜月天,还有几分生机。我给你选择,拔出你的剑来。」 
      「当初大家跟着九王叔习武时,曾起过誓。」祈世子慢慢说着,想起当日尚自年幼的诸人,目光一振: 
      「若有犯规戒,作出对不起九王叔之事,甘受三刀九剑之伤。」 
      「你!」 
      李凌文看着刺入祈情肩膀三寸的剑锋,鲜血不断顺着剑身逸出:「你执意如此,便怨不得我。」 
      手中剑花一抖,右肩肩井同个位置,又是一剑。 
      伊祁在窗外听得三刀九剑,便已脸色一变,不及想便要下去救人,却被人按住肩膀。他一惊,回首竟是 
      华太守。 
      华太守还是一身的富富泰泰,见伊祁转过脸来,比手「嘘「了一声。 
      「别出去。」他张嘴用唇型说。 
      少年一挣,没有挣脱,华太守又张口无声比道:「下去也没用。那是属于他们二人的事,必须他们自己 
      解决。」 
      一、两、三、四……左右肩井,两臂肘弯,剑由原先刻意折磨的缓慢进出,到后来的快捷的挑刺,两肋 
      各一剑,左腿一剑,祈世子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额上薄薄一层,全是冷汗。 
      李凌文手上青筋直爆,面若沉水地将长剑自祈世子右腿抽出,握得紧紧的,突然又是一剑抖出。 
      剑花如雪,割裂了祈世子一截长发。 
      「割发代首,九剑已全,尚有三刀记下,下次补上。」 
      说罢,有些不平地收剑转身离去。 
      伊祁见状,挣开华太守跳了进去。见李凌文已离去,华太守没有阻止。 
      「喂,你没事吧?」 
      祈世子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好一会儿,闷声道:「没事才怪,快扶区区一把——起不来了!」 
      「这李凌文也真是岂有此理,亏他还是一代名将,却是如此蛮不讲理。」伊祁帮祈世子疗伤,看那八剑 
      刺入之深,一点情面也没留,不由抱怨:「明明伦王之事错不在你,偏要你受三刀九剑,叫我说来,象 
      伦王那种人,根本是死有余辜。」 
      他的义父义母及山庄一家便是毁在伦王的野心下,虽然现在明白了真相,但养育之恩重于生育之恩,伦 
      王当初没有自杀在雪漫山庄,怕也会死在伊祁手上,自不会同情李凌文或九王爷。 
      祈世子看了伊祁一眼,心下苦笑。 
      世上事,有时明知无理,却也不得不为之。并不是所有人都该大义灭亲——如果那个人对自己的意义, 
      远胜上世上所有人的话。 
      桌面上摆了各种瓶瓶罐罐和纱布,伊祁好不容易止住血,正挑出生肌散给他裹伤。见少年挖了那么大的 
      一块,有些肉疼:「小伊祁处理伤口这么熟悉,果然是熟能生巧……唉痛。」 
      伊祁哼了声:「落在少爷手中就安静点,再胡说八道,我让你伤势三个月都好不了……不过你身上伤药 
      还真不少。」包扎好右肩的伤口,有意思地把玩了下手中泥金描花小药罐,无视祈世子心疼的表情。 
      不过当他走到祈世子左肩,看到伤口状态时,脸就皱起来了:「你……左手还能动么?」 
      见祈动了下左手,略略放心,边包扎边嘀咕:「你也真的就这样让他刺了八剑,瞧你也不是傻了,怎么 
      这次就这么蠢。要不是他最后一剑手下留情,又省去三刀,你人现在能不能坐在这里都是个问题了…… 
      」 
      难得有机会训人,教训的又是这个自己向来看不过眼的祈世子,伊祁训话越说越流利,大约把以前受伤 
      时别人对他说教的都照搬了一遍。只是说了半天,祈世子都没有反应,独角戏唱久也无聊:「你今日怎 
      么这般老实?」 
      「耶,不是你叫我要安静,不然要让我三个月下不了床么?」 
      伊祁语塞,哪知他今日如此听话,一时恼羞成怒。 
      「裤子脱掉。」 
      「啊?!」祈世子一脸感动:「小伊祁你好热情。」 
      「疗伤啦,你胡说什么!」伊祁真的想甩手不管这痞子,但看过伤势后,又怒道:「你干嘛不回手?! 
      伦王之事理屈又不在你,白受这罪,接下来几天怕是走不了了!」 
      想到得在太守府多住几天,脸就垮了。 
      「放心放心,只是皮肉之伤,不会妨碍行动的,我们明天就出关。」 
      「你想死也不是这方法!伤成这样,根本不能走的!」 
      「别小看了区区的恢复力哦!这种伤一定走得了的。你也知道我们此行目标,不能在路上耽误太久。」 
      「那你特别绕来太守府,就只为挨这八剑?!」伊祁差点拍案,觉得此人分外不可理喻。想想又觉不对 
      劲:「你是说,边关这边该交待的都交待完了?!」 
      「哈……」看到少年若有所思地沉下脸,祈世子干笑。小孩子太聪明了真不是件好事。「你特别绕来边 
      关,就只为挨这八剑?!」伊祁再次问,语气却全然不同,有种阴森森之气。 
      「这只是个形势。」祈世子细声细气地解释。「李凌文他必须这样干。就好象你……」眼见少年脸色扭 
      曲了下,轻咳一声,「你明知复仇无益,却必须复仇,不然就对不起义父母;他明知错在伦王,但如果 
      承认这点,就会对不起有养育深恩的九王叔。柳残梦夺得了庆国,下一步是什幺,谁也不知道。边关不 
      能留下这幺危险的人。」 
      「你的意思是,你来边关,就是为了解开李凌文的心结……轩辕他们早就知道,你一旦跟李凌文见面, 
      就得受这三刀九剑之刑?!」少年声音突然激动起来。 
      「也不是这幺说,反正手段随我。」祈世子想了想,觉得有时还是要教一教小伊祁:「当然,我也可以 
      陪他慢慢谈心化解心结的,但男人婆婆妈妈太难看了,既然有最简单的解决方法,那就用最简单的好了 
      。反正小文很疼爱区区的,只要装几个痛苦的表情给他看,他不就舍不得下重手了。」 
      伊祁一脸彻底地不以为然。 
      这祈世子,敢情是一早就抱定赖债的主意,枉费自己还当他是个人物。 
      祈挪了挪筋骨,心下苦笑。 
      第二天一早,如祈世子所言,出发上路。伊祁虽然顾着他的伤,找尽借口想在边关多留几天,却被祈世 
      子一个一个反驳回去。而且祈世子看来确实不似伤重走不动的样子,无奈之下,只得收拾行李。 
      才出房门,便见月门处一人双臂抱胸靠在门上:「要走了?」 
      伊祁没想到他又象没事人一样出现,心下一惊,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暗忖祈世子现在的状态,怕是禁不 
      住他一掌。 
      「皇命在身,不得不赶时间啊!」 
      「不是躲我?」李凌文挑了下眉。 
      「小文你太可爱了,怎幺问得这幺直接。」祈世子笑得脸都垮了。「你被人在身上捅八剑,看你逃不逃 
      。」 
      「尤其你还欠我三刀,自然是恨不得逃得远远的!」李凌文板起脸,一脸的正色。 
      下一刻,噗哧两声,两人都笑了出来,你拍拍我,我拍拍你,一切尽在不言中。 
      无聊的家伙!不理身上热血沸腾,伊祁只想着:真不该对名将什幺的家伙抱太大期待。 
      Fc李凌文看了伊祁一眼。 
      若在昨天之前,他断不会如此乖巧:「我先走一步,你也快点。」 
      看着伊祁出去,李凌文笑道:「性子怎幺跟听来的不一样。」 
      「被你昨天的暴力吓乖了吧!」揉揉鼻子,看着伊祁远去的背影。这少年乖巧起来也很可爱的,难怪昊 
      帝座会为他在离宫里留了半年多。「有什幺要说的,这幺神秘?」 
      李凌文收起笑:「你最近在追查苏星文?」 
      眼睛一亮,不问他从哪里得来情报:「你知道些什幺?」 
      李凌文沉吟不语。他既会主动提起,心下已有决定,只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你会突然追查他,想必 
      是知道了些线索……比如他的真实身份?」 
      祈世子知道此时不可有半点隐瞒:「是的,我相信苏星文就是柳残梦。」 
      「嗯……」李凌文来回踱了几步,立定身形,「师父很久以前就见过柳残梦……在暗流知道有他这个人 
      之前。」 
      世人知道柳残梦,多是在他十七岁那年,由其父介绍与世人,再往前行踪便已成谜。祈世子如今可以知 
      道,至少在他十六岁时,是在边关为将。可十六之前就不得而知了。 
      「九王叔知道柳残梦是武圣庄的传人幺?」 
      「知道的……那时柳残梦初出江湖,与现在不同,锋芒毕露,睥睨天下,望之便非池中之物。师父是怜 
      才之人。虽知他不会甘于人下,但一来确实喜欢他,二来若能将他收入麾下,便能为朝廷省去一个大敌 
      ,于是找上门,跟他三局定输赢。」 
      「如何三局定输赢?」祈世子眼睛一亮,问得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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