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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湍涌1
光阴快得惊人,虽然雾山依旧是白雾弥漫,但天地中却多了些寒冷。
场站的工作开始慢慢地稀疏起来,很多时间知青们无所事事。在闲暇之余大多数的男人们都学会了骑马,过上了策马扬鞭的自由生活。
新来的知青们从开始的愣头青,个个都身娇肉贵的一下子就蜕变成了老油条。以前对工作的积极态度也跟随时间的拖拽而变得无足轻重。政府和公社都知道这是历来知青们到这儿的一个势必过程。有些人是为了报以对中央政府贯彻的精神的忠诚和信任,从而无条件地服从来到了这儿。这便是一种信仰,一种大爱。然而,生活的实质并不能支撑这种空洞的信仰永恒存在。生理和心理上的煎熬,让所有人的价值观都更加的现实。所谓的作为是什么?难道就是像当地人一样一辈子窝在这个茫茫无边的草原和雪山下过着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吗?他们的付出到底为国家带来了什么?是经济的发展,还是精神文明的建设?事实上,什么都没有,除了那些慢慢在这些年轻人心理种下的绝望和消极。
邱石常常骑马到邻近的大队去串门,不服管束的性格慢慢地开始显露无遗,丝毫不加掩饰地无视组织上的规定和条约,只顾着自己高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一骑上了马,出了大队就是一整天不归,这是在他心情不好的情况下,相反的,若是遇到情绪很高,他便会乐不思蜀地一直留在别的大队,一般两天后才会回来。他总别出新裁地想些馊主意来打发时间,诸如伙食不好,就合计着几个同样顽劣的伙伴去偷藏农家养的鸡鸭,本来这高原上就物资匮乏,养个牲畜不容易,偏又遇上他这么个混世魔王,县里人人自危似的都拿他没辙。就因为这些累累劣迹,站长书记等人几次找他谈话,起初是批评教育,之后是给他处分,扣他的工分,然后写检查。但这些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从来不放在心上。屡教不改,反反复复没个完,就跟他名字里的字一样,顽固得像块石头。
很快,他就成了整个冈坝地区的“名人”。对于任何一个想要挣表现的知青来说,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短短的时日里,他的名气几乎已经超过了一直在知青队伍中名声在外的林家兄弟。和别的知青打架斗殴那更是家常便饭,但他和林卫祥之间却始终没有发生正面的冲突。这两人在一个大队,却甚少见面。林卫祥平时很少有人见他,他不去食堂吃饭,也不常和大伙一起工作,身边总围着那么几个好事之徒模样的同伴各个都趋炎附势地巴结他,也就让他享受着土皇帝一样的待遇。邱石很不屑跟他这样的人打交道,所以基本上没有见过彼此。
这段期间,秋阳一直没有见过
邱石,只是偶尔会听到从别人嘴里传来他们大队的一些自言片语的闲话。虽然消息像一条细细的流域穿行在他的心里,即使是好奇或者有点别的企图也都不能促使他主动去打听关于邱石的任何事情。他不在乎那些以讹传讹的话以及那消息里有关的其他人。只有邱石这个名字是他愿意安静坐下来听完消息的唯一诱惑。他很关切这个人,这种关切很微弱,微弱得就像是初冬草原的夜空中点点的繁星一样,只要月光稍微明亮一些就被取而代之。所以,邱石对于他沈秋阳来说,只是一个极其微小的生活亮点,他都不曾察觉出这一点,重心依旧是他忙碌而又不公平的工作。
陈顺军走了之后,一直有很长一段时间陆瑶也没有见过邱石,原因是她也很忙。
这日陆瑶同好的姐妹湘慧来了例假,身体不适腹痛不止,她便求着老乔带她俩去了县里的卫生所。
三人并肩进了卫生所的小院,老乔在外面的椅子上等着,陆瑶和湘慧在里头瞧病。邱石突然从外面嘻嘻哈哈地走进来,身边跟着几个同伴,其中一个手像是受了点伤。
陆瑶正好拿了单子准备去开药,一见对面的人,就上前寒暄起来。没说上几句闲话,和他们一同时间来这儿的闫依上来打断了二人。
“在聊什么呢?”闫依温柔地问。
陆瑶把手里的药单子顺势给了闫依,笑嘻嘻地说:“正好你来了,帮我去拿点药吧,我跟石头聊聊。”
闫依是个脾气很好的女孩,说罢接过单子便笑着走开了。
二人说着话就在那小院子里随处找了长椅坐下来。
邱石脸上挂着一种玩世不恭的随意问:“你们大队怎么样?”
陆瑶叹一口气,说:“我们哪有你们那边轻松啊!”
邱石有些得意地回道:“那是,我命好,到哪儿都能享福。”
陆瑶白了他一眼说:“去你的,有你吃苦的时候。去打听打听,现在这整个冈坝谁不知道你这混蛋,你再不学乖点,总要捅娄子的。”
邱石满不在乎这些话的用心,只笑着回说:“我干什么了?至于招来你这么一通教育,我说,陆瑶同志,你什么时候也被这教条主义的思想给腐蚀了?”
陆瑶靠在椅背上,面对那湛蓝天空洒下的一缕阳光,说:“不是被腐蚀,这是在强行制约的环境中所造就的一点无奈罢了。安分守纪也未尝不是一种逆向的反叛。你不会明白的。”
邱石问:“我是不明白,我只知道,到这儿本来就是我想要自由的一个因素。那既然都来了,就随着我怎么高兴怎么来呗。你看那雪山,那些峡谷风景,还有那一望无际的草原,在这儿,没有那些无聊的口号和批斗会,多好。干嘛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被邱石这么一
说,貌似这些艰苦的环境一下子都变成了一种超脱自然,不流于俗世的完美天堂。她端端地看着邱石那阳光的笑,所有的悲伤,所有因为一个女人自身所带来的沮丧都被淡化了。她笑着说:“呵,怎么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挺好的哈!”
邱石自信满满地回道:“那是,也不看看你旁边坐的是一位多么伟大的哲人。”
陆瑶笑着挥臂一肘,说:“去你的,不要脸。对了,你们队上那个林卫祥怎么样?听说那人极其恶劣,你要见他就绕着点,别让他抓你尾巴。”
邱石想想说:“是有这么个人,可我没怎么见过他,名声不太好。听说还有个弟弟,也特别招人烦,前一段时间他们说那人还被咱们新来的知青给打了。”
陆瑶长叹一声,说:“是打了,不过你还没听到下文。”
邱石问:“什么下文?”
陆瑶想起那天的事儿就是一肚子火,忍了半天才说:“知道打他那人是谁吗?”
邱石不屑道:“谁啊,不会是你吧?”
陆瑶脸上没好色地说:“废话,没别人。”
邱石惊道:“哟呵,看不出来啊你!够厉害的。那后来呢?不是说还有下文吗?”
陆瑶接着把秋阳为她挺身而出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通透,她不曾注意,邱石脸上开始的幸灾乐祸慢慢转变成了一股子要吃人的模样,没等她讲完,邱石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窜起来,吼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陆瑶被这反应给吓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这不是没顾得上嘛。那事出了没几天顺子就出事儿了。你想干嘛?难不成你还要找那姓林的算账?”
邱石吼道:“不能让他白打了。”
见那声音都惊动了老乔从屋里出来,陆瑶立刻拉他坐下,说:“你能不能小声点,祖宗!你就消停些吧,还嫌自己的名声不够好听吗。”
邱石暗暗地说:“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陆瑶软化了口气,生怕邱石又冲动惹些是非,“行了,你也别气了,这事儿过了就过了,以后小心点儿就行了。”
话说至此,闫依陪着湘慧和老乔从卫生所里走出来,一干人插科打诨了一会儿就散了。
回到大队,邱石找到援朝,问了一些关于林家兄弟的事情。援朝一时有些纳闷,他邱石可是向来不打听别人消息的人,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林卫祥和林昊的情况?他没细想也就把自己所知道的大致情况告诉了邱石。
随着原野泛黄,日子这么过去,一个事儿也就被人淡忘了。
☆、第二章。湍涌2
草原上的牧歌从春唱到夏,又从夏唱到秋。短短数月的时间,就这么不痛不痒的混过去了。原先那些亲昵客套的称呼也随着关系的发展渐渐发生了改变。以前都叫宋援朝宋大哥,如今省略称呼他老宋,夏雪琳和陆瑶也管彼此叫老夏和老陆,这一帮少年们就这样悄然长大。
大部分早上邱石都是被援朝给生拖硬拽起来的,那一脸囤积了一夜的困倦得等到快中午的时候才烟消云散。而下午照常是和牛马为伍的时间,他给自己喜欢的马都起了个特别俗气的名字,什么发糕,山梅,樱桃什么的,他能想到的食物基本都给用上了。
吃完了午饭,大家都午休了一会儿,然后又出工了。
邱石骑上自己常骑的浑身泛着深棕颜色的肉包子,一扬鞭子,赶着牛群往着北边的牧场奔去。援朝和丹真也随着另外几个知青跟在后头,策马奔腾,但又不敢太快,这季节的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的生疼。
到牧场,远远的就看见另一群牛马已经在了,实则也是刚到。
丹真吆喝着,援朝随行几个人跑过去,邱石问援朝,“他们是哪个队上的?”“是老乔他们。”“你上次说那个林昊也是他们队上的吗?”“是啊,你没看见吗?呐,在那儿呢。”说完援朝顺手一指,就见林昊正和两三个随从一样的人打着哈哈。
邱石心里压制了太久的怒火如今被那林昊的样子给激发了。但他没有冲动,只随行在队伍中,等着机会。
牛马的蹄子声缓缓停了下来,牲畜闲散地觅食,头上展开着一片茫茫的蓝天白云,远处的雾山巍峨耸立在天边,这就好似一幅恬静怡人的画一样,阳光照得人通体舒畅。
知青们找了一处安坐下来,大伙说说谈谈,聊着五花八门的事儿,哪个姑娘又被林卫祥给沾污了,哪个男的又看上哪个女的了,或者说说哪个女的想回城就去陪人睡了等等,总之就是些不干不净的谈资,没什么营养,只为打发时间。
邱石虽然坐在中间,却一定也没有融入到那些谈话氛围里,他一直都愣愣地盯着老乔那群马的方向。
要说这是非,你不找它,它就自动送上门来。
邱石正在发愁应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去跟林昊挑事,谁知那林昊竟自己找上门来。
那匹叫樱桃的小红马无意识地正在啃着脚下的草,慢慢悠悠地晃到离林昊不远的地方。
林昊正跟人打闹,谁知对方不小心伤着他的脚踝,一怒就抬手给了对方一巴掌,随后起身要走,见面前的樱桃,他拿起手里的鞭子就抽上了。马一撩蹄就往回跑,林昊余气未消,骑上自己那匹灰马就追了过来。
邱石见自己最喜欢的马被林昊欺负了,抬脚上马就跟了上去。
林昊伙同着几个跟班的知
青一路发疯地吼叫着,追赶着,像是蛮荒部族里的野人,一个个凶神恶煞地要把樱桃生吞活剥了似的。
宋援朝和丹真两人单独在远处骑马闲步,听见身后的动静,见邱石那马发疯似的追赶着林昊那帮人,他预告要出事儿,立马一扯缰也跟了过去。
邱石不遗余力地追着风的速度,眼瞅着就越过了林昊那一干人,最后当在他们面前,这场追逐才彻底平静了下来。
看着对面马上的人,林昊刚刚得到释放的怒火一下又增大了几倍。已经跑远的樱桃此时已经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了,他目光里的邱石高大英俊,这无一不是他最恨的。
林昊表情阴狠地笑了笑,说:“你几队的,呵,敢拦我的路啊。”
邱石不说话,只看着他。
林昊握着鞭子,下了马,轻蔑地指了指地,说:“给我下来。”
邱石仰头看看远处几个模糊的小点,他知道那是其他一些人,里头有援朝还有老乔。他摆出了四年前在巷子里的表情,说:“你就是林昊?”
林昊以为自己的名号对于他来说一种崇拜和敬仰,于是仰头说:“是又怎么样。”
邱石为了确定自己没有认错,然后又问:“你哥哥是林卫祥吧?”
一听到自己兄弟的名字,林昊更是张狂了,说:“呵,了解得挺全面嘛,怎么?你在我哥手底下干事儿?”
确认了人之后,邱石一跃下马,直冲着林昊走去,那气势让周围的几个人都愣了,同时也察觉到了不妙。没等身后的人来得及反应,林昊已经被邱石一拳给打在地上。林昊那帮同僚看见他躺在地上,呆滞了几秒这才醒豁过来,一拥而上把邱石压住,而身体下面则是林昊那浑身臃肿的躯体。两三个人压在邱石身上,他反手一把抓住一个人的领子从自己背上给掀开,随后挣脱另外两人,上前就是几脚揣到对方的腰上,只站不起来。这几个人见不是邱石的对手,只好躺在地上装重伤。邱石则回身拉住想跑的林昊,按在地上不停来回掌掴,嘴里还恶狠狠地念着,“我让你打我的马,我让你打我的人……”不一会儿,林昊的脸就被扇得红肿起来,原本就已经显着富态的脸这下更阔气了。
援朝和老乔奋力赶到,拉开二人。见林昊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老乔好心地扶起林昊,惊道:“石头,你咋怎么狠呢,有多大仇啊。妈呀,看把这脸给打得,跟寿桃似的!”
林昊扑哧扑哧地喘着大气,随即就大哭起来,嚷嚷说:“我要告诉我哥,你们给我等着,老子要告你……”
说着那几个被打的人扶他上了马,扬鞭而去。
见人慢慢儿变成了草原上的一个黑点儿,然后不见,老乔这才放声笑出声来。
邱石似乎气还没消尽似的,说:“笑什么
呀!刚刚要不是你们拦我,我非打得连他妈都不知道他是谁。”
援朝皱着眉头说:“打,再打那脸还能要吗?你怎么那么会惹事儿啊?人家跟咱不是一个队上又哪儿招惹你了,至于把人打成那样吗?”
邱石看着丹真从远方赶着殷桃朝着这边跑来,说:“谁让他动我的马了?”
援朝说:“得,你反正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