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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电般地，沈慕帆收回了自己的手，表情尴尬、俊脸发烫，连苏晓苒的眼都不敢再看一眼，张嘴想解释，自己其实是想把衣衫给她拉好，恢复原状而已，没有别的心思。但这话，光是在他的脑海里面过滤一遍，就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不打自招。
而且，那衣衫变成那样，还不是因为他？
不管如何解释，都只能是掩饰。
看沈慕帆一脸的窘样，苏晓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老实说，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沈慕帆在解她的衣衫，着实吃惊得怀疑眼前这个人是南轩假扮的。但现在看他欲言又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的模样，她知道他是沈慕帆本人，是错不了的了。
看他现在发窘的样子，让苏晓苒的心中春暖花开，她才见识到了他的笑颜，想不到这么快就能见识到他的羞涩样子，这对于一块冰山而言，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啊。
尽管心中很荡漾，但苏晓苒还不至于自恋地认为沈慕帆是想趁着她昏迷，占她的便宜（她平时候也没少倒贴，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所以等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她压根就没有办法朝着那个方面想），只是单纯地以为自己睡觉又不规矩了，整得衣衫凌乱不堪，沈慕帆现今的动作其实是在帮着她整理。但不凑巧的是，自己偏偏在这个节骨眼醒过来了，让他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才闹得一张冰山脸尴尬无比。
不过，苏晓苒是谁啊？颠倒黑白的高手，就算是心中认为不可能，但有便宜不占非女子，她冲着沈慕帆含情脉脉地一笑，斩钉截铁：“你非礼我！”
反正让她捉赃现场，她就一定要坐实了沈慕帆咸猪手的罪名，然后让他“负责”，而他这辈子就休想再逃离她的手掌心。
沈慕帆被她铿锵有力的口气弄得呼吸一滞，半晌才半是解释半是暧昧地说道：“你别误会，我……”
说他只是想看看她的身体，这跟“非礼”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不会误会的，”苏晓苒一本正经，“我相信眼见为实。”
“……”
“难道刚刚是我看错了？”
“……”
“还是那不是你的手？”
“……”
“为什么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栽赃嫁祸是苏晓苒最擅长的，欲加之罪更是她的拿手好戏（唯一遗憾的，她并不知道，她的话其实全中最核心的事实），“难道是你把所有人都支出去了？”
“……”
“为什么不说话？”
“……”
“不说话就是心虚！”
“……”
“沉默就是默认！”
眼看着罪名一步步地被定了下来，沈慕帆觉得自己还是要说点什么才行，张嘴只说了一个“我”字，就被苏晓苒炒豆子一样地打断了，倒豆子一样地速度说了以下的话：“说话就是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胜于雄辩！”
沈慕帆：“……”
09 沈二的确定
罪名她已经单方面地确定下来了，才不管沈慕帆的态度怎样，反正他是跳到黄河，她也不会让他洗干净的了。
苏晓苒忽然一个起身，猛扑过去，熊抱住了沈慕帆，头靠在他的肩膀之上，尽力地压抑自己太过兴奋的情绪，闷闷说道：“沈二，你本来就是我的人，而现在，”稍稍停顿了一下，苏晓苒靠近了沈慕帆耳边，轻轻地说出自己一早就打定好的主意，“我也是你的人了。”
沈慕帆的身子一僵。
苏晓苒现在的状况，类似于整个人挂在了沈慕帆的身上，所以对他的反应，是一清二楚的。心中觉得有趣，难得这个大冰块今日一反常态，这么好心，她也要有所表示才行：“那，你已经看到你那些草了，我都帮你养活了。为了报答我，你是不是得让我一辈子都在你的身边啊？”
对沈慕帆，苏晓苒的心中到底是存了一份敬畏的，“你得一辈子留在我的身边”在她的舌尖上打了一个转，就变成了“让我一辈子留在你的身边”。虽说这话，主宾明显是变了，但却是给足了沈慕帆面子，而对她而言，其实却是一样的话。
沈慕帆对苏晓苒一辈子都要留在他身边的话却是微微地蹙了眉心，那种眼前人不是苏晓苒的感觉，更加强烈。
再失忆，一个人的性格也不至于蜕变得如此的多！
沈慕帆的双手攸地搭在了苏晓苒的肩膀之上，这个动作在短暂的一瞬间让苏晓苒很惊喜，就在她以为沈慕帆终于被她感动的时候，沈慕帆双手忽然用力，将挂在自己身上的人拉离开自己的身体，双臂伸得长长的，让他足以跟苏晓苒保持一定的距离之后，盯着正对面那张略带着讶异的脸，瞳仁紧缩，眼中精光闪烁，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苏晓苒从惊喜中反应过来，才发现沈慕帆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开，惊讶之中难掩失望，又听到他沉着声音问自己，顿时就没好气地反问：“你说我是谁？”
“你不是苏晓苒。”沈慕帆倒也认真地回答了苏晓苒的反问，完全肯定的语气。
如果这句话，沈慕帆早些日子说出来，说不定会当即就吓得苏晓苒脸白心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半天说不出来话。但现在的她，早就把自己当做苏晓苒了，估计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会比她更坚信这一点。
再退一步说，她本来也是苏晓苒嘛。
所以面对沈慕帆否定的话，她嘴巴一撇，不悦地说道：“我不是，难道你是？”
沈慕帆一噎：“……”
苏晓苒伸手“拿”开沈慕帆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嘟嚷着说道：“我还真是倒霉，帮人忙，还要倒过来被人怀疑不是自己。哼哼，沈二，你报答恩人的方式，当真是新颖出奇啊。”
怎么说，她现在也算是病人嘛，这个铁石心肠的家伙，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在这个时候质疑她的身份？！
发怒的眼眸狠狠不满地瞪向沈慕帆，苏晓苒脑海一动，福至心灵：沈慕帆又不是南轩那轻佻的个性，他能说出这番话来，只怕无风不起浪啊！
但，问题是那“风”是从哪里吹来的？自己又是什么地方引起了他的怀疑？
将今日的事情前后联想一遍，苏晓苒觉得唯一的疑点就只有那暖窖比较引人注目了——是不是她太心急了，将那么先进的技术引进这个落后的时空里面，才让沈慕帆起疑了？
或者是自己昏迷的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暴露了？不应该啊，她可没有说梦话的习惯！而且，好像她是在暖窖里面昏过去的，就算是看到沈慕帆的笑容，再激动她也不至于昏过去吧……
沈慕帆像是看穿了苏晓苒心思似的，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说道：“你中毒了。”
苏晓苒的眼睛眨了三下才反应过来沈慕帆话里的意思，顿觉无力：“我说，中毒这么大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平静，就跟问我吃饭了没有似的？”
虽然中毒这两个字听上去怪吓人的，但对沈慕帆的医术有着充分信任的她，基本上是不担心的。而且，事实胜于雄辩，她现在可不是活蹦乱跳的吗？感觉比白天的时候精神多了。
沈慕帆很想回苏晓苒一句“既然觉得这是大事，能不能不要说得如此的轻佻”，但他与她之间并未熟悉到那个地步，心念一转，接着刚刚说的话说道：“你体内的毒素已被我全部化解开了。”
苏晓苒挑眉：“那又怎样？”
“这算是对你救回草药的还礼！”言下之意，这就是他的报恩。
苏晓苒：“……”
这家伙居然也这么斤斤计较，想跟她扯平，没那么容易。
“那你脱我的衣服，又怎么算？”苏晓苒双手抱胸，一副要沈慕帆负责到底的模样。
这样的事情，沈慕帆是怎么想也想不到苏晓苒会如此顺便地就说出来了，而且还十足威胁他的样子，眉头微皱，心中无语，但却扬起了一直绑着白纱布的左手，说道：“那你咬我，又如何算？”
苏晓苒的眼眸猛然睁大：她终于明白了，别看这冰山一直不说话的酷酷样子，实际上却是一个超会斤斤计较的小气鬼（到底是谁斤斤计较？），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居然都搬出来给她计较了。
好，以为她好欺负是吧？！
“我那是正当护卫。当时你昏迷不醒，把我抱在怀里，差点勒死我。”
“有证人？”
“……我就是证人！”
“物证呢？”
“我的牙，你的手！”
“人证物证加在一起，唯一能证明的就是你咬了我。”
“是你动机不纯在先。”
“动机不纯的人证不会是我吧？”
苏晓苒被这个妄想反咬她一口的冰山男人气到了，口气冲得很，但理智尚存，知道这个“动机不纯”的人证绝对不能是沈慕帆本人。这是一个明显不过的陷阱，如果她说是，这个男人一定会冷笑着告诉她他作证他没有动机不纯，而她分明就是在诬陷。哼哼，好歹是看过多年宫斗宅斗出来的人，堂堂的二十一世纪大学生，她这脑袋，可不是白长来好看的。当即，苏晓苒毫不犹豫，一口咬定：“当然不是你，我才是人证。”
沈慕帆平静的声音一点也听不出计划被人打乱时候的慌张：“你证明我动机不纯？”
“对！”
“你说我当时昏迷不醒？”
“嗯……对！”
“我既然昏迷着，如何动机不纯？”
“……”
“动机不纯的，应该是当时清醒着的人吧，至少我手上有物证！”
“……”
这些话全部都是苏晓苒自己说出来的，沈慕帆只是帮着她总结到了一起，给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结论，让苏晓苒想反驳也无从反驳开始。
到底，还是她低估了沈二的智商。
她知道他的话里面有陷阱，却不知道不管她怎么回答，都会落入他的陷阱之中。
“啊，头很疼啊，”苏晓苒忽然抱着了自己的脑袋，叫了两声疼之后，就缩进了被窝里面，“一定是余毒未清，我得好好休息一下！”
说话的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苏晓苒的整个人都缩进了被窝里面，连脑袋也不例外。而等沈慕帆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被窝里面已经响起了打鼾的声音，显示主人已经熟睡了。
见识到苏晓苒的瞬间变脸，跟这明显的躲避行为，让沈慕帆的脸难得出现了一刹那的恍惚，之后却是沉了又沉，心中对她的怀疑更严重了几分：就是这些不起眼的地方，显露出来的就是对眼前苏晓苒非彼苏晓苒的证明。这些行为，不管是苏晓苒真失忆还是假失忆，都不可能、更不应该出现在她的身上。
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苏晓苒！
10 第五日
用过早膳之后，苏晓苒难得地没有去东院找陆轻舟，甚至连提都没有提一下，而是哼着小曲，笑脸盈盈地直奔南院，见到了本该昨晚就见面的南轩。
而现在的南轩，很苦恼。
这段时间，江子默不知为何，忽然之间又加大了对他的监视力度，让他与外面的人完全无法取得联系，也不知道自己宣布下去的命令，那些人做得怎样了，不亲自确认一遍的话，他的心始终是不安定的。
苏晓苒看着眼光闪烁不停的南轩，拿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疑惑皱眉：“南小三，你在……走神？”
南轩一顿，随即也才意识到了自己的现状，不免扬起了一点点的苦笑：想不到自己居然在苏晓苒的面前分神，这岂不是说明了他对她越来越放心了吗？连起码的防备之心都没有了。
“我没走神啊！”反应过来之后，南轩当然是否定了。
“那你说说我刚才说了什么？”苏晓苒显然是不相信南轩的说辞的，她现在非常怀疑让南轩走神得如此专心的事情究竟是什么。要知道这个家伙就算是走神，也可以一心二用地应付着她，现在却让她一个人唱了半天的独角戏，完全不对劲。
“我刚刚只是在想老爷怎么会突然来我南院了，想得太专心了一点而已。”面不改色气不喘，南轩很真诚地说了谎。
苏晓苒鄙视他：“还不是走神？！”
“那，老爷刚刚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南轩细长的凤眼微微地向上挑起，一副诚恳请教的模样。
苏晓苒自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突然而来，南轩疑惑也是应当的，当下也就借着南轩的话，骑驴下坡，将刚刚自己说的话，悄悄地在南轩的耳边重复了一遍。
随着苏晓苒的说话，南轩的眼底渐渐浮上了一层惊喜似的笑容：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这才想得出府去，苏晓苒这边立刻就送上门来，邀请他一起出府。
难道，老天爷也是站在他这一边的，暗中要助他一臂之力？！
“怎么样？”苏晓苒早看到南轩眼中的笑容了，但她还是很民主地询问一下南轩的意见。
南轩当然是迫不及待地点头：“保证完成老爷交代的任务。”
“那，我们出发吧。”
南轩笑得开心，苏晓苒笑得更加开心，尤其是想到自己就是这出戏的导演，就最开心了。
但太过于开心的她，却没有注意到南轩的开心，远远不是对她的计划感兴趣的开心，而是一种狐狸般阴谋得逞的笑容。
通常苏晓苒带着南轩出门，江子默不随从跟在她的神啊斌，是一定不会放心的，但今日，让南轩非常意外的是，跟在苏晓苒身边的，是小五与初夏。
这让南轩不得不怀疑，其中的某一个人是江子默易容的。
苏晓苒出府之后，就目标明确地让初夏抄近路，带着他们去了很多次的那家茶楼，选择了同一个雅间，而雅间里面，正有同样的人，在等待着。
苏晓苒装着不在意地给吴子芳打声招呼之后，在其对面寻了一个位置坐下，而那个正对着吴子芳的位置，却是让给了南轩。
吴子芳在苏晓苒进来的时候，其全部心思都在她的新侍郎身上，极度敷衍地跟苏晓苒问候了一声，连头都没有抬。
苏晓苒没话找话：“吴老爷，好巧，我们又遇到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苏晓苒朝着站在吴子芳身后的卓立眨眨眼睛。因为，实际上，是卓立通知她的！
吴子芳这才掀起了自己的眼皮，还未说话，就被正对面那张倾城的脸惊艳住了。
她今日本来是想跟新侍郎好好温存，带着不熟悉京师地形的他到处逛逛，谁知道新侍郎因为中毒康复才不久，身体有些吃不消。刚好又走到这茶楼来了，她就干脆带着他上来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