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神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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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命神枪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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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龙没有回答,开门跳下车,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蹲下身体,双手抱着头,在那里一声不吭。好半天,他猛的站起来,突然就跑开了,跑的飞快,漫无目标的跑,东移西窜地跑,一会儿不见了身影。司机说:“不好,他是真的跑了。”

丰爱军稳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地说:“他会回来的,他是在发泄,等发泄完了,我们在进村时,就不会有麻烦了。”

果然,半小时候,应天龙回来了,满头是汗,步履变得沉重,不过脸色好多了,拉开车门坐进来说:“营长,开车吧。”

汽车直接来到村中央的祠堂停下来。

应吉成的棺材就停放在祠堂的门口,一边是应凤菊的棺材,两口棺材并排放在一起,四周围满了龙关村与周围村落赶来的乡亲,人山人海,却没有丝毫响动。

花圈白幡把两口棺材遮盖起来,棺材上放置着应吉成与应凤菊的遗像。应凤菊站在田地里,背景是蓝天白云,身穿素色衣裙的应凤菊面朝镜头微笑着,美得令人心颤。

应吉成也在笑,笑的胡子都在抖动,这绝对是从内心深处绽放出来的微笑,笑的那么的开心。

应天龙不敢下车了,应天龙躲在车里,双腿发软发颤,几次想迈腿,就是迈不开。

人们在等着他,应家唯一活着的人下车。棺材前面的地上,放着一只瓦盆,黑色的瓦盆在阳光下闪着光芒,代表死神的黑色呀,要亲人把它拿起来,在摔下去,这是起灵的信号。

摔盆的人躲在车里,迟迟不肯下来。

没有人说什么,更没有人不耐烦,女人看不下去了,低头用衣角开始抹眼泪,男人都攥紧着拳头,悲愤欲绝。

丰爱军对应天龙说:“兄弟,你是男人,这个时候腿可以发软,但是我绝对不会来搀扶你,我要你自己走出去,走不出去,跪下来爬,也得给我爬出去。”

应天龙全身一震,突然就拽开车门下了车,下了车的应天龙没有走过去,双腿一软跪下了,两只手扶着地,一步一步爬起来,一点一点的朝棺材移动着,没有眼泪,没有表情,好像是一截木头,会移动的木头。

乡亲们都在看着,屏神俭息,看着这个从龙关村走进部队,立功受奖,成为军中精英的小伙子。他身穿军装的照片曾在龙关村乡亲们手里传递过,应凤菊曾挨家挨户地报着他立功受奖的喜讯,应吉成曾摆下酒席请乡亲们前来分享他的快乐。这些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昨天的欢乐怎么就那么快演变成今天的悲伤,对于一个还年轻的小伙子,他能够承受住如此严酷的打击吗。

天良何在,这是全体乡亲心里愤怒的呼唤。

正文第六章:悲惨的葬礼

更新时间:2010…7…184:11:16本章字数:3307

丰爱军强忍悲痛,看着一步一步爬向棺材的战友,从汽车到亲人的棺材有五六十米的距离,脚下是泥土路,这五六十米的距离呀,不是阳间连着阴司的路吗,亲人诀别在眼前,从此生死两茫茫。如果是正常的死亡,谁也说不出什么,可是被强权所害死的灵魂,即使是升上天堂,又有什么可以自慰的呢。

应天龙爬到棺材前面依然跪着没有起来,他把头深深低下,慢慢的,慢慢的磕起来,一连十几个响头,前额已经磕出了血,鲜红的血洒在泥土上。旁边的老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想上去把他搀起来。应天龙拒绝了。最后一个头磕完,丰爱军眼睛湿润了,应天龙正好磕了一十八个响头,代表着他十八岁离家当兵,父亲与姐姐抚育了他十八年的恩情。

应天龙缓缓地站立起来,双手捧着瓦盆,高高举过头顶,用力往下摔去,随着瓦盆的四分五裂,人群中有人一声苍凉地高呼:“起棺了!”

四个人一口棺材,八个精壮的小伙子一起用力,棺材离地,哭声顿时起来,一块白布套在应天龙的身上,手里捧得是父亲应吉成的遗像。

队伍朝龙关村的公用坟场走去,跟在花圈后面的丰爱军打着纸幡,不时向空中抛撒纸钱。延绵了几百米的送葬人群紧随其后,由于没有了亲人,龙关村的妇女上来抚灵柩哭泣,锣鼓队在最后面,震天动地敲打着——整个送葬队伍,白花花一片,浩浩荡荡。鼓乐声、男女老少的哭泣声、抬棺人换班的吆喝声,汇成一曲中国农村最为悲壮的葬礼交响曲!

到达墓地后,由司仪高喊,孝男孝女全部下跪,上香、祭酒。整个墓地顿时哭声一片,锣鼓最后又是一阵猛烈地敲——送逝者入土为安。

应天龙跪在棺材前,双手抚摸着父亲与姐姐的棺材,抚棺凝视,没有哭声。龙关村的乡亲挨个走过,有的送一朵白花,有的默默站立一会儿,表示对死者的哀悼。也有跪下磕头的,也有抚棺哭泣的。墓坑早已经挖好,墓碑也已经准备好,这些都是龙关村的乡亲自发起来办理的。棺材被抬起来,开始下葬,两个坟紧挨着,墓碑上刻的是父亲应吉成之碑,姐姐应凤菊之碑。除此之外在无别的字。

两座坟高高耸立起来,坟前摆放着供品、香炉里上着香,香炉两边点燃着长明灯——蜡烛。还有丰爱军特地带来的酒和好茶。应吉成平日爱喝茶,酒到是不多沾。

葬礼仪式已经算完成了,人们还没有散去的意思,还围在坟墓前,群心不服呀,人就怎么死了,导致他们死亡的人始终没有出面,连一个最起码得安慰都没有,难道农民的生命就不如草芥吗。难道他们就该白白地死去吗。丰爱军从群众愤怒的眼神里看到了他们内心深处的疑问,这个无人能解释的清的疑问眼看就要演变成冲天的火焰。民心难平,难平的民心一旦爆发起来,立刻会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这力量是任何人阻挡不了的。

事态已经是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

龙关镇方向突然扬起尘土,一辆吉普车开来,人们都认识,是镇政府的用车。

吉普车开到坟墓前停下来。车门打开了,头缠纱布的王副镇长走下来,人们自动让开一条路。

丰爱军迎上去,丰爱军虽然不清楚他们来干什么,可对龙关镇镇政府他没有好影响。不过没等走到跟前他站住了,因为他看见后面下来的两个人抬下一只大大的花圈,上面写着应吉成,应凤菊永垂不朽几个大字。

他们不是来闹事的,他们是来参加葬礼的,来参加葬礼的人心肯定是虔诚的,掺不得任何私心杂念。

王副镇长走到坟墓前站住了,所有的目光都对准了他,所有的人都在猜测他的来意,是善还是恶。因为龙关镇镇政府,一正副的两个李姓镇长,从来就没有参加过任何平民百姓的葬礼,什么地方有酒席,什么地方有美女他们比谁都清楚,他们的心里什么都有,唯独没有老百姓。

王副镇长站立了好一会,一个令人震惊的举动出现了,只见他双腿一软,慢慢的,慢慢的跪下来,跪在应吉成的墓前,紧接着头慢慢地,慢慢地低下来,磕了三个响头。

一个,二个,三个,真的有人在数。一个副镇长,在一个平民百姓的坟墓前跪下磕头,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新闻,因为以前没有人做过,以后也不会有人做。

丰爱军想起德国总理的一跪。

1970年12月7日,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波兰共和国的天空飘着丝丝细雨。联邦德国总理勃兰特在众人陪同下,来到华沙犹太人死难烈士纪念碑前敬献花圈,在肃穆的气氛中,勃兰特总理跪下了,一个国家总理尊贵的双膝,就这样跪在纪念碑前湿漉漉的冰冷的石板上……

在场的人们被亲眼目睹的这一幕所震憾,为德国总理代表自己的祖国虔诚忏悔和谢罪感动得泪流满面。

自然,这跪与那跪根本无法相比,可是异曲同工,同样得到了周围群众的谅解。

这一跪也向周围的人证明,应吉成死的冤屈,应凤菊死的刚烈。

李南都在龙关镇统治的一幕已经过去了,他是罪有应得。丰爱军心里得到了莫大的安慰,最起码应天龙的性命是保住了。

王副镇长站起来走到应天龙的身边,应天龙没有看他,应天龙的目光死死盯在两块墓碑上,神智高度紧张,眼睛一眨都不眨。

王副镇长没有说话,而是弯下腰来,又朝他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这回没有人再数了,原本满腔的怒气渐渐平息下来,原本愤怒的脸也渐渐宁静下来,即将喷发的火山被熄灭了,灭火人不管处于什么样的心情,反正他的目的是达到了。

丰爱军心想,这恐怕是最完美的结局了。

直升飞机在龙关村的打谷场降落,跳下来五六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应天龙包围起来。这是军事法院的人,其中一个看样子是队伍的头,面对丰爱军一个立正行礼:“丰营长,T野战军团军事法庭战士刘小峰奉命前来逮捕应天龙,并迎接你归队。”

丰爱军回礼说:“你们急什么,人家现在是家破人亡,亲人刚刚入土为安,就要把人带走,与情与理,说得过去吗?”

刘小峰也不示弱,回答说我们是奉命而来,只负责带人,别的管不着。

丰爱军脸一下子涨的通红,高声喊着:“你***放屁,还有没有人性,是军首长叫你怎么这么说的,还是你自己的自作主张?“

刘小峰不吭气了,依然不服。

应天龙走过来说:“营长,不与他们废话,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惦记的了,走吧。”说着就要往飞机上去,被刘小峰拦住了,他嘴一撇,一个战士走上来,拿着手铐就要铐。

一只手伸过来,夺过亮闪闪的手铐丢在地上,丰爱军说你敢。

战士没敢再动。

刘小峰说:“你这是在违抗命令,后果你自己负责。”

丰爱军走过去,腿一抬,手朝前一推,刘小峰一屁股坐到地上,脸红脖粗地喊:“丰爱军你混蛋,想反天吗?”

丰爱军看着他:“你算个什么东西,没有资格与我说话,你把电话拿起来,告状呀,向军事法院的江院长告状呀,我在一边等候你的处理。”

应天龙拦住丰爱军,弯腰捡起手铐自己铐上,对前来送别的乡亲鞠了一个躬说:“应天龙此次回去能不能出来不好说,我要是回不来,还麻烦乡亲们替我照顾父亲与姐姐的坟墓,清明时节扫扫墓烧柱香,应天龙拜托了,谢谢。”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进机舱。

螺旋桨转动起来,越转越快,直升飞机突然拔地而起,在龙关村周围转了一个大圈子,升起来,朝远处飞去。

正文第七章:应该让他再开一枪

更新时间:2010…7…184:11:17本章字数:3785

“我回来了。”丰爱军进门的第一句话。

T军团野战军医院院长王喜虹迎出来,儿子每次回家都是先叫唤一声,这也形成了习惯。这习惯是她丈夫丰解放定的,用他的话来说:“军人吗,得有军人的气派,在家里也一样,进门你总得先打个招呼吧,否则我知道是谁来了,要进来一个小偷,老子枪走了火怎么办。”

王喜虹就说老头子,你可别把家搞的像军营,在部队发号施令还嫌不够,回家还要耍威风。

丰解放眼珠子一瞪:“怎么了,你要是不服气,为什么不愿意脱下这身军服呢?”

这是王喜虹的软肋,本来早该从军队退居二线了,就是舍不得这身军装,死活不愿意,缠着老头子硬是没扒下来。

丰解放是老红军,原名叫丰贵发,全国解放前夕嫌自己的名字太难听,指挥着千军万马的将军被人称作龙贵发将军,别扭,干脆改名丰解放,带着崭新的名字随新中国成立的锣鼓声进城。王喜虹的转业问题他做了不少工作,所以王喜虹对他说自打结婚那一天起,他算是为自己办了唯一一件露脸的事情。

这话虽然有点夸张,也道出丰解放司令员虽古板但也充满人情味。丰解放有一儿两女,儿子丰爱军从小就聪明,喜欢枪,长大后顺理成章地当了兵。丰解放高兴,喝了半斤酒,嚷着这才是我的血肉,老子没白养活他。

大女儿当兵,丰解放只是一笑了之。大女儿丰秋雨出生在秋天,正好天降大雨,丰解放灵机一动,起名秋雨。丰秋雨不愿意,撅着嘴对他说:“老爸,哥哥当兵你高兴的喝醉了酒,怎么我当兵连一点表示都没有呢?”

丰解放就回答:“我当然高兴呀,在心里,在心里,男人嘛,感情不轻易外露。”

“你骗人。”丰秋雨不高兴地说。

小女儿丰梅可是对当兵不感兴趣,上大学,学的还是文科,平时爱蹦蹦跳跳,嘴里哼个流行歌曲,在电脑里加入博客,发表过几篇有影响力的博文。丰解放连看都不看,说是什么呀,小资情调,软绵绵的,没劲。

不过话说回来,对小女儿丰梅的溺爱丰解放丝毫也不亚于王喜虹。

丰爱军走进屋子时,王喜虹已经把绿豆汤端上来了,说丰儿快喝绿豆汤,看把你热的满头大汗。

丰解放溺爱丰梅,王喜虹娇惯丰爱军,不偏不斜。只有丰秋雨不高兴,说自己肯定是捡来的,姥姥不疼奶奶不爱的。丰解放眼睛一瞪说:“缺你吃少你穿了,还是虐待你了。”

这话不假,丰秋雨小时候得过一场大病,王喜虹与丰解放日夜轮流照顾,累的人都瘦了一圈,总算把她从死神手里给夺回来,丰秋雨记的很扎实。

丰爱军确实是累了,身体累,心更累。下了飞机,应天龙直接被带走,任何解释都没有,是几个士兵武装押送走的。丰爱军想再叮咛几句,人家手一拦:“丰营长现在没你的事情了,你也辛苦了,请回去休息吧。”

这叫什么话,叮咛几句怎么了,战友分别,连句话都不让说吗。

可这是在部队大院,耍不得威风,老子丰解放最见不得子女仗势欺人,所以丰爱军不敢放肆,只能默默忍受,眼看人家把应天龙带走。

肚里有气,上火,见了绿豆汤,正好,拿起来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干了,抹抹嘴说好酒。王喜虹就笑着骂:“没正经的,和你老子一个德性。”

丰解放不吸烟不好茶,就是嗜酒如命,大碗酒大块肉,拍桌子蹬板凳,豪气冲天,用他的话来说;利镟穿骨,征马驰骋,对酒当歌,雄才大略,才是真正的男人。古人就有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豪情壮志。虽说如今是和平年代,军人的豪情不能丢呀。

丰爱军继承了父亲气壮如牛的脾气,也继承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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