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李墨染突然一下向前扑到在地,右手一抬狼牙小箭便已经破空而出,直钉女人眉心。
连看也不看倒下的女人,李墨染正准备对付其他人,视线一转,却见到令她揪心的一幕!第五十章 怪诞
管烟澜毕竟不是神。
三春殿众人配合默契,缠斗许久,终于有一人甩出长绫,像蛇一般绕上少女小腿,将她扯到地上。
于此同时三柄长刀应声砍下!
少女急忙向旁边翻滚躲避,并一脚踹上其中一人,抬起手中的长剑抵挡住随即而来的其他白刃。
在李墨染还在和弓箭女对峙时,她已经摆平两人,取得了武器。
管烟澜拿着长剑的手撑地,一个用力才翻身站起,可另外两个手持大刀的男人已经抬起手臂,一左一右同时向少女斜着劈下!
而刚才使用长绫的女子也瞅准机会,用绸缎一下缠住少女的双手,让她一时动弹不得。
少女只觉一股劲风从面前而来,她猛然弯下腰去,硬是以毫厘只差躲过了两面刀锋。少女右脚施力,如灵巧的黑豹一样顺着动作做了一个后空翻,从两个持刀男人交叠的手臂翻过跃了几步远,愣是将那长绫女子给拉的一个趔趄。
只是就在此刻突然有一精壮男子大喝一声,提着铜锤从少女身后出现!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实在太短,那男人又出现的太突然,管烟澜刚刚落地,那巨大的铜锤已经随风而至。
李墨染瞪大眼睛,而她所见的情形就是那柄足有两个人脑袋那么大并且还有一些尖利突起的铜锤,被人用了十成全力砸在了少女瘦弱的后背上!
那一瞬间,李墨染甚至觉得耳边充斥的都是远处少女脊背骨头断裂的声音。
管烟澜被这一重击所伤,整个上身像一座拱桥一般向前拱去,形成极为不正常的弧度。她张口,浓厚的黑红色血水就像爆炸的水球一般喷溅而出。
漫天血雾。
少女狠狠跌落在地的情形,就像慢动作一样,一点一点映在了李墨染放大的瞳孔中。
还有管烟澜在倒下前,冲她做的口型。
快、逃。
那个如此难堪的少女说完便不再看她,握紧了手中的剑,管烟澜用下巴撑地,似乎仍然打算站起来背水一战。
起码能让李墨染有时间逃掉。
看她居然还有能动的力气,三春殿众人的确是有些钦佩,却并不会手软。
那手持铜锤的男子又一次举起了双臂,打算再来一次致命一击。
而其他离少女较近的人,也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刀和剑,将她围在中间,只要彼此一个眼神,就可以瞬间将脚下的人捅出几个洞。
可管烟澜还在挣扎,她咬着牙想直起身子,全身都在因为用力而颤抖,却完全没有大的作用。
她必须要拼命!既然目标是自己的话,那就尽管来吧!
只要不伤害墨染!
“够了,不要再这样了。”
微风拂面。
清亮柔软的声音突然从众人身后传出。
有人转头,发现说话的是刚才就没有放在眼里的娃娃脸女孩。她此时居然十分不正常的面无表情,可是不断涌出的泪水却争先恐后的从眼眶掉落下来,在莹白的两颊上形成鲜明的水痕,出卖了她的心情。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真的够了。”李墨染怜惜地看着接近垂死挣扎的管烟澜,轻声道。
仿佛是因为她的声音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管烟澜终于放弃了作践自己的身体,狼狈万分的摔在沙地上。可她漂亮的眼睛却因此能好好盯住李墨染的眸子,再也不舍得离开。
那持铜锤的大汉嗤笑一声,和同伴交换一个眼神,抖了抖手臂就要下手。
李墨染还是只看着趴在地上的少女,眼泪依旧在流,可是那平时如琉璃般晶莹的眼眸此时却像蒙上了一层薄雾,略显呆滞的望着管烟澜。
她轻启朱唇,声音柔柔的响起来:“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一瞬间,原本温和的天气突然之间狂风大作!
那大汉一呆,猛然发现脚下居然在颤抖。
“地龙翻身?!”有人惊恐的大叫,这种时候,怎么会发生地震?
原本还是很小的震动,到后来强度突然加大,所有人都必须蹲下来才不会摔倒。
冰冷的风如同锋利的刃,刮在脸上生疼,似乎身上也被割的体无完肤。
与这些人的慌乱相比,李墨染要显得平稳许多,即使在如此的强震环境中,她依然保持站姿一动不动,只知道看着地上的管烟澜。
所以才会显得如此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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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与‘寰神剑’的共鸣。”
不远处山脚下,一名红衣女子突然停下脚步,捂着胸口低声道。
“怎么可能?”轻纱蒙面的少女弓着身向前一步,道:“此时寰神剑应该在祁落英手上才对,而据石我衣回报,她应该并未来到这里。”
“你在质疑我?”红衣女子语调毫无起伏,只用凤眼冷淡的瞥了一眼身旁的洛雨苓。
“属下不敢!”这一惊非同小可,少女“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颤声道:“雨苓愚钝,请主人莫要责怪!”
那女子一言不发,却是看着低下头的少女,直看得洛雨苓心底发毛。
良久,女子才道:“我要去看看,跟上。”
脚尖一点,人已如风一般不见踪影。
“是!”洛雨苓磕了一个响头,才站起身子施展轻功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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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李墨染这边却好似到了阴曹地府。
少女的长发被狂风吹散,如同张牙舞爪的毒舌,吐着鲜艳似血的信子,要咬断所有人的喉咙。
管烟澜看着她,表情未变分毫,好像根本没察觉到四周的环境变化,眼里自始至终只有少女一人。
然后,她笑了笑,由于无法发声,所以她用口型告诉她:别、哭。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请你不要哭。
我愿意拼尽所有,守护你的笑容。
李墨染看着她,眼里的浑浊少了一点,可四周的情况却依旧糟糕。
土地在震动中缓缓裂开几道可怖的口子,地底下的树根就像有了生命一般,从缝隙缓缓而上,抓住了三春殿众人的脚踝,缠上他们的腰身,绕紧脆弱的脖子。
“不、不要!!”一时间,那些被人们称作地狱使者的人就像以前所杀的目标,惊恐的大声尖叫,死命挣扎着。
更有甚者,早已涕泗横流,哀哀叫唤。
只是李墨染根本听不见。
他们无论如何怎样发狂一样的劈砍树根,总有另外的枝枝蔓蔓重新爬上来。
哀鸿遍野。
却改变不了他们被拖入地底的命运。
有人双手扒着地面,指尖因摩擦而血肉模糊,却仍然一点一点被那些树根拉入地下。
其实都只是很快的事情。
不久,原本断裂的地面缓缓合起,从外表上看,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除了李墨染和管烟澜,此时这里再无他人。
好像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只是幻觉。
过了许久,圆脸少女才终于停止了泪水,她有些不自然的偏了偏头,眼中的薄雾渐渐散去露出平时的清明。
“这……是怎么……回事?”她困倦的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整个人却瞬间脱力,向前摔去。
管烟澜全身一紧,想要过去,却力不从心。
但只见四周好似凭空出现一只手,揽住了少女的腰身才不至于让她摔在地上。
其实只是来人速度太快,才像突然出现的一样。
红衣女子将少女搂在怀里,确认她没事后,才将视线转向远处的管烟澜。
看见那人瞬间发狂的表情,女子难得一改冷冰冰的脸,勾起一个颇为玩味的笑容。
“好久不见,管岛主。”
回答她的只有管烟澜用尽全力从牙缝挤出的两个字:
“宣梨!”第五十一章 我命多舛
宣梨和管烟澜的关系,说不上好,也称不上坏,比点头交情好一些,见面却也说不了几句话。
“宣梨,我管烟澜这辈子没有求过什么人,”那骄傲如斯的少女,努力撑起剧痛的身体,竟然给眼前的女子磕了一个响头:“只是现在,我求求你,把她还给我。”
她额头抵着凹凸不平的土地,几乎整个上身都伏在了地上,说完后没有抬起头,她咬着牙,表情是不甘的,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的。
那被称作宣梨的女子没有说话,而是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孩。百无聊赖般,伸手碰了碰女孩犹如初生婴儿般柔嫩的肌肤,许久才道:“管烟澜,你当知道,我找这个叛徒之女找了多久。”
第一次找到李墨染的时候,宣梨就发现了当时还做小二打扮的管烟澜,因为欠了她一个人情,所以当时才没有直接下手把人带走。
以宣梨的身份本不需要顾及这么多的,更何况她的武功比未中毒的管烟澜还要强上不少。
在武林第一邪教天旨教中,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这样的宣梨和李墨染倒是有些渊源。
因为她是现任的左护法,墨染的父亲曾是她的前辈、是她的师叔,但现在,却也只不过代表两个字——“叛徒”。
李墨染就是那不该存活在世上的漏网之鱼。
管烟澜努力要将身体撑起来,在这个过程中就连离她有段距离的宣梨甚至都能听到她全身骨头“咯吱咯吱”的响声。
不要再勉强自己了。
如果李墨染醒着的话,一定会这么说的。
可管烟澜也绝对不会听。
少女昂着头,说的是求人的话,却不见丝毫卑微,那是她生于骨子里的傲气:“那就当我挟恩图报好了,你放过她!”
宣梨不紧不慢,语气依然是那般冷漠,仿佛没有感情的人偶,只听她道:“管岛主,我的确欠你一条命,”她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但是这个要求我无法答应你。”
曾在两年前一个很偶然的情况下,管烟澜居然救了当时的宣梨,只是这个过程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结果。
宣梨信守诺言,更不愿意亏欠别人,她曾对管烟澜说过,我欠你一个人情。
这世上金银财宝有时尽,却只有人情,你无法真正还清,这对宣梨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债。
但这样的宣梨,如今却拒绝了可以还这个债的机会。
明艳的女子终于肯抬头看向少女,只是眉眼依旧带着淡漠的冷。
还有些许厌倦。
她的话更是充满慵倦:“因为我首先是天旨教的左护法,其次才是做为一个叫宣梨的人。”
因此在教义与个人之间,永远是天旨教更加重要。她曾经做过让步,对她来说已是过火。
管烟澜惨笑一声,然后抬起手抹了一把嘴上的血迹。
她单手撑地,用了很长的时间才站起身来。
其实就连右腿,刚才都被人砍了一刀,只是当时仍然在对战中所以才让她忽略。但刚才休息了一阵,那疼痛便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
砍她的人很有水平,若不是管烟澜反应快,此时恐怕她是站都站不起来了。
挑断脚筋,可不是儿戏。
但是如今像这样一个几乎只有右手完好的废人,却歪歪扭扭站在女子面前,举着手中的剑,扬声道:“那我只有拼死一搏!”
“不需搏命,你只要再乱动几下,断掉的肋骨插入心肺,想不死都难。”宣梨的表情变都未变。
细看管烟澜,的确能看到她脸色苍白,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滑下,连嘴唇也毫无血色。伤口已经让她连呼吸都带着痛苦,但少女仍然不肯服输。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顽固的如同不会转弯的石头。
不到死,谁都不能把话说满,这就是管烟澜的信条。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她毫无胜算。
宣梨于是也不再多说,伸手就要摸后腰挂着的铁鞭。
既然她想死,自然没有勉强她活下去的道理,这也是宣梨一贯的态度。
“请不要这么做。”却有一个如同孩童般的声音制止了她。
李墨染站在女子面前,推开了她还在自己身上的手。
少女并没有走到管烟澜身边,她只是向前一步便停了下来。
李墨染皱着娃娃一般的小脸,连发怒的声音都像小孩子似的,或者说更像是一头发怒的小动物,只知道呲牙和奶叫,却完全没有任何杀伤力。
“管烟澜,我只当季云愁是一个大愚昧头,没想到你和她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简直恨不得给眼前站都站不稳的少女几个巴掌,尽管这样会让她更心痛,却依旧难泄心头只恨!
“难道让你们爱惜自己一下,就这么困难吗?又不是铁打的,你们就感觉不到痛吗?”
少女真的是怒极,可惜她一向弱势,这样谴责的话语说着说着竟然哭了出来。
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扑通扑通往下掉,管烟澜看的自责不已,想上前却又根本动弹不得。
李墨染抿起嘴来,也不再看她,而是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宣梨。
红衣女子颇为玩味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因为她的表情早已没了刚才的懊悔与爱惜,此时的李墨染神情颇为成熟。
只听得她连娃娃音都沉了下去,看着自己,道:“我知道你是谁。”
其实刚才少女倒下,完全是因为身体内的力气好像突然被人抽走一般,才不得不昏睡过去。
只是管烟澜的声音却让她一直无法安稳,到最后终于强撑着醒来。
少女继续道:“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宣护法,我同意跟你回去,任凭你处置。”
“我不准!”先叫出来的果然是管烟澜。
可李墨染根本不理她,连宣梨都没有受到影响,而是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女孩,道:“条件。”
李墨染道:“请你派人将管烟澜安全送到无忧谷中,让季谷主亲自将她接回。”
宣梨知道了她的目的,于是同意道:“这个不难。”
“谢谢宣护法,我只有这么一个要求。”李墨染终于笑开,道:“不过现在能让我再和管烟澜说几句话可以吗?”
宣梨看了那沉不住气正往这边来的少女一眼,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才走向了刚刚赶到的洛雨苓。
李墨染转身就看到管烟澜用长剑当拐杖,一瘸一拐的向这里过来,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只是刚刚近身就被管烟澜一把抓住了肩膀。
“你疯了?!怎么能答应她!”少女满脸是血,还有泥土黏在上面,看起来颇为可怖。
可李墨染却觉得这样的少女十分可爱。
她很轻很轻的抱了抱少女,其实只是做出环抱的动作而已,她的手臂甚至没怎么碰到少女的衣边,生怕自己不小心砰疼了那人。
“竟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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