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们去调查了附近的住户,他们说发现尸体的头一晚巷子里有铃声,响了大半夜,那声音不算吵还挺好听所以没人出去看。还有人挺信那事的,说是鬼神过路不能出去看。”
“铃声?”顾墨的脖子上挂了一个红绳,绳上就绑着一个古朴的铃铛,小巧的钟形里头悬着圆形的古币,走起路来叮铃叮铃响,偶尔响的声音还不一样。见自家爹爹看着自己,回了个甜甜的笑就继续低头玩积木。
曲妃翻了翻书,“对,那种铃铛的声音,清脆的,哦对了头,有个孩子和我说那晚上不止听到了铃铛声,还有小孩子在唱童谣,就是唱的什么我忘了。”然后旁边有人说了什么,曲妃一溜的对电话嚷了起来,“头!唐宋那边想起来了呵呵呵呵……什么甜不甜的,糖葫芦啊别回头什么的,还挺奇怪的,哪有童谣这么奇怪的。”
谁知顾墨听了咚咚咚的跑到柳慕言的身边,凑到话筒旁边问,“糖葫芦,捏糖人,甜不咸里糖不甜;跳房子,踩影子,往前走啊莫回头,莫回头。是这么咩?”
“哎哟这小嗓子萌的,哎呀不对!我说这个童谣怎么这么耳熟,这根本不是童谣!卧槽!呸,我刚什么都没说,小墨墨乖孩子没听到哈!头,这不是童谣,这下麻烦了,就说怎么那个人没死多久魂怎么没一点痕迹。”
柳慕言抱着顾墨放到毯子上,摸摸他的小脸,“怎么了?最近师兄不在,如果很棘手,我让师兄回来吧。”他是能见到鬼魂没错,但是驱鬼什么的,没学过……何况,家里还有个孩子。
曲妃那边沉寂了一会,“嗯……这回可难办,养小鬼啊。”
“养小鬼?”
“大多数人对小孩子没什么防备心,所以有些天师会利用养小鬼来骗骗钱,如果说骗骗钱还好,要是养小鬼拘魂那就不得了了,不是练了禁术就是想要让已死之人,复活……”几年前她家就有个不成器的修了禁术,捉了许多孤魂野鬼想要自己亲近的人复活,这逆天的行为触怒了天师族群。后来听说顾家来了人也就是顾离辰处理,不仅散了魂还碎了魄,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好严厉的家族!曲妃叹气,“头,还记得那个李富豪么?他家三条人命就有两个魂不见,我想,是真的有人在拘魂。不过这回是真有本事,那小鬼竟然会……哎……”
“利用小孩子么!”
“不是小孩子,是小鬼,他们也没有七情六欲的。唱那么奇怪的曲子还没人怀疑真是犯规。”
“这次我什么都没看到,不然晚上去那看一看?”
“那不行,那可是招……哎呀,反正头你绝对不能去!”
顾墨用积木堆成了一个池子房屋一应俱全的清幽小院,拿起桌上的魔方又玩了起来,颜色被弄得乱七八糟,最后实在玩不转了就爬到柳慕言的腿上,抱住自家爹爹的脖子,轻飘飘的说一句,“招魂曲么。”
曲妃惊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心说顾少家的孩子要不要这么恐怖,才这么点大就知道招魂曲……地狱式教育么……
“好吧我不去,还是联系师兄吧,再见。”柳慕言挂了电话,掐住抱着自己卖萌撒娇的顾墨,亲了亲对方的小脸后严肃的问,“墨墨,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顾墨对于这种先给糖果后来一鞭子的行为表示很委屈,眨了眨眼睛说道,“爹亲告诉我的。”
“师兄怎么和你说这些,你才多大!”师兄究竟会不会教孩子!
顾墨拉住柳慕言的衣角,“爹爹,给二叔打电话,说我病了,不然爹亲不会回来的。”反正有墨墨在爹爹不会有危险,其他人爹亲说过,管他去死……
“……”二叔说的是顾白么?
“您好,请问哪位。”话筒里传出温和的顾白不熟悉的嗓音,小家伙疑惑的看着屏幕,这是二叔家电话啊!“我找白……二叔。”
“二叔?顾白么?他不在家。”
“唔……不在家啊,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呀!”
“我可以转告,小朋友你说吧。”
顾墨眯着眼睛,笑的贼贼的,旁边的柳慕言心头一跳,这表情好像师兄。
“好吧,那麻烦你告诉二叔,墨墨生病了,需要他来拯救我。”
“好的。”电话那头的人忍俊不禁的笑了。
“谢谢哥哥,你是我婶婶么?领证了么?电视上说没领证就住在一起是非法同居诶。”
“咳咳……我,我……抱歉,我会转告的,再见。”
顾墨疑惑的小声嘀咕,“真的是啊?”
柳慕言总算是听出来对方是谁了,可怜的安从,你保重。
还有顾墨,一人一鬼住在一起算哪门子非法同居。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文卡文……QAQ
☆、引魂铃,招魂曲03
H市警局早晨九点半时接到一个报警电话,报案人是个孩子,电话直接打到三组里去,三组长接电话后眉头一挑,是个孩子啊。他记得一组的儿童走失案还没破案呢。
那孩子脆生生的说,“我要报警。”
“有什么事吗?小朋友。”
“我爹爹不给我买星球杯,他虐待儿童!”
三组长额上的青筋瞬间暴突,这是哪家孩子这么犀利,“娃娃,乱打电话是不对的,就算要打也打到一组去。”重点不是这个吧组长!旁边的警员瞬间黑线。
“咦,你不是昕昕咩?”
游子昕是三组长的名字,和长相非常符合,秀气。但是作为一个组长,他认为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弱了。于是,整个警局没人喊他名字,不是游队就是组长,昕昕的这个小名是自家父母喊的,于是他被会心一击了。
“难道不是?那叫昕昕来接电话。他大名叫游子昕。”
游子昕头疼,“我就是。”
“哦……那你告诉贺鸣,去查孤儿院,有他要找的人。”
游子昕心里咯噔一声,贺鸣是一组长的名字,这孩子的意思,是走失儿童都被藏在孤儿院?“你……”正准备问这孩子是怎么知道的时候,电话里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墨墨你在做什么,星球杯给你买回来了,过来拿。”游子昕扶了扶眼镜,小柳?
顾墨没及时捂住听筒,只得小声说一句:“昕昕再见”后回头道:“爹爹最好了。”
“在给谁打电话?”柳慕言放下大包小包,顾墨就扑过去找,小手拿着小勺子自顾自的吃零嘴去了。把电话挂好,柳慕言随手点了记录查看,号码是警局三组的电话。回头看顾墨坐在毯子上的小身影,想:顾墨才几岁,也许是想多了吧。
“墨墨,我有点累,先睡会,你自己玩。”
“嗯。”
柳慕言揉了揉发疼的脑门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事。好不容易能出门了,虽说原因就是顾墨看了电视上的广告想要零食。于是他就趁着买东西的时间去了趟监狱,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个孩子,背影和顾墨十分相像,但却始终看不清脸。那孩子嘴里念着童谣,躲在暗处要和他捉迷藏,一直喊他别回头往前走,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身体不受控制的按着那孩子说的做。脑海里有道声音一直在影响他,仿佛顺着那声音就会沉睡下去。后来,他听见有清脆的铜铃声传来,神智瞬间清醒,鼻子敏感的闻到了命案现场的那种腐烂的糖葫芦的气味。想都没想就回了头。他想,他这辈子看到的惊悚画面又要多一个了。
那孩子一身的黑,小斗篷遮住脸,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只可惜那不是一般的糖葫芦。别人家的糖葫芦串的不是山楂就是苹果,可这孩子的糖葫芦串的是人头。因为那孩子离他极近,柳慕言满眼都是人头的表情,有惊恐的有窃笑的有阴郁的,简直一整个人生百态,以及人头上不停滴下的血水。
“咦,你看见了啊!呐,我踩到你的影子了,到我这边来吧,很好玩哦……”小孩扬起头,斗篷下露出的双眼黑洞洞的,旁边的一个人头跟着笑了起来,嘎嘎嘎的异常刺耳。
柳慕言被瞬移到眼前的孩子惊了一下,踉跄几步坐在地上,他想,说不定下一个被串到竹签上的人头就是自己的。
只见人头串上其中一个人头伸出了长长的舌头,带着不停滴落的血水伸向柳慕言,伸到一半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一道火焰烧断了,那半截焦黑的舌头在地上跳动不停,没了舌头的人头痛苦的嚎叫起来。
站在柳慕言面前的是一只类似小狗的小动物,它随着火焰一起出现,额头上长两个小小的犄角,一身火红,皮毛像燃烧的火焰,四只脚掌旁边有白色的长得像翅膀的皮毛,脖子上系着一个东西,一动就会响,很是悦耳。
“叮铃……”小家伙前爪拍地,脖子上的东西响了起来,对面的小孩瞬间痛苦的捂住耳朵,一脸警惕。
“嗷……”仰头叫了一声,噗的跳到了柳慕言面前,撒娇的蹭了蹭他。然后威风凛凛的纵身一跃踩住了那孩子的影子,呲牙的兽脸感觉似笑非笑,像是在说:踩到你影子了,要和我玩么?
被踩住影子的孩子动弹不得,捂住耳朵惨叫不停,沙哑的声音和之前的说话声完全背离。“放开我,你没有奖励,没有奖励……”
小家伙歪着脑袋一脸鄙视的看那串人头,张嘴一口火焰就喷了出去,对面的一阵黑风袭来,抵挡住火焰的攻击,浓烟过后,小孩不见了。
“哼……”不满的打了个嗝,扭头跑向柳慕言,亲昵的蹭他的手。
“墨墨?”
小家伙身体僵了僵,仰头疑惑的看柳慕言,轻叫几声就跑掉了。
一晚上都没睡好的柳慕言,隔天清早就在画室里画画。顾墨看了那一幅幅诡异的画,捂着眼睛看那个小小的火红的小动物,心虚的想毁尸灭迹。
柳慕言看着天边的朝阳,想:师兄,你快回来吧,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
警局此时正一片欢腾,那宗儿童失踪案终于破了,顺便连窝端了一些专门拐卖儿童的组织。一组的警员们带着浓重的黑眼圈高兴的一塌糊涂。
一组长贺鸣带着人查了本市的孤儿院,有一家挺特别的,还发现挺多稀奇事,蹲点暗访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伪装成买卖儿童的人混进去。这家孤儿院的孩子有一半都是好人家的孩子,被骗了关在里头。
孩子们都说是晚上独自在家的时候听见了小孩的声音,在喊他们出去玩,等开了门就没了意识,醒来后就在陌生的地方。家长们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失声痛哭,都没发现自己的孩子脸上那怪异的表情。
好容易一组的办公室终于清静下来,一组长贺鸣架着三组长游子昕刷拉一下就跑的没影!走廊上还飘荡着三组长骂骂咧咧的声音,余下的两组组员面面相觑,一半迷茫一半微妙的眯着眼笑。
“喂喂喂,姓贺的,你丫给老子放手,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到了相对隐秘的角落,三组长甩开一组长的手,扶正歪掉的眼镜。
一组长松开手一脸无辜,“你那什么表情啊,不就搂一下么!”
“……有事?”三组长背靠在墙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可不是有事么!你怎么知道要从孤儿院入手?”一组长一向对三组长完全木有任何心机……
“我以为是什么事呢,感情是这个。”
“快说!”
“小柳儿子告诉我的。”
“啊?啊……啊!儿子?小柳有儿子啦?小伙子不错啊,动作很迅速!”一组长迅速的惊讶完毕,脸上的表情还有点羡慕。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孩子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三组长偏过头看向走廊外面的的树木,眼神有些微的闪烁,树上嫩嫩的小叶子在风中瑟瑟发抖,“嗯哼,羡慕啊?自己也去生一个。”
一组长叹了口气,“没姑娘要啊,咋生?!”
“你就贫吧!要相亲了吧?”
“嘿嘿……你咋知道?我妈说那姑娘人挺好,不嫌弃我这种有可能随时翘辫子的,再说了,再不去我妈就该拿着擀面杖来警局了。”一组长这人吧,憨厚老实,唯一精明的地方就是查案。
三组长站直身子,拍了拍蹭到墙面的衣袖,两步走到一组长面前,似笑非笑,“挺好,穿的精神些,别到时候奇装异服的磕碜人。”
“警服怎么就是奇装异服了?!”
“得,我啥也没说,走了。”三组长抬脚就走,谁知一组长后面喊他一声,“诶,子昕。”瞬间头皮一炸,回身一个烧栗,把一组长给拍懵了。
两人干瞪眼,三组长眼里是明显的愤怒,而一组长眼里是迷茫。
“我说你做什么这么生气……”不就是喊个名么,又不是没喊过,年纪越大越难伺候,年轻时候多水灵一人啊!现在变这么暴力。
三组长眼刀一横,“说了别喊我名。”
“名不用来喊你取来做什么?”什么毛病!
“我!高!兴!哼!”
“喂!”一组长拉住三组长的衣袖,“我话还没说完。”
“说!”
一组长有些扭捏,看着三组长的眼神说不出的诡异,好半天才说,“就,听说那姑娘有个孩子,要是成了给你当干爹。”
“喜当爹。”
“我就知道你肯定这反应,刺激我你很舒坦怎么的?之前和那班网警混一块学的什么词。”
三组长瞥他一眼,“这个便宜干爹我不稀罕,我爱怎么样你管不着。”
“子昕。”一组长,也就是贺鸣对这个和他一个警校毕业的同济同班同寝室的孽缘丝毫没有办法。要说硬来,那是完全能拿下的,毕竟这货打不过自己……不过贺鸣压根不敢,只得握住游子昕的手腕子。
“你TM要老子说几次你才听明白,别叫老子名字,草!老子就是脑子磕坏了才在这听你的破事。”游子昕奋力想要甩掉对方的手,又不能大声嚷嚷,气的眼眶都红了,脸色铁青。
贺鸣见他真是气坏了的样子,赶忙松了手,站到一边。
游子昕快步走出角落,头也不回的走掉,招呼都不打。身后的贺鸣一脸不知所措外加迷茫。他这是惹那人生气了?不能吧……啥也没说不是?也就是喊了声名字。以前没见这么小气啊。
游子昕咬牙切齿的边走边在心里狠狠的刮贺鸣,没心没肺缺心眼,人傻二愣二百五,整一个智商低下的草履虫……永远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