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色的阵法一出,曲妃就感觉到柳慕言的不对,他们的头儿突然变得沉稳安静,黝黑的眼睛看着在一边发愣的楚川,随即又看了兰心若,那一眼,仿若冰川冻得曲妃心脏都结冰了。
陆追一脸“这女人是个狠角色”的表情回望伙伴们,“给个建议,这下怎么办?阵法咱都是菜鸟。”
几人在心里叹息,“顾少怎么还没来呢!”
“哟,小朋友们,刚才不是嚣张的狠么?现在怎么一个个都怂了?刚才叫嚣的胆量呢?还天师正统呢,一代不如一代,就会抹杀小派的大家还真是教养出众。”兰心若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你……”陆追卷袖子,老子可是不管男人女人的,怜香惜玉什么的都是狗屁,来呀!抡拳头!当然,这都是想想,毕竟人家一个指头他们就该歇菜了。
“我的属下我自会教训,轮不到你来,何况,你算哪根葱?”柳慕言清冷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兰心若挑起秀眉,“哟,这又是哪家不知死活的小子?”
零组成员纷纷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扭头看柳慕言,其中的曲妃反应最大,她一直站在柳慕言边上,看的清清楚楚。刚才就在一瞬间,柳慕言整个气场都变了,包括外形……
此时的柳慕言满头银丝,依然穿着原来的衣裳,但是一手放在丹田前一手背在后,眼神是十分的冷冽,令兰心若惊讶非常,她张着嘴问道:“你是谁。”
“你不配问。”柳慕言话音刚落,人就瞬移到兰心若的面前,刚要抬手奈何楚川动作十分迅速,立刻就挡在兰心若前面,柳慕言眼神一禀,默念一句楚川就软了下去再不动弹。
兰心若气急败坏的念咒语,奈何楚川已经岿然不动她只能狠狠的瞪着柳慕言,“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一个故人。”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就脱口而出。柳慕言轻巧的一跃,几人只看见他在半空中转了个圈,足尖落地后兰心若已经跪倒在地,而柳慕言的手上染满了鲜血,握着个还在跳动的血块。
兰心若扭曲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不是人……”
柳慕言轻笑一声,“彼此彼此。”
兰心若被洞穿的胸口咕噜咕噜的冒血,里边空荡荡的。柳慕言甩了手里的东西后卷起她手里的白色绳子眼睛一眯就化为乌有。随着绳子的消失她脸上的皮肤逐渐脱落,露出里面干瘪苍老的面孔,她疯狂的用手抓掉落的皮子一边咒骂,最后不甘心的倒了下去,嘴里还在不停的问:“你是谁?你是谁……”
微风吹起柳慕言银色的发丝,暗淡的月色下,仿若九天之上的仙人,无情,无心。
兰心若至死柳慕言都没再说一句话。随着兰心若的死楚川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砰”的一下化作粉尘,被风一吹,消失的毫无声息,恍如没有出现过一样。
“头儿!陆闲没呼吸了!”曲妃的声音唤醒了大家,纷纷凑过去观察。
柳慕言眯着眼挥手让几人散开。陆闲额头上的艳色像水一样融入了他的身体里,随后他自己坐了起来,说是坐还不如说是谁抱着他坐着。
几人惊奇的发现,陆闲的背后,是身影淡薄的楚川,几乎透明的快要消失。他噙着众人熟悉的笑容,不舍的亲了亲陆闲的额头,鼻子,嘴唇。轻轻的说一句,“陆闲,我守着你呢,别怕。”
然后,楚川握着陆闲的手,把两人的额头靠在一起,渐渐的隐没在陆闲的身体里,彻底的,消失不见。而陆闲像是有感知一般,眼角流了一滴泪。
曲妃小心翼翼的上前探鼻息,陆闲已经呼吸正常,心跳平稳。几人惊讶的看向柳慕言,柳慕言摇了摇头,随后也晕了过去。
经过惊心动魄的一战,零组的人想,那种痛彻心扉的事不要再来了!而且,头儿这种情况是咋个回事?突然就变得超级厉害,真不愧是头儿啊!
而被讨论的柳慕言一头雾水的听完几人的诉说后似懂非懂的回家进了书房。顾离辰给他铺纸,研磨。
柳慕言执笔蘸墨,素白的画纸上渐渐浮现出一个人的轮廓,面容如玉青衣素裹,长袍下的手带着若隐若现的朱红,乌墨长发瀑于脑后,俊逸的脸上带着浅淡看不清的笑意,渐渐隐没在松山白云间。
几日后,听闻楚川老家传来消息。楚川的墓碑旁那一丛竹子开花了。没多久就枯了,老人家命人挖掉再栽,无奈再栽什么枯什么,那个地方,如今已是一柸黄土,风一来,漫天的沙尘迷的人眼睛都睁不开,还会涩的掉泪。
竹子一生只开花一次,在枯萎之前。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工作忙,可能更的会少一些。
PS:这个案子完了,下一卷叫“万鬼”
☆、万鬼01
老人们都说,用红色姻缘绳绑在喜欢人的脚上,那人就心甘情愿跟着你;要是在绳子上再加上名字,就更加跑不了咯,娃娃们啊,要注意,男左女右啊。
柳慕言第二天一早就去见了陆闲,陆闲说要出国散心在收拾东西,屋里放着笛子的地方空空如也。陆闲见他在意的模样只能解释,那柄玉笛突然不见了,想来是和自己没有缘分。聊了没一会,柳慕言就发现,陆闲完全忘了关于楚川的一切,就像从漫长的时光中独独把属于楚川的一切都抽走。而陆闲额头那抹若有若无的艳色也消失的一干二净。看来,是真的,忘了啊……
把陆闲送到机场,看他安检入候机大厅,转身出了机场,吁了一口气。
陆闲坐在候机厅的椅子上玩手机,心口一直觉得堵着一口气呼不出来,偶尔会呼吸不畅,头也隐隐作痛,身体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硬生生的剥离,那种灵魂的颤栗几乎要把他湮没。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薄荷片时怔了一下,突然整个人疼的受不了,薄荷片掉到地上滚出去。旁边有人问他,先生,你怎么了?需不需要叫救护车,来个机场人员……
兵荒马乱的十五分钟后,陆闲才缓了下来,他礼貌的对工作人员以及帮助他的路人道谢。一个人默默的看着虚空发呆,等到提示上飞机时他才站起身,向前走几步后觉得左脚热的不寻常,低头一看,左脚踝上戴着一圈红色丝绳,上面有一颗通体碧绿的温润玉珠。
是,什么时候戴上去的呢?
是谁呢?
飞机破开空气飞上高空,柳慕言仰头看,静静的祝福,陆闲,希望那一边有楚川在等你,希望……他还在。
柳慕言这几天一直睡不安稳,做的梦断断续续。一会看见一只兔子双眼通红的匍匐在雪地里浑身浴血;一会看见那个青衣素袍的人跪在谁面前恳求些什么;一会又是长发的顾离辰疾言厉色的把那个青衣人困在一个方寸小地,任由那人如何哀求都无动于衷;最后看见的,是银色发丝的自己,在漫天的鹅毛大雪中亲手把那个当初他们饮酒聊天的山间小屋给烧了个一干二净。他能感觉到那人心里的触动,那人看着那小屋一点一点被烧成粉尘,尔后一步一步的踩着雪往回走,这次,雪地里留下了一串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无数的雪花落下覆盖上去,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师兄,你说楚川还没有可能活着啊?”晚饭时间,柳慕言咬着排骨问道。
顾离辰闻言怔了怔,手上的动作没停,给媳妇和儿子盛汤,然后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菜,半晌才轻轻的答,“希望。”
“嗯?”柳慕言疑惑的看着自家师兄,不对劲啊!师兄平常的回答应该是“做梦”“胡扯”“呵呵”,这个回答出乎意料啊,看来楚川还真和师兄有不浅的关系。而且,师兄从那天晚上开始就老是用复杂的眼神看自己。
“嗯什么嗯,吃饭。”顾离辰放下筷子,把那个原本放着玉珠的盒子扔了,里边的珠子早就化作粉尘消失殆尽。
当柳慕言问起兰心若事件顾离辰怎么没来时,顾离辰满脸复杂。那天他准备出门时顾墨突然心悸晕倒,顾离辰只能留在家照顾儿子。小家伙睡梦中满头冷汗睡不安稳,一直“爹爹”喊个不停,脸色煞白,魂魄都不稳定。嗯……这是自己造的孽他承认。不过顾墨的出生是个他也想不到的意外。
“师兄,楚川不是人吧?”柳慕言突然问了一句。
“你想起什么了?”
柳慕言喝了口汤,低头用筷子戳碗里的葱花,“听小曲他们说了一些,那个兰心若是我变了个人解决的……师兄,我很害怕,自己身体里有我不知道的东西,但我只要想到有你在就很安心。但是,楚川这个人,我总觉得,在哪见过,太眼熟了。”
顾离辰的左手疼的厉害,一直握着拳没有打开,“上辈子是竹妖,用一身修为换了给别人做人的机会。”
“妖?和胡黎一样?”
“对。”
“师兄,你是不是很反对楚川和陆闲在一起?”
“你怎么会这么想?”
柳慕言两眼迷茫的看着顾离辰,眼里有水雾在流动,低语般的问道:“我那时候对他们,是什么态度?和你一样么?”
顾离辰警觉的上前捧着柳慕言的脸,“言言,别想,千万别想。”
一旁的顾墨觉得心口发疼,不等顾离辰喊他就自个跑进房间里不出来。
柳慕言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顾离辰,他凑上去圈住他抱着,“师兄,我手疼。”顾离辰着急的摊开柳慕言的手查看,左手心上果然出现了一片烧伤的痕迹。他用自己的手覆上去,亲吻着柳慕言的额头,安慰他,“言言,一会就好了,别想其他的,告诉我,我是谁?”
柳慕言眨了眨眼睛,抿着嘴角笑的腼腆,他伸着唯一能活动的手,描画顾离辰的眉眼,眼里是深沉的迷恋,“镜华,我的……镜华。”
顾离辰挫败的把柳慕言抱得更紧,嘴唇贴着他的耳廓问:“那你是谁?”
柳慕言轻笑,脑袋退后看着他的眼睛,“你怎么了?自己给我取得名字这时候竟是忘了?不会是人太多记不清了吧?”
短短的时间里,柳慕言黑色的短发慢慢的变长变色,不到片刻,就变成了那个伸手之间取人性命的银发人,他有些好奇的看着面前的顾离辰,凑上前闻了闻顾离辰身上的味道,有些痴痴地笑了。
“言言。”顾离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双眼里有淡淡的光华流过,“慕言。”
柳慕言嘴角一扬,咬了顾离辰的嘴角一口,眼里眉梢都是清浅的笑意,“还好,没忘。”
“慕言。”
“嗯?”
“忘了那些,不好么?”
柳慕言黑沉的眸子里浮现淡淡的失落,他放开顾离辰退后几步固执的看他,“镜华,你果真,是不愿要我了么?”
“你想多了。”顾离辰伸出手,“过来。”
“既然不是,那为何……”柳慕言看着自己左手的小尾指,上面若隐若现的红线只剩下一截,他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几分认命,“断了……果然断了啊……”
顾离辰上前几步把人抱在怀里,“言言,现在不好么,为什么要在意从前?”
柳慕言推开他,笑容没有了,眼里沉寂的让顾离辰感到心惊,“镜华,原来你也是介意仙妖殊途的么?”
“言言……”
柳慕言扯着嘴角笑的勉强,“对不起,我是妖,可惜我是妖……”他喃喃着晕了过去。
顾离辰沉默的抱着晕过去的柳慕言坐在沙发上,左手拇指揉了揉自己的眉间,摊开手掌的时候上面明显有着灼烧的痕迹,一片皮肉都往外翻看着特别吓人。他怔愣的看着自己的伤,半晌才开口,话语里带着无可奈何的自嘲,“造化弄人,呵……想不到我也有说这句话的时候。”
顾墨的房门突然被悄悄的打开,他跑到顾离辰跟前,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抱着顾离辰的腿,小家伙声音轻轻的,“爹亲,墨墨会乖,别不要我。”
顾离辰用右手拍了拍顾墨的脑袋,一言未发。顾墨仰起头,大大圆圆的眼睛写着不可置信,他的嘴倔强的抿着,小手攥着顾离辰的衣角,委屈的看着昏睡的柳慕言,“爹亲,我不靠近爹爹,我会走的远远的,别不要我。”
顾离辰叹了口气,拍拍顾墨的头,“他迟早要想起来的。”
顾墨吸了吸鼻子,“可是,只要墨墨离开爹爹的身边不刺激到爹爹,爹爹他就想不起来。爹亲,我只要远远的看着你们就好,爹爹不知道我不记得我也没关系,真的。”
顾离辰看着顾墨圆滚滚的眼睛里写着的坚定,他释怀的笑了,把顾墨也拉到自己旁边,“罢了,你这段时间注意点言言,他情况不稳定。”
“嗯嗯!”顾墨猛点头,依偎在顾离辰的身上,心里满足的不得了。
一家三口就这么在沙发上睡着了,画面温馨的月色都不忍打扰。
陆闲事件过了一星期。夜间路人被吸血事件又发生了一起,幸而消息封锁的严密才不至于人心惶惶,
警局里所有高层组织会议,柳慕言坐在角落里犯困,一边的游子昕用手肘撞了撞他,他只能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听着那些个队长局长和书记之类的讲一堆场面话。
回到办公室曲妃他们依旧在欢乐的玩游戏。柳慕言也登陆了顾棠,他的等级已经很高了,因为顾墨每天都在家里帮他升级。
“头儿!我查到一个事情差点忘讲了。”曲妃抱着小笔电摊在柳慕言面前。
“什么事?”
“还记得咱们市的富豪么?”
柳慕言一头雾水,“咱们市的富豪?很多啊哪一个?”
曲妃指着笔电屏幕,“咱们第一个案子,富豪李富贵。”
“哦他啊,怎么了?”
“最近的一起事故的干尸就在他家里发现的。”曲妃点开文件,“他妻子叫薛采,李富贵死之后家产全部都转到她名下。他们家公司的现任总裁是薛采挂名的,他任命她弟弟做执行总裁,公司里的一切事务是他弟弟薛华在处理,她从李富贵死之后就出国散心一直没有回国。”
柳慕言点了点头,“那这次的案子和她有什么关系?”
越阳把投影拉出来,用机器把相片投射到荧幕上,“这是薛采之前的照片,这是最近的,短短的半年时间就变的年轻那么多,有问题。而且,你注意到她身后的那个男人没?这个人叫许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