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输了,银子给我!”一个洋洋得意的声音骤然在门后响起。
“什么嘛?”
“怎么会这样?”
后面是两个女子不满和难以置信的声音,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再然后是银钱相撞的声音。
“你们在干嘛?”林湘妆跨进门槛,看了一眼角门旁秋千椅上的两女一男。
女的是陶最和柳诗恬,男的是低头数钱的杨乐广。
“湘妆,你看啊,杨公子腰缠万贯,竟然把我和诗恬的一串小钱都看上眼了。”见她回来,陶最赶紧迎上前来,并不服气地打起了小报告。
“哦?他怎么就看上了你们的一串小钱了呢?”
“这个我来说好了。”杨乐广收好钱,迎风而立,笑意迎人地看着她:“我和她们打赌,你今晚肯定会回来的,她们不相信,非要说你一定会留在周府过夜。可是你回来了啊,她们输了,就这样!”
“喂,你们……”她突然联想到她和周扶扬在前院的花圃前忘我的热吻,搞不好当时有很多旁观者,不由脸上一热,又羞又恼地大叫道:“你们怎么可以偷窥?!”
“哪有偷窥啊?”杨乐广耸了耸肩膀,笑得很奸诈:“我们是光明正大的看的哟。”
“死杨乐广,你又飞人家屋顶了是不?”她对他的这一恶行忍无可忍:“来人哪,把这个翻墙而入的贼人拉下去,先奸后杀!”
“求林姑娘亲自行刑!”杨乐广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嬉皮笑脸地说道。
“算了!直接活埋!”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这才大踏步朝内堂方向疾步奔去。(未完待续)
第一卷 番外 十三 拒绝
“很好!湘妆,你很好!”朱佑樘品尝了一块洗净切好的生红薯,然后抬头看向下方的林湘妆,脸上有久久不能平静的激动之色。“你真是太令朕意外了!虽然你之前所做的种种都令人感到意外,可是这件事更令人意外,不仅是意外,还很震惊。虽然我一直很清楚,你是很善良很仗义的女子,可是那也仅仅局限在周围朋友身上。没想到你竟然心怀天下,为黎民苍生的温饱问题而倾情奉献,如此心境,又岂是一介女流所有?”
“皇上谬赞了!”林湘妆轻垂眼皮,镇定自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湘妆与所有百姓一样,皆是皇上的子民,我们都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自是应当互助互爱。况且,湘妆乃一介商人,所赚每一分一厘皆来自天下百姓,湘妆无以为报,唯略尽绵力耳。”
朱佑樘脸上的惊异之色更加深了几分,看向林湘妆的眼神也变得若有所思起来。虽然一直都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与众不同的,有性格,有冲劲,有主见,有思想……她是特立独行的,她是离经叛道的,她是锋芒毕露的……
可是,她又是如此温暖的、大气的、令人叹服的、可歌可泣的女子。
她的胸怀如此宽广,她的思想如此深沉,她的情怀如此温暖……
“说得好!”凝视半晌,沉默半晌,他终是赞叹出声。“但愿天下人,人人似湘妆。万众成一心,何愁不兴邦?”
“皇上圣明!”湘妆肃容道:“皇上勤政爱民,其心拳拳,相信在您的带领下,华夏大地,定然是一片欣欣向荣,弘治一朝,必将是人所称道的太平盛世。”
“湘妆你是神机妙算,你这么说。定然是没错的!”朱佑樘脸上漾开了笑,毕竟年轻。听到别人盛赞,尤其是林湘妆这个在他看来是先知,甚至带着神秘色彩的人物,从她嘴里说出这样肯定的话来,更是令他说不出的激动喜悦。心情澎湃起来。
“谢谢你送给朕如此厚重的贺礼!”朱佑樘脸上一片喜色,看向林湘妆的目光中更多了一分赞许与喜爱之意。“朕要重重赏你,你说吧,你想要什么?不管你想要什么。朕都会允诺于你的!”
皇帝这样豪情壮志的许诺令在场的杨氏兄妹心里重重一震。两人面面相觑一番,心里对林湘妆既是钦佩又是羡慕。他们与皇帝相交多年,也不曾得到过如林湘妆般的隆重礼遇。这个林湘妆,确实是非常的不简单。
其实,从林湘妆离开虞国公府的那一刻起,杨府中人无一不在为当初的鲁莽行为感到后悔,而此时此刻。当日的悔恨之意又更增添了一分。
“陛下添丁,皇嗣得续,本就是可喜可贺之事。”林湘妆却并不因为这突然的荣宠而乱了方寸,仍是从容自若地答道:“湘妆只为贺喜而来,不求皇上赏赐。若真的要求赏赐的话。湘妆只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只管说来!”
“请皇上每日必抽时间练习羽毛球!”她抬头正视着他,极其认真地说道:“生命在于运动。皇上想要延年益寿,除了来自各种食物的营养滋补外,运动更是不可或缺的一环。希望皇上能认真对待此事!”
“湘妆言之有理!”朱佑樘微微有些心虚,他因为平时事务繁忙,再加上群臣多有意见,他偶尔打一场羽毛球,便会浑身酸痛,渐渐的,虽然他鼓励众臣多习球技以增进友谊,可是他自己却打得少了。而此时听林湘妆特别强调这件事,可想而知她也是知道他在敷衍对待了。要知道,她是无所不知啊,有什么能瞒得过她呢?
“可惜朕身边少了一位如湘妆般勤加督促之人,”他双眼放光,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之色,向她提议说道:“不如你就留下来,留在朕的身边,日日督促我可好?”
他说这样的话,无疑是有要将她收入后宫的意思了。连那个值守的太监都替林湘妆高兴起来,忙向林湘妆献媚道:“恭喜林姑娘了!林姑娘还不跪谢皇上?”
“多谢皇上错爱!”林湘妆脸上不动声色,婉言谢绝道:“湘妆记得曾经向皇上提过,我对于帝京的气候,有些水土不服,我还是更喜欢温润舒适的江南水乡。”
“你总是这样!”他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语气中竟带着一丝丧气。他居高临下,对天下万物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却总是无法折服面前这个女子。多少人所仰慕的荣华富贵,多少女子渴求的帝宠圣眷,她尽皆不屑一顾。
“你就那么讨厌朕吗?”他终是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不满与郁闷,脱口而出道:“你那么聪明,难道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吗?你如此为我着想,难道不是对我有意吗?为什么我给你机会,你却又拒于千里之外呢?”
“湘妆惶恐!”她半垂下头来,心里微微叹气。皇上今天失态了。“湘妆只是和天下百姓一样,真心希望皇上能有个健康的身体,这样才能更好地治理国家,如此而已。皇上与皇后感情弥笃,伉俪情深,乃是民间夫妻的恩爱典范,我不希望破坏您在百姓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她是什么意思?她是想做皇后吗?她是想要他唯一的爱吗?哦,对啊,她本来就是这样的女子,她所付出的,她一定要对方相对平等地回报。而这,他却给不起。
没错,从一开始,她们就注定了是不平等的。
只怪他们相逢得太晚,只怪她这固执的平等观念作祟,只怪他居于这金銮顶峰……
“好吧,人各有志,朕也不强求你了。”他颓然靠坐在龙椅之上,眼中的失望与落寞之情愈发扩散开来。有得必有失呵。纵使拥有了天下,却得不到那人心,又有何用?“可是朕却也不能保证在没有坚定信念之人的督促下,会好好去运动的哦。所以,你的这个请求,算是无效了。不过,你可以再另外换一个,换一个我做得到的!”
“既然如此,就像皇上所说,人各有志,湘妆人微言轻,更加勉强不来。”湘妆淡淡说道。
劳资好心好意要让你锻炼身体,固本培元,增加身体抵抗力与免疫力,你不领情就罢了,还跟说这样的赌气之语,我心里也很不爽。
“若一定要说出一个来,您才甘心的话,”她也跟着赌气道:“湘妆恳请皇上收回当日周扶扬所立下的切结之誓!”
“什么?切结之誓?”朱佑樘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又是哪一年哪一桩事?她为何突然提起此事?啊,周扶扬,想起来了。
怎么,当日那般决绝地和周扶扬一刀两断,现在却要让他打破这个誓言,她又回心转意了吗?她就是因为他才拒绝自己的吗?
他周扶扬究竟是哪里比我好了?我堂堂一国之君,天下万物尽在我手,世间一切应有尽有,你竟视我为无物,一心只想着那个小白脸,他不就比我长得好看点么?
朱佑樘心里说不出的烦躁与恼恨。
你让我心里如此不痛快,倒要叫我成全你,让你们开心快活么?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朱佑樘像是找到发泄的出口般,神情间变得有些得意起来:“非是朕不通人情,正所谓,人无信而不立。他既亲手发誓,书写切结,白纸黑字为凭,如何能出尔反尔呢?此乃坏人品德之举,朕万万不可做此丧德之事,还请湘妆能够理解!”
“是湘妆苛求了,”她倒没有他料想中那般恼羞成怒或是失落惆怅,反而若无其事地笑说道:“湘妆本来就说不要皇上的赏赐的,只因皇上厚爱,一定要湘妆说一个出来,湘妆才不得已随口说说的,请皇上不要放在心上。”
朱佑樘紧瞪着她,竟被她噎在当场。他本来是想看她难过失望的表情也兹解气的,没料到她竟是如此满不在乎的模样,反倒弄得他言行不一无比难堪了。
林湘妆与杨氏兄妹已经退出去有些时候了,朱佑樘却仍是关在书房里,对着书案上林湘妆的画像生着闷气。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若真的对我无意,为什么总是说些令人误会的言语?为什么挖空心思来讨我欢心?
“皇上!”旁边的太监张瑜小心翼翼地进言道:“皇上何以如此苦恼?”
“张瑜,朕是不是很失败啊?连一个女子的心都得不到?”
“皇上言重了!这全天下的东西都是皇上您的,更何况是一个小小女子呢。”张瑜笑着宽慰道:“只不过,有的女子心高气傲,不识好歹,也许,稍作警示,她就会明白了呢。”
“唔?”仿佛听出张瑜语气中的不同寻常,朱佑樘反而冷静下来了:“狗奴才,瞎说什么呢?这个女子我想要保护尚自不及,怎么可能作出伤害她的事来?她一心系为周扶扬身上,丝毫不为荣华富贵所动,这才是真心真情,这样的女子才令人打心眼里喜欢与敬佩。”
“是,奴才多嘴了!奴才掌嘴!”张瑜说着,扬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好了,你也不必如此自责!”朱佑樘出了名的宽厚,此时便出声阻止了他继续自罚的举动,对他说道:“笔墨伺候,朕要拟旨!”
“谢皇上赦免奴才多嘴之过!”张瑜连忙趴身叩谢大恩:“谨遵圣命!”(未完待续)
第一卷 番外 十四 永昌郡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家有女湘妆,端庄大方,才德兼备,聪敏机智,胆识过人,心怀天下,不慕富贵,不存私欲,不畏艰险,几经周折,为大明百姓觅得珍贵粮食之种,非但为巾帼之表率,亦百官之表率也。特封林湘妆为永昌郡主,赐郡主府邸一座,以示嘉奖。望湘妆发扬男儿之志,更以天下为重,协司农寺完备栽种推广事宜,勿负朕之厚望。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湘妆双手高过头顶,郑重其事地接过了黄底飞龙的圣旨。
“恭喜你啊,永昌郡主!”之前在御书房见过的执尘太监讨好般地笑着向她道喜。
“谢谢!有劳公公传旨!”林湘妆极是淡定,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
“不敢当,此乃奴才份内之事!”那太监低眉顺眼,待人接物温和圆滑,年纪还很年轻,看他现在虽然只是执事太监,想必将来还会有所高升的。“那奴才这便告辞回宫交差去啦!还请郡主明日一早进宫谢恩为是。”
“多谢公公提点。公公是忙人,我就不多留你了,公公请便!”林湘妆表面上强作镇定,其实心里早已经震惊得一塌糊涂,一时间也顾不上其他,那太监与她打揖作辞,她便也拱拱手算是道别。
那太监却并不就走,还在原地站了一站,拿眼有意无意地扫了她一眼,见她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他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但脸上还是一团和气,与之前毫无异色的模样。
“张公公且慢走!”与林湘妆同在一家客栈下榻的杨乐广上前一步,脸上漾出迷人的笑。他伸手轻握了一下那太监的手,显出非常热络的样子:“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劳张公公前来报喜,怎么也得让您沾点喜气是不?一点小意思,拿去请兄弟们吃茶!”
“杨小侯爷真会说话!”那太监的脸色这时才真正眉开眼笑起来。将杨乐广的手紧紧握了一下,“怪不得皇上与你最是亲近。如此体恤下人,又善揣圣意,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借张公公吉言了!”杨乐广与他打着哈哈。
彼此客套了一番,那太监才一脸皆大欢喜的模样,满意而去。
“恭喜你哦。永、昌、郡、主!”杨乐广抱拳在胸,在林湘妆面前,他很少有正儿八经的时候。
“同喜同喜!”湘妆晃了晃手中的圣旨,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令她一瞬间脑电波短路了。实实在在没有想到。朱祐樘竟然会送她这么大一个富贵。
“你是不是太过欢喜了,所以一时糊涂了?”杨乐广不客气地伸出手指戳了戳她额头:“你还真不是一点半点的小气哎,也不说打赏人家一点儿。”
“这不是有你在呢么?我又不懂这里面的规矩。”她嘿嘿笑着。以肘撞了撞他:“刚才你给了他多少,我还给你,允许你虚报一倍数目。”
杨乐广不满地横了她一眼,嗤之以鼻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个奸诈狡猾的家伙一样么?”
“我哪里奸诈狡猾了?”她抗议道。
“你自己心里清楚!”他才不想和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家伙多费唇舌呢,他曾经问过她送皇帝什么贺礼。她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说很烦恼,找不到拿得出手的东西。害得他还想着要帮她筹谋一件宝贝呢,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是深藏不露,还对他虚与委蛇。装腔作势,他真是越想越气。
“我……”林湘妆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待要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当时来问她的时候,她并不能确定周扶扬的归期。对于那个在柿子上印字的伎俩,根本就是结果未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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