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星稀,夜幕缓缓降临。
花魁大赛结束,广场上的众人们开始渐渐散去。
看完了整场花魁大赛,星魂似乎异常兴奋。
“西门!今晚我们要不要去啸王府啊?正可以看看他府中有什么东西,还可以保护罂粟。”星魂丹凤飞扬,兴冲冲的拉着身旁的西门晨风问道。
西门晨风朝静水河中看去,只见静水河中已经出现了一艘巨大的游船。他淡笑一声道:“罂粟姑娘自有分寸,我们何不前往船上一游,相信罂粟已经到了游船上。”
星魂抬眼看去,皱巴起眉头,问道:“她已经上了游船了吗?怪不得没有看到她!”
西门晨风但笑不答,朝游船走去。
花魁大赛虽然已经结束,但是尚有晚宴。夜清刚从舞台上下来,便收到了大赛举办方的邀请,将她请到了游船上,游船上宴请的自然都是京城的达官显贵和外地来京的贵人。
夜清跟朗月白到达游船上之时,晚宴刚刚开始,但见偌大的游船夹板上张灯结彩、酒席遍开、觥筹交错,达官显贵们已经坐在席间等候。
“罂粟姑娘,恭喜你获得花魁大赛魁首!”燕丹一见夜清上船,立刻迎了上来。
“多谢庄王!”夜清温和笑道。
“罂粟,怎么跟我这么见外!”燕丹有些不高兴的说着,目光幽幽的看了一眼跟在罂粟身旁的朗月白,问道。“郎公子今晚是否也要前往啸王府?”
朗月白淡淡瞥了一眼燕丹,语气有些压抑的说道:“我相信罂粟能够应付来的!”
燕丹闻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心中有些矛盾,这个朗月白总是跟在夜清身旁,燕丹自然不喜欢,但是夜清要去啸王府,而他若是不陪同的话,他又有些不放心,毕竟啸王妃车灵的死跟夜清有关,啸王会不会伤害她呢?
“唔……这样也好。反正我会去保护你的!”燕丹心中算计了半天,冲着夜清笑道。
夜清本想拒绝的,但是见燕丹如此热心,担心拒绝了他之后会让他伤心,便回他一个感激的笑容。
“罂粟!听说你得了花魁?”这时,一直没有出现的诚王从船舱中快步走了出来,欣喜道。
燕辰穿了一身蓝色绸缎长衫,清隽的脸上笑容明亮,只不过右手臂上却打着绷带,前几天夜清落难的时候,燕辰自愿受伤帮助她,到现在他的伤口依然未愈,因此并没有去看花魁大赛,只来参加了这个晚宴。
“诚王殿下!”夜清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心中不免有些心疼,她知道燕辰手臂上的伤是为了她而伤的。
“你的伤口怎么样了?”夜清快步走到燕辰旁边,宠溺的看着他,关切的问道。
燕辰虽然年少,但是身高已经高出了夜清,脸上五官尚未完全开化,不过却更显得脸蛋清秀、俊雅,一双明亮的眸子熠熠生辉。
夜清走到他身旁,抬头望来,绝美的脸上神情楚楚,小鸟依人的样子。燕辰看在眼中,心头微微发热。
“呵早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我!”燕辰见她对自己如此关心,心中一阵感动,脸色不觉间已经有些红了。
夜清看到他脸色微红,整张精致的脸上露出了羞怯的神色,她心中不禁更加喜欢,她现在真是喜欢死这个小正太了!
“我知道诚王帮过我,我会报答你的!”夜清目光灼亮的看着他,笑道。
天地良心,夜清绝对没有调戏诚王的意思,她说的是自己的心里话,她真的想报答燕辰。但是在燕辰听来却变味了,他见夜清目光灼亮,想起在啸王府地牢中两人的拥吻,不觉心跳加速、脸色更红。
“唔……恩……”燕辰支吾起来。
夜清见此,清媚笑道:“怎么了?难道诚王不相信我会报答你吗?”
“啊?没有!没有!”燕辰忙回道,他一边说着,忙转头朝旁边望去,避开了夜清的目光。
忽然,燕辰看到了在一旁下棋的两人,风惟雪、燕寒两人正在对弈,但是当夜清上船之后,这两个人便傻了,只见他们两人都扭头目光滞然的看着夜清,早就忘记了下棋。
“哦,对了,罂粟若是想帮我,便跟啸王对弈一局吧,我被他杀惨了!”燕辰忙岔开了话题说道。
“对弈?”夜清轻笑一声,转头看去,只见对弈的风惟雪、燕寒正瞧着自己发呆。
两人见夜清望来,忙将目光移动到了棋盘上,故作沉吟,却迟迟不落子。
哈围棋!是她的强项呢!好长时间没有下棋了,不知道棋术退步了没有。
“哼!难道你会下棋吗?”燕寒见夜清盯着棋盘看,便冷哼一声,冲着夜清不屑的问道。
“会一点呢!”夜清闻言,心中冷笑一声:哼!这个燕寒,倒是自己上钩了,她既然要报复他便要将他贬低的毫无是处,彻底摧毁他心中的优越感,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没用。
“罂粟姑娘还会下棋吗?”风惟雪眼光一亮,俊美的脸上露出惊艳的神色,笑道。“想不到罂粟还是个才女呢!”
“侯爷过奖了。”夜清浅笑着朝棋盘走来。
周围的众人听说夜清会下棋都凑热闹的围了上来。人人眼中都带着惊艳、痴迷的神色,赞美声、恭维声不绝于耳。
燕寒看到众人对夜清痴迷的样子,心中腾然飚起了一股怒火,被忽视和强烈的占有欲作祟,他怒目瞪向了夜清,嘲笑道:“既然你懂得下棋,那本王便跟你杀一盘吧!本王让你三子!”
夜清清冷而笑,眼波清明,眸底透出不屑,哼!好嚣张的啸王!竟然如此自信!
“既然是围棋就应该公平对决,罂粟不用啸王让子!”夜清温和的笑道。
众人听她如此说,不禁更加钦佩。
“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风惟雪、燕丹在一旁起哄。
“哈哈!啸王啊!人家姑娘不屑与你让三子!”
燕寒闻言,心中火气更大了,他重重冷哼一声道:“怎么?你还想赢我吗?!”
啸王燕寒的棋艺颇高,在京城与人对弈难遇敌手,自然信心满满,现在他见夜清竟然如此看不起他,他心中更加愤怒。
“岂敢,既然是对弈,自然有输有赢了!若是罂粟侥幸赢了啸王又如何呢?”夜清笑问道。
“哈哈哈!”燕寒仰天长笑,豪放粗犷,冷峻的脸上满是嘲讽的神色。“好!那我们两人便打个赌,若是你能赢了本王,本王答应你的任何要求,若是你输了,只需要给本王献舞便可!”
“好!一言为定!”夜清挑眉而笑,哼!这个愚蠢而狂妄的啸王,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风惟雪忙让开了座位,请夜清落座,游船上的众人们便都聚集过来,围观两人对弈。
夜清款款落座,玉手执棋,下的从容优雅。
燕寒鹰目凝神,棋路犀利,棋风霸道而凝重,他先下几子占住重要位置,便一路纵横拼杀,攻势骤如狂风暴雨。
夜清低眉而笑,脸上一直带着淡漠的笑容,燕寒的棋艺虽然很高,但是他却有一个缺点,便是太急于求成了。她一路退却,避开他的锋芒,与之纠缠。
半柱香的功夫过去了。围观的众人们脸上神色凝重,人人眉宇间带着浓重的思忖之色。
只见血红的棋盘上布满了黑白棋子,黑子宛如蛟龙,气势磅礴,而白子却轻如浮云,处处避退,本来杀气腾腾的棋盘上,竟然陷入了僵局,黑白之间没有杀伐败亡,黑子一百二十五颗,白子一百二十五颗,黑白相间,双方都未失一子。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棋局,目光所及,心中为之一静,神为之一宁,恍然间如入清虚。
这时,西门晨风与星魂已经上了游船。
星魂在旁边看着血玉为盘、雪玉为棋、墨玉为子的棋盘战场,剑眉紧蹙,似乎在思考着棋局的变化,他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夜清,只见她脸上保持着淡漠的笑容,仿佛胜券在握,宠辱不惊。
西门晨风的脸上神情依然娴雅,不过他眉目中却满是震惊的神色。
看棋局知人心,眼前的棋局,夜清所下的白子大气雍容、平和淡定的纵横于棋盘上,却也与黑子相融共存于棋盘!让黑子的攻势顿搓,无从下手。
珠辉玉华,静远悠长。
西门晨风心神已乱,他凝目看着夜清,眼前的女子容颜绝丽,神情间一排淡漠梳理。
看着看着,他忽然觉得夜清很陌生,又很神秘,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她有着倾国倾城的容颜,更有着深沉如海的心机,聪慧绝顶如西门晨风竟然看不透她。
“啸王还要考虑多久?”夜清见燕寒手中拿着黑子迟迟不落下,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燕寒脸色一怔,立刻意识到自己拿着黑子很长时间没有落下了,他只觉得眼前的棋局一片混沌,却又一排澄宁,黑白子相应相依,竟然无从下手。
“哼!我便下在这里!”燕寒心中羞愤,果决的落下了黑子。
“哈哈!看来啸王要落败了!”夜清冷笑一声,执起白子从容落下。
本来纵横交错,互为辉耀的棋局在她落下白子之后,棋局顿时发生了变化,所有的白子转守为攻,所有的黑子处处落于险地。
夜清脸上笑得从容,她将燕寒的黑子一枚枚的提子。随着她的动作,燕寒的脸色一点点的黑沉了下去,他的心也一点点的提到了嗓子眼……最后,他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完败……”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了惊呼声。
半晌的宁静之后,游船上的整个人群开始沸腾了。
啸王燕寒输得一塌糊涂,最后棋局几乎都是夜清在“提子”,燕寒似乎输傻了,他呆呆的坐着,脸上能滴出水来的阴沉,双手紧握成拳,剧烈的颤抖着。
“才女啊!”风惟雪、燕丹惊呼出声,看向夜清的目光中满是惊讶、不可置信。
她竟然将啸王燕寒杀得一塌糊涂!
周围人们的赞叹声连连响起,夜清抬头朝着众人清雅而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大家见笑了。”
“哈哈哈,见笑的人是啸王!竟然下不过罂粟,刚才不是说要让三个子吗?”燕丹抓住了燕寒的小辫子,便幸灾乐祸的叫嚷道。
风惟雪目光变得雪亮、目光灼灼的盯视着夜清,似两团炽烈的火焰。
星魂眯起眼睛而笑,笑得依旧像只狐狸,不过笑容中也有惊讶于赞叹。
西门晨风虽然淡然笑着,但是他空濛的眸子却凝重起来。围棋虽然只是一项娱乐,但是却能显示出一个人的智力水平和心机。他实在想不出,罂粟一个青楼女子竟然有如此高超的棋艺。
诚王燕辰虽然不擅围棋,但是他也看得出燕寒已经完败了,而且是彻彻底底的完败。
“啸王!还记得刚才我们两人赌注吗?”夜清笑问道。笑容清媚,眼中满是鄙夷的神情。
燕寒受到了如此打击,心神似乎崩溃,他心性很高,自幼从军、下棋,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在棋场上难遇敌手,想不到此时竟然败在了一个青楼女子手下。
“愿赌服输!说你的条件吧!”燕寒落败,不过他倒是一个汉字,并不赖账。
“哼罂粟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子,不会有什么过分的要求的!啸王不用担心。”夜清嘲弄道。
燕寒脸色气得发紫,他缓缓站起身来,凝视着她,沉声道:“少废话,说你的条件!”
“啸王口气这么冷!罂粟有些怕,都不敢说了呢!”夜清见他口气冷硬,便故意道。
众人见燕寒脸色生冷,口气不善,不禁更加鄙夷他。
“啸王,愿赌服输,你可不要威胁罂粟!”燕丹在一旁提醒道。
“哼!一个风尘女子而已,本王还不屑!”燕寒冷声道、
“罂粟的确是青楼女子,但是啸王连我都下不赢,岂不是连青楼女子都不如!”夜清目光微眯,冷厉的看着他道。
燕寒心中一堵,怒喝道:“你大胆!”
“啸王!”风惟雪、燕丹见他怒吼,同时出声制止。“啸王注意你的情绪。”
燕寒气的浑身发抖,他见众人都针对自己,心中更气,但是却无可奈何,只得问道:“罂粟,你想怎样?”
“车灵的死我也很难过,但是车灵并非是我害死的!而你!啸王不问青红皂白,便将我抓到府上鞭打,是你的错!我要你在众人面前给我敬茶,并赔礼道歉、认错!”夜清细眉一蹙,脸色生冷的说道。
“什么?!”燕寒脸色大变,惊讶道。
而此时的夜清仿佛换了一个人,她满脸生冷之色,眼神犀利明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淡漠的威势,让人一望之下便举得气压沉重。
“道歉!赔礼!认错!”夜清毫不退让,再次厉声喝道。
“你!”燕寒怒目瞪着她,强自按捺着心中的怒火。
“愿赌服输!”星魂在旁叫嚣起来。
“啸王,难道你要耍赖吗?”燕丹嘲讽道。
面对众人鄙夷的目光,燕寒无奈,纵然他自尊心有多强、多么不愿意给夜清赔礼道歉认错,但是却只能低下了头。
夜清挑了个显眼的位置,优雅地落座,翘起二郎腿,眯着眼睛看向燕寒,一脸挑衅。
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又确实输了棋,燕寒纵使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照做。他憋红了脸,一把夺过侍女手中捧来的茶送到了夜清身前,僵着声音道。
“本王承认车灵的死跟你没有直接关系,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很抱歉!”燕寒红着脸说完,见夜清迟迟不接那茶直气的双臂发抖。
船舱中的所有人都盯着他们,燕寒终究是堂堂王爷,夜清并不好太过为难他,故而拂了拂衣袖,终是接过了茶,而燕寒不待夜清再开口,一甩袍角,便大步跑下了游船。
众人见一向自高自大的燕寒认错,尚未来得及反应见他逃一般离开,都放声大笑。
夜清冷笑着看他逃走,心中恨意丝毫没有减少,燕寒!我的仇还没有报完,我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
“众位,请恕罂粟无礼,既然啸王已经回府,那罂粟也应该遵守花魁大赛的决定,跟他回王府了。”
“什么?你疯啦?”星魂凑到她旁边叫道。“难道你不怕他报复吗?”
“我既然已经答应,便不会食言!”夜清冷冷瞥了星魂一眼,回道。
燕丹忙走到夜清身旁,拉起她来道:“好,我随你一起去!”
“不用了,庄王尽可以在此玩乐,不用担心我!”夜清笑着拒绝了燕丹,便也下了游船,游船下早已经备好了轿子。
夜清一离去,游船上的众人顿时便没有了兴趣,人人伫立在夹板上看着载着她的轿子走远,人人目光中都透出担心、不舍的神色。
夜清刚刚下棋赢了啸王,而且以前她跟啸王之间有很多过节,现在便跟着他回府,不会有什么事吧?!
“哼!这个罂粟当真不知羞耻,一个风尘女子!”燕寒愤愤下了游船,口中愤然念叨着便骑上卫士牵来的战马,扬鞭策马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