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眼前的男人嘛……
「晋怀,这炸猪排很好吃,你看,里面的肉汁很多喔,要不要夹一些去吃?」
宫轻帆将放置炸成金黄色猪排的深色盘子,推向低头像是在数碗里有几条拉面的楚晋怀面前,但对方却毫无所觉的继续用筷子捞着碗中的面条,压根儿没听到他所说的话。
宫轻帆干脆夹起一块鲜嫩多汁的猪排到他的面前,楚晋怀手一顿,愕然抬头看向漾着淡笑的宫轻帆。
「要吃吗?」
「呃,好,谢谢。」都伸进他碗里了,楚晋怀礼貌的用筷子接住。
「今晚我请了桑先生来家里吃饭。」
「什么?」楚晋怀正要夹猪排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中,筷子上的肉咚的一声掉进拉面汤碗里,楚晋怀错愕的看着正在夹淋了袖子醋的高丽菜丝来吃的宫轻帆。
「今天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想邀请桑先生来家里一起吃姜母鸭祛祛寒,记得他好像挺怕冷的,不行吗?」见楚晋怀不悦的皱着眉头,宫轻帆睁着无辜的大眼,哀怨的看着对方。
「呃?行……当然行,但一定要吃姜母鸭吗?」那含酒精这么重,给那个连喝一罐啤酒都会醉的人吃,恐怕旧事又会重演,这样……不好吧。
「咦,你不喜欢吃姜母鸭吗,那吃麻油鸡好了。」
「啊?」那还不是一样含有酒精成分,有差吗?
「那我得赶快打电话叫小荷别买姜母鸭的食材,改换成……」宫轻帆边说,边拿出手机想打给妹妹。
「不、不用了,吃姜母鸭就好,还有,你也知道我得开车,记得米酒别放太多。」楚晋怀不由得提醒宫轻帆。
「喔,也是,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嘛。」既然晋怀没反对桑雅羽过来,表示他俩应该没什么问题,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
同样为了避人耳目的桑雅羽,在一进到楚晋怀平常会带他来这里吃饭的餐厅时,一眼就看到曾是他们常坐的角落位子已经有人坐了,而且坐在那儿的不是别人,正是笑得腼腆的宫轻帆。
尤其是看到楚晋怀正用着温柔的眼神看着宫轻帆时,心头一阵窒闷,好似有什么利刃,在剜着他的心,好痛好痛,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意外接到桑雅羽打来的电话,对寻找他已有二个月的阿慎以为自己为了要找到对方,已经累到产生幻听,直到他亲眼见到桑雅羽……嗯,应该是没认错人时,他差点跪在地上,求他这个小祖宗千万别再消失不见。
乍见到刻意打扮成让人不想多看一眼的桑雅羽正坐在夜店昏暗的角落处,阿慎从一开始的怀疑到后来的震惊已不足以表达他内心的震撼和诧异。
要不是跟桑雅羽相处至少有十几年了,他一时之间还真的认不出眼前这个戴着一副足以遮住了大半张脸,朴质没有度数的黑框塑料眼镜,加上那毫无造型可言的三七分西装头,穿着那过大不合身的便宜西装的人就是红到半边天的桑雅羽本人。
但这些却怎么也比不上他亲眼目睹从不喝酒的桑雅羽,竟然当着他的面喝着周克杰一再警告对方不能碰的烈酒。
「唔,阿慎……你来啦,那个吸血鬼没跟来吧?」举起被他喝掉半杯琥珀色液体的酒杯,桑雅羽整张脸红通通的朝走过来的阿慎说道。
「雅羽,你、你……天哪,要是被周先生……」
「嘘……只、只要你、你不说……没、没人会知……道的。」说话开始大舌头的桑雅羽摇头晃脑的险些从高脚椅上跌下来。
「雅羽,你没事吧?」阿慎见状,赶紧扶住他。
「没、没事?怎、怎么可能会、会没事,没事的……话,我、我就不会找、找你来了……」桑雅羽趴在冰凉的银色圆型桌上。
要他看着楚晋怀和宫轻帆你侬我侬的吃着姜母鸭,而自己却得像颗大电灯泡照耀他们,他才不干这种蠢事,就算人家说他心胸狭窄,小眼睛小鼻子也无所谓,他就是不想看他们恩爱的模样,这只会突显自己是个没人爱的可怜虫。
「雅羽,你喝醉了,我先送你回住所。」长得比桑雅羽来得高大许多的阿慎正要扶起他,却被对方一把推开。
「我、我才不要回那个鬼地方,我没有家,没有人真正关心过我……」
「雅羽,你别这样,这样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乖,我们不回去,你先坐好。」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骚动,阿慎扶桑雅羽坐好,退而求其次的先安抚他的情绪。
才短短二个月没见到桑雅羽,阿慎差点再次认为眼前的男子并非是他所认识、合作十几年的那个桑雅羽。
眼前的桑雅羽感觉上比较像个活生生的人,跟他们一样有喜怒哀乐,一样吃喝拉撒,没有束缚,没有枷锁的活着。
以前他所认识的桑雅羽拘谨、严肃且不苟言笑,即便是在百态的演艺界里,他对每个人虽有礼,却保持距离,任谁都无法看透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就连周先生也没办法。
是谁将他这不为人知的一面挖掘了出来的?是谁让一丝不苟、表现出最完美的大明星,在他面前毫无顾忌的喝个酩酊大醉,不顾形象的像个正常人会对他大肆抱怨?
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阿慎尽可能的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挡在情绪有些……不,对一般人来说是小小的失控,对眼前这个男人来说,却是大大失控的桑雅羽身前。
阿慎才转过身面对桑雅羽时,就见着对方正打算干掉杯中的烈酒,急忙抢过桑雅羽手中的酒,将服务生递来的水杯塞进桑雅羽的手中。
「雅羽,你先喝这个。天哪,你怎么能喝这种东西,周先生不是千交待万交待,说你绝不能碰酒,你竟然……竟然……」
「我、我不要喝这、这个,酒……给我酒……啊!」明显喝醉的桑雅羽甩掉手中的杯子,伸手就要想抢走阿慎手中的酒杯,然而他一个重心不稳,上半身往阿慎身上扑去。
阿慎惊慌失措的扶住对方,眼珠子很自然的往四周瞧去,深怕引起众人的注意。
「我的小祖宗,你别再闹了行不行,要是被狗仔拍到你这副模样,周先生铁定会扒掉我好几层皮。」
桑雅羽什么地方不约,偏偏约在狗仔最容易出没的地方。
不断冒着冷汗的阿慎庆幸以目前桑雅羽的变装,能暂时避开一向精明的狗仔耳目,但为了确保已然喝醉的桑雅羽不会出现无法收拾的惊人举动,阿慎只好很不甘愿的将还装有一半烈酒的酒杯交到对方的手中。
「拿去,就让你喝个够吧。」只要别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要喝多少就尽量喝,但也只限今晚,以后他绝不会让桑雅羽有机会再碰任何一滴含有酒精的饮料。
手中虽握着酒杯,但桑雅羽却一反常态的,将下巴抵在冰凉的桌面上,眼神散涣的看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慎始终不发一语的陪伴在桑雅羽的身边,默默的看着他。
任由喧嚣的音乐折磨自己的听觉,桑雅羽突然挺直腰背,仰首一口气喝下杯中的辛辣液体。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阿慎根本来不及阻止,对这个从不喝酒的人来说,无疑是自找麻烦。
「喂,你这种喝法……唉,算了!」反正也来不及了,只要别给他发酒疯就好。「雅羽,很晚了,我送你回……嗯,你现在住哪,我送你回去。」
酒也喝完了,虽然有很多的疑问想问清楚,但以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如果现在说要送他回之前的住所,他以人头担保,桑雅羽一定会闹到上各大八卦杂志的头条新闻。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被酒醺红了双颊,桑雅羽以极为缓慢的动作转向阿慎,表情极为严肃的看着正等待他回答的阿慎。
「跟男人做爱是什么样的感觉,会很痛吗?」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又没跟……」阿慎没多想的回答对方的问题,但下一秒却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桑雅羽会问他这种问题,难不成这个不爱男人的桑雅羽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阿慎皱眉苦着一张脸,两手紧抓着对方的臂膀,哀叹道:「我说雅羽,你嘛行行好,你无故闹失踪,我的心脏已经负荷不了,就别再开我玩笑了,你知不知道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啊。」他很想把这个已经喝到茫掉的男人给摇醒。
「谁在跟你开玩笑,算了,问你也是白搭,我怎么会笨到问你这种人。」看来他是问错人,他该找有经验的人来问问。该问谁呢,他所认识的人,只有一个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偏偏那个人却是让他最不愿意去问的人。
拨开抓痛他手臂的手,桑雅羽脚步不稳、摇摇晃晃的推开大受打击的阿慎,离开这让他感到窒闷难受的地方。
「雅羽,你要去哪?」回过神来的阿慎赶紧追了上去。
被人放鸽子的感觉真的让人很不爽,但真的让楚晋怀想要抓狂的是,那个放他鸽子的人手机竟然敢给他关机。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外面的温度更是让人冷得直打哆嗦,火气也越烧越旺。
楚晋怀高高大大的身躯隐藏在大厦门口的阴暗角落处,点着烟等待桑雅羽的出现。
八个小时前,因为没什么重要的事处理,楚晋怀难得准时七点下班,才拨个内线给桑雅羽,却迟迟没人接电话,过去他的办公地方找他,才发现对方早就跑个不见人影。
以为桑雅羽还在跟他冷战,有可能自己先去了宫轻帆家里而不以为意,没想到才到对方家门口,前来开门的宫轻帆却说出了让他头痛至极的话来。
「咦?桑先生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马的,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楚晋怀气得低声咒骂的同时,拿出手机对一旁明显对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的宫轻帆说:「天冷,你先进去,我打个电话问问桑雅羽在哪。」
「喔。」看晋怀的表情,想必和桑先生的关系并非如他所想的那么好,是不是出了点问题呢?他还真有点担心,因为他从未见楚晋怀这么生气过,但说是生气却又不太像,感觉像是担心。
晋怀在担心桑雅羽吗?
结果,楚晋怀不但没吃到宫氏兄妹替他们准备的姜母鸭,反而急忙的回到住所,发现没人在家,桑雅羽的手机又直接转进语音,他甚至跑到桑雅羽位于高级地段的住所去找人,但依然没看到半个人影。
此刻的他,像个傻子在寒风中等一个放他们鸽子的可恶男人。
捺熄手中最后一根烟,思忖着为何自己会如此在意这个只是有合作关系的桑雅羽,为何他的一举一动、他的喜怒哀乐都会牵动自己的心绪,让他一向平稳的情绪起了如此大的波动。
就算是遇到与翁湛羽有着相似面貌的宫轻帆,他的心也没像今日这么慌乱无措。
烦躁的爬了爬头发,都凌晨三点了还不回来,算了,桑雅羽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干嘛替他担心这么多,他是吃饱闲着没事做吗?说不定人家在外面玩得正高兴,而他像个笨蛋在寒风中傻傻的等着。
正当楚晋怀决定转身回到楼上住所时,一道强烈的光线从他身旁投射过来,他反射性用手遮住,随后便看清是部出租车停在大厦门口。
楚晋怀下意识的往前走去,只看到出租车司机突然下车,快步走到右后方的车门边时,才注意到有人接近。
「年轻人,请问一下,你是这里的住户吗?不晓得你认不认识这个人,真伤脑筋啊,一上车说了地点后就醉倒在车上,可不可以帮忙看一下。」中年出租车司机无奈的开了车门,探进上半身,想要叫醒还昏睡在车上的乘客,边拉边喊:「先生,醒醒,到家了,先生……」
楚晋怀抱着一线希望的探头过去看,赫然瞧见那熟悉的装扮。
「桑雅羽,怎么醉成这样?」楚晋怀连忙趋前扶起醉得不醒人事的桑雅羽。
「好哩佳在,谢天谢地你认识他,嗯,车费三百六十元。」
楚晋怀不加思索的掏出一张千元钞给司机,「不用找了。」迅速打横抱起全身瘫软的桑雅羽到大厦里头,独留下目瞪口呆、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中年司机,在寒风中继续吹冷风。
只因为那个喝醉的男子身形看似颇为瘦削,像他这种中年壮汉真要抱起来也挺吃力的,没想到眼前这个斯文俊帅的男子,竟轻而易举的给对方来个新娘抱,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第六章
好不容易将明显变瘦了许多,身上却传来阵阵酒味的桑雅羽抱进房间时,楚晋怀恶意的将醉得不醒人某人重重摔在床上。
谁叫这个人放他和宫轻帆鸽子不说,竟然还跑去喝得醉醺醺,真会给人添麻烦。
原以为他这样摔桑雅羽,对方也绝不可能醒来的楚晋怀,却看到原本醉到任人摆布都不会有知觉的桑雅羽,竟然睁开双眼瞪着自己时,吓了他好一大跳。
「终于醒啦,桑雅羽,你知不知道……」打算先发制人的楚晋怀被对方突如其来的拥抱而住了口。
「阿晋,你是阿晋对不对,你变了好多好多,我差点就认不出你了。」
「喂,桑雅羽,少给我装胡涂,放开我……」有了前车之鉴,他绝不会把桑雅羽误认是他的挚爱翁湛羽。
反正桑雅羽只要一喝醉,就会开始跟他装得很熟很熟,好像他们有多要好似的,这一套在他身上不管用了。
硬是拉开对方,楚晋怀沉着一张俊颜,打算质问这个不守信用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耍弄他和宫轻帆很好玩吗?不给对方一点教训,他就不叫楚晋怀。
然而当楚晋怀怒眸一对上桑雅羽茫然不解的眼神时,不禁愣住。
「阿晋,你说的桑雅羽是谁啊,还有我们怎么会在客房,我们的房间怎么了吗?」坐在床上的桑雅羽东看看西瞧瞧,发现这间客房有人睡过的痕迹。「家里有客人来住吗?看起来有住过一段时间,是谁啊,是你的朋友?我认识吗?」桑雅羽看着矮桌上的物品,很明显的都是男性用品。
而一直默不作声的楚晋怀,眉心像是打了个结,心忖着眼前这个桑雅羽到底在玩什么把戏的同时,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却又深深撼动了楚晋怀的心。
得不到回答的桑雅羽一回眸,就看到楚晋怀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神充满了不确定、疑惑和怀疑。
「阿晋,你怎么了?你那表情好奇怪,不认识我啦,我是小羽,翁湛羽啊,你最爱的小羽。」
「你闹够了没!」听到桑雅羽拿自己最爱的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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