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祖父嘛,小时候应该是学过这方面的技能的。毕竟是祖传的手艺,不可能不交给下一代。不过解放的时候,他祖父年纪还不大,应该还不至于继续从事这些勾当。至于袁俊的父亲,也是个从事考古研究的业内人士,虽然没有什么成绩。不过对这方面多少也会有些了解。但是从他父亲的情况来看,应该不会做这种勾当。”
汤焱点了点头:“这也就是说袁俊其实是有很大机会继承他曾祖父关于盗墓的这些手段的呗?”
“可以这么说,但是……”
汤焱摆了摆手:“纪教授,您不用说了,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我也不是说认定他就是这种人,但是多一分小心总归是不错的。至于那些盗墓工具,究竟是不是袁俊所有,我们就耐心等待时间来判断吧。”
纪梵兮皱皱眉,她知道,汤焱既然说出来这些话,当然不可能全都是凭着猜测,肯定有别的原因。
“汤焱,你别遮遮掩掩的,说话说一半最讨厌了。你给我说说清楚,你为什么会怀疑那些盗墓工具是袁俊的,现在虽然已经没什么从事这一行的人了,可是为什么就一定是袁俊呢?”
纪教授一听,是啊,为什么呢?之前他只是替自己的学生担心去了,倒是没想过这一点,汤焱为什么会突然就把他发现的盗墓工具跟袁俊联系起来了呢?要真说祖上的背景,纪教授的学生里,也有其他有相近背景的,未必是摸金校尉出身,可也有一些老虫儿,专门靠收死人玩意儿谋生。这样的人虽然不亲手盗墓,但是对于盗墓的门道也是门清儿,下一代人转行干这个,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对呀,汤焱,你给说说原因。”
“我记得第一次跟袁俊见面,也就是梵兮老师带着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一开始把我介绍给纪教授以及您的那些学生,大家都显得很平静。可是当梵兮老师说出我就是这个古墓的发现者,也是因为我的关系,国家文物局才会邀请纪教授来主持这次的陵墓发掘工作,袁俊当时的反应就有些奇怪了。”
“奇怪?怎么奇怪?”纪教授和纪梵兮一齐异口同声的问到。
汤焱笑了笑,正好这时候车也开到了市区,他便把车停在了路边,转过身来,冲着纪教授和纪梵兮父女俩比划了一下:“纪教授,您还记得当时您的反应么?当然,您听到我的名字,或者说不需要听到我的名字,只要看到我,您也就猜出了我的身份,自然也就知道这次的发掘工作之所以能落在您的头上,是因为我提出的要求。但是当您知道我是介绍人的时候,您对我的感觉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或者说一个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纪教授仔细的想了想:“我自己是有些感激的,尤其是当我亲眼看到这座将军墓的构造之后,这简直就是古代建筑史的一个奇迹,让我们惊叹于古人的科技实力。”
汤焱摆了摆手:“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您在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感觉。”
“就是感激么,也有恍然大悟,之前就想象过你究竟会是个什么样子的孩子,看到你,就知道了。一种水落石出的感觉。”
汤焱点了点头:“那么,您的那些学生,以及你们整个组里的其他人,跟您的感觉可能会有所不同,但是至少都带着几分好奇,这是不错的吧?”
“这是一定的,之前我也跟几个学生提到过你,也告诉了他们关于这座古墓是你要求让我来主持发掘的事情,他们都很好奇你会是个什么样子的孩子。”
“那么就没问题了,其实当梵兮老师介绍我给你们认识的时候,多数人都是一副友善的样子,觉得我是梵兮老师的学生,可能是想来多学习的。然后当梵兮老师说出是我要求把这次的这个机会交给您来主持的时候,每个人的反应都是一致的,带着点儿好奇,也带着点儿不可思议,更多的,当然就是您说的感激……哦,我把他们表现出来对我的友善,当成是内心潜在的感激之情,这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就是这样的!”纪教授很肯定的说。
汤焱笑了,笑得很坦然:“可是,袁俊当时的眼神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种带有明显嫉恨的眼神。我还奇怪呢,我和梵兮老师不过是普通的师生关系,即便是显得很亲近,也只是因为我是她最好的学生,同时我把这座古墓的事情交给您来处理的缘故。梵兮老师年纪虽然不大,可是比我也大了三岁,按照一个正常人的逻辑,哪怕那个人对梵兮老师有倾慕之心,想要追求梵兮老师,是不是也不至于对我充满了敌意?”
纪教授扭脸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发现纪梵兮略带羞涩的低下头去。他以为纪梵兮是因为汤焱说破了袁俊的心思而害羞,却并不知道纪梵兮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汤焱说的话里,竟然说他们俩是普通师生关系。一来纪梵兮有担心被说破的忧心,二来她也有些怨怪汤焱怎能把自己跟他的关系说成普通师生关系,有没事就上床嘿咻一番的普通师生关系么?
“年轻人的心理我不太了解,不过大致说来,你说的是对的。袁俊在这件事情上,的确表现出了不正常的地方。”
“那么,如果他对我的敌意并不是来自于他将我视为潜在的情敌呢?事实上,正常人至少到目前为止,都不该将我视为情敌。假设,我是说假设,假设我和梵兮老师表现的再亲密一些,而我和袁俊也再多熟悉一些,哪怕他是误解了,觉得我也对梵兮老师有爱慕之心,再对我产生敌意,那么也好解释一些。再说的绝对一点,哪怕他就是察觉到我对梵兮老师也有追求之意,其实他也应该不用太放在心上,换成一个像是他这样年纪这样学历的成熟男人,又怎么会去对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产生如此大的敌意呢?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嫉恨我的,并不是因为梵兮老师,而是因为我发现了这座古墓!”
。
0294 变身
这话一出,纪教授和纪梵兮都沉默了。
很显然,他们俩也认为这种可能性并不是没有,而基于对汤焱的了解,纪梵兮更加认为这种猜测的可能性非常之大。汤焱虽然经常显得很不讲理,但是从来不会平白无故的冤枉一个人。而且,他往往是在别人挑衅他之后才进行反击,很少真正的去挑衅一个人,除非他认定那个人有什么问题。
基于这种思考,纪梵兮也就放过了汤焱话里左一句情敌有一句情敌,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纪教授想的当然不是这些,他对汤焱也并没有足够的了解,并不知道汤焱所说究竟有多少可信度。
他只是从这些天袁俊身上的一些变化,感觉到了异常。
有些事情,往往如此,没有人提起的时候,或许只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并不会真正察觉到问题在哪里。可是一旦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往往就能看出事情的真相。或者收着点儿说,不能说是什么真相,仅仅只是纪教授察觉到了袁俊这些天的反常之处。
从开始这次的考古工程之后,袁俊就一直显得比较奇怪。
首先是他表现出对于这座古墨的熟悉程度,纪教授当时就说了一句,“袁俊啊,你对这座古墓怎么好像很熟悉么?你父亲当年研究过类似的古墓?”
袁俊当然是断然否定了,他说他只是根据专业和对唐代陵墓的了解做出的判断。
而从那之后。袁俊对于这座古墓的熟悉感,似乎就消失了。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一开始运气比较好,几次判断都刚好撞大运撞上了,而后来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于是其判断就全都错了。
当时纪教授并没有察觉到什么,袁俊所说的也并不是不可能。考古的过程中,很大程度上都依赖于对某个朝代乃至某个朝代中某一两个年代的熟知程度。而即便是烂熟于心的知识,也存在判断的问题。判断对了自然无往不利,可是判断错了也就一路错到底。所以,纪教授也经常对自己的学生说。不管遇到看似多么熟悉的情况,也都一定要进行最保守的判断,否则,就有可能因为某一个判断的错误,而导致影响到整个发掘工作的错误。
现在联系汤焱的话,纪教授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且不谈袁俊前后判若两人的判断,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其关键在于,纪教授的学生,尤其是他最得意的几个学生。一直都秉承了纪教授在考古过程中谨慎谨慎再谨慎的风格,很少会对某项正在进行的工作进行冒失的判断。
如果说一直判断都比较正确,这倒还好说,最多只能说明这个人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对某项工作掌握程度比其他人高而已。可是之后的判断既然接二连三的出现了错误,那就更加需要谨慎对待。而不是冒冒失失的继续提出自己的建议。
袁俊显然是违反了这种基本的准则的,况且这也和他平日里的作风大相径庭。纪教授一直都觉得袁俊似乎出了什么问题,被汤焱这么一提醒,顿时就明白之前的感觉究竟出自何处了。
仔细的想了想,当时他们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还并没有搭建出支架。而只是派人下去先看看下边的情况。毕竟,一旦搭建了支架,就已经开始资金的投入了,虽然汤焱把情况描述的很清楚,画的图也非常到位,但是这始终是个存疑的事情。
而当时袁俊自告奋勇,说是要亲自下去看看,而平时遇到类似的情况,袁俊却从来都没有这么奋勇当先过。
正常情况下,也轮不到袁俊这种毕业多年跟随纪教授多年的得意门生如此,这种事正常都是纪教授现在带的硕士生或者是实习生的活儿,当时大家也只认为这是袁俊这个大师兄要身先士卒表现一下给师弟们看,毕竟这次的危险程度比以往更甚。可是现在想起来,似乎也有疑点。
当时,纪教授是想安排两个人一起下去的,可是袁俊却说这种事他一个人就能完成,没必要两人同时涉险。而且信心满满的保证,说自己经验丰富一些,勘查一下情况这种小事,根本就不需要帮手,让老师放心。
意外归意外,也始终是能够解释的通的事情,而现在,纪教授却嗅出了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
如果汤焱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袁俊的举动,就真的有可能是要先下去消灭他之前探穴的罪证。
正想着,一辆面包车在汤焱的QQ旁边停了下来,车上跳下袁俊等人,纷纷奇怪的问到:“教授(老师),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车子坏了?”
纪教授的眼神在袁俊脸上停顿了一下,但是很快移开,笑道:“哦,没有没有,我接了个电话,路上信号不太好,车子开得快了就更没信号。你们先走吧,我们也就准备走了。”
“那教授(老师)您小心点儿,我们先走了!”众人见没事,也自然回到车上。
只是袁俊在上车的时候,明显脚步有个停顿,扭脸又问了一句:“老师,真的没事儿?”
“呵呵,能有什么事儿,先走吧,赶紧吃点儿东西,早些休息,明天我们还得赶紧试试汤焱的判断是不是正确呢!”
这一次,纪教授倒是没有流露出任何的迹象,可是之前他望向袁俊那深深的一眼,却已经让袁俊起了疑心。
汤焱把一切看在眼里,摇头叹道:“纪教授果然就只是个老学究啊,演戏神马的,简直弱爆了,这种演技尼玛就是跑龙套都混不到盒饭啊!”
不过看到袁俊似乎起疑,临上车前的停顿,更是说明他心里已经有了事儿,汤焱就突然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了。
“诶,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盼望着你老师出事,然后你就可以趁着梵兮老师伤痛欲绝的时候趁虚而入啊?尼玛,这种狼子野心,你丫也太下作了吧?”
汤焱突然高声指着袁俊喊叫起来,只是,这话说出去,无论是谁,都只会觉得汤焱你这攻击的也太着痕迹了,真要说下作,你这才叫下作吧。
可是汤焱却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袁俊当然受不了,已经迈上车的脚又收了回来:“汤焱,你少跟我胡说八道!管好你的嘴!”
“哟嗬,怎么着,你还想跟我练练不成?别怪小爷没警告你,老子赤手空拳干死过野猪!”汤焱玩起了袖子,冲着袁俊直比划。
“有病!”袁俊听到这种简直不可理喻的言论,反倒是懒得跟汤焱多啰嗦了,最关键,他现在心里已经有了事儿,只想着赶紧离开。
“你他妈说谁有病呢?老子刚才一直让着你没抽你你丫还跟老子得瑟是吧?”突然之间,汤焱就好像变身小流氓了,看他那一上一下跳着的样子,活脱脱一个街头小混混。
袁俊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汤焱又在搞什么花样,不由得就把视线投向了纪教授和纪梵兮。纪教授刚想出言劝阻,纪梵兮却轻轻的拉了自己的父亲一把,摆出好像根本不觉得汤焱的举动有什么冒犯袁俊之处的样子。
纪梵兮多了解汤焱啊,知道他突然变身,一定是有什么打算了,就干脆由得他去。当然,如果他真的打袁俊,她再阻止也不迟。
“我只是觉得你一个小屁孩,吹牛也不知道收敛点儿,你赤手空拳打野猪?你不会以为野猪就是家猪长了两颗长牙吧?”无奈,袁俊也只能为自己刚才那句有病解释一下。
“不信?那行,小爷陪你练练。”汤焱说着话,直接就晃着膀子走了上去,一把搭住袁俊的肩膀,另外一只手在他腋下轻轻一拍,袁俊顿时觉得自己浑身不受力,脚下腾空而起,眼前天旋地转,等到再明白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趴在地上了。
眼看汤焱竟然真的动手,纪梵兮也急了:“汤焱!你干什么呢?!你给我回来!”
汤焱嘻嘻一笑:“谁让这小子不相信老子这个打野猪英雄的,让他见识一下。”说罢,拍拍手,果真回到了纪梵兮的身边。
虽然是自己的大师兄被摔了,可是其他人看到汤焱刚才那招,也知道汤焱绝对是练过的,而且身手相当之好,考古专业出身的人虽然不能跟其他专业的学生比,并不是文弱书生,反倒因为常年在外做考古工作,身体远比普通人都要棒的多。面对汤焱这种对手,显然也不是个儿。
两人上前搀起了袁俊,众人纷纷瞪着汤焱。
纪梵兮见激起众怒,赶忙帮汤焱解释了一句:“汤焱真的赤手空拳打过野猪,他们专业军训的时候,有两个学生在山上遭遇了野猪,就是汤焱去救的。用枪打死一只,另一头真是他赤手空拳打跑的。”
这个解释,似乎让众人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