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爷们与巧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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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爷们与巧媳妇-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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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生意怎么样?”向嘉丞边往里走边问道。

“还行,挺好的。”也许是什么老板培养什么员工,向嘉丞说话慢条斯理,连手下的小姑娘也细腻温柔得跟画里走出来的仕女似的,含笑和你闲聊,让你觉得时光都变得悠长,没有尽头。

很多人特地赶过来制衣服,一是看中了向嘉丞的手艺和心思,可也不能完全没有因为这家小店的风格。每个店都有它的风格,就如同每个人都有他的品性一般,通常店又如老板。熙攘繁忙的城市中间,竟有一个地方,给人如沐春风的舒适和惬意,这是连那种附庸风雅的所谓茶馆所谓会馆也无法比拟的。那些地方说白了还是一种交易一种刺激,一种千篇一律的疏离和客气。向嘉丞不是,向嘉丞做的不是生意,是朋友。

丹丹紧走几步,追上向嘉丞,低声说:“向哥,有位姓左的先生来找你,等得有一阵子了。”

向嘉丞目光闪了一下:“好,我去瞧瞧。”

向氏制衣店的格局与众不同,一楼一半是制衣间,另一半是接待室;二楼又分做两半,一半是档案库,大部分客人的衣服样板、喜好要求等小资料,一人一份——这是向嘉丞最看重的地方。另一半是宽敞明亮的会客室,很多时候,向嘉丞和相熟的客人一起过来品茶、聊天。茶叶和点心不见得有多精致,可向嘉丞就是有这种独特的魅力,当他和你聊天的时候,会让你完全忽略了其他,只注意到面前这个人。所谓善解人意、兰心蕙质,也无外乎如此了。

左天一早上就赶了过来。其实他也不想这样赶,总好像是争着什么抢着什么似的,用东北话来说,未免太“上杆子”。他忍了一天,没见向嘉丞给他打电话。脑海里却总是反复出现向嘉丞站在他面前时的样子。

星期二晚上左天打电话叫崔亮来。崔亮是个大学生,被左天包养整整一年,又听话又懂事,偶尔使个小性子,也让左天觉得恰到好处。但那晚崔亮过来,左天才突然发现,他竟是这样像向嘉丞。左天仿佛美梦之中陡然被人叫醒,心惊了半截,顿时没了兴致,扔给崔亮点钱打发走。他破天荒地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安。左天想起自己这些年的风流韵事,想起身边换了一个又一个的人,竟然都像向嘉丞,准确地说,是左天记忆中的大学时期的向嘉丞。

原来,这个人始终在自己心底,而且还藏得那样深。

左天为自己的真情感动了一回,感动一回之余,就想起向嘉丞提起的他的那个青梅竹马。早在来之前,左天调查过向嘉丞,知道他在和另一个男人同居。虽说左天没见过那人,但他早已认定,不过一个卖熟食的,怎么能配得上向嘉丞——那个曾经高高在上,举止优雅,月光一样遥不可及的男人?

说实话左天根本没把袁一诺放在眼里,是人都有迷茫的时候,危难之际有人陪着,就以为能天荒地老了。事实上,能共患难却不能同甘甜而至分道扬镳甚至彼此愤恨的情人,左天遇到过多少?

左天耐着性子等了一天,不见向嘉丞的电话。他像个刚谈恋爱却摸不清对方脾气的毛头小伙子,文件也看不下会议也听不进去,在办公室里晃了一圈又一圈。时而皱眉时而微笑时而叹息,拿着滑盖手机一会推上去一会拉下来,不想打又心痒痒,想打又不甘心。弄得秘书还以为公司就要倒闭。

到星期四早上,左天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干脆驱车直接过来。一是再见见向嘉丞,二来也有点探听探听对方底细的心思在里面。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左天想见识一下向嘉丞的制衣店究竟是个什么规模。

他下车瞧一眼就有点失望,失望之余竟是庆幸,庆幸向嘉丞这家店不怎么地,要是怎么地了这事还真不好办。左天一直想做个雪中送炭的人,雪中一定是需要碳的,要不然他怎么生火?就算能生火也是勉强的、迫不得已的,带着辛酸苦辣、肝肠寸断,带着世俗讥讽、疲惫沧桑。

于是,左天就用一种品评的、高高在上的、称不上趾高气昂但也隐约有种优越感的心态,走进了向氏制衣店。

前台接待的服务员长得很漂亮,却清汤挂面不施粉黛,说话慢慢悠悠,竟颇有些江南女子的温婉和顺,像是从老版红楼梦里现身的人物。

服务员也不问做是不是要做衣服,做什么衣服,只随在左天的身后。直到左天忍不住说:“你们老板不在么?”才细声细气地回答:“他还得过一会才来,您可以到他的工作间去等一等。”

左天没想等,他还有事,但一听到是向嘉丞的“工作间”,便又站住了,说:“好吧。”上了二楼才知道,这里是个会客室,角落里的桌上摆着茶水和点心,另一边就是向嘉丞做衣服的平台。

左天轻轻抚摸着裁剪了一半的光滑的薄呢料子,想象着向嘉丞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上面比量落剪时的模样,那姿势必然十分X感。

只是左等向嘉丞也不来,又等也不来,左天的秘书来电话催促了四回,他实在留不住,站起身,刚要下楼,听到向嘉丞温和清澈的声音:“把左先生的料子准备好,我来做。”

左天停住脚步,唇边不自禁地泛起微笑,耐心地等着向嘉丞走上二楼,才道:“你让我好等。”

“实在不好意思,你的衣服我还没做,想来你也不急。”向嘉丞说话的时候,眉梢向上挑了一下,一抹笑意从眼角泛上来,不像是对顾客道歉,倒像是对朋友调侃。

左天只觉得这一句话,这一个眼神,令他上次见面的些微不快,和如此漫长时间等待的不耐都消失不见了,而且隐隐似还为两人距离的拉近有些欣喜,忙道:“不急不急,我急什么?这次来是想请你晚上吃饭,大家聚一聚。”

向嘉丞垂下眼睑,面露犹豫:“晚上……”

“对,晚上五点,我来接你,不会太晚的。”

向嘉丞点点头:“那好吧,老同学有联系的不多了。”他笑了一下,这笑容就有些复杂。左天想到他凄惶曲折的身世,心底涌上一阵怜惜,认真地低声道:“我还是记着你的,我一直都记着你。”

这话说得未免含义颇深,至少左天是觉得含义颇深。但向嘉丞像没听出来一样,只道:“那晚上见。”

“晚上见。”

相邀

晚上五点,左天的奥迪Q7准时停在向氏制衣店的门前,他从向嘉丞到他家去的表现,就猜出这人一定十分遵守时间。果然,他车子刚刚停稳,就见向嘉丞从店里走出来,上车说道:“咱们去哪里?”

去哪里?这个问题左天破费脑筋琢磨很久。他想去高档的地方,可向嘉丞本来家境优渥,想必那些地方早已去过,更何况如今境遇大不如前,再请去未免有点炫耀的意味;去的地方档次太低,也不好,好像在讽刺挖苦什么似的;吃眼下最火的川菜,怕向嘉丞不吃辣;吃价格稍微昂贵一点的海鲜,又不知道向嘉丞过不过敏。左天前思后想深思熟虑,简直比招待顶顶贵客还要用心,最后灵光一闪,去吃日本料理。既有档次又有意境,更能显出自己品味不俗。

左天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这家日式饭店是新开的,档次也算不错,纯粹的日式风格,橘红格子纸门隔开一个一个的雅间。屋里陈设极为简单,墙上挂着一把打开的大折扇,角落摆放的细颈红底白花的瓷瓶里,插着一支木兰。服务员穿着极为正式的和服,衣领低低地垂着,露出扑着厚厚一层粉的白皙纤细的脖颈。

向嘉丞温润雅静的气质和这种风格果然极为相称,白皙的手指握着墨色长筷,带着一种细腻的润泽的美感。左天最喜欢瞧他端起杯子喝茶的样子,薄唇在青色的杯沿轻抿着,竟让左天下意识地咽了一下。

左天说:“我说我记着你,可不是开玩笑。”

“是么?”向嘉丞笑得云淡风轻的,漫不经心夹起一块包裹着虾仁的寿司。

他越是这样左天越是心里痒痒,仿佛要剖开胸膛让对方瞧瞧这颗真心:“我一直关注着你的消息,听说你家里的事,我也……”他深吸一口气,不胜唏嘘似的,“不管怎样,都过去了。嘉丞,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对我说。”

“谢谢了老同学。”向嘉丞神色有点复杂,却是极淡极轻,朦胧得仿佛水边的影子,只隐约见到唇边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我现在挺好。对了——”他想到什么一抬眼,“你要的衣料我已经找到,估计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做好。”

衣服的事情左天根本不在乎,他凝视着向嘉丞,眼睛里满是情意,“你做的一定都好。”

“以前也不行。”向嘉丞笑,“一开始手艺太低劣,很多人都退货,不肯再接单。幸好马叔叔、郭佑他们还帮衬,要不然……”

“马叔叔?郭佑?”左天冷笑,“你别以为他们是欣赏你的手艺,不过是想看着你出丑罢了。以前平起平坐的人,如今这样贬低你,这叫什么意思?”

向嘉丞飞快地看了左天一眼:“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主席不是说了么,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他不轻不重开个玩笑,“更何况,你不是也让我做衣服?”

“那怎么能一样?”左天皱起眉头,为着向嘉丞的不解风情,“我和他们不一样。嘉丞——”他语气真挚,“要是我,绝对舍不得你这样辛苦。”

“我觉得很好,现在很好。”向嘉丞一脸泰然宁定,“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那是因为你没有遇见更好的。”左天的声音有些急迫,“嘉丞,这不应该是你过的日子。”

“那我应该怎么样呢?”

“至少不用跪在地上给别人量腿长。”左天提高嗓音,“你是谁?你是向嘉丞!”

向嘉丞定定地望着左天,忽然一笑:“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这一笑意味深长,令得左天心头一跳,忙道:“没有,怎么会?”

“可我觉得是。也许我不太明白你的心思,我认为你喜欢的,是那个在大学时的向嘉丞,风光无限的向嘉丞,而不是我。我从来没觉得给别人做衣服是很卑微的职业,是你的思想有误区。向嘉丞怎么了?向嘉丞就不能给别人做衣服么?就不能跪在地上量腿长么?我自食其力,没有什么可羞愧的。”向嘉丞直视着左天的眼睛,慢慢地道,“世上的事无所谓卑J高尚,关键在于人心。”

他边说边用筷子去夹新鲜的托在白色冰屑上的三文鱼。左天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抚上向嘉丞握着筷子的手,唤道:“嘉丞……”

向嘉丞像被老鼠咬了一口,猛地抽回来,强忍着要把手背在裤子上蹭一蹭的冲动,怒意在眼中一闪而过。向嘉丞放下筷子:“天不早了,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还是先走吧。”说完就要起身。

左天着急了,他看到向嘉丞难看的脸色,挺直腰坦坦白白地说道:“嘉丞,我喜欢你,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左天的心跳得厉害,这么多年他还从没有如此患得患失过,即使是年少时青涩而懵懂的初恋。

向嘉丞没料到左天竟能这样直白,回头凝视了左天一会,清澈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愕然。桔色的灯光打在他的线条分明的侧脸上,整个人笼罩着一层暖光。左天的感觉是对的,只有这样精致得近乎完美的人,才能和日式风格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一起,并被衬托得格外优雅美好。

左天站起来,直直对上向嘉丞的目光,心中忽然一片坦荡,他再一次认真地说:“嘉丞,我喜欢你。“

向嘉丞垂下眼睑,微微笑了一下,颇为歉意地说道:“那就太对不起了。”

对于向嘉丞的客气但断然的拒绝,左天反倒显出几分不同于前几日的沉稳。他注视着向嘉丞,眼波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没关系的嘉丞,我会让你知道,谁更适合你。”

向嘉丞轻轻叹息,不容置疑地说:“我看,就没这个必要了。”

他抬手腕看看表,猛地变了脸色:“对不起左天,我得走了,快六点了,怎么会这么晚?”边说边起身。

左天不料向嘉丞说走就走,半点征兆也没有,这算什么?把他当成什么,强压着怒气问道:“你还有别的约会?”

“不是,不是,我得回家。”向嘉丞看上去竟有些慌乱,完全不似以往的淡泊平和。左天一惊,问道:“你家……有什么事?”

“哦,不是。”向嘉丞看出左天误会了,赧然地道,“实在抱歉,只是我必须在六点半之前到家,现在已经要晚了。”他转身向外走。左天连忙追上去:“干吗这么着急?这么早回去干什么?难道……难道是他给你定的?”

向嘉丞点点头。

“这叫什么话!”左天怒不可遏,“你一个大男人,晚上出来应酬天经地义,他是什么东西居然给你定门禁?”

向嘉丞脸色冷了下来,像冰薄荷挂的霜,他说:“我还是先走了,咱们以后有时间再聊。”说完,再不理会左天,正巧有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向嘉丞立刻招手,坐进去。左天还要再追,后面服务员跟上来急道:“先生,先生您还没有付账。”

向嘉丞一上出租车就开始给家里打电话,电话铃响了一阵,对方接起来,是袁一诺的声音:“没带门卡么?”

“不……不是。”向嘉丞小心翼翼地说,“和客户吃个饭,忘了看表……”

那边沉默下来,向嘉丞不敢再说,只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

过了足足两分钟,袁一诺才说道:“先回来再说,你自己开车么?”

“打车,出租车。”向嘉丞画蛇添足地补充。

“回来再说。”一句话干净利落,却更让向嘉丞心惊胆战。他放下电话,心里着实恼怒左天,磨磨唧唧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浪费我的时间!还吃什么寿司!TM的小日本!

门禁

门禁6:30,也就是说,每天——除却星期三——向嘉丞都必须在这个时间之前进家门,这是袁一诺的硬性规定,无论什么借口什么理由,晚于此时一律视为违规。在某些方面,袁一诺相当霸道,而向嘉丞,容忍甚至纵容着这种霸道。

当然,这种规定不是胡编乱造,是有原因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就是那一年……

那一年向嘉丞的制衣店刚刚起步,生意惨淡门可罗雀,最困难时,连个清洁工都雇不起,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一手包办。也灰心丧气、也痛苦沮丧,袁一诺大手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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