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辰源究竟要有几条命,才能抵得住这些每一杆都足以名动江湖、难惹到要命的绝命枪!?
辰源也有枪。
血中带泪的血泪枪。
辰源一杆枪,能否敌得过那十杆名动江湖的“名枪”?
“十枪骑”全部出手,杀手,重手,不留后手!
辰源出枪前,先退。
十一杆样式各异的长枪,风卷残云般急追不舍。
他们想不到辰源会未战先退,他们更想不到辰源拖着一条病腿,一退就退到了楼道口处。
“十枪骑”勇不可挡的跟着冲上来。
楼道很狭窄,最多也只能容三个人并行通过。
辰源居高临下,他一夫当关,他已经占据了地利。
“十枪骑”一时失机,懊悔不已。然而攻势已发,他们只能是三人一组的攻上去。
由此,他们又失去了人多势众、以多攻寡的优势。
刹那的疏忽和微小的先手,就足已决定交手双方的胜负成败。
脾气最暴躁、攻势最急躁的“裂马枪”李承吉、“断魂枪”罗少成和“湛金枪”马永超是第一批攻上的三个人。
辰源的“血泪枪”,就在来敌并肩过楼口的刹那间,发动了最强悍的攻击。
三个人的枪,立时被震飞出去。
第二批攻上来的是姜子维与杨小昭、霍无病两员女将,三人一前二后,枪法未展,虎口被刺中,枪也落地。
紧跟抢上的是项拾羽、苏天护、赵乘龙。他们三人的枪法比前面两匹六人都高,他们也只是慢了一步,但也就是慢了这一步,三人手里的枪,都被辰源绞飞。
对于“十枪骑”来说,没有了枪,就等于失去了所有战斗力。
岳鹏举最后冲上来,顿了一顿,没有再动手,他只是对辰源笑笑:“我们败了。”
辰源也对他笑笑:“岳飞,你年少英雄,国难当头,你不去投军从戎,为国效力,却甘愿认贼作父,为虎作伥,倒也是我高看了你。”
岳鹏举英武的俊脸一红,窘迫不语。
就在这时,一阵不紧不慢的掌声自辰源背后响起,有人温和的笑道:“说得好。”
“青衣第一楼”楼里,不知何时,已有七个人在内。
那是七个卓尔不凡的人。
七个人的中心,是一个华美少年,面如冠玉,齿白唇红,优雅出尘,此刻,他正在随意的坐在辰源办公的书案前,漫不经心的翻看着辰源时常用来打发时间的一本闲书《北地贩马记》。
辰源也不惊奇,只缓缓的转身道:“说得好,不如你来的巧,柴小王爷。”
第三章 人丑就要多读书
来者赫然是“富贵集团”少东、“翻云覆雨,十月如歌”小梁王柴如歌。
刚才叫“好”的是柴如歌,而拍掌的却是他身边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端坐在一旁,紫面膛,“国”字脸,五绺长髯,不怒而成。看上去这人穿得也不算如何的特别奢华,但给人感觉他即便是坐在臭气熏天的垃圾堆上,也会有一种尊贵庄严的气势。
可是这气度不凡的紫脸中年人他面上的神情,对翻卷品书的华美少年柴如歌却又十二分的恭敬。
能有资格在柴小王爷面前有一席之地的人物,遍寻“京师”不超过百人,放眼“富贵集团”不超过十人。
紫色面皮、相貌堂堂的中年人的身份,也绝非一般。
柴如歌一抬眼,腼腆的一笑道:“小王知道大公子在‘京师’地面上是举足轻重的头面人物,岳飞他们几个等闲请不动大驾,小王也只有亲自来府上冒昧造访了。”
辰源缓缓道:“有劳小王爷玉趾光临蜗居,辰源还真是万分罪过呢。”
辰源说这话,就走了过去。
柴如歌贴身侍立着男女老少四个怪人,他们一见辰源走近柴如歌,也不见什么动作,辰源立刻感觉到一张无形的网状杀气墙,挡住了他的去路。
辰源想要过去,只有硬闯。
他只要硬闯,就会有四个怪客强挡,就会有重大伤亡。
然而,辰源仍旧面带微笑,自信满满的走过去。
柴如歌却在这个时候,微微颔了颔首,那四个长相各异的怪人,同时撤后一步,那堵无形的网墙立即消散无踪。
辰源来到切近,那紫脸的中年人,忍不住虎虎生风的喝道:“大胆辰源,见到王家千岁,还不跪拜?!”
辰源只是拱了拱手,淡然道:“草民幼染足疾,腿脚不便,失礼了。”
柴如歌目光闪动,好一会他才道:“大公子可知道这位是谁?”
辰源知道,不但这个紫面人来头不小,连同那四个站着的怪人,恐怕也非同小可,他更注意的是,一个站在柴如歌身后、恰巧就在黯阴影的“梁王府”大总管郭怀忠。(参见《公子羽》卷第五章)
这老人高高瘦瘦,弯腰驼背,灰衣小帽,其貌不扬,约有六十岁开外,若不是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察觉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于角落里。
辰源眼里观察,心里有数,手下防备,口里却不露声色的问:“辰源正要请教。”
柴如歌笑了,笑得很妖媚:“大公子实在是很有面子。他就是小王的师傅,‘七星堂’总堂主‘念气无双,铁面通判’沉中侠沉大人,还不快些拜见。”
连“富贵集团”外七堂七大堂主之一的“念气无双,铁面通判”沉中侠都来了,辰源暗吸一口气,冷淡的道:“沉大人在处理‘梅花镖局’一案(参见《公子羽》卷)的雷厉风行手段,辰源早有耳闻,有失远迎,恕罪。”
沉中侠听出对方话语中的暗讽之意,怒得双肩戟立,冷然道:“辰源,你好大的架子!”
辰源淡然一笑道:“大人言重了,我只是不喜欢被人威胁我的兄弟而已。”
沉中侠强压怒火,“嘿”声道:“嘿!大公子知不知道本官陪小王爷今天找你所为何事?”
辰源沉住气道:“烦请示下。”
沉中侠“嗯”了一声,抚髯走了三步步,霍然转身,叱道:“辰源,‘青衣楼’阴养死士杀手,贿赂内臣命官,勾结外邦,扰乱朝纲,你可知罪?”
辰源心头一凛,转视柴如歌问道:“小王爷,这话怎么说?”
柴如歌掩卷道:“昨日早朝,左相李纲李大人上了条陈,弹劾令尊布相纵子行凶,结党营私,与黑道势力款通挂钩,分赃自肥等诸项条款,当今圣上盛怒,当庭申斥布相,并责令小王追究查办此事,令尊身为太子太傅,这一旦闹将开来,恐怕连‘东宫’的太子爷也要受牵连呢。”
辰源心神一震,反问:“那么,小王爷已下定决心藉此皇命铲除‘青衣楼’喽?”
如同泰山岳立的沉中侠,结实的紫色脸颊下,五绺十分刚劲的长髯无风自飘,只听他沉声道:“这要看大公子的意思了。”
辰源心里打了一个突,问道:“小王爷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柴如歌魅惑地笑道:“整顿京畿治安,肃清帮会势力,这是李相的提议,如果李相不幸意外身亡的话,小王也就有理由将此事束之高阁,不再查办下去,这样一来,不但给令尊布先生出口恶气,二来也免去了楼子里兄弟姐妹失业无依的惨遇。不知小王说的对否?”
辰源心中一沉,面上故作不解地道:“李纲一向身体健康的很,无病无灾的怎会有意外发生呢?”
在一旁的沉中侠接下去道:“以‘青衣三秀’的手段,想让李纲出意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辰源微微的皱眉道:“为什么一定要除掉李纲?”
沉中侠紫眸瞥了一眼笑而不语的柴如歌,忧愤的道:“李纲此人道貌岸然,假仁假义,诬陷忠良,欺上瞒下,内结士林大夫为朋党,外交关东乱匪做奥援,骄横不法,打杀异己,此贼不除,朝纲不振,军民难安!”
辰源紧问:“小王爷身边的高人车载斗量,为什么非要我们‘青衣楼’出手杀他?”
柴如歌面色一整:“因为有个人现在就在李纲府中做客,那个人的武功极高,寻常之辈轻易近不了李纲的身前,这个人的名字叫冷北城。”
辰源小心翼翼的道:“冷北城的武功确实极高,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沉中侠脸色一变,柴如歌放下手里的书卷,忽然转移了个话题:“看这本《北地贩马记》书页已是半旧,上面还有烛迹,想必是大公子经常深夜研读吧?”
好看的辰源耸耸削瘦的双肩,故作轻松的道:“没办法,人丑就要多读书嘛。”
柴如歌低声说了一句:“辰沅。”
辰源心头狂震,失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姐姐的闺字?!”
柴如歌邪魅一笑:“据小王所知,令姐六岁时被你们的生父辰三破强暴,十三岁时不堪凌辱,跟随一个叫‘萨那才恩’的蒙古马贩私奔离家(参见《英雄会》卷第二章);而大公子这些年来,也从未放弃对姐姐的寻找,小王体念大公子思亲之痛,费了好大的人力和财力才在蒙古大草原找到贵亲……”
辰源失态的抓住柴如歌双手,急切的问道:“我姐姐人在哪里?”
柴如歌说得好像有些疲乏了,可是还是很有耐心地道:“大公子放心,令姐辰沅夫妇现下都好好的在小王的王府,家姐琪儿郡主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只要大公子能顺利的除掉李纲,你们姐弟就会破镜重圆了。”
辰源沉思,然后长叹一声道:“看来,不管为了保住义父和‘青衣楼’的基业,还是我保全我姐姐、姐夫的性命,我都非要杀李纲不可了。”
柴如歌点头,沉中侠面露喜色,探询:“这么说,大公子是答应了?”
辰源沉吟道:“我在想……”
沉中侠赶忙问道:“你在想什么?”
辰源陡然然发动,他掠过沉中侠,直取柴如歌。
——只要将柴如歌控制在手里,就不愁对方不交出姐姐和姐夫!
辰源的目标是柴如歌。
要接近柴如歌,就得要经过那四个奇装异服的怪人。
那是四个怎么怪的怪人?
只见最左的一人,身着“契丹”武士服装,腰悬弯刀,相貌十分威武,身段高大,沉中侠已算是身高体长,然而站在他跟前,都及不上他的肩膀。这“契丹”武士双目平视,毫不动容。
在“契丹”武士右侧的人,是一名身着火枣红袈裟的大喇嘛,金衣右披,手中执一记“月牙铲”,少说也有三、五十斤重,但被他拎着似毫不费力气。他头上一串枣红血色的木珠,又大又亮,而这喇嘛的双眼,也像喷火一般,布烟卿看了他一眼,心儿不禁怦怦乱跳,被这喇嘛的气焰所震住。
在这“党项”族密宗大喇嘛的右侧,是一名“女真”族打扮的番邦女子,又高又瘦,十指如鹰爪,又长又尖,阴深深地望着欺近的辰源,辰源只觉心头一阵寒栗。
在这“女真”族女子的旁侧,是个“蒙古”大汉,牛高马大,四肢竟比那“契丹”武士还要粗壮,相貌十分犷悍,全身肌肉贲起,犹如铁锅一般,一副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样子。
辰源依稀记得,当年在“凤凰台”约战“大风堂”的夜狂刀,这四个怪人就站在他们的主子柴如歌身后。(参见《凤凰台》卷第十章)
辰源身形欲动未动,这四人就已经动了。
这四个人刚动,辰源的攻势就立刻变了,变得攻向这四个怪人。
原来辰源的目标并不是柴如歌,而是这四个怪人。
辰源一枪飞刺。
他的“血泪枪”如深深的血,浅浅的泪,枪取“契丹”武士,枪芒如惊艳般亮起,似流星自长空划过。
第四章 一个疯子带一群疯子逼另一个疯子
“契丹”武士沉喝一声,突然冲上前来,用力一刀斩出。金铁相击,辰源就在刀光里被震得飞向楼梯。看这飞摔的力度,辰源只怕得要捧成肉酱不可。
可就在他身子快要接触栏杆的刹那,辰源突然巧妙地将足尖一点,将那强大的摔势一折,又以更凌厉、更激烈的速度和气势掠了回来。
这次他攻向那“党项”喇嘛。
他挥袖。
这一袖带着三分惊艳、三分洒脱、三分惘怅与一分的忧郁。
——“青衫袖”!
这一袖分明要在不可一世的骄傲中,撷下“党项”喇嘛的硕大光头。“党项”喇嘛暴喝了一声:“唵!嘛!呢!叭!弥!吽!”他反手横扫“月牙铲”。那“月牙铲”一出,金灿夺目,连驳辰源五袖。
辰源人在半空,“党项”喇嘛脚踏实地,五招一过,那大喇嘛忽地又一声叱:“吽!”,脖子上那串又大又亮的红木念珠,陡地有七颗,脱串而出,飞射辰源。
辰源大吃一惊,一面飞身疾退,一面长袖狂舞封架。七颗念珠不中,却又神奇地飞回喇嘛脖子珠链上。辰源猛然大旋身,九掌齐出,竟转而攻向那“党项”女子。
辰源出枪攻那“契丹”武士,几乎还吃了点亏;他紧接着攻那“党项”喇嘛,也没讨着了便宜,更有些小狼狈。可是,他竟似活得不耐烦了般,再攻向这“党项”女子。
那“党项”女子面目硬冷,不声不响,不慌不忙。眼着对手九掌攻到,她突然作出不可思议的反击。她几乎在瞬息之间连环踢出三十七脚,辰源险险避过这三十七腿,但对方这番女又是四十五脚,近乎排山倒海的狂压了过来,辰源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辰源没有硬拼,他骤然把攻势一收,身子突然到了第四个怪客的身前,出手就是一指,以裂帛破石之势,戳向“蒙古”大汉的面门。
那“蒙古”大汉不躲不避,沉腰蹲步,两条长臂一伸,抓住辰源双肩。就在辰源的“惊神指”要把他脑门戳个窟窿之前,他已把辰源以“摔跤”的手法甩了出去,就像摔一口大布袋似的,辰源整个人被甩的腾空而起。
辰源借势跃落在柴如歌背后,就发现自己已再无出手的机会,原本站在柴如歌身后角落阴影里的老总管郭怀忠,已横身护在柴如歌,双目垂视两手,不动如山岳。
那貌不惊人的老人郭怀忠,有一双蜥蜴般死色的眼珠,这对眼睛平时令人不感觉到它的存在,一旦暴睁,所绽射的厉芒,却令人心神一震,饶是辰源这样的神魔级高手,也有往后退却的打算。
忽听这老仆郭怀忠森寒地道:“都退下。”
那四个怪人都是一顿,但在刹那间已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柴如歌又是腼腆一笑,开口道:“大公子接连以‘血泪枪’、‘青衫袖’、‘九龙掌’、‘惊神指’四大绝技试探小王的四位客卿,目不暇接,精彩纷呈,‘泪湿青衫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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