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城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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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城客栈-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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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兽嘴里的腐气、臭气、腥气,一股脑的扑面而来,我紧闭着眼睛,我紧咬着牙关,我拼命的摇着头,我几乎要吓死了。

然后,那个邪气的“青衣”龚邪就出现了。

笛子发出古怪的音乐,那些怪兽一面松开爪牙一面捶胸顿足,目光凶恶的看着我,心不甘、情不愿的一头一头又一头的退下去了。

“青衣”龚邪只留下了一句话:“你再不听话乱跑,我就叫这三个怪物轮流奸了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青衣”龚邪立在夜色的花影里,脸上明明暗暗好多格子,青衣短笛,语调平静的像在警告一个任性的孩子。

我果然没有再敢往外跑,一想起那三个又丑又恶又脏又臭的家伙,我就再迈不出勇敢的步子。

我只是哭泣,每天以泪洗面。

有一天,我试着央求“青衣”龚邪,我想见娘亲一面。

他居然破天荒的答应了,他还像家长教育犯了错的小孩一般,抚摸着我的头说:“这样才乖嘛,你有什么事,只要经过我的允许,我还是会为你做到的,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

他这次没有失信,当天晚上,我就见到了娘亲,几天不见,娘亲变得憔悴而苍老,她的身上慢慢的伤,又青又瘀,触目惊心。

我们母女抱头痛哭,我追问娘亲满身的伤怎么回事?我想知道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娘亲在哭诉中,告知了我一切,一切的一切——

第七章 与狼共舞

原来,早在外公当政的时候,“僵尸门”就已经启动了制造“僵尸部队”,进而称霸武林的计划。

“僵尸门”世代相传有一种古老秘法,可将人的尸体复活,其成型后的威力几乎可达到“跳尸”的级别,成千上万只“跳尸”就无异于一支强大而恐怖的“行尸”军队。

然而,忌于这项秘法有悖天理纲常,一直被朝廷禁止,也一向为武林正道所深恶痛绝,“僵尸门”历代门主虽有几位野心勃勃、雄才大略的先祖,也未敢轻易尝试。

到了外公这一代,“尸魔”言青平和他的十七位盟兄弟,被一个自称“青龙老大”的厉害人物单手打败,一一收服,成为“青龙会”的“九天九地十八人魔”十八大护法之一。

“青龙老大”在得悉“僵尸门”这个祖传秘法之后,如获至宝,当即令外公全力生产研制“僵尸部队”,这且不算,这位空前绝后、志在天下的“青龙老大”还派出了“九天九地十八人魔”中的另一位重要人物“兽魔”秦授,协助外公共同完成这项“伟大”的创举。

外公与“兽魔”秦授,都是武林中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怪杰,他们独辟蹊径,将野兽的尸体与人类的尸体运用魔咒和灵术结合在一起,竟研发出来了战力比“跳尸”高出十倍还不止的“兽尸”物种!

然而,和所有的人类实验一样,“兽尸”在研制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和缺陷,两位人魔并未完全能翻造成功,甚至还不能完全驾御和掌握这些研究成果。

就算代表他们最高水准、被冠以代号“兽奴”的首个半成品,杀人的战力虽可是足可以一敌百,但操控的稳定性和执行命令的理解性,还是让两位人魔大失所望,以至于,反应迟钝和不听指挥的“兽奴”,有几次都被性情暴躁的“兽魔”秦授毒打个半死。

一次次的实验失败,一回回的灰心丧气,导致两大人魔之间的分歧和摩擦越来越大、越来越剧。他们相互指摘对方的方法不对,最后争吵到激烈时,两个年近百岁的老人动了肝火,就在“阎罗塔”大打出手。千招之外,“兽魔”秦授吃了点小亏,盛怒之下,与外公分道扬镳,负气远走,离开了“僵尸门”。

失去合作伙伴的外公,心灰意懒,在娘亲苦心规劝下,就暂时搁置了“僵尸部队”的研发。而后,父亲上台,“两湖”武林群雄并起,“衡山派”借助“五岳剑盟”重振声威,“武当派”又出了诸如云雁、云鹤这般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精英人物,高手如云,足可谓兵强马壮。这些自诩为武林“名门正派”的白道英雄,一向对“僵尸门”视如藓菌,早欲除之而后快,“僵尸门”若再不振作自强,难免会有失势灭顶之厄。

为此,父亲十分焦急,百分虑焦,千分焦躁。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通过堂哥言青鬼的穿针引线,父亲结识了青鬼哥的好友、“京师”权相蔡京的二公子蔡鯈。蔡京父子对“僵尸部队”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经过一番拉拢和撮合,双方达成一致,蔡京提供财力和物力的支持,父亲负责技术和材料的供给,共同进行了制造和培植“僵尸部队”这一大胆而疯狂的秘密计划。

有意取赵宋而代之的蔡京,很看重“僵尸门”这个筹码,先后派了“权力帮”两个重要人物来到“言家村”,名为协力,实为监督。

一个是“神兵阁”铁面蔡家的“十拿九稳”蔡谱,顶级的兵器制造名家,有着丰富经验,以及匪夷所思的创意;另一个就是次子蔡鯈的心腹“青衣”龚邪。

“十拿九稳”蔡谱一直隐居在大伯“紫僵”言伯福的“紫甲堂”内,醉心于“僵尸部队”的研究,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即便如身份特殊的我,这些年来,也仅见了蔡谱两面,一次是三叔“绿僵”言伯禄迎娶其堂妹蔡花过门为小妾的婚宴上,一次是两年前的中秋节;他给我的感觉是虽然相貌平平、话也不多,但任谁也不敢轻视他的存在,深藏不露的一个人物。

“僵尸部队”计划一直是不敢明目张胆,一直是秘密暗中进行的,在这个计划未成事之前,他们不但要瞒住武林同道的耳目,还要避开朝廷鹰犬的注意。

父亲和蔡京都清楚的知道,制造这种伤天害理、灭绝人性的“尸兽”,成则横扫天下,称王称帝,成就万世霸业;败则千夫所指,身败名裂,沦为千古罪人。

这项计划,首先是将“言家村”以及附近村落的无辜村民成批成群的秘密屠杀,以此提供大量的“尸源”,再将捕捉到的野兽五脏六腑、身体四肢、乃至器官脑髓与这些尸体混合,启动秘术将它们变成没有人性、智慧、思想和意识,只知道服从、效忠、嗜血、好战的杀人工具群。

这样不择手段、泯灭人性的做法,实在是有伤天和;但父亲这个人,野心太大了,大得什么都可以牺牲,大到什么都可以不顾。他凭借着外公留下的一堆半成品和对“尸兽”秘术的一知半解,在蔡京门人全力的鼓惑协助下,开始了“僵尸部队”的改良工作。

或许是爹爹这个想法、做法,太过伤天害理,从一开始,“僵尸部队”的制造就并不成功,很不成功,制造出来的产品不是太嗜杀暴戾,凶猛的难以控制;就是畏缩胆怯,赢弱不堪的等同一堆毫无用处的垃圾。

为了不让这些残次品流落在外、暴露大计,父亲残忍冷酷的把它们都关在了“紫甲堂”后院的地窖里,任他们自相残杀,自生自灭。

一次次的失败,并未让好胜的父亲气馁。说实话,爹爹确实是个有才干的人,他也是个偏执的人,就像服食一种毒品、沉迷一种游戏、又如赌上了兴头、嫖成了瘾头,从最开始的好奇尝试,到最后的饮鸩止渴,渐渐沉沦下去,一发不收收拾,直到万劫不复,永难超生。

父亲就是对这疯狂而畸形的变态发明,上了兴头,成了瘾头,乐此不疲,欲罢不能。

他几乎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残暴、无常、变态的人,或者说,兽。

“言家村”和附近的村民,几乎被父亲迫害光了,父亲意识到自己在作孽,因为无法自拔,所以他更加变本加厉,兽性大发。

由于父亲的一意孤行,由于他的立场改变,“青龙会”派出长老级“十大天王”中排名最末的“拐王”丁拐子的得意门徒“小打小闹不折腾”丁小勾,在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拐走了我那两个双胞胎哥哥少伯和少仲,将尸体沉入山涧做为背弃“青龙老大”的惩戒。

对于丧子之痛,娘亲悲痛欲绝,父亲仍是无动于衷,与蔡京走得更近,对“僵尸部队”更痴迷,犹不自知向虎谋皮,与群狼共舞。

堂哥言青鬼也彻彻底底变成了两个人,阴阳怪气,狠戾乖张,成了父亲不折不扣的帮凶。

言青鬼和“青衣”龚邪原是一向相处得并不和谐,他本来也一力死心追求于我,献尽殷勤,三叔“绿僵”言伯禄更不止一次地向父亲提过亲事,但娘亲和我都知道言青鬼在村里败坏了不少女人的名节,甚至玷污了不少族人妻女的贞操,对他极为鄙夷顾忌。

言青鬼知道自己求婚无望之后,又结交了朝中权相蔡京的次子蔡鯈,引蔡鯈到“百家村”走一趟,蔡鯈一见我,就惊为天人,执意要纳我为填房小妾。此事蔡京点了头,并请动左相李纲大人保媒拉纤,从中说和。

时值关东“大风堂”三当家安东野在京,长街拔剑,为民除害,在闹市之中刺死了当街强抢民女的“富贵集团”大佬、总管大太监枢密使童贯之弟“花花太岁”童贳,被下狱流放“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李纲与安东野是多年莫逆之交,当下应允了蔡京媒妁之情,以换取蔡京在童贯处的说情,保全安东野一条残命。

蔡、李两相同时发话,无异于比皇帝的圣旨还有力,我当然执意不从,便央娘亲代为说情,劝说父亲。爹爹当然有意结纳攀附蔡贼,但又似乎舍不得我,见我抵死不从,倒也一时举棋不定。

父亲虽然没有当即同意蔡家的婚事,但我被幽禁的状况,还是一点没有改变,出入行动都受到严密的监视和控制。

“僵尸门”的人手迅速转变,以前家族里的“老臣子”,不是不失踪了,就是暴毙了,不然便是被龚邪派出去与世敌“衡山派”火拼战死,壮烈牺牲。

现今,大权在握,且成为父亲强助的,是那个一度让我沉迷、再度让我恐惧的“青衣”龚邪。

爹爹的爱徒言青鬼仍然是家族里的红人,门里很多重要的事,父亲都会交代他去做,毕竟他是言家子侄,有着骨血之亲。

还有一个,就是外公留下的那个“杰作”,到目前为止,勉强算最成功的“尸兽”兽奴。

它吃睡在地窖中一个狭小空间里,扫地、砍柴、砌砖、挑粪,他什么又脏又累的工作都做,偶尔狂性大发,抄起砖石狂砸自己的头颅,拿竹尖戳刺自己的大腿,以致头破血流,也不为意。

它对父亲和“青衣”龚邪唯命是从,没有怨言,它出手残狠,嗜血暴戾,不留余地,它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

第八章 元宵节·饕餮夜

(ps:谢飘渺鉴、舌文两位道友的赏;东东酱祝所有的《凉城》书友元宵节快乐!)

记得有一次,门中有位五叔父“黑僵”言伯喜,当众指责父亲倒行逆施,言辞激烈,父亲只是挥了挥手,那位耿直的叔父,就被兽奴扑倒在地,撕咬得粉碎,做了晚餐。

我一直认为这个怪物是没有感情的,直到某一天晚上,我看到兽奴一个“兽”躲在花园里哭得很伤心,哭得泪流满面,我感到很意外,我不明白它为何要哭,我只记得我当时看到它的时候,它好像很害怕,也很畏缩,我看到它那只血红色的独目里有一点邪恶的妖,又有一点卑微的暖。

好像它血瞳的深处,就是它那颗血红的心。

突然之间,不知为什么,我觉着它很可怜。于是,我打手势,示意它“不要害怕”,它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后来就不再往后退了。

我当时想,兽奴就算不是人,就算是个动物,那也该有感情,就像爱晒太阳的“洛正熙”、偶尔吐泡泡的“云端”、可爱的“布烟卿”、怪脾气的“辰源”、安静的“冷北城”、爬来爬去的“龚小邪”、还有喜欢尥蹶子的“奥巴”马和没羞没臊的“鞍赔进山”,小家伙们都有各自记的性情和感情,兽奴这个“大家伙”一样也该有。

我这样想着,就采了一朵花,送给了它。

红色的花,鲜艳的红。

兽奴乍见那朵由我递上过去的红花,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用两张毛茸茸的大手掩住丑脸,畏畏缩缩逃避似的直往后躲闪。

我瞪了它一眼,轻叱:“乖,不许躲!”然后不避腥臭异味,还替它戴上了那朵鲜艳的红花。

兽奴完完全全怔住,看到它又丑又蠢的傻样儿,我不觉“噗嗤”一笑,就转身回房去了。

庭院里,只剩下月光和带着红花的它。

我含着心酸的眼泪睡去,天明醒来后,才发现兽奴竟在我的窗外站了一夜,霜寒露重,头上依然带着我给它采的那朵红色的、鲜艳的花。

还有那憨憨傻傻的一笑。

从此以后,兽奴就一直戴着我送的那朵花,即使不久之后凋谢了、枯萎了,它也没丢弃;即使它被同伴耻笑、嘲笑、讥笑,甚至“青衣”龚邪和言青鬼责骂和暴打,它还是没有扔掉。

兽奴虽然力大无穷,凶狠勇猛,屡诛强敌,建功无数,但对“主人”的命令却只知服从,从来不懂反抗,就算是责打凌辱,它也只是默默承受,吃的是猪狗食,睡的是牛马圈。就算“主人”要是发起火来,一刀把它宰了,它也只好乖乖的送死了,死得连一只鸡鸭鹅狗都不如。

我还清楚记得有一次,四叔“白僵”言伯寿另一个不肖儿子“尸出有名,无德无行”言斥诉,就因动了兽奴头上那朵干枯的花,被激怒的兽奴当即咬破喉咙,生吞下饭。这下他闯了大祸,四叔几乎没把兽奴活生生打死,还加入了言青鬼,用钳子把兽奴的手指和脚趾,一只一只的拔下来,再叫它自己吞到肚子里去,它只护着那朵已经不成形状的花儿“呜呜”低叫,默默承受。

我挺身护着兽奴,甚至贴俯在它身上,好让这些疯狂的族人住手。

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保护兽奴,我只知道,当时若不是我出面拦阻四叔他们痛下杀手,可能兽奴当场就给杀了、宰了、废了!

提心吊胆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恍然间我好久再没见过娘亲了。元宵节那晚,村里有了些许惆怅的热闹,监视我的言小耳和言小目都跑出去看那满空寂寞的烟花,我趁机蹑手蹑脚的出了“汞体堂”,我要去“堵怨堂”寻找娘亲。

结果,我刚一进“堵怨堂”,就被人点倒了,那个人近年在”僵尸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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