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鸿溯扫了下面臣子一眼,淡然道:“你表现的厉害一些,将来更能母仪天下。”
噗!顾晚枫一口酒喷出两丈远。
“母……母什么?!”
34。惊魂琼林宴
扳回一局的皇帝很有兴致地喝酒,赏乐。
顾晚枫在一边神游天外。说实话,如果不是喜欢,怎会容许他一而再再而三对自己做那么亲密的事。可要说是纯粹的喜欢,也不尽然,些许有些愧疚,或者累了,想依靠个什么人。但是秦鸿溯一再提到让他留下,才惊觉皇帝也许认真的。不敢碰触的结局到底是皆大欢喜还是惨淡收场,他没有把握。所以,只能佯装不在乎,不回应。早知如此,就不该靠近,不该招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顾晚枫心有戚戚焉,开始席卷桌子上的美味。心里已经受打击了,再饿着肚子那就是自虐,顾三爷什么时候都不会委屈了自己的。
“听闻红叶公子琴艺非凡。”秦鸿溯冷不丁冒出一句。
很想假装听不懂,但是皇帝开口,你不给面子那就是不知好歹了。顾晚枫心里狠狠踩了皇帝两脚,然后朝后面的琴师招招手。
琴师很有眼色,赶紧把自己的琴恭恭敬敬递上去。
顾晚枫想了想,手指一动,淡然悠扬的琴声飘散开来。不是多美喜庆洋溢,但伴着院中明媚的月色和丝丝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连下面的交杯换盏之声也悄然变小。
秦鸿溯端起桌上的酒杯,细细品尝,眼睛却不加掩饰地盯着顾晚枫精致的侧脸。
下面的明眼人一下就看出端倪,皇帝是看上天下第一的才子了。但这可是南翔的使臣,别闹出什么外交纠纷来。
秦鸿溯眼前的画面美好得有些恍惚,这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觉得自己没喝多少,而且身上发软,有点飘忽。
秦鸿溯发觉不对劲的时候,身上已经没了多少气力。他使劲一咬牙,扫倒了桌上的酒壶。众人闻声抬头。
就在这时,一柄明晃晃的利剑竟从皇帝面前的长条桌子下伸了出来,直直刺向秦鸿溯的胸口。事情太过突然,剑出得太快,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白光一闪,连尖叫的声音也来不及发出来。
“噔——”一声略带嘶哑的拨弦声破空而出,剑尖在抵达秦鸿溯胸口的刹那立时崩断,掉落在地上。
顾晚枫瞬间移到秦鸿溯面前,低声道:“别运内力,你中毒了。”说话间,反手点了两个大穴,然后把一粒药丸塞进他嘴里。
很多黑衣打扮的人刷刷落在秦鸿溯周围,把他护在中间。
站的稍远的岳凡也已经跃过来,一脚蹬飞了长桌。半空中,一个红衣女子从桌下飞出来,不知从哪里又扯出一把剑,脚尖一点桌子,又杀回来。
这个时候,众人才从震惊中惊醒过来。
“来人!有刺客!
“护驾!护驾!”
随着皇宫羽林卫的大批涌来,房顶上也冒出无数的红衣人,飞身下来。霎时间,院中一阵大乱。
秦鸿溯觉得身上力气慢慢回流,贴到顾晚枫耳边道:“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顾晚枫撇他一眼:“你还有空关心这个!”
突然,秦鸿溯握住他的手指,面色不善道:“你受伤了?刚才拨那一下琴弦伤的?”
顾晚枫的那一招叫长空破,是用内力借由琴的声音打出。顾晚枫不擅长内力相拼,那一指是千钧一发间顾不得多想,结果还是没有掌握好力道,伤了手。
秦鸿溯四下看看,突然盯着桂公公。桂公公赶紧低头过去,还没问有何吩咐,秦鸿溯一把扯过他的袖子,刺啦撕下一段软布条,小心给顾晚枫往指尖上缠。
桂公公:……
边缠秦鸿溯抬眼看看正在和红衣女子缠斗的岳凡,以及已经短兵交接跟红衣人们打成一片的羽林卫,道:“这些人路数很怪异,你们去吧。羽林卫恐怕招架不了。”
暗部闻声,嗖嗖嗖窜了出去,秦鸿溯身边只留下了四个。
岳凡一掌把红衣女子打的口吐鲜血,飞出两仗远。他落到秦鸿溯身边,朝下面喊道:“羽林卫,保护众位大人!”
羽林卫听令,马上团团围住了被逼院子角落里的众大臣和新科进士们,慢慢护着他们往皇帝身边的高台子那靠近。
这里面大都是读书人,就有人会些功夫,毕竟没什么实战经验,这样的场面下,也不敢贸然下去,免得添乱。有几个武将想要出手,都被羽林卫阻止了。
众人渐渐凑到了高台附近,就跟看大戏一样,抻着脖子往前面看。木雪宁开始在前面,一个红衣人正好砸在他身边,惊得够呛,脸都有点白。谭瑞后来就一直握着他的手,走到哪里,拽到哪里。现在被人保护起来,心里不那么害怕了,又想抻着头往外看,被谭瑞一手按了回去。“这种热闹别看,小心被溅到血!”
院子里黑红两方人杀的红了眼,不过暗部的确训练有素,愣是没放一个人到皇帝这边。
冷眼看了一会儿,秦鸿溯突然道:“朕怎么瞅着,这帮人看着很眼熟呢?”
“嗯。”顾晚枫跟着点头。
“对了!”皇帝突然手指一敲椅子扶手,“朕想起来了,是那个什么红水神教!”
……洪水?还冰雹呢。
“皇上,是红衣神教。”岳凡轻声说道。
皇帝眉头一拧:“反正是朕想起来的。”
“……是,皇上圣明。多亏皇上点醒微臣。”岳凡赶紧给心情不佳的皇帝吹顺风。
言语间,突然秦鸿溯回过头,见一抹红色从后面的阁楼上飞了下来,悄无生息。但是那股杀气还是惊动了高台上的人。
岳凡一点地面,飞身迎了上去。两个人剑身相撞,火花都溅出来了。几个回合下来,红衣人突然身子侧面一弯,蛇一般的扭腰闪过岳凡一剑,跳到了高台上。
“哎呀!”红绡认出了这个人,于是她喊道:“是那个不男不女的!”
这黄莺出谷的一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不男不女君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虽然带着面纱,但估计面纱下的脸色一定很很不好看。
岳凡跳到皇帝身边道:“不对劲,才几天功夫,这个人的武功精进了不止一点半点。”
顾晚枫也看出来了,他伸手拉住岳凡:“这个人动作诡异,你这正规路数搞不好会吃亏。我来。”
说完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就已经扑向不男不女君。
顾晚枫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银色金属扇子,扇面像是一片片大叶子组成,叶首弯弯的。
红衣人也不含糊,一把长剑处处攻顾晚枫的要害,顾晚枫来回的用扇面遮挡,就听见乒乒乓乓地两个人越打越快,一直打到院中央。
这时候暗部和红衣教的人都被迫停了手,让出院子给他们两,免得被凌厉的剑气扫到。
红衣人武功怪异,出人意表,但顾晚枫的动作也极其灵活,跟他你攻我挡了十几个回合。红衣人有些焦躁,眉头一皱,突然双手一合,再分开始,已经是两手各一把剑。上下左右,齐攻顾晚枫。
扇子挡开一剑,另一剑却已在眼前。顾晚枫飞快向后一仰,手上顺势一抖,哗的一声,扇页展开,变成一串银叶子,一下子打偏了眼前的剑。
红衣人也吃了一惊,但是马上又举剑来袭。
两人在院中上下翻飞,顾晚枫的一串银叶舞地密不透风,跟红衣人的双剑颤缠斗在一起,看上去倒有点火舞银蛇的意思。
几乎所有人都看的口瞪目呆,什么刺杀谋反,什么身处险境,什么护驾保皇,全忘了。眼前的一番场景,仿佛不是什么你死我活的争斗,而是一场奇景盛宴。
木雪宁呆呆道:“这个公子,真的是顾晚枫?”这句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其他人在震惊中,秦鸿溯跟岳凡还有红绡,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两个人的动作,那红衣人的水蛇腰在顾晚枫手里的那条银蛇面前彻底没了用武之地,渐落下风。
但是红衣人一点放弃的意思也没有。顾晚枫玩痛快了,心里的郁闷也散的差不多了,对方的死缠烂打就惹他不高兴了。
银叶舞了个圈,环绕在他身边,似乎在空中有片刻的停滞。顾晚枫手腕一抖,刷地,所有的银叶都瞬间脱离了绳线,在空中飞扬开来。红衣人一个躲闪不及,被几片银叶划伤了胳膊。
红衣人狼狈的后退几步,站定。就见所有的银叶围绕着顾晚枫,缓缓旋转,仿佛一朵盛开的花朵,把他包在花心里。
“叶舞!”红衣人一声怪叫,“你是无神圣手!”
“呸!你长不长眼!小爷我有那么老吗?!”顾晚枫怒了。于是,他手结个莲花式,然后一挥,所有的银叶齐齐奔着红衣人就去了。
红衣人见势不好,窜到院子一颗树后面,然后蹦上房顶,跑了。
形势突变,红衣教的人措手不及,还没赶得及跑,被涌上来暗部和羽林卫一起,杀的杀,抓的抓,全军覆没。
缓过劲来,众大臣终于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都蜂拥到台前跪成一堆,高喊:皇上受惊了!传御医!天佑吾皇!臣等万死!
“行了,行了!朕无碍。你们就是万死也顶不了什么用,留着脑袋想想怎么替朝廷挽回颜面吧。”秦鸿溯的功力完全恢复了,他站起来,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和院子中央正忙着擦他的扇子的顾晚枫道。
“臣等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也定要将这帮乱臣贼子捉拿归案,严惩不贷!”
“好了,起来吧。众位爱卿也受惊了,若有受伤,可着御医诊治。朕今天的喜宴变惊宴,这样吧,待新科进士三个月德政考核期满,吏部派任官职之时,朕再设宴为你们践行。都散了吧,朕累了,有事明日再议。”秦鸿溯摆摆手。
众人见皇帝似乎不怎么生气,也没提要搜捕逆党,心中困惑但也不敢多问,都退出去了。
岳凡靠过来:“皇上,是不是严令众人,不得传出风声。”这事传出去有损皇家颜面,朝廷威严。
秦鸿溯摸摸下巴:“不,随他们传。而且你们要带头传,至于传些什么——”秦鸿溯看着把银色扇子擦的晶晶亮,眼睛也晶晶亮的顾晚枫,嘴角微挑,“朕跟你好好说说。”
一场轻歌曼舞的琼林宴,变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厮杀,好端端的文状元,差点被逼成武状元。这比戏文还精彩的故事,天还没亮就传遍西都城,天一亮直接走出京城,传向全国。
而故事的主角,显然不是皇帝,而是那个红叶公子顾晚枫。
如果说顾晚枫之前只是一个传奇,那现在就是一个神话。天人之姿,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武功盖世,妙手回春之类都已经苍白无力;沉鱼落雁,起死回生,文曲星下凡,武曲星再世,天降祥瑞才算勉强;更有甚者,说是他从天而降,撒豆成兵,救了皇帝和文武大臣,又驾着七彩祥云,回归天庭。
顾晚枫抱着坊间飞速流传的红叶公子相关的小说轶闻,听着茶馆子说书先生的口若悬河,上气不接下气地笑了好几天,差点把腮帮子都笑肿了。
只是,他在笑,秦鸿溯也在笑。一个狂笑,一个微笑,把所有人都笑毛了。好几天,两个人身边方圆一丈之内,都没有人烟。
35。蠢蠢欲动(上)
秋心园。
“那晚那个红衣人说你的功夫是叶舞?”秦鸿溯边说边轻轻吹着茶。
顾晚枫打个哈欠,脸色很臭道:“你一大早把我弄醒就是为了问一件你已经知道的事?”
“你怎么确定朕知道?”
“哼,皇帝陛下要为天下负责,自然事事谨慎求证。别说你没去查。”
秦鸿溯放下茶杯,走到床边坐下:“朕是查了。但是据说叶舞是无神谷谷主,无神圣手叶方知的独门秘技,而且这个叶谷主似乎年纪很大了。”
顾晚枫揉揉迷蒙的眼睛:“死老头,非逼我学的。”
“你是无神谷的人?”秦鸿溯把人揽进怀里。
“谁是无神谷的人!那小破庙哪供得起小爷我?”顾晚枫不满地在秦鸿溯怀里蹭蹭。
“恩,你是朕的人才对,朕供的起你。”秦鸿溯趁机手伸进被子里吃豆腐。
顾晚枫拍开他的手:“你不就是想听实话吗?我爹跟叶老头是故交,我小时候叶老头就说我怎么天赋异禀,死活要收我当徒弟。”
“所以你不但擅长解毒,而且轻功卓绝。”秦鸿溯低头看那颗还在乱拱的小脑袋,怎么看都觉得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毫无瑕疵。容貌,才学,武功,家世,性格……近乎完美,这么个举世无双的人,就落在自己手里了,焉有放开的道理?(鉴于情人眼里出那啥,贪吃、惹事、狡猾之类的都被皇帝自动忽视掉了==)
顾晚枫终于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个回笼觉。突然他眼睛一睁,噌地坐起身来。
“怎么了?”秦鸿溯一把拉住要往床下窜的人道。
“昨儿约了莲心姑娘听琴的。都是你,一大早来打扰我,结果差点忘记了。”顾晚枫下床飞速地洗漱,穿衣。一脚踏出房门才记起屋里还有个头顶冒烟的皇帝。
“那个,我就不送了,皇上日理万机,还是早点回宫去吧。”顾晚枫把头伸到门里边,笑嘻嘻道。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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