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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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妻-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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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台下的观众们发出阵阵掌声。

常润之听着他们议论纷纷。

“这西行社很不错啊,那个什么魔术的,就是变戏法,多神奇啊!”

“是啊是啊,不过那节目让人瞧着提心吊胆的,总怕表演的人出差错。相比之下我更喜欢那个小品,最后可哭得我稀里哗啦的。”

“西行社的这些个表演,从来没看过,不单好看不说,看完了,还能让人有所深思。”

“诶你说,中间那个相声,说什么‘纨绔逛青楼,儿孙愁又愁’的,是不是在说那些权贵?”

……

常沐之扶着自家妹妹离开了西行社,回去的路上仍在对这一天看到的表演津津乐道。

“回去之后定要告诉王爷,让他也来看看,放松放松。”常沐之笑道:“今儿整个下晌,我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常沐之看向常润之:“下个月就要换新的,到时候我们再早早来这边儿,饱个眼福。”

常润之颔首。

常沐之将她送回了皇子府,方才改道回瑞王府。

当晚刘桐回来,便笑问常润之西行社的表演如何。

常润之自然说好,状似不经意道:“我倒是说能想些别的表演的形式,倒是没想到弄了这么多新颖的。子经大哥的鬼点子这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了吗?”

刘桐顿时便笑着点头道:“可不是吗?自他回来后,戏班子那头的事情,我就都交给他了,现在看来,这步棋倒是没错。”

刘桐喝了口茶:“听说今日来看了的人都很满意,虽然今日没有银两入账,但想必今后,西行社的收入是不愁的。”

常润之颔首:“能赚钱就行了。”

刘桐瞧着也颇为高兴。

随着时间的流逝,西行社的名声已经在平民百姓之间远播开了,就连一些达官显贵,听了那么一耳朵,以为西行社就是个普通戏班子,也打算请西行社入府唱戏。

结果一打听才知,西行社不入府唱戏,只在自己台班子所在之地演出。

有那气不过的,要强拉西行社的人入府,被姚澄西给打了出去。

京中便又有传闻,说纨绔子弟姚澄西自甘堕落到了在戏班子中谋生。

姚澄西浑然不介意,当着众人的面说,西行社是他的心血,谁要是对西行社动了歪心思,小心他和人鱼死网破,解散整个西行社。

老百姓们当然不愿意,对这些“强买强卖”的权贵人家颇为不满。

春闱结束后,西行社引起了刚从考监出来的学子们的注意。

这些学子成群结队地去了西行社,带着挑剔的眼光观看了一整场演出。

有的学子生性保守,斥西行社的表演流于世俗,哗众取宠,有辱斯文,难登大雅之堂。

有的学子则十分喜欢这种直白简单的表演形式,盛赞其辞简理博,大乐必易,与民同乐。

有的学子观看演出后,兴之所至,还留下那么几句段子、几篇诗作,为西行社提供了创作素材。

姚澄西很喜欢这些学子的到来,甚至给出身寒门的士子降低了入场费。

西行社在整个京中,声名鹊起。

民间小打小闹的事,到底影响不了朝堂。

紧随着春闱,朝廷便出了诏令。

元武帝正式削爵安国公府和文远侯府,一应事宜,由瑞王处理。

两府削爵后,开国时的四公七侯便只剩二公二侯了。

春闱还未放榜,整个京中的气氛,便开始凝重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祸水

元武帝要削爵,瑞王等人都不觉得意外。

刘桐回府后也对常润之说,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常润之虽然觉得在春闱放榜的这个时间点削爵,有些微妙,倒也不会想得太多。

只不过由瑞王负责此事,总让人有些叹气。

费力不讨好的事儿,又落到瑞王身上了。

刘桐对此倒是没什么抱怨,勤勤恳恳地跟在瑞王身边做事。

削爵之事,并非颁下圣旨就算了事。

礼部那边要核查两府符合爵位规制的东西,比如国公府、侯府的门匾等御赐之物,将之撤回。而瑞王,一来要应付两府中人对他的各种询问,二来,也要配合礼部,免得核查工作有所疏漏。

安国公府和安远侯府乃亲家,从安远侯府那儿得过提醒,因此对此事也早有准备。瑞王和礼部之人上门时,客客气气地招呼了人,积极配合着,花费了不过数日,没有同对方红过脸,便将一应事情处置清楚。

而到了文远侯府那儿,事情便有些棘手了。

文远侯府的当家人倒是没有什么话好说,可他的儿孙中有不少纨绔,家中媳妇也不看场合,在礼部清查侯府内院时,这儿不让查,那儿不让看,防礼部和瑞王就像防贼似的。

礼部的人作何感想倒两说,瑞王倒是没有不耐烦,妇人不让查,他便和人磨。

等到春闱放榜了,殿试的名单都下来了,文远侯府削爵之事,还仍旧卡在当中,没能办完。

元武帝对此甚为不悦。

这日早朝,元武帝便当朝问起了此事。

礼部之人办事不力,打的也是礼王的脸。

礼王上前首先认了个错,然后才徐徐道:“此事父皇交由瑞王处理,一应事宜,想必其中细节,还是瑞王知之更详尽一些。”

元武帝便看向瑞王。

瑞王站了出来,撩袍下跪拱手道:“是儿臣失职,请父皇责罚。”

礼王眼睛微微一眯。

祁王也往瑞王的方向看了一眼。

文远侯府为难瑞王,不配合瑞王办事的事,京城中人人皆有耳闻,元武帝想必也是知道的。

可这时候,明摆着是告状的好机会,瑞王却自认错处,半句不言?

为什么?

心中疑惑的人不在少数,刘桐也是其中之一。

但他稳稳地垂首站着,在瑞王没有下一步动作之前,他也跟着不言不动。

元武帝的视线扫过阶下的儿子们,目光落在太子面上时,微微顿了下。

半晌后,他方才在御座上平淡地道:“殿试在即,责罚你之事,留待殿试之后再说。瑞王。”

“儿臣在。”

“朕命你,须在殿试之前,将剩余诸事,一应理清、处置妥当。”

“儿臣遵旨。”

瑞王平平静静地领了旨,方才站起身退到了一边。

元武帝也将此事放到一边不提,开始令众臣工奏事。

脸色微微有些阴沉的太子冲臣子中某个方向使了个眼色,便有人出列禀奏道:“陛下,微臣有奏。”

“言来。”

“微臣弹劾京兆尹冯柯,监管不力,治下不严,能力不及。妓楼杀人案至今未破,非但令百姓惶恐,更辱及瑞王声誉,使皇室蒙羞。”

刘桐的目光顿时射向说话之人。

元武帝微微抬眉:“哦?”

妓楼杀人案发生已有段时间了,案子一直未破,的确不该。但据此弹劾京兆尹,却难免有些牵强。

真要因为此事而寻人的“错处”,恐怕不单单是京兆尹的责任。

朝上之人谁听不出来,此人这个弹劾,醉翁之意不在酒。

最后一句“辱及瑞王声誉,使皇室蒙羞”,才是他的目的所在。

祁王顿时出声,好笑道:“区区一个杀人案,如何与皇室相关?”

祁王明知故问,那人倒也配合:“京兆尹冯柯自妓楼杀人案案发后,便屡屡拜访瑞王府。据闻,案发当日,瑞王也在妓楼之中。实在是……”

那人叹了一声,拱手向瑞王道:“下臣素闻瑞王办差谨慎,断案果断。京兆尹无能,竟让这案子将瑞王牵涉进其中。为洗自身清白,此案,或许要仰赖瑞王查清才是。”

大殿上无人应话。

瑞王神情淡淡,眉头微微皱起,似是在思索。

刘桐双拳紧握,看向瑞王。

这人的逻辑其实有问题。

查案之事,当地衙门查不了,还有刑部、大理寺,再怎么样,也轮不着瑞王去查。

瑞王作为目击者,被牵涉进其中不假,可说什么“为洗自身清白”,要瑞王去查案子,难免有些令人发笑。

可话又说回来,妓楼杀人案发展到现在,已是毫无头绪的一桩悬案,能查出真相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样的案子,落在任何人手里,那都是一个烫手山芋。

让瑞王查此案,无非两个结果,查得清楚和查不清楚。

查得清楚,流言也可散布,说他为证清白胡查,随便拉了个替罪羔羊;

查不清楚呢,瑞王怕是更说不清楚他在此案中的作用,说不得还要往瑞王头上安一个“无能”的帽子。

脑子清楚的人都想得明白的事,元武帝自然也门儿清。

他隐晦地看了一眼太子,双腿叉开坐在御座上,眉眼沉沉地看着阶下。

提议之人腆着脸再逼问了一句:“瑞王以为如何?”

瑞王抬起头对他笑笑。

“本王既然也牵涉进此案,如何能做主此案查案之事?当然,若是圣上认为,本王有此能耐查清案情,本王倒也不会推脱。”

瑞王看向御座上:“一切听从父皇安排。”

太子的心顿时一紧,揉捏腰间玉带的动作频繁,揭露着他的紧张。

祁王和礼王对视一眼,又立马移开。

岑王抱着双臂,微微斜站着,双目惺忪。

大殿之上众人都在等着元武帝的答复。

刘桐握紧拳头,眼睛也直直地看着御座上的元武帝。

离得太远,刘桐根本看不清他的脸,更何况冕旒上的珍珠缫丝还遮住了元武帝的神情。

没有人知道一国之尊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都想了些什么。

但众人却知道,他最后作出的决定是什么。

“既如此,那此案,便交由瑞王查清。限期——”

元武帝思索了会儿,道:“限期一月。”

瑞王站了有那么一会儿功夫,方才躬身、拱手,语调平平:“儿臣领旨。”

没有人看到瑞王的模样。

只有在元武帝刚出声时便转而关注着瑞王的刘桐,看到了瑞王在元武帝出声后,只一刹那的那个表情。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东引

那个表情很复杂,可刘桐却看懂了。

随着寺人吊着嗓子长长喊出的一声“退朝”,朝臣们鱼贯而出。

经过瑞王身边时,有的人真心地与瑞王告辞,有的人却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对瑞王说,期待在这一个月中,瑞王能查清妓楼杀人案。

太子径自走了,祁王有心想与瑞王说上两句,却也被礼王拉走了。

剩下岑王,吊儿郎当地走过瑞王身边儿,轻笑着说:“瑞王兄何必呢,当时直接拒了此事不就行了?这种烂摊子,偏你就愿意揽在自个儿身上。”

岑王遗憾地摇摇头,从袖笼里抽出折扇敲了敲自个儿的背,施施然走了。

刘桐跟在瑞王身后,没有说话。

他还在想着瑞王的那个表情。

兄弟二人一路无言,出了宫后,正到分岔路口,刘桐刚要出声,却被瑞王唤住。

瑞王看向他,半晌后微微笑了笑,道:“我还以为,小九今个儿又要在我耳边唠叨,今儿个你倒是沉稳得很。是因为要当父亲的缘故了吗?”

刘桐没有吭声。

以往瑞王受到了什么不公正的待遇,刘桐总会为他打抱不平,甚至是不分时间和场合。

可今日,元武帝将妓楼杀人案这个烫手山芋派给瑞王,刘桐在殿上时没有任何动作不说,甚至下了朝,也没有一点儿不满抱怨的言语。

瑞王也觉得好奇。

刘桐看向瑞王,动了动唇,方才道:“正如岑王说的,五哥当时大可以不必……”

“我知道。”瑞王笑着点点头:“提出让人查此案的人,是太子一派的人。他提的建议不合情理,我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压根用不着说什么,让父皇安排这样的话。想必,若是我不接这茬,父皇也不会真将此案交托到我手上。”

“那五哥你……”

“我也只是好奇罢了。”

瑞王笑了笑,拍拍刘桐的肩:“行了,你回去歇着吧。文远侯府削爵一事还未完,妓楼杀人案也只一月之期,马上殿试了,想必接下来又有事做。诸事我都还需要你帮忙。”

刘桐点点头,目送着瑞王远去。

等人都看不见了,他长吐了口气,有些恍惚地摇了摇头,也不用骑马或坐轿,只一路慢悠悠地往皇子府走。

等他回了皇子府,午膳时分都过了。

常润之让人将温着的饭菜端上来,蹙眉道:“今日上朝时间那么久?”

刘桐摇了摇头,一边吃饭,一边将早朝上的情况和常润之说了。

常润之讶异道:“妓楼杀人案?这案子交给瑞王了?”

刘桐点点头,常润之很是好奇:“论职权,命案这种事,该瑞王管吗?”

刘桐的手一顿,摇了摇头。

“那怎么会……”

刘桐便将具体的过程复述了一遍,末了道:“五哥说,他也是好奇……”

话说到这儿,刘桐摇了摇头,也没了食欲,匆匆扒完饭,喝了口汤,再漱了口。

常润之递了帕子给他擦嘴,见刘桐面露犹豫和不安,便挥挥手让伺候的下人都下去,轻声问道:“怎么了?”

刘桐眉头微锁:“我也……不太确定。”

刘桐看向常润之:“父皇出声让五哥接这个案子的时候,我有看到五哥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常润之面上一顿。

刘桐皱着眉,道:“五哥的表情就好像……父皇的回复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可如果真的是在意料之中,五哥又为什么会松了口气?我瞧着,他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常润之细细听着,抿了抿唇。

刘桐继续说道:“五哥的表情也只是一闪而过,兴许是我看错了……不过我能肯定的是,五哥一定做了什么决定,不然他最后,神情不会那么坚定。”

“做了什么决定?”

“嗯。”刘桐点点头:“就好像是……放下了什么顾虑,然后决定做什么事一样。”

刘桐说到这儿,自己也愣了愣,摇了摇头,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哎,不想了。”

常润之伸手准备给他揉按下头,刘桐避开,道:“我没事,你别用力了,当心身子。”

“哪有你说得那么娇弱。”常润之好笑道。

刘桐莞尔:“走吧,这时候差不多也到你午睡的时候了,我陪你睡会儿。”

“好。”

常润之应了一声,刘桐扶着她一路走回卧房。

常润之是孕妇,躺上床后一会儿便睡着了。

刘桐却头枕着胳膊,望着纱帐顶发呆。

他心里有些惴惴,又有些兴奋。

瑞王的那个表情,他不敢细思,却又忍不住往他期望的那个方向去想。

侧身的时候,刘桐正对上常润之平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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