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力传音?还真有这种功夫?
主子?什么样的主子沦落到成了奴隶任人宰割?
绯玉不禁心中恼怒,也恼怒这主子的窝囊,也恼怒这下属的无能。
就因为这,他的主子,已经死了,现在在这的,是她这个莫名其妙的灵魂。
紫衣男子瞥了蓝衣男子一眼,嘴角一挑,似有嘲讽,也有提醒。
而正在这时,一直低头不语的白衣男子突然说话了,再次拱了拱手,恳求道:“二位,还请行个方便,此人对我东家而言,极其重要。
临行时,东家一再交代,务必要将人完好带回去。
我能替我东家承诺,日后定送数名奴隶给二位,无论男女均可。”
、是敌是友
“没得商量。”紫衣男子断然拒绝,继而也不管那两人,径自走到绯玉身边。
伸手轻柔撩开粘在她脸颊的发丝,又用手背擦了擦她脸上的污渍,转头对胖老板道:“把锁链打开。”
胖老板颠颠的拿了钥匙,却只打开了脚铐的锁,一脸为难道:“这位爷,这个奴隶,手不是我们锁的,我们也没有钥匙。”
却又怕紫衣男子反悔似的,解释道:“其实不妨事的,只是手上,不妨碍爷,比如,这样……”说完,胖老板双手上举,扭动着腰示意。
绯玉脸一沉,撑着就要起身,就算是费尽全力咬下那死胖子一只耳朵,也值了!
紫衣男子忙伸手安抚她,拿起她双手间的铁链,掂了掂,猛地凝起一股力,铁链瞬间被挣断了。
“先这样,稍后找个铁匠把这手环打了便是。”
绯玉这才细细打量紫衣男子的脸,英气之余更带几分嚣张,整齐剑眉下,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极亮,犹如夜晚映着月光的海水,不见波澜却知其深邃。
薄唇微翘,削尖却平滑有致的下颚,一缕光映照过来,仿佛玉一般剔透。
“你是谁?”绯玉平静问道,他是她之前的朋友吗?那为什么蓝衣男子说是委屈?还说要救她?
紫衣男子对她温柔,却让后方蓝衣男子焦急了,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紫衣男子浅浅一笑,尊贵与亲切丝毫不冲突,“你不认识我?”
绯玉细细思量,按照方才紫衣男子连她的名字都不很确定的情况,她可以说……“不认识。”
紫衣男子突然转头,向着蓝衣男子问道:“你可认得我?”
蓝衣男子不敢再用内力传音,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做不得任何事,只得愤然一甩手,飞身离去。
而白衣男子,不知何时早已离开。
“你可以叫我宸,我会把你安全送回去。”宸说完,轻轻抱起绯玉,大步离开。
回去?送她去哪?
既然要送她回去,那交给她的属下,或者交给那个来买她的人,结果又有什么不一样?
、快刀斩乱麻
“你可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么?如果觉得可以,要尽快赶路。”
“洗澡。”无论情况怎么样,她现在算是逃出生天,首要想到的,就是把这个不属于她的身体洗干净。
之前一心只想着怎么逃走,而现在,一想到身体不是自己的……好恶心。
如果洗干净了,多洗几次,也就勉强就能算自己的了。
宸诧异了一下,转而又笑了,完全没有刚才面对那两人的架子,温言道:“那就先去客栈。”
“你不是本地人?”绯玉想到那些看台上的人,应该都是当地贵族,再看看宸,恐怕身份也不一般,但是,他却不肯告诉她真实姓名,甚至不让她知道他的住处。
“不是。”宸答得干干脆脆。
绯玉也只能默认不语,这个世界,她一点儿都不了解,但是她下意识不想问宸,一个不能值得她信任的人,问了等于白问。
如果让不怀好意的人知道她的情况,那么,他口中所告诉她的,只能是他灌输给她的信息,绝对不可能是正确客观的。
而她,只能将这个连姓名也不愿说全了的人,暂时划为不怀好意的行列。
更何况,这个身体的身份,貌似有些复杂。
“你为什么会救我?”
宸突然神秘一笑,带着几分狐疑问道:“你真的不认识我?”
绯玉细想了想,左右似乎没什么破绽,摇了摇头。
“那也不奇怪,无名小卒,入不了你的眼。”宸又是极神秘一笑,全然不是无名小卒的姿态,“我其实也不太认识你,方才不是才确认么?”
“那你为什么救我?为什么不让我跟他们走?”绯玉下意识觉得,三人之中,宸才是最不可靠的那个。
宸又是微微一笑,将绯玉抱着上了马,无比自信的口吻说道:“他们?他们带着你恐怕走不出五里。不过你大可放心,我将你送至北辰边境,你的属下自会在那接你。”
看来他不止知道她的名字,还知道她的身份来历,但是,为什么?他为什么凭白做这些事?完全说不通。
绯玉心中尽是疑惑,加上那些什么属下,什么主子,各种不明纷纷纠缠在一起成了死结。
最好的方法,快刀斩乱麻。
、魔高一丈
那竞技场本就是供贵族玩乐之用,距离大城镇并不远,没走多久,她们已经到了城中。
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穿着短衫的,也有穿着长衫或长袍的,女子均着各色裹胸长裙,风姿摇曳,别有古韵。
四周亭台挑角,不算高,最高的建筑物也仅仅三层而已,全都是雕梁画栋,漆木围栏,完完全全的古色古香。
步入这里,仿佛进了古代画卷一般,仿佛误闯了一个影视场景,但那些人,那些桩桩件件,都比之现代装扮出,模拟出的,要逼真精致万分。
绯玉微低着头,却将这一切全数收入眼中,将心中波涛汹涌的震惊,全数压下。
她现在没工夫想自己为什么会一梦就到了这里,没工夫去震惊这些天方夜谭,虽然离开了竞技场,但她没有觉得安全,而这不安……绯玉低头用余光看了看身后的宸,这人救她,绝对有目的。
由着宸抱她下马,进了一家看似奢华的客栈,掌柜殷勤得腰都快要折断,不多说也不多问,将他们引入一个房间内。
“今夜就在此地留宿,明日一早便启程,好生休息。”说完,宸也不多话,礼貌优雅离开房间。
还能听见门外大堂传来的喧闹声,绯玉插好了门,迅速脱下身上满是泥土已经近似褴褛的衣服,却忍着没下水洗澡,直接换了干净的一身。
她身上的力气早就恢复一些了,快刀斩乱麻最好的方法,一走了之。
她现在用这个身体,那么,她就是她,凭什么要去继承前人遗志?
让那些复杂的关系都见鬼去,从今往后,她只是绯玉,不是谁的故友,也是谁的主子,更不是莫名其妙谁的谁。
轻轻将窗子推开一条缝,二楼,倒也不高。
一步跨过窗棱,小心翼翼踩着瓦片走到屋檐,还好,确实不高。
手搭屋檐纵身跳下,却冷不丁的,房檐下窜出一个紫色的身影,半空之中无法转身,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落在宸的双臂上。
“内力受损被封,身上还有软骨散未退,你胆子也真够大。”宸笑着赞叹,却继而一愣,“你没穿过女装?何以把衣裳穿得如此怪异?”
、自己的身体
绯玉脸微微一沉,暗暗磨了磨牙,伸手一推宸的胸膛,翻身一跃落地。
逃跑被人当场抓住,还有什么可说?不过倒是证明了一点,宸在监视着她。护送还有这么积极的?这样看起来,她倒更像是被软禁的人质。
绯玉一言不发,重新回到屋里,索性还是洗澡。
水还是温热的,宽大的木桶相对她略显纤细的身体,泡着也算舒适。
直到这时,她才有功夫细细查看这个身体,与自己曾经的身体做个比较,然而,一比较下来,实际情况着实令人叹气。
身高比她之前略低些,虽然不多,但这也是劣势。
肌肉发达程度也比不上,刚才宸说到关于内力,恐怕是这个身体依赖内力时间久了,忽视了肢体锻炼。
一想到这,绯玉顿时头痛了,内力?那东西怎么用?
受损?被封?专业术语完全无法理解。
身体上有些刀伤疤痕,不过都是多年前的,已经淡了。
再低头看看自己胸前……最后一个结论,没有她以前丰满,这一点最让人泄气!
直到木桶里的水渐凉,绯玉才起身,光裸着躺在床上,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挺身而起去找镜子。
昏黄的铜镜中,只见一个戴着半块面具的女人,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仅凭一张嘴,绯玉无法确定到底长什么样。
那看上去微翘的唇,不论她做出什么表情,那嘴角,似乎总带丝丝寒意。
又一次试图揭下泡过水的面具,仍旧撕扯着疼,牢固就像是长在了脸上。
要么就是丑到天怒人怨,要么就是毁容了,绯玉对这张脸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镜中女子一头长发披肩,倒是柔顺,不过……
绯玉伸手撩起一缕,黑亮的发丝隐隐呈紫色,营养不良?非也,倒像是慢性中毒。
重新将自己扔回床上,细细思考着出路,宸一直在防着她,现在已经察觉到她要逃跑的念头,恐怕以她现在这身手,逃跑是没戏了。
不过……如果真如宸所说,他将她交给她的手下,那个蓝衣男子会不会好对付一些?
最起码,她是主子不是么?
“绯玉。”门外突然传来了宸的声音,绯玉一掀被子将自己裹了,同一时间,宸已经推门而入。
“敲门。”绯玉冷声提醒道。
“抱歉。”宸的道歉听着相当没有诚意,抬了抬手,“女装多有不便,我送套男装来给你。”
见绯玉没答话,宸突然暧昧一笑,慢步向着床边走来,“你要是不会穿,我帮你?”
绯玉眼睛微眯,突然嘴角浮上一抹笑,“试试?”
、惊天阴谋
两匹骏马飞奔离城,一路向南。
宸瞄了一眼身旁安静淡然的女子,身着一身绛色衣袍,再配上一头披散的长发,脸上银质的面具熠熠生辉,如若不知道她是个女子,是人都要赞叹,好一个英俊潇洒的公子。
真正吸引人注意的并非样貌,而是从她身上散发出一种淡定的气魄,带着些许冷意的从容,仿佛一切都在股掌间,谋算自在心中。
宸微微点了点头,不错,闻名不如见其人,不愧是璟朝北营司赫赫有名的绯玉。
如若不是提前得了消息,又得知绯玉脸上有面具,他也想不到,堂堂绯玉竟然落得这般地步。
这是天意,上天有意成全他覆灭璟朝一统北地,将绝好的机会送到了他面前。
他不需要做什么,只消将绯玉完好无损送至边境,他敢说,不出两年,璟朝必定大乱。
如此有能力之人,毁去未免可惜,但是,此人不可能为他所用,就只能做棋子了。
宸抬起手,看看手背上红肿着的牙印,不禁微微一笑,说她淡定,其实也不尽然。
她可是也有烈性子的一面,仅是说了句要替她穿衣,待他走近,就被冷不丁翻身而起的她狠狠咬住了手背。
士可杀不可辱,有骨气,有意思。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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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玉若是真需要安静的时候,她可以接连数十天不说话,仅是思维飞速运转。
五天过去,绯玉真的可以不说一句话。没什么可说的,这个宸,说是护送,其实算软禁她,肯定在打着她身上什么主意,道不同不相为谋,说半个字都是多余。
不过,这五天,绯玉倒是从宸偶尔的字里行间中,稍稍得到些信息。
比如,璟朝,是她该去的地方。她们的目的地,是璟朝和北辰的边境,那么,她们现在所在,就是北辰。
她究竟是什么人?以后的路怎么走?她不想在这陪一群古人玩,怎么才能回去?
但是,不管怎样,她先要解决眼下的麻烦,只有安全活着,一切未来才有的打算。
绯玉在这五天的沉默中渐渐捋清了头绪,把必须要做的事分清,把要注意的事项刻进习惯中,把未来她能想到的可能性全部理了一遍。
甚至把脑海中所见过的古代用语全部拿出来复习了几遍,她现在可以不说话,可是今后是要说话的,最起码不能一开口就漏了破绽。
比如那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正适合她现在用。
没有记忆一无所知又怎么样?
有一副清醒的头脑,足够!
、寡不敌众
“再过六七日,就能到北辰边境了,绯玉,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
人是群居性的,承受孤单寂寞也是有限度的,直到绯玉沉默了十日,宸终于耐不住了。
这性子,未免坚忍的过于恐怖了!他也总算明白,北营司中的人,跟着这样一个首领,各各强悍成精,也就一点儿都不新鲜了。
十日来,他们一同入住客栈,一同露宿野外,几乎称得上同吃同睡,即便如此,绯玉能点头摇头的绝不多吐一个字,完全把他当成了领路的。
她不再有任何举动想要逃跑,但是,两人本就素不相识,也就没什么共同话题,她就更加理所应当的一言不发。
绯玉看了宸一眼,把脑海中下了一半的国际象棋推翻,想了想,开口道:“多谢。”
“仅此而已?”宸身体一摇晃,差点儿从马上跌下来,十天了,就这么两个字。这个女人有没有弄明白,是他救了她。
绯玉又想了想,索性省的麻烦,“你想听什么?”
“不是我想听什么,荒郊野外的,就我们二人,聊聊总可以吧?”宸一张俊脸苦的要滴水,好无趣的女人。
“多余。”绯玉平淡的扔出两个字,脑海中又摆开一副跳棋。心怀鬼胎算计她,还有什么可说?
不指望能从宸口中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她有的是办法,委婉小心翼翼的套消息?她不屑。
宸挫败叹息一声,望着远处茫茫树海,突然面色一凛。
绯玉也感觉到了异样,风变得不寻常,猎猎风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迅速飞向她们。
两人迅速下马,宸一把抽出剑,挺身站立。
四面八方包抄过来十余人,各各身形矫健,黑衣蒙面,为首之人手执一把细剑,几个轻盈腾身,已经快到面前。
“你的人?”宸问道。
“有可能。”绯玉淡淡说道,她记性绝对好,领头那人的身形似熟悉,但是蒙着面,她无法确认。
一群人飞身而来,二话不说,凛冽招式全数袭向宸。
宸腾身而起,剑似繁花沐雨,萦绕身周,滴水不漏。
好身手!绯玉心中暗赞,劲气十足,攻守得当。
不过,花架子多了些,全然没有那些黑衣人利落狠辣,有点中看不中用。
果不其然,宸以一挡十,武功也没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寡不敌众,数十个回合已露败像。
、恶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