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殇苦着一张脸,靠在绯玉身上,抱怨道:“他一个早上嘴就没停下,已经教了我三套练功的心法了。寻常习武之人一生也就修习两套,我又不想去做武林宗师盟主……然后就……我身上有伤,睡着了也不算什么。”
绯玉忍不住一笑,伸手紧跟一个爆栗敲上了红殇另一侧额头,“打你活该。”说完,对着夜溟感激的一笑,夜溟回了她一个白眼。
把红殇塞回马车里,绯玉继续赶着车往前走,越往南方走,天上的雨就更加捉摸不定,眼看云又厚了,要尽快找地方住下。
马车内,红殇靠坐在一旁,得意的看向夜溟,方才那些虚弱,没有。
“故弄玄虚告状,非大男人所为。”夜溟对方才红殇所为,甚为不齿。
红殇一挑眉,“你懂什么,这叫情趣。”
“恶心。”
“嗯?”红殇微微一愣,继而挑着一边眉,嘴角也挑着一边,“仙也会骂人?”
“扭捏造作,何以为绯玉撑起一片天?”夜溟很严肃。
红殇一身做寒状撇了撇嘴,“夜溟,是不是做神仙着实无趣,你才下凡来祸害凡人?你这般没趣的人,三千多年怎么活下来的?”
夜溟一脸的冷寒,转过身去。
、谁才是变态
又下雨了,不宜入住城镇抛头露面,绯玉只能将马车赶到城外一间宅子门前,敲了半天门才有人应,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宅子的下人才允许他们赶着马车进院子,但仅限于在回廊下避雨。
夜溟仍旧收拾着草药,在山中那几日,他几乎天天早出晚归,采了好几筐的草药,该熬的熬,或者制成药丸备用。
“明日路过大些的城镇停一停,有几味珍贵的药材,采不到。”
她们走的并不算匆忙,银子倒是一点儿都不缺,可是绯玉仍旧不解,“做什么用?”
夜溟揉着草药,青翠的汁液将他白皙的手指染绿了,略微抬了抬头,“他脸上的疤痕……”
“真的?!”绯玉顿时喜出望外,却又看向红殇,觉得自己的态度是不是过分了些,又尴尬道:“其实我不在意。”
“面容有损的人时日长了遭世人非议,终会有一副阴暗的性子,因自卑而伤害身边人的事……”
听着听着,红殇终于听不下去了,“夜溟,你疗伤便疗伤,别血口喷人行不行?我不是变态!”
夜溟认真抬起头,也认真道:“现在还不明显。”
天空中找不着窝的乌鸦飞过,发出嘎嘎的声音,回廊下一片静寂。
终于,绯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拍着红殇的肩膀道:“夜溟鲜少主动关心人,你配合变态一下也无妨。”
“谁要他关心。”红殇撇嘴道。
“若不是绯玉认定你,怕某一天不经意吓着她,你的脸没了我也不管。”
找不着窝的乌鸦又一次飞过,嘎嘎叫着。
骤雨骤停,天边还挂着彩虹,空气湿漉漉带着青草的香味,马车慢悠悠行进在乡间的小路。
绯玉深吸一口气,也不再去鞭打拉车的马,晃晃悠悠往前走,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幸福其实很简单,她要的不多,这样开心的日子就足够,或许……心中又难免有些贪婪,三个人若是这么过着,也未尝不是件快乐的事,当然,关系不同。
她和红殇在这个世上没什么亲人,而夜溟,也是孤单一人,最起码,三人在一起,夜溟不会孤单。
越想越觉得可行,或许什么时候能提出来,让夜溟作为她的兄长,替她和红殇主婚。
想着高兴,忽听身后马车中红殇的声音又一次炸响,“绯玉,夜溟才是变态!他要脱我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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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废话:咳,周日很无耻的断更了,自从元旦加班一天到这一周,每天睡三四个小时,所有的工作收尾直指年前,恐怕这种不是人过的日子还要继续。
长久的缺觉却导致了失眠,周六晚上直到凌晨6点才累极了睡着,咳,没码字,睡不着却很累,起不来身的那种,结果睡了很久,起来的时候喝温水,嘴里全是痛的。
缺了一天的更新没法一口气补上,但是会慢慢补,平日里工作多也只是忙碌,年前的工作负担已经形同天灾人祸,还请各位多多体谅。
争取不再断更,也争取在过年放假其间能多码些出来,适当加更,争取在一月内能完成这本书的结尾,番外就不敢打包票了,尽量尽量。
有的读者留言说文越来越啰嗦,咳,其实,文越到后面,感情想写细一些,就像归纳总结一样,不过听取意见,适当控制一些。
之后的文就开始以三人生活一路走为主线,至于璟朝那边只要不关系到这三个人,尽量少再穿插,放在番外写,避免一天下来全是别人的戏,主角没得看。
就解释这么多吧,很啰嗦,但是真诚希望各位能够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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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番外:配角人物的番外暂定龙绍宸,白沐,风碎,或许也有蓝弈,如果还想看其他人的番外,可以在评论区留言,或者加群146958216
、恼羞成怒了
“你的伤好了?”绯玉听着那一声喊,可谓中气十足。
红殇手揪着胸前衣襟,眨了眨眼,突然又虚弱了,甚至顿时就软靠在马车壁上,虚弱说道:“当然没有,不过……你知道的,我对男人……”
突然,夜溟飞起一脚直踹,红殇迅速闪身一躲,双手揽着绯玉的脖子,靠在她肩上,回头挑眼,“恼羞成怒了。”
继而又转过头,在绯玉耳边说话,但声音却不见压低,“绯玉,我与他共处太危险了,恐怕一个弄不好伤上加伤事小,晚节不保事大,想个办法。”
“还要不要脸?!”夜溟顿时脱口一句毫无优雅可言的话,气得本苍白的脸泛着青,紧攥着的拳都在隐隐颤抖了,“我不看你身上的伤痕,该如何配药?!”
红殇扭着头佯装畏惧又狐疑,“当初你给绯玉治脸,不也没见过就下药?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对我做什么……”
“你以为世人都如你一般龌龊?!”
“世人当然不会都如我一般龌龊,但你是仙,不在世人之列,就很难保证了。”
“你……”夜溟气得说不出话来,优雅的词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只能自己气得快要背过气去。
绯玉一脑袋黑线,瞧了瞧咬牙切齿的夜溟,又看看挂在她身上煽风点火的红殇,伸手一个爆栗直敲他脑门正中,“别没事欺负夜溟,我看你伤好了,出去赶马车,就不用再吵了。”
“休想。”红殇扭头挑眉望夜溟,“赶我出去你们二人独处?你当我真是宽宏大量的圣人?信不信我再吐口血给你看?”
“夜溟不能出去赶马车,他需要休息。”
“我觉得他不需要,身体壮得像头牛。”红殇一脸不屑,毫无自知之明鄙夷着没事装病的人。
绯玉微微叹了口气,又找理由道:“他一头的白发,太显眼了。”
“给他染黑。”
夜溟的脸已经够黑了。
“他的长相……”
“你嫌我丑?”
绯玉无语了,一把揪起红殇的衣领,“那你跟我一起赶车。”说完,转头向夜溟一笑,那笑容仿佛是家长拉着捣蛋的孩子给先生赔不是,“夜溟,辛苦了。”
、两只狐狸精
红殇一出了马车,也不顾还在大路上,伸手将绯玉揽在怀里,接过了马鞭。翘着脚倚坐,那姿势别提多潇洒,受伤?鬼才信。
绯玉微微将身体正了正,方便红殇多少能靠着,不期然微微一笑。想起曾经紫瑛说的话,红殇是个打不死锤不烂的人,但凡不是重伤的根本起不来,就一点儿也不愿显露。
“最近你和夜溟相处的不错?”绯玉笑着问道。
红殇从来不顾及什么光天化日,歪身躺在绯玉身上,挑眉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相处得不错?”
绯玉又是一抿嘴,红殇这个嘴硬,可一点儿也没变。
“哎……”红殇小声招了招手,绯玉微底下头,“逗狐狸精挺好玩的,要不要试试?”
“红殇……”绯玉一脸的无奈加惆怅,“夜溟是人,别老挑他生气,他……”
“嘘……”红殇一根手指放在唇上,又勾了勾让绯玉弯下身,无比轻声道:“小点声,狐狸精耳朵尖着呢。”
绯玉顿时给了红殇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两个人,一个本就爱生气,还有一个偏偏爱逗,和平相处?谈何容易?
“他哪天被你惹急了再动手,我可不帮你。”
红殇毫不在意一挑眉,“他乐在其中呢。”
绯玉的眼睛翻得只剩下眼白了。
虽然微微觉得对不住夜溟,但也能看出,夜溟虽有些说不过红殇而生气,但也说不上愤怒或者记恨,或许……这是男人们之间的相处方式?
犹记得,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基地里的男男女女也经常这么打趣,比起红殇的尺度,可谓不相上下。
红殇顺势抓过绯玉的手,纤细的手指在她手心划着字,“他自己呆着无趣,时间长了会变态的。”
绯玉无语凝噎,也抓过红殇的手划道:“真的气成变态,你我都遭殃。”
“这样他会快乐。”
“我觉得你更变态。”
红殇一挑眉,在绯玉手心中继续划。绯玉看了半天不懂,示意他再写。
白皙纤细的指尖似乎有些透明,在她掌心中轻轻划着圈,绯玉突然抽回手,那手心中还有些灼热痒痒的。
再看向一脸妩媚笑容极具挑逗之意的红殇,狐狸精?恐怕眼前这只更像!
、哀嚎求救声连连
红殇的好日子没过多久,也就逍遥了半日,就被夜溟一把拽回马车内。
有红殇在,哪里都安生不得,绯玉驾着马车,只听身后哀嚎求救声连连。
“绯玉,他又打我!!”
“绯玉,他揪我的头发!!”
“绯玉,他摸我的脸!!”
“绯玉……”
绯玉只能一脸怪异的笑容继续赶车,对身后已经听而不闻,狼来了的故事,用在红殇身上再合适不过。
“绯玉,救我……!!”
身后又是一声哀嚎,绯玉回手敲了敲马车门,“夜溟,要么点了他哑穴,否则,万一有人从旁边过,恐怕要上演英雄救美了。”
马车内顿时安静了,却仍旧能听见红殇喋喋不休的声音,万变不离其宗,将夜溟毁得一塌糊涂,说着说着,身后声音戛然而止,绯玉终于忍不住笑了。
夜溟说,红殇脸上的伤痕虽然已经陈旧,可如果加以医治,小心养护,哪怕不能完完全全恢复原状,不细看也不会太明显了,尤其是身体上的伤痕,因未有日光照射,去处起来更加容易,几乎可以完好如初。
事总要一件一件做,伤痕也需要慢慢祛除,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里的,终有一天……她们的日子,真的还长。
途径一座城墙高耸的城镇,绯玉将马车赶入了城中。运气不错,城镇虽不大,却也是贸易往来之地,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夜溟要的药材,应该都能凑齐。
将马车停在城中最大的药铺前,夜溟戴着一个白纱的帏帽走入药铺,绯玉和红殇在外等着。
红殇恨恨看着夜溟背影消失,又恨恨看向绯玉,“你个没良心,如今吃定我,就不担心我了。”
绯玉轻轻一笑反驳道:“你才没良心,人家好心替你祛除疤痕,你却叫得像杀猪,风姿飘渺的仙人,顿时成了屠夫。”
笑盈盈看着红殇气哼哼,那一头的长发随风……缺了一块。
“红殇,一会儿路上修修头发吧。”绯玉劝道,红殇最爱惜这一头绸缎一般的长发,被夜溟的掌风削去一块,着实看着怪怪的。
、红殇旧识
“休想,内伤可以养好,但这是他打伤我的证据,怎能这么轻易就让他心里坦荡了?”
绯玉无奈笑着摇头,自从给红殇吃了定心丸,如同吃了兴奋剂。
转过头看向药铺中,夜溟仍旧在柜台前方与掌柜说着什么,而掌柜眼中似精光四射,恐怕夜溟要的药材非比寻常,绝对是大主顾。
还未收回目光,只见药铺中雍容华贵走出个妇人,绫罗绸缎甚有些晃眼,带着轻纱帏帽缓步迈过门槛,一旁还有小丫鬟小心搀扶着。再看看一旁富丽堂皇的马车,向一边挪了挪。
自从离开北营司,绯玉只要是见到看似有钱有势的人,不分男女,均能避就避。却不想,身后却传来如莺歌一般的惊喜声音,“红殇?真的是你?”
贵妇人一边惊喜着,一边甩了小丫鬟的手快步走近,距离红殇只有寥寥两三步,有些羞涩打量着他,甚至有些少女的腼腆。
红殇面对其他人仿佛换了个人一样,一身的冰寒,冷硬开口道:“你是谁?”
“我是齐悦儿啊。”说着,贵妇人赶忙撩起了帏帽,露出一张保养的脸,虽然眼底隐隐有了皱纹,但那眼中水盈盈的,甚是激动。
红殇微微皱眉,“我不认识你。”
“那……”齐悦儿瞟了绯玉一眼,轻声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红殇的脸更冷了,似乎想起了眼前是什么人。
“红殇,我……只是有几句话想问你,你也无须顾忌,如今这风城中,我说了算。”齐悦儿温言软语,说出的话口气却不小,偌大一个风城,她说了算?
而这句话所谓红殇的顾忌,却明显指的是绯玉。
而红殇真正的顾忌……却是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如今他们在风城正中,他们的身份……
红殇的脸色很难看,冷着脸向那辆马车走去,并未走得太远。
绯玉看着莫名其妙发生的一幕,仍旧摸不着头脑,这个女子有多大势力她没兴趣,而这个女子,说是红殇的旧识,她怎么总觉得……怪怪的?
、强行赎身
灿烂的阳光打在红殇身上,一身红衣隐隐泛光,却不似火焰般灿烂,透着几分莫名的寒意。
绯玉没了内力,周围又嘈杂不堪,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只见齐悦儿面带焦急怜惜说着什么,红殇轻轻撇过头,掩去了脸上的伤痕,面带些许愤怒。
而齐悦儿急切说着,甚至情急之下去抓红殇的手,被红殇甩手避过,偶尔应答几句,言语也极尽寥寥。
最终,齐悦儿看了绯玉一眼,脸上浮现一抹坚定,绯玉不由觉得不安,脑海中还真浮现了四个字,英雄救美,不,或许是美女救英雄。
绯玉刚刚抬脚欲要上前,突然红殇转头看过来,那眼神告诉她,不要过来。
不要过去……红殇他……绯玉心里有些闷闷的,而总觉得红殇看她的眼神,除了制止,还掺杂了其他的东西。
就在下一刻,不知齐悦儿又说了什么,红殇略微犹豫,又看了她一眼,居然弯腰上了那辆富丽堂皇的马车,而齐悦儿紧随其后。
马车车轮缓缓滚动,绯玉,呆愣了……
谁能告诉她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