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子,安稳度日并不是什么难题。这些都可以以后再说,现在最为紧要的是找一个平安点没小鬼子的地方,让三个小孩子安稳些。努力回想倒是有些地方小鬼子没到过,可大部分都在南方。
哎,对了,二小猛然站起来往书房而去。她以前陪着奶奶回老家时去过一个地方旅游,就在山西,而且离这地方应该不太远在太行山脉里。一个三面环山出入皆为悬崖峭壁、羊肠小道,叫药村的小山村。相传他们为明末逃难的宫廷御医后人,吃喝勉强可以自给自足,山上可以挖地表煤层、采药,但因为所处之地极度缺水,再加上东西运不出去,日常贴补便的靠村里人下山行医或是贩卖药材获得。就是在外采买到的东西,要送回去也得靠人走两天才能背进村里。就因为这样地势极度恶劣的缘故,抗战时期村里没来过小鬼子得到了难得的平安,成为一块躲避战火的世外桃源地。
村里有一座药王庙,极度缺水的村子却是在八十年代从时常被人拜祭的药王庙下探到了丰富水源,这一巧合让众人哭笑不得。整个村子土地贫瘠了几百年,促使村里人无不精心研习祖业医术,通过下山给人看病、贩卖药材贴补生活,难道说这巧合还是当初落地生根祖先的故意而为不成。
陪着奶奶到那里旅游时,村子里早已经修通了环山公路,变成了一个中医疗养基地,时常有人边旅游边在村里找中医调理身体。外来的和尚会念经,虽然二丫有空间再加上医术把全家人的身体调理在了最佳状态,可奶奶听说那里是御医传人后却是非要去见识见识。村里的旅游点有买当地发展历史的光碟、书籍、各种食疗食补菜谱,奶奶买了一大堆,二丫觉得好奇也捎了一套放在空间里等空闲时细看。
放好光碟,坐在沙发上盯着屏幕一瞬不瞬。听到讲述解放前在山下田县县城村里有人开了一家叫长春堂的药铺,是经营了几十年的老字号,打的便是御医传人旗号,村里人下山多数药材都经过这个药铺销售时,二丫眼前不由一亮。长春堂,只要去田县找到这个药铺,不愁没人带路去药村。
有了奋斗目标,二丫精神抖擞的出了空间,躺回被子里和三个小屁孩睡觉。希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二丫的好精神只维持到了早晨起床前。
睡得迷迷糊糊感觉的有人推搡肩膀,二丫睁眼见是海子委屈的小脸,透过窗户的木头护板缝隙发现天没亮,二丫又闭上眼睛的含糊询问道:“海子,怎么了?天没亮再睡会,等起来给你们吃甜粥。”
海子闻言却是再次来回推搡肩膀,睡意被打断二丫只能睁眼无奈的望着海子。见二丫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海子委屈的撇嘴道:“娘,不能怨我,是弟弟、妹妹坏。”
看了看一旁正睡得香的龙凤胎,二丫不解道:“他们两个怎么了?”
海子闻言爬到三人睡得地方揭开龙凤胎盖着的被子,只见白白的褥子上两团大大的已经接壤了的地图赫然出现,龙凤胎尿床了!
好吧,她穿来就是为了当保姆的!二丫起床,再把三个小屁孩挪到自己被子里。吩咐海子带着弟弟、妹妹继续睡觉,然后收起小孩子们尿湿了的褥子和小孩子们昨天穿的衣服,出了屋子闪身进了空间用洗衣机清洗烘干了。
空间里有应急充电灯,可在这黑洞洞的地方,一用便会暴露,无奈只能点着蜡烛就着模糊的天光走到厨房生了火烧水。准备好八宝粥和三碗醪糟鸡蛋汤,二丫回屋给三个孩子穿衣服收拾铺盖。
四人洗漱吃完早饭,看着不停打饱嗝的三个小孩,二丫想起粮食的事询问道:“海子,你爷爷把家里粮食藏哪里了?”
海子看了眼二丫,低头诺诺回道:“爷爷、奶奶说了,不让告诉娘家里钱和粮食在那藏着,说那些是给海子娶媳妇用的,要是娘知道了拿上跑了就坏了。”
又来了,难为这王家老两口是怎么想的,家里好东西宁肯让个五六岁的小屁孩知道,却瞒着操持一家大小生活的儿媳妇。再细细寻思,也是,兵荒马乱的儿子一走快两年没音信生死难料,万一儿媳妇守不住拿了家里东西跑了,凭着两个老人的确是没辙。孙子虽然小却是王家的根,儿子不在,小小的孙子便成了顶门立户的支柱。
第7章;
这种小心眼的防人之心二丫也懒得和小孩子分辨,闻言一本正经道:“你爷爷、奶奶说的是他们在家的时候,现在家里是咱们在,要是不知道粮食放在那,不得饿死了?”
海子虽然想说娘是神仙,会变东西吃饿不死,可看到二丫板着的脸,乖乖的往炕下走去。
两人出了屋子,就着早晨的微光来到鸡圈旁的柴禾堆下道:“娘,就在鸡圈下面的大瓮里,我看着爷爷放进去的。”
知道地方到时有掩人耳目的东西就行,确定这个家真的有存粮,二丫拉着海子吩咐道:“记住了,家里的事谁都不能说。现在家里顶事的就你一个男人,娘和弟弟、妹妹都靠你撑腰,一会去了祠堂大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可不能叫苦叫累不干了。”
听到娘说自己是家里顶事的,海子顿时觉得自己厉害起来的抬头挺胸郑重点头。
两人快要进屋时,院门口传来敲门声和花婶子的大嗓门道:“二丫,海子,开门。”
等二丫带着海子打开院门,看见花婶子领着一个担着两个木桶的十五六岁的少年。
见到二丫,少年大咧咧开口打招呼道:“婶子,海子你起来了,快回去把瓮盖子打开。”
海子闻言边刺溜往厨房跑,边笑嘻嘻说话道:“铁牛哥真厉害。”
铁牛、金牛看来应该是兄弟两个,二丫看见木桶里的水,知道花婶子这是让儿子给自家送水来了,于是说话道:“谢嫂子了。”
跟随着叫铁牛的少年担着两木桶水往里进,花婶子回话道:“谢什么,本来昨天就该让铁牛过来送水的,可他跟村里人出去挖墓了,回来晚就没过来。趁着天还早你没出门,让他跑两趟给你把家里瓮都灌满了。”
走到屋门口,花婶子见二丫往厨房的方向看,不在意的拉着她往屋里走道:“别管那两个臭小子让他们蹦跶着,咱们回屋嫂子有话跟你说。”
进了屋花婶子边逗弄着炕上爬着打盹的龙凤胎,边神色变幻的看着二丫。
见花婶子好像犹豫着有话要说,二丫先起头道:“怎么了,嫂子你有什么尽管说。”
见二丫神色沉稳,花婶子含含糊糊出声道:“你二旦哥昨天去请吹打的听到个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嫂子先跟你说一下,你听了可别着急。”
不让着急,那就应该不是好事。想想,陆祖奶奶是娘家、婆家都死在三八年这一年,出去听到的,大概就是陆家庄被小鬼子灭村的事情吧。
沉默一会,花婶子开口道:“那几个吹打的昨儿早上在你娘家陆家庄不远的李村送葬,听李村的人说陆家庄好像比李村都惨。村里一多半都没了,连收尸的人都没几个,他们等村里发送完,还得去陆家庄帮着发送亲戚。你看,要不等今早发送完我和你二旦哥套车送你回陆家庄看看,孩子就留在家让铁牛他奶奶给你看着。”
听了花婶子的话,二丫觉得陆家一家子应该就是这时候没得。陆祖奶奶就葬在陆家一家子的旁边,所以对于陆家一家子的墓地二丫并不陌生,闻言神色平静的点头道:“谢嫂子你们了,孩子我还是带上吧,万一有什么事也不耽误。”
看着二丫平静的神色,花婶子觉得这妹子应该是让吓懵不知该怎么着了,于是不由担忧的安慰二丫道:“二丫妹子听嫂子一句劝,你还有三个孩子,就算是娘家出了事也不能躺下,不让你让三个孩子怎么办?要知道他们可都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现在兵荒马乱的离了你他们可就真没活路了。”
真让花婶子说着了,二丫他们从墓地一回到祠堂,就看到昨天见过的英子娘带着一个绑着孝布神色憔悴的中年人过来。见到二丫便神色怜悯道:“二丫,你可得撑住了。这是你娘家来的人,说是,说是你娘家爹娘、姐姐一家子都没了。听说咱们村也来了鬼子,怕耽搁了,人他们就先帮着发送了。”
有了英子娘做介绍,中年男人接话道:“大侄女,我是陆家庄村东李大头的连襟刘福。你们陆家庄几百口子人只剩下五十几个,你一家子是我们帮着发送的,赶得急只弄了棺材。既然你还在,那咱们回去商量一下墓碑和家里的一些事。”
这位中年人说的事二丫知道是什么,大王庄也是这情况。对于死了的人,家里还有人的便由她负责发送的花费和房子、田地的继承。成了绝户的先找远亲,要实在是没人出面,那就由村长、族长一类的负责调配改地契,不然等乡里二狗子们过来这些地反而是便宜了他们。
既然成了陆祖奶奶,自然她就有责任料理好陆家一家子的身后事,砌个好一点的墓碑,安排好陆家的房子、田地。虽然心里悲伤,可二丫实在是挤不出眼泪,于是面无表情的回道:“谢谢叔了,我回去收拾一下这就走。”
见二丫带着三个孩子和中年人离开,英子娘忙开口补充道:“哎,差点忘了。二丫,二旦家的让我告诉你他们先回去套车,他们两口子和你一起回去。”
听到英子娘的话,刘福也想起来的补充道:“是的,那个说是你家门口的两口子是这么嘱咐的。我是走过来的,他们说要套车送我回陆家庄。”
听到花婶子们跟自己回陆家庄,二丫心里松了口气。别看她刚才答应的干脆,可是想到要带着三个孩子步行走上一百多里,二丫就是一阵头疼。再加上她现在只不过是个皮囊,对于这时代的大部分事都是两眼一抹黑,要真是去了陆家庄让她出面张罗事务,想想都觉得糟糕。现在有了花婶子一家帮忙,一方面帮了她大忙,另一方面也能在一旁学习一下现在的处事规则。
听到二丫的事,祠堂里管事的老头收罗了一下发丧剩下的纸钱、香烛、一小罐酒,用白布寄了个包袱交给二丫道:“铁蛋媳妇,庄子里也帮不上你什么,这些东西你拿回去祭拜一下家里人吧。”
二丫抱着小溪子拿着包袱,刘福伸手抱起孩子和河子快步往王家赶去,等走到王家那排见花婶子和一个中年人应该是花婶子家男人二旦的已经套好了牛车等在她家门口。
见到二丫,花婶子凑上前来接过她怀中的小溪子道:“我和你二旦哥跟你一起去,来我帮你看着海子他们,你快进屋收拾去。”
昨天找到的钱二丫已经放到了空间里,进屋收拾了她和三个孩子的几身衣服,又从炕上抱了两床被子、褥子出了院子,花婶子见状忙帮着放在牛车上。想到到了陆家庄的吃的,二丫又折回屋拿了那个作掩护用的半口袋麦子出来。
第8章;
铺好被子把三个孩子放在牛车上,二丫和花婶子坐好再把两个小的搂在怀里。晃晃悠悠出了村举目一片翠绿,对地形实在是不了解,二丫扭头细细打量。
花婶子见二丫抱着姑娘扭头不说话,以为突闻噩耗打击太大,于是自己出头询问道:“刘兄弟,你说说我二丫妹子家的事,我们过去了也好有个准备。”
二丫闻言回过头看了一眼刘福,低头抱紧小溪子不言语。陆祖奶奶家的事因为常去拜祭,二丫还是有所了解的。陆祖奶奶家的坟地加上陆祖奶奶一共有八口人,陆祖奶奶爹娘两口子,姐姐、姐夫、两个儿子一家四口人。还有一个据说是陆祖奶奶那个上门姐夫家,从小卖给外省人当丫头的姐姐家儿子,不知道因为什么这个墓碑上只是简单的‘程小子’三个字。
刘福搓了搓手讲述道:“大侄女一家六口都没了,收尸时庄子里有六个不知道谁家的外乡人,还是大侄女邻家张嫂子看了说是前两天来大侄女家走亲戚的一个小子。好像是大侄女姐夫家那个卖给外省人当丫头的姐姐家小子,专门从外省打听的过来走亲戚的,看样子还是个有学问的谁知道正好碰到小鬼子折在庄子里了,我们把他也安在了大侄女家坟地上。其它的都打点好了,只是墓碑来不及先弄了木头的,大侄女回去给村里管事的结了账,看看那不如意再出钱好好整治整治。”
见二丫低着头还是不开口,花婶子继续询问道:“那家里留下来的地和房子庄子里是个什么章程?”
刘福看了一眼二丫开口道:“还好庄子里陆财主、王财主家这回躲过去没遭难,答应村里卖地的人家一亩地出十五块大洋。”
说完环顾赶车的二旦、花婶子、低头抱着姑娘的二丫一圈叹气道:“我知道大侄女家里也出了事,两件事碰一起谁一下子都受不住。可要我说大侄女肯定不可能留娘家不走光伺候那四亩地,再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这回陆家在村里已经算成半个绝户,按规矩家里的四亩地能给留两亩就是族里给情面了。回去了最好别制气,分的两亩地赶紧折成现钱装自己兜里攒着,不然碰上庄子里那不要脸皮的非要跟你攀亲带故可就没准了。家里的房子张嫂子帮着看着暂时还出不了什么事。可也最好有个决断。”
刘福说完,众人不由都叹息不语。这事情在大王庄也一样,出了门的闺女便不是一家人,陆家族里还能给二丫留二亩地已经是颇为讲情面了。而且像刘福说的那样赶紧出手卖了,不然现在陆家人都死绝了,那些死皮赖脸的真不知道会为了几亩地闹出什么幺蛾子。
花婶子觉得二丫虽说公公婆婆不在了,铁蛋那混小子没良心,可毕竟有两个能顶门立户的儿子,现在又对村里有了恩留在大王庄比陆家庄要强得多。这兵荒马乱的时候把地和房子卖了攒些大洋,比舍不得放在那里强得多。
花婶子一想便劝慰低头不语的二丫道:“妹子,嫂子觉得刘兄弟说的不错。你一个女人家在娘家实在是办不成什么事,与其留着家业让那耍心眼的平白无故占了,倒不如换成大洋留在手里实在些。”
据二丫的了解当初陆祖奶奶的确是把陆家房子、地都卖了,可现在换在她身上却不能这么做了。地好说,没了到时反而是能划分为贫下中农,可房子却是必须得留着。那王铁蛋她终究是要和他离婚划清界限,万一以后回来,王家的房子她这个离了婚的下堂妻怎么好意思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