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清醒过来了，不是吗？”施耐德夫人欣赏着舞池里那对年轻人，“我就知道她会清醒过来。她给自己选择了一个最合适丈夫，那就不会让自己沉迷在不切实际幻想中。”
“我还以为你丈夫很中意那个人了。”
“他当然中意他！”施耐德夫人立刻说，“我也非常喜欢他。从我们角度来说，我们也不会让那点不值得一提，又没有希望私情耽误了他前途。她能给他东西里，政治前途远远比一点暧昧依恋要值钱得多。”
“政治家……”凯瑟琳公主哼了哼。
这时，乐曲已经演奏完了第一段，客人们纷纷拉着手走下了舞池。
作为女侍，辛西娅要随时待命，不能随便跳舞。她因为口渴，拦下了一位侍者，从他盘子里端起了一杯香槟。就是这个空档，让她看到了那位本来早就应该出现人。
汉斯博格穿着晚礼服，站在舞厅柱子阴影里，默默地望着舞池里威廉敏娜。
她正欢笑着望着阿尔伯特，似乎被对方什么话逗乐了。而阿尔伯特深情凝视里，有着谁都不会看错爱恋。他们目光没有离开过彼此，仿佛自成一个小世界。
年轻女王容光焕发，舞姿优美，她和阿尔伯特是舞池里最为耀眼夺目一对。
“阁下……”辛西娅谨慎地走到了汉斯博格身边。“您终于来了？”
“斯蒂曼小姐。”汉斯博格对她点了点头，“很抱歉我迟到了。”
“没关系。”辛西娅知道自己没资格说这话，可是她看着这个男人脸上隐忍和寂寥，又忍不住想出言宽慰。
“希望没有给你们带来麻烦。”汉斯博格说。
“不，没有。”辛西娅讪讪地笑了一下。
她往回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回头对汉斯博格说：“她一直等你到最后一刻。”
汉斯博格怔了怔，眼里有复杂情绪闪过。
辛西娅行了一个屈膝礼，告辞而去。
第 57 章
作者有话要说：
想听薇莉和卡恩斯跳舞的那首舞曲的，可以点一下下面的这个
这首曲子比较乡村，但是节奏欢乐，适合跳集体舞
一曲完毕，威廉敏娜和阿尔伯特说笑着走回到了御座。
阿尔伯特今天是个完美护花使者，他风度翩翩地扶着威廉敏娜坐回了王座，然后从侍者手里拿来两杯香槟，递到威廉敏娜手里。
下一支舞是首四方舞，威廉敏娜原本是要和阿尔伯特跳这支。汉斯博格缺席将顺序全部提前，排在第三位卡恩斯走过来躬身行礼。
“感谢您给予我这个荣幸，陛下。”
威廉敏娜笑着把手递过去，“希望你这次不要再踩着我脚指头了，诺尔海姆勋爵。”
“我发誓，陛下。即使我把自己绊倒了，也绝对不会碰您一根脚指头。”卡恩斯挤了挤眼睛。
欢快舞曲很快响了起来。年轻人们排着队，拉着手，舞鞋在大理石地板上踏出清脆响声。
威廉敏娜提着裙摆，在卡恩斯牵引下转着圈。少女脸上明媚笑容是那么娇艳动人，惹人注目。如果忽略掉她才刚刚通过政变上位，在场许多人都只会把她当作一个美丽尤物，而不会觉得她有任何威胁。
后世小说家偏爱写威廉敏娜一世原因也在于此。看似天真单纯少女却有着过人胆识和毅力，这是非常具有戏剧性。
威廉敏娜跳完了一个换舞伴舞步，转过身去，视线不经意地扫到了那个站在门廊边身影。她动作一顿，手里抓着裙摆落在了地上。
卡恩斯握住了她手，她猛地回过神来，重新提起了裙摆，随着转了一个圈。
再望过去，汉斯博格遥遥地朝她躬身行礼。
威廉敏娜心不在焉自然引起了场边一直注视着她阿尔伯特注意。他顺着威廉敏娜视线望过去，也看到了汉斯博格。
两个男人视线在空中碰撞。汉斯博格谦逊而低调地也朝他点头致意。
“您了解他吗？”安吉拉忽然问。
阿尔伯特轻笑了一声，“不，格尔西亚小姐。你呢？”
“大概比你要了解一点吧。”安吉拉说，“在你出现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一直都是威廉敏娜保护者。温柔、细致、强大，而且慷慨地给予。威廉敏娜很依赖他，这个不用我说，你大概也知道。”
“是。”阿尔伯特望着站在角落里汉斯博格，又望了望舞池里有点走神威廉敏娜，“但是威廉敏娜已经长大了。”
“她只是一个十八岁女孩子罢了。”安吉拉口气老沉地说，“理智上她知道自己不能再依赖着他了，可是行动上总是要慢一拍。”
“你是希望我碰到我未婚妻对她前任秘书官，一个成熟英俊男士，依依不舍时候，我能大度体谅一点吗？”
安吉拉挑眉，“你能吗？”
阿尔伯特呵呵笑了，“格尔西亚小姐，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威廉敏娜那么喜欢你了。你是个敢于直言好朋友，这个品质非常难得。”
“谢谢，勋爵大人。”安吉拉不谦虚地抬了抬下巴，“但是我并不是一个好管闲事人。威廉敏娜已经决定和你结婚，她绝对会遵守她每个承诺。我了解她，我对她有信心。我只是希望，您能给她点时间，让她和过去岁月说声再见。”
阿尔伯特沉吟着。两人都将目光转回了舞池里。舞曲已经到了高/潮部分，威廉敏娜正和卡恩斯拉着双手旋转。她此刻脸上又写满了欢乐，仿佛刚才彷徨从来没有存在过。
两声整齐踏脚声结束了这支舞，大家欢笑着行礼和鼓掌。
“真是畅快淋漓。”阿尔伯特说，“你怎么不去跳舞，格尔西亚小姐？”
“我当然会去。”安吉拉理了一下浅蓝色长裙上花边，“我和诺尔海姆勋爵已经约好了下一支华尔兹。替卡恩斯脚指头祈祷吧。勋爵，我也希望你和威廉敏娜能愉快。”
说完最后一句意味深长话，安吉拉对阿尔伯特行了一个屈膝礼，然后朝着卡恩斯走去。
阿尔伯特注意到原来还站在门廊边汉斯博格已经没有了踪影。而威廉敏娜也并没有回到他这里，而是跟着门厅走了出去。
卡恩斯附在安吉拉耳边低声问：“你没有煽风点火吧？”
“我才不会那么做呢！”安吉拉不满地辩解着，“我或许会恐吓，或许会撒谎，但是我不会去搅和他们三个。”
“你们刚才嘀咕了半天，难道都在谈论天气？”
“好吧，我们是在谈论汉斯博格，可那又怎么样？”安吉拉哼了一声，“他们三个一个比一个理智冷静，我根本就不担心他们。”
“大家已经对女王和汉斯博格关系十分好奇了。”卡恩斯气愤道。
“桃色绯闻是宫廷里永恒主流，这是生活在宫廷里人家常便饭。连我都不在乎，你还那么大惊小怪。”安吉拉鄙夷道，“而且，薇莉和塞勒伯格就要结婚了，很快还会有孩子。谣言和置疑很快就会随之烟消云散。”
“安吉拉，男人口头说不介意，其实心里都介意得要死。”卡恩斯没好气，“阿尔伯特又不是一个圣人。”
“他们又不是因为爱而结合在一起。”
“你可真低估了男人占有欲。”
安吉拉抱着手臂，高傲地看着卡恩斯，“谢谢你提醒，你可真给我上了一堂珍贵课。不过我相信威廉敏娜能处理好这个事情。她一直头脑清醒，犯了错也能在第一时间改正。”
“只要你别添油加醋。”卡恩斯哼了哼。
安吉拉终于恼怒了，“威廉敏娜要和阿尔伯特结婚，是她自己做出来选择。你就算是拈酸吃醋，也别冲着我使脾气。你们男人真是无聊，心眼狭小、自卑可怜，却还一味责怪女人爱慕虚荣。”
“我没有……”卡恩斯冤枉，压低声音叫着。
“得了，别遮掩了。”安吉拉盛气凌人道，“你要是不想和我跳舞，那我就找别人去了。”
“别！”卡恩斯拉住了她，好声好气道，“我们跳舞，好不好？”
安吉拉脸色稍霁，伸手放在他递过来手里。
第 58 章
/名^书汉斯博格避开喁喁私语情侣，走到露台角落里。刚点上烟，就听到那个熟悉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还不知道你抽烟。”
汉斯博格摘下眼，转头看向威廉敏娜。他应该躬身行礼，但是不知道怎么，他只是靠在栏杆上没有动。
“在边境巡逻队时候，有时候压力太大，渐渐就养成习惯了。”汉斯博格把烟在手指间转了转，“并没有上瘾，放心。”
威廉敏娜慢慢走了过来，停在离他两步远位子，然后靠在了栏杆上。
“对不起。”汉斯博格开口，声音低得就像吹拂过夜空风，“我错过了。你很失望吧？”
威廉敏娜淡淡笑了一下，“没关系，我相信我起码还有七十多个生日要过。”
“生日快乐。”
“谢谢。”威廉敏娜默默地望了他一眼，“看样子施耐德很重视你。”
“怎么说呢。”汉斯博格挑选着适合词语，“我觉得我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正确方向了。虽然三十岁才起步，略微有点晚了，但是我有一份份量厚重简历。”
“我很为你高兴。”威廉敏娜真诚地说，“如果你喜欢，那么我就支持你，欧文。虽然作为女王，我不能随意干涉会，更加不能参加大选。但是，我会一直为你祈祷。”
汉斯博格凝视着眼前出落得亭亭玉立少女，心里涨满感情让他觉得疼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撕裂了，滚烫血流了出来。少女越笑得清淡，越显得不在意，他越觉得痛苦难耐。
他知道自己伤害了她，这已经无法挽救。就如同他当年保护她，扶持她一样，他现在所做，也是为了她好。趁一切都还早，趁还来得及，在两人之间，划下一条鸿沟，保持安全距离。
她将永远是他甜心，他宝贝女孩。他可以为她挡子弹，为她做一块水洼里垫脚石。这会是两人最好相处方式了。
“我觉得你该回到舞会里了，陛下。”汉斯博格柔声说，“今天你是主角，不能离场太久。”
“当然。”威廉敏娜深吸了一口气，“是。我每一支舞都有约了，一直排满到午夜。看来今天我要打一场持久战了。”
汉斯博格说：“你就要加冕了。舞会总会结束，而女王生涯，你才刚开始呢。”
“我真怀念你说教。”威廉敏娜俏皮地眨了眨眼，“欧文，我希望你能早日回到宫廷。”
她往回走了几步，汉斯博格忽然喊住了她。
回头看过去，礼服笔挺男子是那么英俊而充满魅力。威廉敏娜忽然觉得自己是幸运。她不能得到这个人全部，但是至少得到了他忠诚和侍奉。
汉斯博格借着从大厅里透出来光，再度仔细打量了一下盛装少女，觉得她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光。
他发自内心地赞叹道：“您今天真美。”
温暖笑容慢慢绽放在嘴角，威廉敏娜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守候在门廊处阿尔伯特等到威廉敏娜走过来，伸出了臂弯。他脸上笑容几乎是纵容宠溺。
威廉敏娜把手搭了过去，斜着眼睛打量他。
“你真令我惊奇，我勋爵大人。看着你未婚妻和别男人私会，你就不介意吗？”
阿尔伯特呵呵轻笑，“第一，你们不是私会。你们只是在舞会上说了几句话而已。第二，我当然介意。因为你错过了这首华尔兹开场。”
威廉敏娜有半晌没有说话。
“我说错什么了吗？”阿尔伯特不安地低头看她。
“不，没有！”威廉敏娜望着他，“我只是……我只是觉得，我真是一个幸运人。”
女王和未婚夫在舞池边握着手深情对望一幕，吸引了在场大半客人目光。
“只有爱情和咳嗽是遮掩不住。”施耐德微笑着，对身旁几位夫人说。夫人们都发出了羡慕感慨声。
女王生日舞会结束后，宫内省就又马不停蹄地投入到了加冕典礼准备工作上。
为了大选和大婚考虑，加冕典礼时间被定在了9月18日，而婚礼则定在了10月22日。等到女王夫妇度完蜜月返回奥丁，帝第一次全民大选就将拉开帷幕。
元老院和会合并是个划时代变革，红冠以上级别长老可以入上议院，保留下来元老院已经不再享有政治权利，而只是一个世俗精神领导者所在地。
加冕仪式将会在英灵殿白珍珠大厅，列席将会是帝主要官员、有功名贵族，以及名声显赫名流和宗教人士。
而就在这时，一个一直被忽略问题忽然摆在了人们面前。
“是，我是基督教徒。”威廉敏娜平静说，“我跟随我母亲和外祖父母一起，信奉信教。当然，我不是一个虔诚教徒，我很多年都没去过教堂了。但是，我到底受洗过。皇室并没有限制过成员宗教信仰。沃尔里希大帝甚至还无宗教信仰。所以，我想这不会是什么问题。”
“当然，陛下。”宫内省官员额头冒汗，笑容僵硬，“那么，您打算放弃由大长老为您加冕，而选择教皇吗？”
“当然不。”威廉敏娜轻松地打消了官员顾虑，“如果我这么做，必然会引来长老院不满，而且也会给我戴上‘异教徒’帽子。但是，我也不会放弃我宗教。这是我母亲宗教，也是我外祖父。在我人生中，这个信仰让我不止一次克服困境站起来。”
“而且，”阿尔伯特在旁边补充，“帝里基督教徒人数已经达到了34％。女王陛下信奉基督教，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事。我甚至觉得这可以很好笼络一下一直不被重视基督教廷。”
“谢谢，阿尔伯特。”威廉敏娜感激地朝未婚夫嫣然一笑。
宫内省官员自动地低下了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那么，陛下，对于加冕……”
“哦，是，加冕。”威廉敏娜收回了视线，手指轻快地敲着沙发扶手，“我们最好能找出一个两全办法。帝没有教，但是由长老加冕是传统，而且长老院一直是我忠实支持者。”
阿尔伯特偏着头，想了想，“两位宗教领袖一起加冕，如何？”
宫内省官员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可是女王却用惊喜语气叫了起来：“这是个好主意！阿尔伯特，你真棒！”
“仪式倒是好商量，不过最后由谁为你戴上皇冠，比较难以抉择。”阿尔伯特又思考。
“通常情况下，”威廉敏娜说，“一般是一个人负责念词和捧皇冠，另外一个人则戴皇冠。但是大家都比较看重戴皇冠这个仪式。”
“亲爱，你总不能让大长老和教皇两个人猜拳头吧？”
这话一出口，两个年轻人，包括旁边女侍长辛西娅都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宫内省官员抹了抹汗，笑得比哭都还难看。
不等他出声，女王又接着说：“那这样一来，整个仪式就要重新改变了。基督教加冕仪式还是和传统仪式大有不同。这点希望双方沟通后能够把两方仪式做一个融合，然后给我看报告。”
同情地看着宫内省官员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