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着实是对纪府太熟悉了,这些护卫也觉得此人眼熟,却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卫月蓉却不待这些人反应过来,直接走了进去。
云小花跟着奚氏,奚氏亮出牌子,两人畅通无阻的进去了。
一前一后,只差一条游廊的距离,然而拐过弯,就见八角凉亭里,卫月蓉伏在地上大哭,半张脸肿得老高,而前面站着的却是身子挺直的纪家主母林宜凤——云飞的母亲。
这是怎么回事?云小花和奚氏傻了眼。
☆、46。放开心扉
“林凤宜,你不是死了么?你不是不要纪卓航了么?怎么又死乞白赖的回来了?真不知羞耻,你如今回来是打算无名无份的跟着他么?怎么说我还没有死呢,我可是纪卓航的正妻。”卫月蓉哭完,抚着肿涨的脸,站了起来,一双凤眸狠毒的看着眼前雍容华贵的林凤宜。
想当初卫家使尽了手段,制造了各种误会,逼着纪卓航弃了前妻,娶了她卫月蓉,偏偏她嫁进妃家却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卫家把所有希望都寄脱在她身上,可纪卓航表面上看起来已经把正妻弃如敝履,遂不知他心里一直就记挂着她,以至于从来不碰她卫月蓉,她装着作妻恩爱的假相在卫家得到支援,最后再也支撑不住,只好使了计谋使纪卓航成了罪人,卫家才支援她和离。
而今他前妻回来了,他又要娶她为正妻,那她呢?她算什么?
林凤宜看到眼前的卫月蓉,心里对她恨之入骨,想起当年与夫君的误会,全是拜此人所赐,今日只打她一巴掌还真是便宜了她,见她那狠毒的眼神,林凤宜毫不动容,转身往亭外走,卫月蓉拉住她的手。
“走什么,你怕了吗?你凭什么站在他身旁,我才是他的正妻。”
林凤宜冷笑,侧首看她,“你错了,你跟他已经和离了,而我跟他却并没有和离,我只是‘失踪’,如今他找回了我,自然,我才是他的妻子,他也只承认我是,你放手。”
卫月蓉不放手,反而抓得更紧,“不可能的,你别枉想了。”
林凤宜不想再与她纠缠,挣脱她的手,正要往前走,卫月蓉猛的往前一扑,把林凤宜压倒在身下,两人扭打在一起。
正在此时,纪卓航飞奔而来,后面跟着一队护院,他飞快的来到亭子里,拉开扭打的两人,把林凤宜护在身后,一脸阴沉的看着狼狈不堪的卫月蓉。
看到纪卓航,卫月蓉急忙抬袖掩面。
“卫月蓉,你还知不知道羞耻,你们卫家当年逼迫我们夫妻,挑拨离战,害得我们夫妻俩因此生了误会,劳碌了半生。你知道么,我今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娶了你卫月蓉,我没有对你卫家下手,全是看在卫子晋小两口的面子上,你如今送上门来,是不是非要我出手你才甘心?”
纪卓航往左右使了个眼色,有护院上前强行把卫月蓉拉走,这时候的卫月蓉再也顾不上自己的仪容,放下袖口,哭喊:“纪卓航,咱们夫妻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半点情份么?你纪卓航向来一言九鼎,你娶了我为何不碰我?这就是你的一言九鼎么?你以我没有生下子嗣为由逼我和离,你还有没有良心?”
纪卓航身后的林凤宜听到这话立即看向纪卓航,他居然从来没有碰过卫氏,胸口怦怦跳动,藏在心底的心结终于解开,她忍不住从后面抱住纪卓航伟岸的身躯,哽咽道:“我误解你了,我……”
纪卓航没想到卫月蓉今日的话反而解了他们夫妻俩多年的隔阂,他没有再理会卫月蓉,而是回身把心尖上的小女人护入怀中,略带哽咽的声音说道:“也只有你不信,一直不信,不管我说了多少话做了多少事你就是不信,如今信了吧,你冤枉了我这么多年。”
林凤宜后悔得要死,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她却这样误会了他二十年,她在他怀中饮泪,拼命点头,“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你知道错就好,以后可不准这样胡乱的离开我,你至少得给我一个辩解的机会。”
……
远处,云小花和奚佩蓉看到这一幕,眼眶也含了泪,云小花听到纪卓航与妻子的对话,似心有所触,她提起裙子匆匆往外走。
奚佩蓉叫住她,“妹妹这是要回府?”
云小花停住脚步,含泪看她,“奚姐姐对不起,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去跟卫子晋好好的谈一谈。”
奚佩蓉笑了,眼眶也忍不住落泪,“妹妹,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夫妻之间有话就说明白,不要藏在心里头,你去吧,好好跟妹夫说清楚,我看得出来,他对你用了心。”
云小花点头,宴会也不参加了,她只想赶紧回去,寻到卫子晋,寻到他,她就安心了。
坐上马车,云小花催着马车快速回去,两世在一起,从来没有哪一刻有这么的想他,
终于到了卫府,云小花下车,接着往书房跑去。
卫子晋正与孙玉和丘乙在书房谈事,忽然书房的大门被打开,云小花风尘仆仆的跑了进来,她一个大肚子,跑得这么急,脸都跑红了,红扑扑的脸蛋上镶着一双明亮如星辰般的杏眼,漆黑如墨,盈润如水,这么盼切的望来,是个男人心都软了。
卫子晋看到这样的她,居然忘记说话,看着她飞快的走过来,他下意识的起身,把人接入怀中,生怕她一个闪失跌倒或伤着哪里。
孙玉和丘乙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笑容,再看卫子晋,一副都是过来人的模样,看得卫子晋的脸都红了。
卫子晋待两人出去,才把云小花抱起,坐在大腿上,一脸责备的说道:“你大着肚子跑这么急干嘛?我就在这儿,你要寻我,叫绿离传个话便是,我不比你跑得快么。”
云小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听到卫子晋责备的话,没有像往常那样一脸的不悦,反而看着他笑了起来。
笑得卫子晋一脸发毛,小媳妇这是怎么了?跟从前不同了,就是不同了,他才不放心,好好的,干嘛对着他笑。
云小花才不理他那一脸的莫名其妙,直接把头埋在他胸口,双手反抱住他,可惜隆起的腹部却是挡在两人中间,紧接着腹中的孩似乎感觉到娘亲的喜悦,在肚皮里踢了起来,一会动一下左边,一会儿动一下右边。
她跟卫子晋贴得如此近,孩子每动一下,卫子晋也跟着感觉到,云小花正要换个姿式,卫子晋却是“嘘”了一口,脸上笑得像个傻瓜似的,云小花只好随他。
闻着他胸口清冽的体香,心里忽然安稳了,千言万语,在这一瞬伏在他怀中,什么话都不重要了。
“他又动了。”卫子晋止不住笑,高兴的忍不住在她发间闻了一口,接着吻了吻。
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一起感受腹中活泼好动的小家伙,直到傍晚,杏雨再也按捺不住的敲响了门。
卫子晋缓过神来,就见小媳妇在他怀中睡着了,还真是……这一大一小怎么都不让人放心呢。
他抱起云小花往一旁的长榻上去,为她盖好被褥,才叫杏雨进来。
热气腾腾的饭菜,卫子晋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褪下,看得杏雨含香两人差点打翻盘子,一向寡淡、不拘言笑的公子居然笑得如此花痴……
食物的香味勾起云小花的味蕾,她慢慢醒转,立即坐起身来,卫子晋看到她,不觉好笑,自从她怀胎四个月后,饭量大的惊人,平时他为她准备的小吃点心不少,天天换着花样的来,她也就这样默默地吃了。
他扶着云小花起身,来到桌前坐下,下人退了出去,卫子晋为她盛好饭,两人饱饱的吃了一顿,面对食欲旺盛的云小花,卫子晋也多吃了一碗。
吃完饭后去小花园里散步,卫子晋拉着她的手在花园小径上走着,想起今天她明明参加纪府宴会却忽然跑回来的举动,不由问出了口。
“你今天是遇上什么喜事了么?”
云小花正高兴着呢,听到卫子晋这么问起,才想起卫月蓉,当即收起了笑容,那可是卫子晋的姑母,卫月蓉被人打,被人拖走,她却一心只想着见到卫子晋,他不会生气么?
她怯怯的看了他一眼,卫子晋却是温柔的看着她,“你若是不方便说,不说也没有关系。”
她是要说的,毕竟卫月蓉被人羞辱,也不知道她回府了没有,倒是把这事给忘记了。她只好惴惴不安的把卫月蓉的事告诉了他。
卫子晋听完,停顿了一会,接着又笑了起来,“你担心我会责怪你?我那姑母从来不是吃亏的主,今天吃吃亏也好,否则不长记性。至于她有没有回来,那你就更不用操心了,我这个姑母向来识时务,今日受辱,必然回我府上,也能停息好几日了。”
“再过几日,我就派人把她送回湖州,她在这儿住了这么久,我这个做侄子也仁之义尽,再说她若是真的只来营州游玩一阵,我也就算了,如今看来她来营州就是奔着纪家去的。”
“如今的卫家不知得罪了多少权贵,手段敢算计到晋王殿下头上,若不是晋王殿下看在你跟奚氏的姐妹情深上,恐怕早向卫家下手了。”
云小花才知道这个中厉害,好在这些弯弯绕绕不用她去想,有卫子晋就行了,以后有什么还是都告诉他,让他烦恼去。
她偎向他,卫子晋见她舒展了眉头,心里也欢喜,把她揽入怀中,乘左右没人,垂首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云小花却是惦起脚尖,攀着他的肩,送上一个**辣的吻。
原来是看到晋王殿下与晋王妃的事,小媳妇身有感触,这一趟纪府行没有白走,还真是好了他卫子晋。
小媳妇如此热情,他也不能拂了她的意才好,于是双手托住她的臀,吻上她的唇。
一个吻已经解不了渴,他看着怀中晕头转向的小媳妇,唇角扬起,身子也跟着动了情,这会儿再赶回寝房,黄花菜都凉了,于是乘着傍晚朦胧的夜色,直接抱住她往凉亭子里走去。
把她放在石桌上摊平,他撑着手望着她迷茫的眼,狭长的眸里尽是笑意,“今天可是你先碰我的,事后可不准生气。”
他这么问,身下的人却并未答,反而双手攀着他的肩,把人拉入怀中。
卫子晋一个不稳,鼻子撞到她胸口。
因为怀孕越发鼓起的胸口,似乎还透着一股奶香味……
卫子晋又好笑又好气,“这可是你邀请的,呆会哭鼻子我可不管。”他这么说着,直接撩开她的裙子,倾身压下。
☆、47。孩子要生了
卫月蓉果然如卫子晋说的,回来后一个月都呆在院子里,哪儿也不去,从不曾踏出客院的门,宛如不曾存在一般,卫子晋过去劝过几回,她只管一个劲的哭,就是不愿意回营州去。
既然她老实了,云小花也不再去理会她,如今的卫子晋但凡出门都会过来陪陪她,说明去向,傍晚必会准时回来吃晚饭,一副惧内的模样,不知被孙玉和丘乙笑了多少回,笑得云小花都不自在了,又是她要求的,是他要这样,她也没有办法。
这日,云小花正在花园里散步,莫氏搀扶着她,两人正在算日子,府里请来的稳婆是营州最有名的,被卫子晋高价请来,还不到动身的时候,就让人住进府上了。
对此,莫氏不知感慨了多少回,女婿的所作所为全都看在眼中,事无巨细,连她这个母亲都自愧不如。
这时管家从小道尽头匆匆跑了过来。
管家禀报,卫月蓉刚才坐马车出去,连行礼下人都带上了,出门的时候走得有些急。
打包了行礼,莫不是悄无声息的回了营州?若是这样就太不讲理了,先前卫子晋劝她回去,她不走,还哭哭啼啼的赖着,这会儿又一句也不交代,匆匆离去。
云小花与莫氏直接去了客院看个究竟,进门后,院子里除了卫家下人,卫月蓉带来的下人一个都不见了,再看主室与寝房,她的东西半点都没有留下,这是真的走了呢。
正好卫子晋晌午的时候回来吃饭,云小花直接去书房找卫子晋商量,进了书房,里面却是空无一人,平时卫子晋晌午都喜欢在里面眯一会,今个儿这是去了哪儿?
听了院中掌事的话,才知道卫子晋刚刚出了门,竟然是这么的巧。
云小花走得有些累,于是在书案前坐下,正想着事,就见眼前一封拆开的信,里面露出粉红色的信纸,云小花下意识的拿起信封看了起来,不看才好,看好了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许雅写给卫子晋的信,约他去城外赏景林里见面,底下附有两句前朝的名诗以表其心情:“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又写下:“卫子晋,你来或是不来,我都会在那儿等,儿时你对我的承诺还作数么?我并不在乎身份,只要你履行自己的诺言便成……”
云小花手中的信纸掉在桌案上,她立即起身,找那掌事的又问了卫子晋离开时的情景。
那掌事的回忆了一下,说公子收到信后就叫长随准备马车,直接出了门。
果然还是在乎的吧,生怕她在那荒郊等久了。
云小花深深地吸了口气,对绿离吩咐:“备车。”
“娘子身子重了,姑爷说不能让您出门——”
“你听我的还是听他的?”云小花气极。
绿离只好赶紧去备车。
主仆俩坐上了马车,马车直接驶向城郊的赏景林。
这处有些偏避,长长的官道上只有云小花的马车在上面急驰,前后都看不到半个身影,越往山脚下走,越是看不到一个游人,远处荒芜的连村庄都没有。
许雅把人约到这样的地方,是何居心?不是逼婚就是寻死。
不会是打着卫子晋若不同意,就把名声赖他头上的打算吧?说什么不在乎身份,便是做妾也愿意,那两句诗却像烙铁一般烫到了云小花的心坎上去了,‘春蚕到死丝方尽’,置死地而后生,真是好手段。
到了山脚,果然看到卫子晋的马车停在路边,身边的下人看到主母从马车上下来,脸色当即就变白了,似乎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云小花没有理会这些人,也不让绿离跟着,一个人往山坡上走去。
赏景林子是座小坡,并没有多高,只是云小花怀有身孕,又快要到临盆的月份,走起路来有些吃劲,绿离看着,很想上前相扶,她便是不让。
到了树林子里,果然看到远处一白一红的两个身影。
卫子晋穿了一身白袍,与之对面站着的是一身粉红衣裙的许雅。
云小花慢慢地小心翼翼的靠近,躲在一棵大树下,偷听了起来。
卫子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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