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来到云家院子先前住的屋里头。
这边院子下人少,除了几个扫洒的婆子,就没有旁人,平时都是她娘或者她大嫂在掌厨,一家人去食肆里头,一日三餐都在那边吃了。
反观卫子晋却请了不少下人,便是掌厨的就有好几位,还有一位专门负责云小花起居的,除了莫氏一定要下厨时,云小花才能吃到莫氏的手艺,其余时间多是那婆子,哪些能吃,应该怎么吃,都有章程。
卫子晋匆匆从丘乙那边回来,进了屋,就见床上人早已人去床空,心里那个遗憾,就不该听着小媳妇的。不过好在这几个月岳母呆在这边院子,否则他真的非酿成大错不可。
这几个月他没有哪一夜不想着同小媳妇同床共枕的,甚至把岳母都给恨上了,现在才知晓岳母的用心良苦,不过现在小媳妇四个多月了,丘先生说两人也可以在一起,听到这话,卫子晋哪有不高兴的。
匆匆出了屋,就见杏雨和含香两人垂头抿嘴笑,卫子晋的脸微微一红,咳了一声,大步流星的往隔壁院去了。
云小花还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他来云家院子也就算了,他后头还跟着几位下人,手里端了丰盛的食物。
进了屋,卫子晋大刺刺的坐下。
“可不能浪费了你的一番美意,过来坐下,还没有吃早点吧,一起吃。”
云小花细细打量他,见他没有生气,才放心的坐下。
吃完早点,果然如卫子晋所料,九皇子刘钰找上门来。
听到下人来报的卫子晋,悠闲的坐在云小花的屋中,俨然这屋子就是他的屋子。他原本坐在长榻上,听到九皇子来了,直接躺在长榻上了,手中的书放下,闭上眼睛,打了个呵欠,说道:“且让他等着,我先睡一会。”
云小花有些无语,见那下人六神无主,于是补充道:“你先下去,叫下人好生招待,若是贵人问起,你便上公子去了商会,一时半会回不来。”
那下人领命去了。
云小花在绣凳上坐下,丝线拿出来,准备打络子。
屋里没有了旁人,卫子晋又睁开了眼睛,看向云小花玉指翻飞,熟练的织着,他又想起小媳妇打这个玉坠子的用意,想到这儿,他起了身。
云小花以为他想明白了,打算去见刘钰,便停下手中的动作,跟着起身。
卫子晋却并没有出门,而是直接上前拉住她,往长榻上去。
“大白日,你想干什么?”云小花脸都红了,以为他又像早上那样想些乱七八糟的。
卫子晋无奈一笑,“大白日的,我还能想什么,要想也得晚上想。”
云小花被他拉着坐入长榻上,听到他这话,脸颊烫得厉害。
卫子晋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这是他今早醒来时特意拿出来收好,准备送给她的,早上这么一闹把这事给忘了。
“送你的。”卫子晋把玉佩递给她,“我身上已经带了我娘送给我的玉佩,这块我送给你,你带在身上,玉能养人。”
云小花眉头微蹙,他怎么忽然想起送她玉佩了?见他这么认真,云小花接住。
卫子晋再看向她打的玉坠子时就顺眼多了,接着靠在榻上,直接欣赏起她打络子来。
那下人去而复返,看到公子那黑沉的脸,连禀报都不敢了,直接对着云小花禀报:“贵人听说公子不在,说要见夫人,不知——”
听到这儿,卫子晋立即起身,把那下人吓了跳,差点站立不稳。
卫子晋交代道:“你呆在这儿,哪儿也别去,我去会会他。”
云小花点头,劝道:“别再喝酒了。”
两人都已经喝了两顿酒的,要是酒能解决的事,也不会连着两顿酒还解决不了。
“喝酒我也奉陪,你别过那边院子便是。”卫子晋这么说着,人也走了出去。
云小花摇了摇头,唤绿离去隔壁院交代小厨房做醒酒汤。
她在长榻上休息了一会儿,接着拿起手中的玉佩细看,精莹剔透的宝佩,价值不菲,他今天怎么忽然想送块玉佩给她呢?真是奇怪了。
云小花又看向手中没有做好的玉坠子,忽然发现这件倒是用得上了,于是又忙活着。
夜里莫氏回来,见云小花守来了云家院子,不免有些奇怪,再去打探女婿,居然在家里饮了一日酒,如今醉得不醒人世。
不会是小两口吵架了吧?
夜里,母女俩躺在床上,莫氏不由问出了口。
云小花一脸古怪,“娘,没有的事,我今天都呆在院子里,哪儿也没有去,真没有跟他吵架。”
“你没跟他吵架,他为何要喝酒?还把自个灌得不醒人世。”
云小花不好明着说,又无力反驳,任莫氏又训了一顿,直到莫氏流下了眼泪,云小花只好举手投降,“我明个儿就向他‘道歉’去。”
云小花再三保证明早上去道歉,莫氏才放过她。
没想第二日女婿直接过这边院子,看到自家女儿似乎也没有生气,反而被女儿说了两句,一脸的陪笑。
这下她放心了。
食肆那边生意做的红火了,家里找了下人过去帮忙,莫氏开始有时间在家里陪着云小花,正好孩子的小衣裳小被子这些也得准备,先前女婿不让她亲手做,怕她又要忙着外头夜里又回来做针线伤了眼睛,这会儿她有大把时间,正好做针线活。
云小花先前没事可干,就喜欢拿丝线打络子,现在有莫氏在,两人开始做起了孩子衣裳,而卫子晋在营州最有名的成衣铺里订来的衣裳,反而被整好收入箱底。
亲手做出来的就是不一样,云小花拿起一件两巴掌大的上衣,看着不由惊奇,这么小小一件,那孩子得多小。
***
一天一天的,云小花的肚子更加的大了起来,走路都有些不利索,换洗全是莫氏帮着打理。
天气暖和了,这天出了大太阳,云小花要洗头发,于是躺在一张榻上。
莫氏正好左右无事,便把绿离的活计给接了过来,帮云小花洗起了头。那一条乌黑如缎的话落入莫氏手中,她啧啧两声,女儿不仅长得漂亮,连头发都长得这么好,也不愧女婿拿好东西温养的这一头乌黑。
刚洗完头发,莫氏拿巾子帮她细细擦着,不经意抬头,莫氏看到迎面站着的女婿,只见他目光疾迷的望着自家女儿,如失了魂般。
莫氏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女儿胸口,才发现胸口湿了一小片,薄了的春衫紧紧帖着胸口,还能看到那挺起的胸首,女儿这模样,还真是有些孟浪。
她拿起巾子遮住女儿的胸头,对面的女婿方反应过来,红着脸匆匆走了。
云小花闭着眼睛由着莫氏打理她的头发,没有看到这一出。
傍晚,一家人吃了晚饭,云小花与莫氏在花园里散步,莫氏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今个儿我就不在你房里睡了,你爹爹这段时间累得狠,我帮他揉揉,上点药去。”
“爹爹不要紧吧?”云小花担忧的问道。
“老毛病了,上点药就成。”
夜里,云小花躺在床上,没有莫氏在旁边,一时间觉得床头空荡荡的,不由起了身,跑去侧间跟绿离躺一张床上,主仆俩说了大半夜的悄悄话,聊了不少绿离家乡的情况。
来了营州,绿离还是与家里人通信,这街头有不少代人写信的读书郎,银两和信托卫家安排在两地运货的老乡带回去。
下半夜,两人终于睡着。
卫子晋悄悄潜进云小花的闺房,心里那个欢喜,来到床头看着床幔,迅速的脱下衣裳,掀开床幔,躺被窝里去。
没想里头空空如也,小媳妇不在,那他今天打听来的消息有误了?
云小花在说话声中被吵醒的,她睁开眼睛,就见莫氏坐在床沿叹气。
绿离像做了什么大错事似的,低垂着头站在莫氏身后,看到她醒来,向她挤眉弄眼的不知什么意思。
主仆俩还是有些默契的,云小花收到绿离的信息,含笑握住莫氏的手,“娘,你今儿不去食肆么?”
不说还好,一说起去食肆的事,莫氏就不高兴了,“说你是榆木脑袋呢,昨个夜里你怎么跟绿离睡一起了。”
云小花心虚,两人在一起聊聊天挺好的,为何不能跟绿离睡一起。
莫氏看她没有听出话外音,于是点明:“今个儿我看女婿从咱们院子出的门,他昨个夜里就睡你床上去了,然而你却睡在绿离这儿,你让女婿怎么想。”
云小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一起来,不知道今天早上卫子晋会不会黑着一张脸出门。
“你还好意思笑,今天你爹见女婿脸色不好,多问了一句,才知道他今个儿要去刘家赴宴,我让你大哥跟着一起去了。”
“为何?”云小花顺着她的话问,事却没怎么听进去,只起了身穿衣。
莫氏见女儿终于有些担忧起来,才得意的把自己打探回来的消息说了出来:“听你大哥说刘家自女婿来营州后一直有请他前去,以前女婿都不曾答应的,今个儿早上却稀罕的答应了。”
“听说刘家有一位正适婚的女儿,前不久还放出话说要在营州招亲。说起来这刘家,他们是从岭南举家搬来的,善经营,在营州也是富户,有不少生意还同女婿有来往。”
“岭南来的?”云小花微微一愣,停下手中的动作,想起那次奚佩蓉婚宴上遇上的一名少女,当时她说的那古怪的话还尤自在耳边回荡,现在一下子想明白了,恐怕就是这个刘家的小娘子。
“是的,岭南循州人士,不知为着什么,千里迢迢来了营州经商,我听女婿要去赴宴,有些不放心,便叫你大哥去盯梢,女婿是个痴情的,就是别被有人心给钻了空子。”
云小花听她这么说,忍不住想笑,心里却犯起了疑惑,那位刘家小娘子同她这样说话又是什么意思呢?她又是怎么认识她的?莫非真的是卫子晋跟刘家人说了她喜欢吃荔枝不成?
这边母女俩说着悄悄话,那边云大郎得了莫氏的指示,跟在卫子晋身边,时刻注意着不让别的女人靠近妹夫,这模样哪是来做卫子晋长随的,俨然成了盯梢他的人。
卫子晋随意看了两眼,立即明白。
到了刘府,卫子晋下了马车,没带下人,只带上云大郎在一旁跟随。
刘家家主五十上下,看到卫子晋终于过来赴宴,双眸放光,赶忙向一旁的大儿子使了个眼风,刘家大郎匆匆去了,卫子晋同云大郎被人迎了进去。
刘家后院,先前与云小花有一面之缘的刘晴听到卫公子来了,立即让丫鬟为她理妆,又换上了美艳的衣裳,原本长相就出众,又身材娇柔妩媚,特意打扮一番,越发的出挑。
其母魏氏看着自家宝贝女儿,越看越是欢喜。
刘晴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满意了,才起了身,向一旁的贴身丫鬟吩咐一声,那丫鬟领命下去。
魏氏待人走后,只剩下母女两人,方说道:“晴儿可是想好了?”
刘晴点头,双眸异常的明亮,“娘,今个儿难得卫公子来赴宴,无论如何,我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魏氏叹了口气,“可是对方有了正妻,你嫁入卫府,将来最多能做平妻,听说对方还是一戒农女,你要在她之下,要受委屈的。”
刘晴暗下决定,“娘,只要能嫁给卫子晋,我不觉得苦,我反而觉得甜,即便最终不能坐上平妻之位,坐上贵妾之位我也愿意。”
☆、第42章 许雅要来了
魏氏听着越发的心痛,上前拉住女儿的手,宽慰道:“你只管行事,若是成了,咱们刘家在营州的地位,相信卫子晋也会提你为平妻,我的女儿怎能做他人的贵妾。”
刘晴高兴的点头。
宴间,为卫子晋添酒的下人不小心打翻了酒杯,酒水洒在卫子晋的衣裳上,刘家家主当即让人把人拉下去打板子,这边又忙着赔罪,叫下人领着贵客去更衣。
云大郎原本坐在后边那一席吃酒,见状,立即起了身,刘家大公子上前拉住他敬酒,云大郎没有理会,跟着卫子晋就走。
卫子晋抚额,他的这个大舅子倒是极其听他岳母的话,说好跟着的,还真是一步不离,连人家招待他他也不理会,好在他卫子晋本就不把刘府放在眼中,得罪了倒也没有什么。
到了客房外,卫子晋推门进去,云大郎像尊门神似的守在门口,还真当自己是个护卫了。
卫子晋踱步进了屋,先是在外室的交椅中坐下,打算歇一会,没想内室走出来一位清丽的小娘子。
他听到脚步声,抬首看去,就看到刘家小娘子一脸娇羞的走出来。
他立即起身往外走,刘晴上前一步唤住他,“晋哥哥。”
卫子晋神色意味不明,一双狭长的眸却带着冷意,侧首看来。
刘晴抓住这个机会,又上前几步,靠近他,伸出柔弱的小手攥住他的袖口一角,一双凤眸含娇带媚,“晋哥哥,我有话同你说。”
卫子晋拢眉,目光盯住袖口上的手,冷然一笑,“你想同我说什么?”
刘晴早已经打好腹稿,可是站在他面前,硬是说不出半句话,急红了眼,容貌本就生得好,这副欲语还休的模样,若是换旁人,心早已经软成一团,然而卫子晋那抹冷笑越发鲜明,看得刘晴下意识的松开他的袖口。
卫子晋转身出了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刘晴不甘心的追了出来,正好云大郎探头过来,看到两人一前一后的出门,当时傻了眼。
他娘亲果然说的对,妹夫今日赴刘家的宴就是有问题。
卫子晋看到云大郎忽然黑下来的脸,忍不住又捶下额角,他把外面这一尊给忘记了,他这么一停,刘晴一个没注意撞卫子晋背上,卫子晋有些恼火,直接抓住她的肩一把推向云大郎怀中,转身走了。
云大郎除了跟自家媳妇没羞没臊的说些浑话,还真没有碰过其她女人,忽然温香软玉入怀,吓得手足无措,身子一让,转身跑了。
刘晴前后被两个男人嫌弃,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上白得发青,望着两个匆匆离去的男人,心里恨得滴了血。
卫子晋再没有心思应付刘家,转身直接上了马车,他刚坐稳,云大郎猛的跳上马车,挑帘子进来了,脸色红得不正常,胸口还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像是被吓得不轻。
卫子晋原本还气着岳母派人盯梢他,又恼火刘家的用心不良,没想到刚才气愤之举,反把他这个大舅子吓成这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云大郎瞪了他一眼,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坐在马车上,狭小的空间里撅得腿脚痛。
卫子晋计上心来,说道:“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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