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无法再辞,战战兢兢坐了另一半。日昭浑没架子,和颜悦色地亲自敬了傅宁一杯,又含笑叫百官和傅将军多加〃亲近〃。有他这一句话,众人自是不客气,轮流把盏,围灌傅宁。
见此情形,傅宁不由想起最初委身日昭那夜之景,凛然生惊,却苦无良策,只得喝了一杯又一杯。到六七分醉时,日昭含笑睨他,道:〃傅将军醉了。来人呀,将傅将军扶下去歇息。〃
傅宁全身一颤,暗中叫苦,不等他推辞,江澄观和小顺子早已过来,一人一边,将他扶了下去。
跌跌撞撞转回炅宁宫,江澄观和小顺子欲扶他进内,傅宁手一振,推开两人,脚步不稳地走到厅中的椅子坐下,说:〃你们暂且退下,我在这里候着皇上。〃
江澄观和小顺子对视一眼,躬身答〃是。〃两人快手快脚地点了炉香,奉了杯茶给傅宁,悄悄退了下去。
珠帘低垂,椒房香暖,傅宁喝多了酒,却是觉得有点冷,头晕晕沉沉的,呆坐盏茶功夫后,酒意上涌,竟不知不觉坠入梦乡。
迷迷糊糊中,身上一重,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炽吻如雨,落在他的额上、眼上,再摄住他的唇,接着火热的舌狂卷而入,霸气地横扫他口里的每一角落。傅宁皱了皱眉,不悦地轻推压在身上的重物,企图将那火热的躯体掀下来,仍是半醉半醒。手方动,已被人用力抓住,修长细腻的手指滑入他的指间,和他的十指紧紧相扣,接着火烫的舌卷入他的耳窝,粗悍的搅卷着。热!傅宁低喘着张开迷蒙的双眼,便看见那张无数次在噩梦中出现、无比熟悉、又那么陌生的俊挺面孔。酒马上醒了大半,傅宁沙哑的惊喃:〃皇上?〃双臂一撑,想站起身,但全身酸软无力,勉强抬起半身便不由自主地倒入日昭怀里。日昭眼中异光闪动,低魅一笑,压了上去。
这是怎样的一个夜晚啊!傅宁以为和妻子之间的欢好已是情欲的极致,却不知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毁灭性的快感,在这个淫靡混乱的夜晚,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尽情的吟唱,每一寸肌肤都被热烈的赞美,他的发和他的发紧紧交错在一起,纠缠成双。他在日昭身下无助的颤抖呻吟,象着了火,又象溶成一滩水,任日昭将他烧成灰烬,捣就轻烟。
缓缓放开和傅宁紧扣的双手,日昭半撑起身,俯视身下的人。现在,他终于可以单独的、亲密的、放肆的、贪婪的看视他的宁。隔了一千一百六十八天,他的宁脸上多了些风霜之色,但仍那么令他心醉。他专注痴迷地看着那张刻骨铭心的面孔,伸出手缓缓滑过那光洁的额头,挺直的鼻子,最后落在红肿的唇上,那光滑温润的触感太过真实甜蜜竟让人恍如梦中,他凑前轻喊:〃傅将军?〃
为赶镐军吉期,傅宁连日赶路,劳累不堪,房中的熏香又加了让人体力消减意志迷褪的〃醉心酥〃,经过一夜的激情欢爱,傅宁累得几乎连一根指头也动不了,听得有人唤他,困倦的张了张眼,茫无焦点地看了一下,又阖上了。
因刚才的欢爱,他双眼微湿,两颊飞红,衬着他现在迷茫困倦的表情就如一个委屈别扭的孩子……一向在他面前清冷自持的傅宁呈现这样傻气可爱的一面,日昭呼吸刹时一窒,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突然低头在傅宁肩上狠狠咬了一记。
傅宁吃痛,无意识地想挣脱,但全身如负千斤,连眼皮也睁不开,手指抽痉地一缩,双眉马上痛楚地蹙起。
日昭的眼神渐渐温柔,慢慢松了口,凝视傅宁半晌,伸出手,温柔却坚决地将傅宁蹙起的眉宇一分分抚平。
※ ※ ※
傅宁转日醒来,天已近午。僵卧在床上,想起昨晚一幕,傅宁全身不禁剧烈颤抖,在一个男人身下呻吟承欢,竟然还有致命的快感,怎么会这样?自己还是男人吗?
虽然多年前他和日昭已有亲密关系,但日昭一直粗暴鲁莽,每每欢好他都痛楚难当,丝毫没有愉悦之感,也因此他一直能够面对自己,说服自己仍是别人的丈夫,是别人的父亲,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现那脆弱的内心樊篱被昨晚的一夕欢愉打破,傅宁竟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脑中浮现妻子清丽动人的面孔,儿子粉妆玉琢的模样儿,父母慈爱苍老的面容,想他们昨天必整夜盼归,自己却。。。。。。那张霸气刚阳的脸庞似笑非笑的出现在面前。。。。。。不!不要想起他!那样软弱淫靡的人不是自己!傅宁紧揪着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不!不要想起昨晚的事!低笑声轻轻响起,那人凑近来,火烫的舌、火热的。。。。。。不!傅宁大叫一声,猛然坐起,用力向床柱一抡,轰地一声,整座床塌下来。
外面侍侯的小顺子和宁贵人等人听得巨响,急冲进来,见傅宁呆坐在倒塌的零乱物什中,面色惨白,表情扭曲可怕,两人对视一眼,急步上前将傅宁扶到旁边的椅子坐下,其他人七手八脚的收拾好残散的物件,又赶紧叫人将损坏的东西换了。
小心地帮傅宁检查伤势,见傅宁除额头被倒下的床柱蹭破了点皮外,别无他事,小顺子和宁贵人才松口气,轻柔地帮傅宁上药。傅宁摇头将两人推开,站起来,说:〃我没事。小顺子,我想回府一趟。皇上若是问起,你就帮我请罪罢。〃
小顺子听他一说,顿时色变,扑嗵一声跪下,颤声哀道:〃奴才。。。。。。奴才不敢!〃
傅宁对伶俐的小顺子一向颇为喜爱,见他怯弱看向自己,眼中满是求恳,心中暗叹,叫他起来,说:〃算了,我亲自去请旨罢。〃
※ ※ ※
日昭已经下朝,正和几个心腹大臣在新建的最缘殿商讨削减七王爷启真势力的事。听江澄观凑前悄悄禀道傅宁请见,心中大喜,对殿中鹄立的几个大臣说:〃你们先下去,此事稍后再议。〃待众人走后,眼扫了下静静肃立一旁的江澄观,江澄观心神领会,待傅宁进殿后,悄然退出,反手掩了殿门。
傅宁一进门就跪下行礼:〃臣傅宁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日昭和悦地亲自离座将他扶起,含笑道:〃傅将军请起。以后私下相处傅将军就不必多礼了。〃
被紧握的手臂传来那人火热的温度,傅宁不禁瑟缩一下,后退一步,说:〃谢皇上恩典。〃
日昭那里肯放开他,逼前一步笑道:〃傅将军这么急着见朕,所为何事?〃
对他暧昧的口气,傅宁只作未闻,恭敬地说:〃皇上,臣离家多时,对老父稚子极为牵挂,盼皇上能体恤臣这一份心,准臣归家探视。〃
〃哦?〃日昭握着傅宁手臂的手慢慢用力,将傅宁拉到面前,满眼都是春情惑意,说:〃傅将军,你在外征战多时,朕也对你极是牵挂。也盼傅将军能体恤朕这一份心,任朕。。。。。。〃他环住傅宁的腰,一个旋身将他压倒在御案上,一口气轻轻吹在傅宁耳边:〃任朕恣意爱怜。。。。。。〃
逼近他的人面目俊朗,火热的眼光充满了男人的侵略感,全然丧失了刚才的温和表相,熟悉而陌生的男人气味传来,傅宁有些轻微的眩晕,想用力将这人推开,但全身仍困顿无力,只得咬牙低求:〃皇上!这是最缘殿!。。。。。。皇上!〃
按着傅宁,看着身下男人铁青的面容,想起昨晚这男人情动时的动人模样,日昭骨都快酥了,那里肯放,趁着傅宁说话的时候,已抽除了傅宁的腰带。傅宁又羞又气又惶然,双手连连推却,但那阻得了日昭胡作非为的心?掀起傅宁的外衣,连拉带剥,将傅宁内着的长裤褪下来。傅宁用手抵着日昭的胸膛,死并着脚,就是不肯。日昭急喘着用力掰开傅宁的手,一边胡乱地在傅宁颈旁乱吻乱咬,一面用下身紧紧贴着傅宁磨动。他早已不是往昔那鲁莽少年,这些年来时时想的就是如何和傅宁再度欢好,为此看了无数春宫秘籍,又经无数亲身实践,此时一心一意要让傅宁和他在情欲中共舞,拿出手段来百般引诱,千般逼迫。傅宁在军中过了三年清心寡欲的日子,被他这样一弄,回想起昨晚那疯狂的致命快感,气息渐渐絮乱,喘息声也越来越重。日昭得意地轻笑,俯下头来,轻轻在傅宁那里咬了一口,然后灵活的舌便卷了上去。傅宁那堪得日昭如此挑逗,浑身一震,合并着的双脚随着日昭的动作渐渐松了。
日昭大喜,口中忙活着,眼却从下面看上来,眨也不眨地盯着傅宁。上方的傅宁绷着身子,紧咬着嘴唇,长长的睫毛不住颤动,偶尔因快感无法仰制,口忍不住微张,雪白的牙齿在淡红的唇间轻轻抖动着。。。。。。日昭兴奋得几乎无法自制,用力将右脚切入傅宁的双腿间,右手随之下滑,时轻时重地抚着傅宁的大腿内侧。
傅宁仍有一丝清醒,知道这样下去又要如日昭所愿,可是快感如绚烂的烟花从身上一个个炸开,如何能够拒绝?他呻吟着捉紧日昭的头发,让他贴自己更紧。。。。。。
砰的一响,殿门被人用力推开。傅宁全身一僵,险些魂飞魄散。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没经日昭的旨意就这样大刺刺闯进来?若他这样子被人看见了,他还要做人么?心胆俱丧间一把扣住日昭的双臂,将脸深深埋入日昭怀里,死也不露出分毫。
日昭也没料到这时候敢有人冲进来,大怒下扭头一看,一个俊美少年立在殿门口瞪着他们,满脸不可置信之色,见日昭转头面对他,跺脚愤愤喝道:〃皇上!〃
日昭欲火如炽,狂怒地盯着那少年,吼道:〃出去!〃
那少年一向得日昭溺爱,从未听他用这样的语气喝过他,呆得一呆,已看得清楚,日昭身下居然压了个男人!那人被日昭掩了大部分,只一修长结实的长腿从深黑丝衣中露出来,靠在日昭身侧,此时正挣扎着想要缩到日昭身下去,但脚踝被日昭右手紧紧执住,无法如愿。想是惊惶,蜜色的长腿轻轻抖着,带着下方的黑色衣摆不住晃动。。。。。。看着这一幕,望着日昭森冷无情的双眼,少年胆一怯,退了一步,泪水在眼眶打转,终于跺了跺脚,哭着跑了出去。
日昭转过头,正想再续前欢,却被傅宁猛力推开,接着一脸羞红的傅宁以难以形容的速度套上长裤,扣上衣扣,风一般向殿门冲去。待到门前,顿了顿,又飞快转了回来,推开殿后侧角的长窗,跳了出去。
日昭又好气又好笑,喝道:〃傅宁!你给朕站住!〃
羞愤欲死的傅宁哪里理他,身影闪了闪,早已不见。
居然这样就跑了?他居然敢这样就跑了?!日昭瞠目看着傅宁羞愤狂逃,片刻才反应过来,低头望着自己隆起的下身,黑眸眯起,狠绝魅荡地轻语:〃傅宁,今晚叫你知道朕的厉害!〃
※ ※ ※
将最后一本奏章随手掷在案上,日昭嘴边泛起兴奋的冷笑,傅将军,朕可要看你今晚怎么逃!跨出殿门,江澄观苦着脸迎上来:〃皇上!〃
日昭停步斜睨:〃什么事?〃
江澄观垂头,低低说:〃皇上,傅将军回了府。。。。。。〃
日昭刹时呆住,不可置信地重复:〃傅将军回了府?〃之前的种种绮想都成了泡影,今晚叫他怎么睡得着?脸色数次变幻,几次欲下旨将傅宁召回,最后一叹:〃算了,既然傅将军回了府,就让他先逍遥几天吧。嗯,太鱼呢?〃
江澄观暗瞟了他一眼,说:〃小侯爷自回宫就一直呆在房里不肯出来。〃
日昭颔首,说:〃好。今晚就去太如殿罢。〃
※ ※ ※
才踏进房门,一个枕头就狠狠丢了出来,日昭一闪,笑道:〃太鱼,又对朕发脾气了?〃
一身雪白的少年猛然从床上抬起头,泪痕斑驳的脸上尽是委屈伤心,抽噎着断断续续说:〃你。。。。。。你。。。。。。呜呜。。。。。。你居然有其它男妃!你说过只有我一人的!呜呜。。。。。。〃他一出最缘殿就着人打听里面的人是谁,但他在宫中的势力微薄,最缘殿又是宫里极森严的所在,竟一点风声都打探不出,越想越是难过,越思越是担心,一见日昭,忍不住就发泄出来。
日昭微微一笑,走过去将那娇小的身子抱住,看着那酷似某人的稚气面容,心不由地便软了下来,笑道:〃傻孩子,朕的男妃只有你一个。〃
方太鱼怒瞪着他,指控道:〃那刚才那人是谁?〃
日昭见他毫不掩饰地露出妒忌的目光,不禁笑了:〃他不是朕的男妃。〃他之前未能和傅宁尽兴,已忍得辛苦,此时拥着少年软绵绵的身子,看着那相似的面容,顿觉得欲火蔓延,口中说着手也不闲着,灵巧地解他衣裳。
那少年想到午间所见的那一幕,气苦地挣扎,但连傅宁那样的人也在日昭手里沉沦,他又怎逃得过日昭的挑情手段?片刻便意乱神迷,紧紧缠住日昭,哀怜地望着他,眼中深深的爱恋和恐惧,骄蛮地说:〃皇上!皇上!你不准有其它男妃!不准!。。。。。。〃哇地一声哭出来:〃若你有其它男妃,我也不活了!〃
日昭叹息着将他抱进怀里,哄道:〃傻东西!朕怎会不要你?朕怎么舍得朕的小太鱼呢!〃他的声音如往日般饱含宠溺戏谑,在黑暗中说不出的低沉动听。方太鱼马上破涕为笑,缩入他怀里撤娇似地扭着。日昭宠溺地轻抚他的长发,抚着抚着,动作慢慢顿下来,目光渐渐深沉。相像的两个人,太鱼是那么痴狂的迷恋他,什么都以他为中心,喜怒哀乐永远在他脸上那么直白的表现出来。不象那个人,在他面前象带了面具,待他清冷得象陌生人。无意识地轻轻划着少年的眉目,日昭恍惚地想着,若他喜欢起人来,是不是,也和太鱼一样?
第 14 章
疾走出宫,快步穿过几条街,傅宁燥红的脸色终于稍褪了些,左右一望,才发现自己在往北乐门的路上。猛省起前年妻子寄来的家书曾提到因奉日昭旨意,已举家迁往城东新府,旧府改为北乐山房,仍为傅家所有。新赐府弟是前兵部尚书所居,他小时候曾和父亲去过,却是知道的,忙改道前行。
回到府,众人见他,惊喜交集。傅安远远就从里院奔出来,扑入他怀里,扭糖儿似地喊道:〃爹!〃他这些年来时时给母亲抱着在父亲画像前听她讲述父亲的英勇事迹,对父亲好生仰慕想念,此时见了傅宁,竟一点不认生就扑了上去。
傅宁想不到相隔三年,儿子还能一见面就将他认出来,又惊又喜,将儿子举起来,转了个圈,重重在傅安脸上亲了几下,才入内拜见父母。周若梅站在傅母身后,温柔深情地看着他,眼中泪光闪动。傅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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