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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我与应帝交易,只要我帮他杀了应墨隐,他不仅会许我荣华富贵、权利地位,而且还会把你赐婚于我。”看到古颜夕眸底的异色,肖洛凡自嘲道。
“后来我上了战场当了细作,确确实实扰乱了战争,可没想到应墨隐却能死里逃生,临走前还将我打成重伤。”
“为了活下去,我随齐宣大将回了皇宫,却处处受人冷眼遭人唾弃,只因我是一个投敌的叛徒!齐澜云为泄愤多次折磨于我,我人低言微只能任由他所做,还是后来机缘巧合遇到了那个病秧子段洛凡,我才有机会变身成他!”
“我杀了他,为了像他不惜毁了自己的脸,我装失忆又拉拢了景清蓝,处心积虑一步步才走到今天这一步!阿颜,你不会知道我这一年多以来过的是怎样的生活,更不会理解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肖洛凡越说越疯狂,到最后一手扣住古颜夕的脖颈,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看着她眸底的阴冷,他心口绞痛,却仍旧喋喋不休道:“我知道你只是一时寂寞,我不怪你,我也不会嫌弃你。阿颜,我是如此爱你,只要你忘了他……”
“肖洛凡,你听清楚了。”古颜夕突然出声,强硬打断了肖洛凡的自白。她面无表情迎着他有些期待的样子,明明早已疯狂的没了人心,却偏生要将这一切归咎在她的头上。
那些肮脏的,阴晦的,见不得人的目的才是他懒以生存至今的支撑,可他却执意要为自己找借口。
“肖洛凡,我不爱你。”
“所以不管你做什么,折磨我也好,杀了我也好,毁了我也好,我还是我,是古颜夕,是应墨隐的妻,是应候王府的女主人!”
“我不管你做什么想什么,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古颜夕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跟你这种人称兄道弟,为了你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最心爱的人!”
“别说我们应该如何,你,你肖洛凡才是最最该死的!”
“住口!”被古颜夕惹怒的肖洛凡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力道之大,直接将古颜夕打得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肖洛凡看着古颜夕唇角溢出的一抹鲜血,他整个人呆愣片刻,随后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分崩离析,他猛地扑了上去,疯狂地撕扯她的衣服。
“不对不对不对!你是我的,只有你是我的!”他呢喃不休,大掌将古颜夕浑身衣衫撕得破碎。飞扬的碎片跟粉末很快充斥在这小小牢笼的半空中,昏黄的烛火下,肖洛凡暴怒的声音不断重复着刚才的话,最后翻身压了上去。
“阿颜,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你不要再说那些话了,不要再离开我了,阿颜……阿颜……”
肖洛凡的大掌已然贴上古颜夕冰凉的肌肤,一冷一热的交错让他内心更显煎熬。他慢慢将眸光上移,却在触到古颜夕此刻表情的时候,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古颜夕双目圆瞪死死望着头顶牢笼,苍白的脸上,两道血水自她眼中落下。那样鲜艳欲绝的色彩一点一点划过侧脸,隐入发间最后落在了地上,“滴答”、“滴答”唱起了最最哀婉的乐歌。
她咬破了唇角,抠破了手心,她一言不发任由他施暴,痛苦难忍却决意不肯放下身段半分,她猩红的眸子里是刻骨的恨,就像是十二月的雪一样,
tang冻僵了肖洛凡整个人。
紧绷的神经“哗啦”一声瓦解,肖洛凡贴在古颜夕身上,将头埋进了她的脖颈中。
“对不起,”他说,“我爱你。”
“所以,只有你死,我们才可能回到从前。”
自那天以后,肖洛凡再也没有来过。古颜夕不知道他在外面安排些什么,事实上她也不想知道。这几日每当她闭起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就是那一日肖洛凡如魔鬼般的模样。
若不是被困于此,若不是使不上力气,若不是还有其他打算,早在那一日他施暴的时候,她一定亲手杀了他。
事到如今,她不想再去追究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如此。肖洛凡说的实在好听,什么为了让她生活的更好才答应跟应炎煦做交易。权利这种东西一旦沾染就会很难戒掉,在古颜夕看来,早在当初他跟应炎煦做了交易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是自己认识的肖洛凡了。
或许是因为她还有其他价值可以利用,是以尽管肖洛凡不再出现,但看守天牢的狱卒却不敢怠慢她半分。他们其中的一部分人其实是受过她的照周的,当日她还在御医坊的时候,曾偷偷替这些狱卒看过病。因而这群人古日安不知她犯了什么事才被关起来,但除了不能放她出去外,其他方面只要古颜夕开口,他们就全都会替她办到。
更换的新衫长袍,每日要用的清水,当然还包括一日三餐。
古颜夕对这一切接受得十分坦然,除了这些外也没有其他过分的要求。对于宫外的情况她其实也很想知道,事关应墨隐,她就算表面装得再怎么淡定,心里面也是煎熬的。然而为防再牵扯进其他人,她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这些人。
就这样过了整整五天,日子过得连古颜夕都差点忘了自己是被关押在这里的囚犯。她望着那一抹阳光透进来的顶窗,外面如何,应墨隐如何,她统统都不知道。
心下担忧时就听最外面的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脚步声很快传了过来,“咔哒”一声,听起来似乎是对方放了东西在她的牢门外。
“吃饭了。”那个人说道。
古颜夕闻言没有反应,望着顶窗的眼睛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凝滞的空气中隐约渗进了几分凉意,很快就听闷哼两声,像是有人被攻击倒地。
“若是被肖洛凡知道你冒然来此,只怕不会放过你。”少顷,古颜夕淡淡道。
然而没有人回应她,良久只听“咔嚓”一声,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接着走进来一个身着太监服装的人。
来人一声不吭,只走到古颜夕身边蹲了下来,小心地从内衫里掏出一个药包平铺在地。拉过古颜夕的手,来人解开上面粗陋的棉布,待看清里面血肉模糊的场景时,眼睛一酸,泪珠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那样炙热的温度让古颜夕的手一震,她终于侧目看向来人,但很快又将视线移开了。
“你哭什么,我能有今日,你不也是出过力的吗,凌薇?”
凌薇闷声不语,只擦了擦眼泪重新替古颜夕包扎两只手。在处理完这些以后她正要掳起古颜夕的袖子再帮她看看其他地方,却见古颜夕猛地将胳膊抽回,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而就是这么一拉一扯之间,凌薇已经看到了她脖颈处乃至下方布满的点点青紫红痕。
触目惊心。那一刻,她的脑袋里只冒出了这四个字。
她看着古颜夕浑不在意地拉下衣袖,她见她面无表情地继续侧目望着那顶窗外的一缕阳光,心上一疼,凌薇突然哭泣出声。她一言不发紧紧拽着古颜夕的衣袖,低垂的脑袋只见泪水一滴接着一滴落在地面。
全程古颜夕都没有说一句话,同样也没再多看凌薇一眼。
“对不起啊……阿颜……”良久,才听凌薇哽咽道。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也不敢奢求你能原谅,我只希望……只希望你能罢手,不要再跟洛凡斗下去了。”
闻言莫名翘起了唇角,古颜夕终于望回凌薇,嘲讽道:“你看到了,现在不是我要跟他斗,而是他不肯放过我。”
“你早就知道他让我来齐宣就是要我死,你虽然有过挣扎,但最后还是听了他的话。那么凌薇你告诉我,现在你到底是以怎样的立场来劝我的?”
被古颜夕问住,凌薇当即愣在原地
。少顷她再度低头,泪水重新滑落。
“我不知道……”她说,“我只是不想看你再受伤了。”
“早在他出征前我就接到了命令,要我在战后带你前往齐宣。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你就已经代替流烟嫁给了王爷。阿颜,虽然一开始你在王府过的并不好,我也曾下定决心要带你走,可后来……后来看着你跟王爷那样,我、我就后悔了……”
她曾经无数次的反悔,在古颜夕决定继续追踪肖洛凡的时候出面阻止。她将手底下的人传来的消息一一压了下去,只是不愿她再为此分心。她看着古颜夕一步步靠近应墨隐得到幸福,可这个时候肖洛凡却又传了新的命令给她。
他说,如果她再不带古颜夕去齐宣,那么将会有另一个人取代她来做这件事。
她并不愿意让旁人插手,更担心对方会用更严酷的手段来伤害古颜夕。抱着这样的想法她不得已配合其他人挑拨了古颜夕跟应墨隐,这才成功将她带走。
而后来,所有的一切都在肖洛凡的掌握之中了。
古颜夕看着凌薇,心中却并不感激。这世上有太多的对不起是出自一个人的固执己见,倘若凌薇真的有良心,早在得了消息的时候就会告诉她,如果是那样,她一定不会坐上花轿,也不会遇上应墨隐,更不会发生后来这么多的故事。
慢条斯理地将衣袖从对方手里抽了出来,古颜夕缓缓垂首,掩去眸底异色。
“有一件事我其实一直都很不理解。”这时,她突然开口说道。
凌薇猛地抬头,对古颜夕主动跟自己说话而显得十分震惊。古颜夕迎着她期许的目光,面色清冷,伸出手去贴上了她的侧脸。
“那张面具,你为我选的面具,到底有什么猫腻?”蓦地,她出声问道。
莫名的凉风这一刻透过顶窗吹了进来,引得枯草颤动,吹得发丝飘扬。不大的牢房中寂静一片,清浅的呼吸声在这时听起来是那般不合时宜,仿若美感被破坏了一样,很久过去,只余一声叹息。
“那个面具……是洛凡要我特意给你的。”少顷,凌薇垂首道。
-189-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但得到的却就不一定如此了
古颜夕并不意外,只慢慢收回贴着凌薇脸颊的手。清透的眸光中隐约流动过几丝暗色,她垂目沉吟半晌,才道:“他没有告诉你原因?”
“没有,他只是说这个面具很配你。”凌薇老老实实答道。
这可算不得什么有用的理由,古颜夕嘲讽一笑,仰头靠回墙壁。肖洛凡已经不再是自己昔日认识的那个人,虽然他之前的做法让她愤怒,但所幸她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那么时至今日,他的一言一行已经不能再用常理去看待,那张面具看似跟整件事都没有太大关系,但却成了她入宫后唯一的安全保障泗。
可肖洛凡一早就说过,他的目的是想让她死,若是这样他大可不必把面具给他。肖洛凡不可能不清楚这张面具的意义,那他这样做到底是另有所图,还是……背后有其他人在操控?而这些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古颜夕越想越觉得不安,那种仿佛被一张大网笼罩在其中的感觉愈发强烈。凌薇见她皱眉沉思的样子也不敢出声打扰,她内心有愧,能说的都已经说了,不管古颜夕相信与否,她只是不希望事情变得更糟唐。
凌薇想着想着,脑中却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她震惊之余正想开口,就听紧闭的天牢大门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打开。凌薇瞥了古颜夕一眼,急忙起身出了牢门,在将那昏迷的两个狱卒拖至隐秘暗处以后,自己也屏息凝神藏了起来。
全程古颜夕都没有去看她一眼,至今近日,凌薇如何她已经不愿再去管了,眼下她唯一在乎的,是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这里?
寂静无声的天牢里,除了三两个脚步声渐渐靠近外,其他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种仿若被人挂在架子上凌迟的感觉简直不能更糟糕,古颜夕一颗心悬着,眉头拧成了一股。然而过了会儿当她看到拐弯处那一抹明黄的袍子的刹那,所有不安都在那一刻消散,她望着来处,很自然地俯身下去。
“见过陛下。”她道。
宣帝对古颜夕的反应颇有些意外,然而很快他就再度沉下脸来。并未察觉到天牢中的异样,他挥手屏退了王公公跟另外两个太监,双手后背,踱步前来。
宣帝站在牢门前看着古颜夕俯首做礼的样子,良久,居高临下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怕朕?”
怕?古颜夕挑眉,忽然有些想笑。
但凡是君王似乎总有这种莫名生出的想法,恨不得全天下人都害怕自己,却又担心他们真的怕自己。古颜夕没好意思说只要她想,即便连宣帝的性命都是她掌中之物,她敛眸压去眼中异色,只淡淡道:“陛下是明君,奴才不是怕您,而是敬您。”
“那你还敢骗朕那么久,这就是你所谓的尊敬?”明明对这番话很是受用,宣帝却别扭地质问道。
对此,古颜夕无言以对。事实摆在面前,她相信这些日子不管是宣帝自己找人去查还是有肖洛凡添油加醋,此时此刻的她——应召国的应候王妃,完全是一个为了自己夫君而埋伏进其他国家,扰乱齐宣内政,让齐宣瓦解的恶人。
这样的内容听起来匪夷所思,但是对这种一直有被迫害妄想症的人来说却肯定是深信不疑的。
“抬起头来。”然而没等古颜夕再做出任何回应,宣帝却又突然出声要求道。
一如他们最开始见面时候的样子,古颜夕心念一动并无异言,只抿嘴慢慢抬首,目光却盯着下方,丝毫不敢造次。
以这样诡异的局面僵持良久,少顷才听宣帝叹了声道:“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容。”
说着像是陷入了沉思,他一双眸子透过古颜夕这张脸似乎看到了其他什么东西,过了很久,才像是自言自语般道:“是啊,如她那般的女子,这世上又有几人能真的与她一模一样?留下的,不过都是些空皮囊罢了。”
古颜夕当然不能直接询问,只灵机一动,淡淡出声道:“陛下说得极是。”
闻言一震,宣帝看着古颜夕良久,突然道:“朕听洛凡说,你的确出身应召古家对吗?”
果然是个容易上钩的鱼,古颜夕没有吱声,只敛眸点了点头。
“那……那你可曾……”似乎不知该怎么样形容似的,宣帝目光挣扎迟疑了很久,才小心翼翼道,“你可曾知道你娘亲现如今在哪里?”
娘亲?莫名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脑中一直联系不起来的东西在这一刻有接近明晰的趋势。古颜夕垂首敛去面上异色,她顿了顿,才道:“陛下,奴才的娘亲范氏已经过去很久了
tang。”
“范氏?”宣帝皱眉重复着,很快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