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趋近爱》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何以趋近爱- 第3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馨柳被你催眠了,她本能的命令自己相信你,这是逃避、也是自我保护。她把所有的怨气都放大,撒在郝曈身上,你的目的她帮你达到了。我一直忍着不对你下手,是不想让郝曈为你分神,最重要的是因为你是李家的女婿,除去这个身份,你毫无依靠。”

项临的白衣整洁合体,齐整的领口端正的肩袖,陆彬杨觉得他可以做医生这个职业的代言人:理性、冷静,儒雅谦和,甚至闪烁着道德的光芒,如他身后雪白墙壁和红色的锦旗一般。馨柳爱他不是没有道理的。

“好自为之,记住,没有下次。”陆彬杨留下最后一句话,戴上墨镜出了医院。

陆彬杨离去的瞬间,项临被蜂拥进来的病人围满。

 

  




第 54 章

 

 成本太高,我拒绝透支。

午休短暂的一小时,郝曈在小花园里散步。已渐深秋,飒飒的风里潜了寒凉,落叶萧瑟,铺天盖地的在风中飘扬,不疾不徐的,像极了冬天的漫雪。她从前喜欢给每个季节挂上情绪的标签,把四季变成她心事的储物盒,后来,生活变得无暇顾盼左右,恍然间抬头,变换的何止是季节和心境,更多的是物是人非。

和项临就在此时不期而遇,貌似偶然,却是一种默契,都知道能在这里相遇,似乎也料到总会有这么一次见面的。

郝曈远远的就停住脚步,依在粗糙的树干上,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眼前人陌生而无情,再见面又有什么可说的?徒增乏味而已,不如不见。

项临很疲惫,衣着外表的整洁无法掩饰精神的萎靡。这几手术特别多,还都是三四个小时的大手术,经常是连台,在手术室吃外卖吃到他反胃。馨柳没了踪影,他很担心,始终觉得脑干深处绷着一根弦般,上手术都开着手机,怕遗落了她的电话和消息。为什么还来见郝曈?他也不知道,似乎是条件反射,不受控制,见到她时才意识到自己是来找她的。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对不起。”项临对郝曈说这话时远比对陆彬杨时心境憔悴。

郝曈目光亮的让项临不敢正视,语气也很重:“我不接受。你这样很虚伪,不是每件事情都能用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弥补的,你是故意的吧。”

“你对我有误会……”

郝曈摇头,有些怅然,更多的是失望:“不是我误会,是你引导李馨柳误会我,什么我对你旧情难忘,千方百计要嫁进李家当你和她的嫂子,蓄谋破坏家庭安宁。哼,”郝曈轻蔑的冷笑:“闲着没事儿肥皂剧看多了,自己当编剧了。”

项临无言以对。几年前分手时他和郝曈是戛然而止的爱情,就算彼此因割舍的无奈还有残存的情愫,这一次也算走到尽头了,他彻底失去了郝曈的信任,甚至包括对他的尊重。

“馨柳不见了,那晚在爸妈家,你们走后她也走了,”项临像在自言自语:“她其实是很单纯的人,想什么说什么,不去考虑后果。”

“你是想让她的手下败将理解她痛下*****的苦衷?”郝曈耸耸肩:馨柳倒像个受害者一般赌气消失了,要离婚的人又不是她。

“不要误会,我想她是在后悔。你们,真的会离婚吗?如果不离,馨柳也许能原谅自己。”项临问得小心翼翼,陆彬杨不像有那个打算。

“那是我的事。”郝曈答得干脆。

她不愿与项临再有丝毫瓜葛,也不想他知道自己的任何事情。短短几个月前,她还因为父亲的病重在他面前失控流泪,换到今日,肯定不会。原来人的心只会越来越硬。与彬杨的这一段情还是有收获的:认清、摆脱了一个日夜萦绕的影子,从此身轻如燕。

谈话继续不下去了,郝曈走得很利落,项临坐在石凳上,落叶掉落在他的发梢、肩上。

这一段生活仿佛脱轨,错乱扭曲的厉害:郝曈嫁进李家,陆彬杨觊觎家族企业,馨柳变得尖酸刻薄,他和馨柳被赶出来;然后是今天,消失的馨柳,反目的陆彬杨,还有同他彻底划清界限的郝曈。

曾今拥有的一切都对他背过了身,想要离去。最无法承受的,是郝曈对他决裂般的无情,似乎还有轻蔑。她为什么恨他?

是因为离婚吗?她到底是爱陆彬杨的……

郝曈回到药房更衣室,衣柜里放着不用的手册和笔记。不经意的,她看到最下层带锁的精致笔记本,犹豫一下,抽出来,坐下慢慢的翻。往事像这印花的纸,发了黄,历历在目,却与今日再无关联。字迹有时是楷体、有时是狂草:

瑾儿也去上海进修,我借口去看她,约项临一起吃饭。饭后去了他的宿舍。瑾儿真好,中途走掉了……

我和他约好,我们的秘密要藏到结婚那天。嘻嘻,到那天,我要让全医院的人在一刹那间忽然的羡慕我:最帅最有才华的项临医生娶了郝曈!

爸爸昏迷十多天了,睡在那里像赖床的淘气鬼。他喜欢随身带漂亮女儿出镜的恶果就是那些债主全认识我,躲都躲不掉,曾经举杯敬酒的“叔叔”们说要和我上法庭、打官司……

项临终于回来了,晚上就要赶夜航飞机走。他什么也没说,我只是抱着他哭,哭到他登机,用一天的时间把积攒的眼泪流干。真想说,亲爱的,留下来帮帮我,我快撑不住了,但是不行。其实走了也好,我的日程也满满的:卖厂子、卖房子、打官司,我的甲壳虫也要卖了,可惜好多用了一半的香水没人买……

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进修期都结束了,他居然还要申请继续在上海呆一年!

项临,是在躲我吗?连短信都没有了。我放下面子近乎变态般的不间断打几天电话他才接一次,也只是匆匆的说忙。我不想在他面前变得如此卑微可怜,干脆去一次吧,当面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还是算了,爸爸离不开我,钱也正紧张……

 

  




第 55 章

 

 不和我离婚你违法了吗?

陆彬杨提醒郝曈:“想过没有,你父母回来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离婚了,会是什么心境。”

离婚的女人都心如止水,能脚踏实地安心的生活,因为看穿了世情,知道最可宝贵的是什么。到时一家三口相依为命。她再也不会浮躁焦虑、急切的想摆脱困境,以至于急着*****人结婚寻靠山。

郝曈笑,像深海表面的轻微波澜,表面无波内心深厚。这一笑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不早了,你走吧。”

“你这人吃硬不吃软。”陆彬杨有些苦恼,但是强扭的瓜又不甜。

郝曈送他:“回去睡吧,做个好梦。”

彬杨被推出门。临走他说:“明早我来接你上班,不要避着我,不然我又得睡在车里守在你家门外。”

“没必要吧,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郝曈觉得这不是他的风格。

陆彬杨没好意思说,这是陈峰教他的:

“女人,心软,爱浪漫。喜欢被男人哄着,还想让所有人都看到有男人疯狂追她,说白了就是虚荣。你想收效快?那就做大家都能看到的事情:电话短信不停、送花、约会、吃饭这些是常规,再来点儿车接车送拉啦、守在她家楼下啦——最好是刮风下雨的晚上。坚持!坚持!脸皮一定要厚!等她家人朋友都说你好的时候,这事儿啊,就算成了。”

陆彬杨觉得自己犯傻才会听陈峰的,但峰子说的信誓旦旦很有把握,他也就疑疑惑惑的“坚持”。

他清楚,郝曈不是在玩小媳妇回娘家的赌气要挟和无理取闹,她是来真的。他更清楚的是,他们是相爱的,所有的问题都纠结在最开始——两人的结婚方式。当初他只是想用她最急需的钱来套住她,当然,也有自己虚荣的控制欲在作祟,却不料后患如此无穷。果然三层楼的地基上建不起摩天楼。

早接晚送、吃饭约会的日子没有几天,郝曈就去了北京,陆彬杨空出时间,去了李胤的公司。他后来没有回过那所大宅,并购的事情也不再继续,家人的电话和消息被他屏蔽,只从项临那里知道馨柳消失了。陆彬杨不担心馨柳,那个没断奶的孩子有数不清的银行卡和酒肉朋友。

在公司众多人面前,父子俩没有过多言语交谈,正是商场上谈崩了项目反目的冷淡疏远。

彬杨要走时,李胤叫住了他,众人退散后,他问:“和郝曈的事怎么样了?”

“挺好的。”陆彬杨玩着车钥匙答。

“有空两人一起回家看看你妈。”

“她最近不在。”

……

“我和你妈都老了,没有你们年轻人气盛,你们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吧。”李胤的声音明显苍老了。

陆彬杨很不习惯父亲这样的姿态,撩眼看他。添了秋装的李胤身材显得松弛,和印象中飞扬跋扈时的精干笔挺像是差了二十岁,陆彬杨这一刻忽然清晰的感觉到:父亲老了。

郝曈那句话就响在心头:和身体健康的父母过衣食无忧的生活其实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子欲养、亲不待的事,还是不要发生的好。

他转着车钥匙,语气不像刚才僵硬:“我们不离婚,搬出去家里比较太平。”

儿子这句冷清清的交待让李胤眉眼轻松了很多:“郝曈父母身体怎样了。”

“还那样。”

李胤感慨:“到了这把岁数,最难得的就是身体健康,儿孙绕膝了。”

陆彬杨似笑非笑:“我奶奶就不这么想,她觉得自己关心好自己才最实际,子女靠不住。”

李胤脸硬了一下,陆彬杨起身:“我走了。”

电梯里,很多员工都会多看两眼陆彬杨,知道那是自立门户的太子。老爷子想拉拢他回家,他却越跑越远。

陆彬杨闲散的歪靠在最里边的角落,漫不经心的低头玩着车钥匙,像发呆又像在思考。下落的电梯拉开了他和顶楼那位老人的距离,他险些把自己苦心经营的一把利剑插进父亲创建的王国。馨柳说的对,他所以在创业之初选代理销售这个项目,就是看中了销售是这家企业的软肋,就是想凭着这一点挤进来,然后伺机蚕食掉这个成气候的大企业。

他相信这个计划会进行的顺畅无阻,凭持只有一个:对于他的挑衅,李胤只会让着他、由着他。他最初的目的更是直接:打击他的父亲,让那个在年轻时叛逆任性到无所顾及、抛家弃子的人,晚年时两手空空。

可是今天他心软了,只因博弈对手忽然显现的衰老。一直野心勃勃的顶着烈日要征服一座高山,即将登顶时发现已是夕阳满目近黄昏。曾经的野心和怨恨面对着垂垂落日,渐渐变得空泛。

陆彬杨长长呼出一口气,吹散心中的沉闷,去郝曈家。这个时间,她应该回来了,在安置他的岳父岳母大人。

郝曈刚回家,窄小的房间多了母亲的絮叨父亲的咳嗽,亲切而真实,像是回到忙碌的从前。她屋里屋外穿梭着整理爸妈的东西,被清闲少奶奶生活养嫩的手又在擦灰。

陆彬杨经过一家粥铺时带了外卖做晚饭,进门时恭恭敬敬的叫了“爸妈”,郝曈听得心里一暖,接了他手里一大包水果,洗好几样端到客厅。

彬杨陪岳母坐着聊天,说说两位老人的身体、生活近况,也说说他和郝曈的事。郝爸爸说不出来话,眼睛追着女婿不离,亮亮的,咧着嘴笑;母亲不停的给女婿递水果,彬杨放下一个,她就又递过去一个。

暮色降临时,陆彬杨起身:“爸妈一路颠簸,你们早点儿休息,我们先走了。”

郝妈笑吟吟的送两人,陆彬杨不由分说拥拽着要说话的郝曈很快出了门。到了月色下,郝曈看着陆彬杨皱眉。

陆彬杨神清气爽的,指着旁边电线杆上的一处缺口说:“这个坑还是被我撞的,当年学开车,倒车时慌了手脚,‘嘭’的就上去了,幸好没撞断,更幸好撞到的不是人。”

“郝曈,彬杨。”是郝妈打开厨房的窗户叮咛院子里的两人:“晚上开车慢点。”

陆彬杨回答:“知道了,放心。”

此时的情境有小户人家琐碎的平实,没有豪宅做背景的陆彬杨也真实平和。郝曈从没有过的殷切渴望他只是个普通的工薪阶层。

陆彬杨揽着她的肩往出走,寒夜里两人的脚步声互相作伴,不显得零落。

“今后你怎么照顾他们?”陆彬杨问。

“我请了长期保姆,专门护理瘫痪病人的,应该很专业。”

“费用高吗?”

“挺贵的。”郝曈想,接下来就该谈敏感话题了。

陆彬杨说:“直接从我的户头里打款就行了。”

“不用,我找了兼职,周末和晚上在一家药店里当驻店药师,也不少挣。”

“你们医院不允许这样吧,发现是要给处分的。”

“没人查,偷着去。”

“那我怎么办?”

郝曈答非所问:“你?你还应该给我赡养费什么的,也不少钱。”

陆彬杨唇角一歪:“我以为你应该很有气节的不要我的钱。”

郝曈倾着头眨着眼睛,很认真:“为什么?凭什么?”

陆彬杨看着她,忽然就吻了上去,肆意而贪婪,郝曈顺从的回应着他,身体致密相贴。彬杨放开她,紧紧的牵着她的手上车、回家,在深秋的夜里尽情的释放这些天分离的想念。应该是秋意惹人惆怅,他们仿佛在为离去的夏日燃烧最后的热量,狂热的近乎绝恋。

热情潮汐回落的边沿,郝曈目光空洞:“你和我,就剩下这个了么?”

“还有很多,只是你不想要。”彬杨说。

“我想的,可是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又盼着你能极力的留我,这样好像才能说得过去。真是又贪心又虚伪。”

彬杨笑:“那就为了分割财产先打着离婚官司,我不是什么好人,心黑,不会让你带走一分钱的。”

郝曈没笑:“有很多东西需要人们舍弃感情和婚姻去坚持。”

“你们都想得太多,我认为自己痛快最重要。什么原则情面的,从来都是害人的东西,只要不违法,就可行。不和我离婚你违法了吗?”

郝曈咬着牙说:“我和项临……”

陆彬杨起身下床:“他是李家人,我姓陆。你如果因为那么一个人、还有结束了几年的旧情放弃我,那你也不值得我坚持了。其实你最受不了在我面前‘拿人手短’的感觉,整天把‘契约’两个字贴在自己脑门上提醒自己、也提醒我,这很愚蠢,因为我早就忘了。”

陆彬杨看着郝曈:“不管是离开还是留下,你的每件事都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