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趋近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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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趋近爱-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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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曈站在地上,看着他,有些胆怯。

陆彬杨声音满是困倦带来的愤怒:“你走吧,让我睡会儿。”

郝曈下楼,见婆婆在对她笑:“彬杨睡了?臭小子,都什么岁数了还这么没分寸的玩,陈峰、安雅和他像兄妹一样,你别多心。”

郝曈也回以一笑:“我知道的,有这么好的朋友是福气。”

婆婆放了心,对她的“明理”很是欣慰,破例的让家里的司机送她上班:“你晚上肯定也没睡好,别开车了。”

郝曈走后,王露想上楼看儿子。馨柳一直在旁观,说:“妈,我哥两个眼睛熬得红的吓人,你别烦他了,让他睡觉吧。”

王露想想也是,叹口气坐下:“幸好是郝曈脾气好,换成别人不闹腾才怪了。”

馨柳不以为然:“我哥再过份她也不会说什么。”

心想,她这位嫂子就是冲着钱嫁进这家门,求仁得仁,想要的都得到了,还要怎么样?一个妻子做成这样也怪没意思的,换成她才不会这么轻易姑息,别说夜不归宿被前女友大清早送回来,项临要是敢和旧情人有任何不利索的来往,看她不闹到天上去!

夫妻之间也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有资本的人就能掌控全局,这是生存法则。馨柳忽然就想起了哥哥和父亲之间的并购案,不禁有些触动,忙忙呼呼的收拾东西去公司查事情的进度和细节。

郝曈眼皮跳了一上午,这是休息不好身体对她的警告和抗议。午间,眼皮跳得正欢快,瑾儿来找她,郝曈指着自己的右眼:“你看,它是不是在跳?好玩不?可是太难受了。”

瑾儿看看她不停抖动的眼睑,坐下来。

秋意寒凉,意志不够坚定的树叶已然凋零,更多的在咬牙坚持,可也染了斑驳的层层的黄意。

感觉着眼皮突突的跳,郝曈听见瑾儿说:“陆彬杨应该是觉察到你和项临的事了。”

郝曈看着地上散落的干涩的叶子,大脑发木。

“昨天他问我了,问的太突然,我以为……”

“瑾儿,不要说了。”郝曈打断她,语气很平淡,没有丝毫的不安、担心,对瑾儿更是没有埋怨。

瑾儿很难过:“对不起。”

郝曈问:“你们怎么说的?算了,还是不要告诉我了。”

她心里此时涌起无数个“原来如此”:从昨天中午那顿诡异的饭局,一直到今早他粗鲁的吻。

一片落叶被炎热仅存的秋日艳阳烫焦,皱缩成空桶,掉在两人面前,空灵的落地声几不可闻。郝曈踏上去,清晰的碎裂声下,卷曲的空桶碎成扁平的粉末,却依旧保持着叶子的轮廓。

“你瞧,这就是命。”郝曈说:“以为春天来了可以发芽茂盛,其实秋天在看着你一步步的走过来;你以为枯萎了也就惨到底了,却有人会再踏上一脚。其实一切都没关系,变成泥土也就踏实了,还能怎么样呢,是吧?”

“郝曈,对不起……”

“没关系的,你千万别多想,这是迟早的事,能拖到今天已经很侥幸了。”郝曈挽了瑾儿的手臂,依着她的肩,怅然的看看天。天空真蓝,那么高远、空旷。她忽然觉得轻松,像是等宣判的人,索性知道是死刑,也就不在做无谓的担心了。破釜沉舟其实不需要孤勇,只需要一无所有,输无可输,也就踏实了,随它去。

现在的问题是,要如何去面对。其实她也只有一条路可走:等他裁决。

终究是有不甘的,因为一直以来卑微的贪念:她还以为,就这样,一路能走下去……

回到药房更衣间,小小的房间只有她一个,枯坐良久,眼泪哗然而下。

陆彬杨醒来时是中午,潦草的吃了饭,就去了公司。晚上回来不见郝曈,问母亲:“郝曈怎么还没回来?”

母亲好笑:“我怎么知道,没给你打电话?”

陆彬杨想了想,放下碗筷回房间去打电话。郝曈在夜市游转,丈夫的电话对于她来说好似一道许可,她这才敢回家。在门口碰到馨柳和项临,两人像是赴宴回来,馨柳微薄的酒意,看上去有些颓。

三人进门时客厅里全家人齐集,李胤难得晚上这么早回家,对女儿的样子微微皱眉。郝曈与公婆打过招呼看陆彬杨,他坐在李胤身边低头看文件,表情专注严肃,像凝固的大理石雕像,英俊冷硬。

馨柳因为父兄两家公司并购的事情和父亲在公司里闹得不愉快,负气的没和父亲、哥哥打招呼。李胤绷着脸:“没修养。”

被在全家人面前奚落,馨柳委屈的越发执拗,大步走开,不想脚步不稳,高跟鞋险些崴倒。项临和郝曈都在她身边,慌忙同时去扶。郝曈手伸出一半陡的发现和项临的站位太靠近,慌忙又缩了回去。馨柳恰好要倒向她的方向,被她这一闪,踉跄了一下,站直身时已然变了脸:“你什么意思?故意闪我?”

没想到馨柳忽然发作,郝曈有些怔,醒悟时忙道歉:“对不起,我、我有些走神。”

项临拉馨柳,小声道:“父亲在,你别胡闹。”

馨柳心生忌惮,忍了忍,对郝曈话外有话:“以后小心些。”

郝曈只能点头。

李胤眼睛一眯,冷冷的:“馨柳,怎么跟你嫂子说话的?”

馨柳站住不说话,仿佛是接受批评,却昂着头,一脸不服。

李胤看得一肚子气,王露劝:“等她清醒了再教训吧,这会儿说她不是摆明了吵架?”

李胤不悦:“天天有应酬的女人多的是,没见过哪个体面的女人喝成这样。”

项临说:“爸爸,今天是馨柳的生日,朋友们就多劝了她几杯,没把握住分寸。”

李胤的愤怒有些松动,项临扶着馨柳:“快走吧。”

馨柳却期期艾艾的掉了眼泪,喃喃着:“每年生日都给我过的,今年你们都忘了不说,回来还骂我……”

王露有些歉意,过去哄:“好了好了,明天给你补上,还送你礼物,行了吧?”

“那不一样。”

李胤心里本是有些歉意的,看着母女俩这样,又想起上午馨柳对自己说的那翻忤逆的话,不耐烦了:“生日生日,你才几岁,你奶奶快八十了,我和你妈五十多,哪一个把什么生日当成事?你哥三十多了,家里连生日蛋糕都没给他买过,你还要怎么样?”

老爷子气上心头,连名带姓的说妻子:“王露,把你的宝贝送回房间去,不要让我再看见她。”

馨柳被骂,心想反正已经闹成这样了,索性今天往开了说。擦掉眼泪:“我是妈妈的宝贝,那谁是你宝贝?我哥呗。反正你就喜欢他,觉得亏欠过他,现在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他,你心里就好受了不是?”

王露不停的劝馨柳:“别说了别说了……。”

李胤怒目圆睁:“你让她说,她憋了好长时间了,让她说完,我看看她想干什么!”

 

  




第 43 章

 

 父亲教训女儿,儿媳当观众总是不妥。

郝曈尴尬的站着旁听,看来上楼回房间是不可能的了,于是慢慢的蹭到角落里,想去庭院里转转。

陆彬杨忽的起身,大步跟了过去。

李胤喝住:“都不许走,这是一家人的事情,郝曈你也听听。”

陆彬杨神情厌倦:“与我无关,别把我也掺和进去。”

“你是这个家的长子,什么事能与你无关?做儿子就是你这幅样子?”李胤说。

陆彬杨满不在乎:“你看不惯,我就搬走,离你们越远越好。”陆彬杨说这话时有意无意的看眼郝曈,郝曈不敢回应这目光,她联想到的东西太多,怕泄露情绪。

馨柳冷笑:“你搬得越远,爸妈就越想你,越舍不得你。”

“那又怎么样?”彬杨看妹妹:“你嫉妒?你是不是觉得我改姓陆了,住在这里就干扰你了、是和你争宠?李馨柳,你多心了,我不和你争,你放心,别着急。”

彬杨最后这句话说得竟是规劝安慰的语气,语重心长一般,尽显刻薄。郝曈没见过这样的他,不禁暗自庆幸他没这样对过自己。却又是阵阵后怕:彬杨知道她的隐秘后,恐怕会有更厉害的手腕在等她……

馨柳眼睛红了:“哥你怎么能这么误会我?你搬回家时我是怎么做的?我高兴得忙前忙后,想和你楼上楼下的住在一起,怎么就是和你争了?爸爸妈妈对你好也是应该的,我也高兴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在一起。”

陆彬杨一晒:“这我就不理解了,你一边说欢迎、一边嫌我挤了你的位置,什么逻辑?你自己不觉得矛盾?哦,我明白了,你是让我回来也捧着你、哄着你、供着你,是吧?对不起,我没那习惯。”

这才是女儿闹腾的真正原因。李胤和王露被儿子提醒,互视一眼,都是无奈。

馨柳不承认:“谁说的?我才不是!”

陆彬杨轻哼,随她嘴硬。

李胤决定给女儿上一课:“你也是成了家、给人做妻子、做儿媳的人,论年纪比郝曈还大一岁,哪有郝曈一半的样子?如果就这样住到婆家去,你还不让人赶出来?我不指望将来老了你能像郝曈一样守在病床边尽孝道,只盼着你能把自己的一辈子经营好,让我也省省心。”

这话一落,郝曈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公婆的、丈夫的、小姑的、项临的。

郝曈叹气:完了……

果然,馨柳脸色陡变,是气极之后的阴森:“学她?她当然好了,会装好脾气、会哄人、还会做饭讨你的欢心。我可学不来她的心计,我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怎么做,喜欢谁、讨厌谁,从不藏着掖着,坦坦荡荡磊落光明,不会她的虚伪装腔。何况她这是尽义务,就像上班工作一样,拿薪水就得好好表现……”

“馨柳!”李胤气的说不出话来。

项临瞥见郝曈脸色如霜,着急的叹气,小声劝妻子,也是加了严厉的:“别说了!你怎么收场啊……”

陆彬杨脸色铁青:“你说话放尊重些!”

郝曈心中惊恐,馨柳难道如项临一般也知道了她和彬杨之间的婚前约定?可是,其实,这又是多么自然而然的事情,他们是夫妻啊……

不由自主的,她去拽彬杨的手臂,想让他息事宁人,避免馨柳在公婆面前扯出不好看的事情。

陆彬杨另一只大手盖在她冰凉的手上,像是在说:一切有我。

馨柳愈发觉得郝曈虚伪:“你看你一副受气小媳妇的苦情样子,多会装可怜。哥哥你被她骗了,你看着她就不觉得她做作?哥哥你随随便便花钱找来这么个人和你结婚,就不觉得自己委屈?你敢说你没有一点儿私心?”

王露急了:“馨柳!你住嘴!”

李胤却是沉了气息,灼灼的目光犀利的看向儿子媳妇,问女儿:“馨柳,把话说明白。”

“这都是明摆着的,”馨柳想起了项临那晚的话,说:“哥哥要找人结婚、郝曈缺钱,所以才那么快的结婚,爸爸妈妈你们不可能察觉不到,不过是掩耳盗铃的不敢承认,自己骗自己。我就是看不惯她这种女人才和她对着干,没骨气!”

李胤看向儿子儿媳,陆彬杨一副不屑的懒散样,郝曈垂着眼站在他身边,儿子牵着儿媳的手。

“你们俩个,跟我来。”李胤起身上楼回书房,临走看眼王露:“你也来。”

四个人的脚步声高高低低、有快有慢。馨柳看着郝曈细细柔柔的身影走在最后,想着她要面对的场面,心中忽的有些不忍: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同样目送郝曈的项临粗重的喘口气:“馨柳,你这样不好。”

馨柳是不会承认自己犯错的:“怎么不好?”

“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想想你哥哥可能会承认吗?不可能的事,最后还是要说你搬弄是非。在这个家里,谁还能护着你?”

馨柳心中底气一陷,下巴昂的更高。

项临烦躁的留下她一个人,回了房间。

公公的书房是全家人的禁地,郝曈更是第一次进来,排场的沙发,老少两对夫妻相对并肩而坐。

李胤此时反而没有了对馨柳时的家长威风,更像是在主持会议,看看儿子儿媳:“彬杨,你说清楚,不要愚弄我。”

“馨柳说的有些是对的,我和郝曈是有婚前协议。”陆彬杨燃起一支烟,又嫌缭绕的烟笼在眼前很是麻烦,伸手把他们挥散。抽烟的男人总是带着烟青色的忧郁,陆彬杨也不例外。指间的烟在燃,他却抽不动了:从昨晚到现在,他抽的尼古丁比氧气还多。

李胤不动声色,王露却是很难过:一直不愿承认的猜想忽然斩钉截铁的落到实处,她还是无法接受。她的儿子,从小就没有父母温暖的照顾,只盼着他婚姻能幸福,却原来不过也是一场交易。她去看“拿钱换来的”儿媳,郝曈没有儿子的理直气壮,隐约间还是有些惭愧和低落的,人却坐得笔直,很是硬气。这让她看的不忍。

郝曈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垂了头,静候发落。她讶异于自己的镇定,还有心中意想不到的安宁,这要感谢瑾儿中午的提醒,否则,毫无准备的她此时只余狼狈了。现在,没有担心、没有害怕、没有恐惧,只有深深的留恋——谈话结束后,不知还能这样坐在陆彬杨身边多久。

“馨柳看到我给郝曈家花了钱就开始猜,”陆彬杨把体重交给沙发,目光游弋在虚无的空间,语境中有苍凉的清寒:“是,她猜对了,我就是靠了钱才能娶到郝曈,我要是没钱,她又不爱我,我怎么可能拴得住她?再说,我给老婆花钱,花多少不都是应该的?”

郝曈睫毛一抖,缓缓的扭头去看丈夫:他说的,和签协议时说的话完全不同……

彬杨自顾自的说着:“我喜欢她,和她在一起我踏实。开始她不知道我是李家的儿子,以为我只是个小商贩,直到和馨柳、项临吃那顿饭,她就不顾一切的要悔婚,说你们家的门第太高,高攀不起。她又不爱财、还有忘不了的前情旧梦,我只能等到她走投无路时趁人之危,逼着她嫁给我的,赶快结婚,再靠着婚前那些幼稚的约定绑着她、希望她不会毁约。”

陆彬杨飘渺的眼神终于落在了郝曈脸上,不禁苦笑:“你是对的,这个家真没什么好,配不上你。”

然后他看向父母:“就这么简单的事儿。”

李胤、王露看郝曈,郝曈一动不动,眼里莹莹的闪着泪光。

一室寂静。

陆彬杨掐灭烟蒂,牵了郝曈的手起身:“我带郝曈出去过,大家都清静。馨柳的心情和想法我理解——这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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