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每每瞥见旁人翻着娱乐版,看到他的名字和另一个女明星并肩在一起,汤朵朵才能够理智的提醒自己必须清醒的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分离。
而分离,于她来讲,就是永不再续。
周末,窗外滂沱大雨,汤朵朵窝在沙发里,关掉电视的音量,那个知名的TVB女演员绝望的着看自己的恋人远走的背影,嘴唇颤抖着一开一合,像一尾被冲到岸上的鱼。
认识贺隆的时候,她刚刚到港,她的母亲是人们口中的大陆妹,与父亲的一段情并不光彩。结发妻子过世之后,父亲依言娶了母亲过门。
而母亲并不是个单纯的女人,父亲只是她的一个踏板。只是当时年纪小,汤朵朵只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父亲则轻易相信了那个女人天真的容颜。
当时的她在学校里与徐砚交恶,处处与之作对,气得徐砚直跳脚。
终于有天他们在游泳馆相遇,贺隆拉了看到她就像是斗鸡似地徐砚退后,看着她,唇角弯起漂亮的弧度。
原来一个男人的微笑也是可以有那么惊心动魄的美好。
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好像在他这样的微笑里,沉入了深海里。
“会游泳?”
“你说呢?”
“要和我比赛么?让你一个来回。蝶泳。”
“谁怕谁。”当时的汤朵朵,多么的勇敢。
贺隆却只是笑:“输了可要做我女朋友。”
“那我赢了呢?”
贺隆伸手摸摸她的头顶,淡淡的言道:“不会让你输的太惨的,小鬼。”
后来的日子她总是在想,如果当时她赢了的话,他们是不是就会擦肩而过呢。
贺隆听到就摇头:“不会。”
“为什么呢?”汤朵朵不止一次的问过,他终究没有回答。
她输了一场游泳比赛,却赢了一场爱情。
其实她并不擅长游泳,她——什么都不擅长。
徐砚曾经咬牙切齿的骂她:“汤朵朵,你这辈子唯一擅长的,就是控制贺隆。”
她听到,只会骄傲的笑。
她是贺隆唯一承认,可以与之并肩的女人,从那以后,没人敢用有色眼镜看她。
那时候的她,恃宠而骄。可是不管多么任性骄纵,贺隆都能在别人惊奇的眼光中,对她一一包容。
其实呢,她从来没有控制他,在那场爱恋里,她同样无所保留。
与贺隆在一起的日子,单纯而美好,他会安静的看着她站在阳光里肆意的笑。
路过的人都会说:“真登对。”
那是人人都羡慕的幸福,美好的就像是一场华丽的梦。
而此刻便是梦醒,汤朵朵晃着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喃喃重复:“真登对——呵。”
酸涩,从口中蔓延到心口,再到五脏六腑。
眼睛干干的,没有泪。
、面对,在爱与恨的边缘
香港这么小,圈子里来来回回就这么一些人,汤朵朵当然也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是她终归要面对的。
HASLLE旗下星级连锁酒店的商务间里,贺隆端坐在长桌的那头,喝着咖啡翻看文件声色不动。
那张脸,朝思暮想,真的近在眼前,她却不敢去看。紧盯放在自己眼前的竞标方案,一颗心随着那头的他翻页的声音而忐忑。
会议室里静寂一片,柏盛的方案是最后一个被问到的。
贺隆拿着他们的标书真的看了好久,此时此刻,连一向心思细密,沉稳如山的孙启然都在这种高压的情势下感到不安,他用只有自己和汤朵朵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你真的觉得他们这次在迪拜的新店会采用我们这套方案么?”
在坐的有5家竞标的公司,每一家的设计方案都是参照着HASLLE一贯的设计风格走的,最多在细节上稍有偏差,启用一些与当地特色相关的陈设,但是总体的气氛还是与全球任意一家HASLLE酒店都保持一致,这也是连锁酒店特有的品质,保持自己酒店空间的识别度,是营造一个品牌的关键。
“他看了那么久。”孙启然觉得有点悬,来之前他曾特别跟总裁汇报过此事,关于他的担心,也提到了一些。
刘世尧倒是一脸的轻松:“是我让她放手去设计的。”
孙启然大体上明白总裁的意思,他肯如此之快的启用汤朵朵,这恐怕与贺隆脱不了干系,只是贺隆始终是个生意人,商场上放任自己的感情无疑是个致命的弱点,如鬼才一般的贺隆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更何况,这种事情一直都是那个老狐狸贺子乾在负责的。
“柏盛的设计方案很有意思。”终于,贺隆放下标书,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他的眼睛扫过全场,最后停留在汤朵朵的身上:“只是,如此没有品牌识别度的设计,怕是有些不太适合HASLLE吧。”
“在迪拜那种星级酒店云集,各色大牌设计师大展拳脚的地方,如果为HASLLE度身订造的只是平庸的空间和乏味的温暖,恐怕也不是贵公司想要的结果。”汤朵朵对上那双眼睛,漆黑的,深不见底的,为什么她好像还能看到一丝丝——温暖?
温暖,这个词出现在脑海里,让她心头泛起了一丝苦味,她低下头,装作在看标书,一边等待贺隆下面的提问。
“如果是要夺人眼球,HASLLE大可请到Tonychi这样我们熟识的大牌设计师,根本无须在此辛苦竞标咯。”坐在贺隆身边的人开口道。
这个人汤朵朵认识,王治平,贺隆的左膀右臂。
看到汤朵朵的回视,王治平清了青嗓子,转移目光。
“说到底设计只是酒店制胜的法宝之一,柏盛在迪拜有业务,并且拥有最强的工程团队在那里,相信设计和施工的结合的天衣无缝,才能让设计达到最完美。”汤朵朵认真的回答。
不能自已的,她仍会不经意的扫到贺隆的眼睛,每一次都还是会心悸她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颤抖,却又不得不提醒自己专业一点,再专业一点,这样的境况里,才能够阻止自己在回忆里沉溺。
“唔……”贺隆低下头,汤朵朵无法读懂他的反应。
这是默认,接受,还是在宣布柏盛的出局。
她在这个设计案上花了很大的心思,也许是为了证明什么,她一直以为来主持大局的会是贺子乾,却没想到他会过来。
早上,看到他走进来的那一霎那,她不知道自己是该松一口气,还是倒吸一口冷气。
、擦肩,勇敢一点
“贺隆手上拿着钢笔不知道在标书上勾画了什么,坐在他身边的王治平只是瞥了他一眼,即刻便宣布:“今天的竞标先到这里,我们会再仔细的研究比较各家的设计方案后挑选到其中的三家进行电话通知,下次竞标希望大家可以带着深化设计的图纸以及更加精准的标价来参与投标。届时的中标者可以得到全权负责迪拜酒店整个项目的设计和施工的机会。那么,多谢大家,下次再见。”
王治平跟着贺隆起身,首先退场。
他们前脚出门,后脚会议室就炸开了锅。
有人跑来问孙启然:“HASLLE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今天来的是贺隆啊。”
孙启然讳莫如深,笑着道:“那谁知道,那必经是甲方的家事。”
“看来贺家要变天咯。”不知道谁低声说了一句,又引来一场议论。
“孙特助,我们走?”汤朵朵懒得理会这样的场景,收拾心情,对孙启然说。
“OK。”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进了电梯,汤朵朵直盯着那跳动的数字发呆,大脑成放空状。
“没关系的。”孙启然突然开口。
汤朵朵刚要说什么,只听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即刻看到酒店正门口一辆加长林肯停下,一群记者拿着摄影机,摄像机蜂拥而至,闪光灯的声音不停,还有被众多保安强行拦下的尖叫的粉丝们,安静的大堂一时间无比嘈杂。
脚步顿住,汤朵朵木然的看着前方,在保镖和助理的维护下款款而来Anna。L一袭裸色的洋装,更衬托了她精致优雅的气质,展颜一笑,眉眼如丝,艳丽不可方物。
“没想到之前的绯闻是真的。”汤朵朵身后,正打算散去的各个公司负责人看到此情此景也忍不住八卦。
“啧啧,那可是Anna。L,最近频频上头版头条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女明星,妖精一般的女人。”
“哎?她跟的不是柏盛的……”有人正要说出刘世尧的名字,却被一边的人拼命制止。
“嘘——”
那人立时识趣噤声。
“怪不得贺隆匆匆结束了会议,不会是为着她吧。”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
这些字句,细细碎碎,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却全都进入了汤朵朵的耳朵里,砸进了心里面。
保安终于将记者也拦在了酒店的外围,Anna。L径直走向电梯,忽然发现了什么,她的侧脸看了看旁边,走到汤朵朵身边停了停,可是启口礼貌的招呼,却是对着孙启然:“Tomas,好巧,来办事?”
孙启然点点头指了指后头微笑道:“有个招标会。”
Anna。L的眼睛始终不曾正看汤朵朵一眼,她对孙启然灿然一笑,在众目睽睽之下,悠然上了那部总裁专用的电梯。
在场的人都不由的相互使了眼色,视而不见,继续朝门口移动。
只是一个擦身的瞬间,汤朵朵似乎能够感受到对方那种强大的气场。光芒四射、目中无人。
这一次,她近距离的看清楚了Anna。L颈间的那条项链,那么刺目,就像是它现在的主人。
、迷离,这往事谁又曾提起
“贺隆。”
“什么事?”站前窗前的身影并没有回头,看着窗外的漆黑的眼眸波澜不惊。
贺子乾见他纹丝不动,站在办公室的中央,往前也不是,后退也不行,格外尴尬。倒是Anna。L很懂得看人眼色:“人已经走远了。”
贺隆的眉微微的动了动,他浅笑着回身,看向Anna。
Anna自认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混迹娱乐圈这么久,林林总总也接触了各色人等,厉害的角色也认识不少,但是今天,在这个男人不动声色的目光中,她居然有些害怕。
他的脸上明明是含着笑意的,却又是那样的凛冽冰冷,就站在你眼前的不远处,却好像高高在上的神祗。
即便是让人捉摸不定如刘世尧,都没有让她这般——害怕。
贺隆并没有跟贺子乾打招呼,他只是静静的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女子,淡淡的道:“Anna小姐,你刚才说什么?”
“……”
一时间Anna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
“贺隆,你这是干什么。”连贺子乾也觉得脸上挂不住,忍不住出声。
“我,不喜欢耍小聪明的女人。”并不是威胁,却比威胁更可怖。
“我也不习惯被人忽视,真没想到贺氏的掌门人这么样的没风度。”Anna的心里觉得,这样的男人是人中之龙,唯唯诺诺只能让他更看不起,不如鼓起勇气,放手一搏。
贺隆勾起唇角:“哦?风度?那是个什么东西?不如Anna小姐,去跟挂着风度二字的人谈生意比较好。”
此时的贺隆双手揣着口袋,一步一步的走近她,眼神是那么的漫不经心,却吓得Anna倒退了好几步,几乎要躲在贺子乾的怀里。
“这么害怕啊。”贺隆淡漠的低语。
“贺隆,你这是做什么,你……你,不要太过分。”贺子乾低声警告着,把美人护在怀里。
“哦?”贺隆欺身逼近两人:“叔叔找这个女人来不就是让我过分的?”他抬手,修长的手机滑过女人的脸颊一直到颈间,锁骨,最后轻轻的轻轻的夹住那颗钻石,然后看向贺子乾:“唔,这颗钻,爷爷的意思?”
言罢,他仔细端详那颗钻,长长的睫毛盖住他的眼睛,所有的焦点汇聚到那颗璀璨的钻石上。
几年前的那场拍卖会,他带了朵朵去参加,那么多藏品里,她的眼睛就只在这上面停留了一下。
买下来了,她却不是很喜欢:“我只是听过关于它的故事,多看了一眼罢了,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这些的。”
那一年她跟他决裂,走的时候,不忘把他送的所有东西还回来。这个当然也在其中,放在家里,爷爷看到倒是很有兴趣的样子,他拿走,贺隆也没说什么。
反正她不喜欢,她不喜欢,这东西就什么都不是。
见贺子乾不出声,贺隆冷笑一声:“如果不是爷爷,你怎么能把这东西拿出来?”
他的手指夹住那颗钻石,似乎下一秒就会用力把它扯断。
Anna犹如惊弓之鸟,连忙护住自己的脖颈,一只手拖住项链。
贺子乾也挡住他的手,戒备的说:“你不要乱来。”
贺隆一哂,冷声道:“摘下来。”
Anna立刻动手,她的动作从来都没有这么快过。
可是这个男人的眼神真是冷漠的可怕。
贺隆把链子拿在手里,侧身走过去,厚重的地毯掩去了他的脚步声。
直到办公室的大门“咔哒”一声合上。
Anna身体内那根紧绷的弦似乎终于随着那一声而断裂,竟然立时瘫软在地上。
、剪爱,寂寞成海
汤朵朵对着贺隆送来的那每日一束的白色马蹄莲发呆,中午的时候前台的人刚刚将它递给她的,那种眼风是有多么暧昧,汤朵朵又岂会不知道。
很显然,贺隆并不打算把此事处理的低调,每一束上都有他亲笔签上的龙飞凤舞的大名。
小时候她最喜欢这种花,它代表了忠贞不渝,永结同心。
而如今它浪漫的花语,是多么的讽刺。
“Cici,还不下班?”孙启然拿着外套走过她的桌前,扬声问。
汤朵朵收起呆愣的表情,转头朝上司微笑:“哦,这就走。”
“好美的花。”孙启然赞道。
“谢谢。”汤朵朵垂眸,让人看不清楚心绪的波动。
如果是以前的她,一定会把这些花当作垃圾处理。
可是现在,她伸手挪动了一下花瓶,把有些歪掉的花枝扶正,对着洁白的花瓣微笑,返身拎起包包,打卡下班。
出了大厦,汤朵朵才发现本城正在下雨,当她发现那辆熟悉的黑色平治的时候,一把大伞已经如期而至罩在她的头上。
“就知道你没带伞。”
耳边响起的,是贺隆的叹息。
汤朵朵的嘴角沉了沉,脚下加快速度。
他比她动作更快,搂住她的纤腰:“别任性。”
贺隆看着怀里的她的头顶,黑色的眼眸中,缠绕着难以融化的柔情。
“陪我去吃饭,嗯?”
汤朵朵挣扎,却始终是一场徒劳。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