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肉。”
雷利惊道：“怎么可能？如果他知道艾斯是他的儿子，他为甚么没跟我们说起过？”
黑胡子冷笑道：“他找到艾斯的时候，艾斯已经七岁，他眼睁睁的看着罗杰杀死了他敬爱的‘父母’，没错，就是把他抚养成人的仇家，他会相信罗杰这个大魔头是自己的父亲么？罗杰把艾斯带回光明顶，亲自教导他长大，却从来没告诉过艾斯的身世真相，他宁可他恨自己，也不愿再伤他一次。他连艾斯都没有告诉，又怎么会告诉你们？不过，我看他倒是知道有朝一日你们容不得他，才把调动五行旗的火焰令交给艾斯和索隆，却不给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老家伙，贼哈哈哈。”
雷利心乱如麻，喃喃道：“我错了，我们都错了，为甚么会这样……”
索隆却沉声道：“这些事，你为甚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黑胡子哈哈大笑起来，一字一句道：“因为我才是那个仇家真正的儿子。”
☆、倚天屠龙若在手 江山美人归我有（38）
（三十八）
众人闻言固然惊讶无比，却也终于恍然大悟，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处心积虑要将我们置于死地。”
雷利道：“这么说，教主的失踪也是你捣的鬼了？他、他……到底怎样了？”
黑胡子笑道：“还能怎样，他死有余辜！贼哈哈哈！”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众人对罗杰尚在人间也不抱有甚么希望，但此刻终于从黑胡子口中确定，还是不禁悲愤交加。便是布袋中的基德也不由“啊”了一声，霎时间，在冰火岛上金狮子对他说过的话突然全都记了起来，义父多年来一直想通过屠龙刀寻找魔教教主的下落，原来困扰他几十年谜题的罪魁祸首竟然就是这个黑胡子。他心中又惊又怒，忽觉全身燥热，有如火焚。这时他才意识道自己运功多时，虽然体内寒气已感觉不到，可身体依然动弹不得。平时只须依法施为，立时便心如止水，神游物外，这时却越是运功，四肢百骸越是难受，似乎每处大穴之中，同时有几百枚烧红了的小针在不住刺入。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越是着急，蕴蓄在丹田中的九阳霸气越混乱，登时如火如荼的乱闯起来，便似身处洪炉之中。
原来他修习九阳霸气数年，虽然得窥天下最上乘武学的奥秘，但未经明师指点，只是自己暗中摸索，体内积蓄的九阳霸气越储越多，却不会导引运用以打破最后一个大关。本来不加引发，倒也罢了，那黑胡子的黑阴指却是武林中最阴毒的功夫，一经加体，犹如在一桶火药上点燃了药引。偏生他又身处乾坤一气袋中，激发了的九阳霸气无处宣泄，反过来又向他身上冲激。在这短短的一段时刻中，他正经历修道练气之士一生最艰难、最凶险的关头，生死成败，悬于一线。他竭力抵御至阳热气的煎熬，厅内诸人的话却是一句句清清楚楚的传入耳中。
只听乔艾莉尖叫道：“你胡说，就凭你现在也不是教主的对手，你凭甚么杀得了他？！”
黑胡子冷笑道：“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没有能耐杀得了他，是他自己练功走火入魔，我只不过帮他补上一刀，助他走得痛快些而已。”
练功走火入魔？这一点的确无人想得到。不过他们都知道那些年，罗杰正在光明顶上修炼一门极其高深厉害的武功，没想到他神功未成，却因此丧命……
黑胡子大笑道：“怎么样，你们还有甚么好说的？罗杰坏事做尽，这就叫人不亡天亡！贼哈哈哈！”
这时索隆又道：“那艾斯呢？他也失踪这么多年，是不是你将他也一起害死了？”
一说到艾斯，黑胡子突然止住了狂笑，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没有害他。”
卡彭道：“你说谎，你既然这么恨罗杰，又怎会放过艾斯？”
黑胡子叹道：“我不会害他的。我要是想杀他，早在他是个幼儿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了。”
索隆道：“你那时不下手害他，只不过是为了帮你爹实行复仇的计划罢了。”
黑胡子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激动：“你错了！我那时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哪里能理解我爹的一片苦心。没错，一开始我是很恨艾斯，因为他，我爹将我远远送走，不许我回家。那些本该属于我的父母疼爱天伦之乐，全部都被艾斯抢走了。有一年，我偷偷离开师门跑回家，想见见我娘，我从后门悄悄摸了进去，一进后花园便看见我娘正抱着艾斯玩耍，于是我就躲在假山后面，一直到我娘进屋去午睡了，只剩艾斯一个人在花园里玩，我便出手点倒了侍女，走到艾斯身后，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这个夺走我的一切的祸根。哪知，那个时候，他突然转过身来，我吓了一跳，他蓦然见到我也吓了一跳，但是很快，他就笑了起来，问我‘你是不是饿啦？’，说着把手中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放到我手里。我想，大概我那时偷着跑回来，连夜赶路风尘仆仆，衣服也都破烂了，就像个叫花子一样。他那时只有五岁，却一点也不害怕我，还给我东西吃，他的笑容就像那日午时的阳光一样，莫名的就令人心里温暖起来。我看着他，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了。后来，我就带着那只苹果走了，再也没有回去过……直到我一家人都被罗杰杀死了，我才终于了解我爹的一番心意，原来，他狠心送走我，其实是为了救我。那时我已经遵从我爹的命令加入了魔教，当我知道罗杰没有杀艾斯，而是将他带了回来的时候，我竟然感到庆幸……庆幸他没有死。”
卡彭突然道：“我明白了，原来你是爱上他了。”
黑胡子怒道：“放屁！”隔了一会儿却又轻叹道：“你说的没错，像他那样的人，又有谁会忍住不喜欢他？他那样善良，从来不会瞧不起人，对谁都很好，他的笑容就像阳光一样，只要看着，就觉得这世上再没有甚么教人烦恼的事了。”
乔艾莉叫道：“黑胡子，你也不去撒泼尿照照自己，还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哼！”
黑胡子道：“你给我闭嘴！他才不是会以貌取人的人。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个泼妇，只喜欢小白脸么？！”
索隆冷笑道：“可惜，就算他不以貌取人，也是不可能喜欢你的。”
黑胡子怒道：“哼，都怪那个死鞑子！不然他早晚都会喜欢上我的。”
这话一说，众人额头都齐齐冒出一滴大汗，谁也不知道他这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就连雷利都忍不住道：“你害死了他的亲生父亲，怎么还能指望他喜欢上你？”
黑胡子昂然道：“那都是后来的事了，如果不是那个臭鞑子，罗杰也未必会走火入魔，我也就没有机会杀死他，所以艾斯就未必不会喜欢我。”
众人实在无暇顾及他话中的奇怪逻辑理论，雷利又问道：“你一口一个死鞑子，又关鞑子甚么事？”
黑胡子道：“你还记得就在罗杰失踪前，我们大破鞑子军的事么？”
雷利仔细想了想，道：“似乎是有那么一回事……啊呀，不错，那次战役，左右光明二使可是立了大功，是吧，索左使？”
索隆淡淡道：“那次战役，是教主有意历练我们，我们也总算不辱使命。”
黑胡子冷哼道：“就是那次，艾斯亲手俘虏了敌方一个年轻将领。”
雷利点点头道：“不错，那个蒙古军官似乎在军中颇有威名，我记得他的绰号叫做白猎人，是么，索左使？”他有意每一句都要问索隆一声，却是另有深意。他只盼能尽量拖延时间，只要本教六高手中有一人能回复行动，便可和他抵挡一阵，纵然不敌，事机或有变化，总胜于眼前这般束手待毙。
索隆岂会不明白他的心意？便道：“不错，那白猎人年纪轻轻就已经官从正四品，据说武功高强，横扫军中无敌手。”
雷利笑道：“横扫军中无敌手？哈哈，却还不是我教光明右使的手下败将！”
黑胡子冷笑道：“你们中了我的黑阴指后，我听着你们呼吸运气之声，便知两个时辰之内万难行功。想拖延时候，自行运气解救，老实跟各位说，那是来不及的。而我只要再有半个时辰就可以把你们干掉了！”
雷利、索隆等知他所言非虚，但只教有一口气在，总是不肯死心。
黑胡子又哼道：“可惜啊，艾斯却偏偏喜欢上了他的手下败将，是也不是啊，索左使？”
索隆默然不语，雷利等人却吃了一惊，道：“竟有这等事？”基德在袋中一面被失控的九阳霸气苦苦折磨，一面却也听得清清楚楚。回想起六年前，自己和基拉给索隆送儿子的途中与白猎人的一段遭遇，以及那个让他们想破头也想不通的问题，如今这前因后果总算是有了答案了。
黑胡子道：“那个鞑子虽然是他手下败将，却不肯服输。于是艾斯就将他三纵三擒，偏要他向自己认输。没想到那人却硬气的很，觉得艾斯是在戏弄自己，当下不堪□，便用匕首自尽。艾斯没想到他宁死也不肯向自己低头，也幸亏他阻拦及时，那人才捅偏了几分，不过虽然没有死，却也因此受了重伤。艾斯为此人的骨气所折，不由心下内疚，擅自到牢中去探望他，不管那人怎么抗拒，硬将自己真心渡给他，助他疗伤。就这样，一来二去，他们竟然……嘿嘿。”
索隆冷冷道：“你知道的还真清楚。”
黑胡子故意无视他话语中的讥讽之意，接着道：“哼，那鞑子分明就是在利用他，哪里对他有半点真心了？我不能看着艾斯被他蒙骗，于是就去告诉了罗杰。”
索隆惊怒道：“你太卑鄙了！”
雷利道：“难怪那时教主下令要将所有俘虏一起处死。”
黑胡子洋洋得意道：“是啊，罗杰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儿子爱上一个元人？还是魔教的大敌人！他听了我的话，当时还只是将信将疑，于是下了道命令，要将俘虏杀死。艾斯知道后，便在半夜里偷偷将他救了出来，从秘道送他下山。”
听到这里，几人一起道：“秘道？”
黑胡子道：“不错，就是光明顶上可以直通山下的秘道！那秘道本来没有教主之令，任何人都不得擅入，但是艾斯为了救那个鞑子，却公然违背教旨，带他进了秘道。哼哼，若非如此，他又怎能经过重重天险十八道隘关，在众目睽睽之下带他平安离开。”
雷利道：“怪不得后来那蒙古军官便没了下落。只是当时大家都在为教主失踪的事闹的不可开交，哪有人会在意他到哪里去了……唉。”
黑胡子又道：“只是他们却没想到罗杰那天夜里正在密室中练功。他正练到紧要关头，突然亲眼见到自己儿子背叛了他，他大怒之下便要杀死那元人，可是艾斯怎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人被他所杀，无奈之下被迫出手。本来以他的年纪，武功再高，但修为总是有限，自然不是罗杰的对手。只是罗杰那时练功到紧要关头，被艾斯这一激，顿时岔了气，满脸铁青，但脸上这铁青之色一显即隐，立即又变成血红之色，忽青忽红，在瞬息之间接连变换了三次，突然就动弹不得了。艾斯心中害怕，过去查探，罗杰一下抓住了他的手，低声道‘你不要走’，他只怕有生以来也没用这般求乞的口吻跟人说过话。艾斯也吃了一惊，但很快便挣开了他，跪在他身前磕了个头，转身带着那个鞑子下山去了。索左使，这些你都知道么？”
索隆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从未跟我说过。”顿了顿，又道：“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想来也不会他跟你说的罢？”
黑胡子晒道：“当然不是，这些都是我亲眼看到的。”
他痛快承认自己当时也在秘道之中，不过并没有人感到意外。只听他又道：“那时，罗杰看着艾斯的背影，竟然流了两行眼泪下来。他恐怕以为艾斯不会再回来了。他却不知道，艾斯把那鞑子送到平安之地后，又立刻沿着秘道赶了回来，想来是担心他的安危，只可惜，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还是回来了。”
雷利冷冷道：“是啊，那时只怕他已经被你害死了罢。”
黑胡子道：“我那时见他走火入魔动弹不得，简直不敢相信，我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于是就偷偷走到他身后，我那时全身都在发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最后我决定将生死置之度外，便拔出刀来向他后心窝捅了进去……”
他说到这里，虽然大家都想到了，却还是不禁轻轻“啊”了一声：“你真的杀了教主！”
黑胡子道：“当时，我也没想到竟然真的得手了！我的大仇人竟然真的被我杀死了！我看着自己的手，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我竟然杀了天下武功第一的魔教教主！就在这时，罗杰突然转过身来拍了我一掌，我大骇之下，想要躲闪已是不及，只有运起所有功力抵抗，也幸亏他濒死之际真气不足，那一掌虽然打的我断了几根肋骨，飞出去两三丈，却还不至于要了我的命。当时他怒瞪着我，道‘你为甚么要暗算我？’，我知道如果他再上前给我一下，那我就真是必死无疑了，于是也豁了出去，就把我爹的名字说了出来，然后就地等死。哪知罗杰一怔之下突然呕了几大口血出来，说了一句‘报应’，便闪身进了边上的一间石室中，也就是他练功的密室。这下我才知道他真的不行了，于是忍痛爬起来奔过去，可是那密室的门已经缓缓合上了，他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不过，我知道，他是决计活不了的了。”
雷利道：“教主失踪后，我们也搜寻过秘道，但只有那间密室没有进去过。因为谁也打不开那道门，除非用大量炸药，只是如此一来，那秘道必然就得坍塌了。”他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