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龙若在手 江山美人归我有(101)
(一零一)
两人四目相对,不过是瞬间,艾斯、索隆、甚平和雷利已经抢了上来,索艾二人分袭基拉左右,雷利挡在基德身前,甚平已扶起基德退回。
这一来,场中登时大乱,峨嵋派群弟子和少林僧众纷纷呼喝,手执兵刃,抢上场中。艾斯、索隆与基拉拆得数招,便不再恋战,雷利扶起莫利亚,一齐回入茅棚。峨嵋、少林两派人众见场中罢斗,也便退开。
罗上前看基德,只见他嘴角有鲜血流出,不禁惊道:“你怎么样?”基德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道:“不碍事,运一会儿气就好。”众人扶着他在茅棚中地下坐定,他缓缓引导九阳神功,调理内伤。
基拉暗暗吸了口气,强压下那一瞬的心恸失神,放眼四顾,冷声道:“还有哪一位英雄前来赐教?”
艾斯五指在拳上一掰,便要大踏步走出。基德一把拉住他衣摆,摇头道:“艾右使,你不要出战……算了罢,咱们认输。”艾斯一呆,看看基德,见他眉心深锁,神情复杂,想了想,叹了一声,点了点头,便不动声色的坐了下来。其他魔教高手见状,自然也不便再上场出战。
基拉站在广场中心,又说了两遍。适才两人那几招动作太快,基德先手下留情才为基拉趁隙所伤,其中真相只有身在局中的他二人方才明白,旁人却都以为基拉掌力怪异,基德力所不敌,而基拉凝指不发,饶了他性命,却是人所共见。他以一个之前寂寂无闻的年轻人,连败甚平、莫利亚、基德三位当世一等一的高手,武功之奇,实是匪夷所思。群雄中虽有不少身负绝学之士,但自忖决计比不上武当二侠和魔教教主三人,那也不必上去送命了。
基拉单手持鞭,傲立当场,衣袂飞扬,如凌太虚,气势绝伦,周围来自三山五岳、四面八方的数千英雄好汉,竟无一人敢再上前挑战。
基拉又待片刻,仍是无人上前。战国合十说道:“峨嵋派基拉掌门技冠群雄,武功为天下第一。有哪一位英雄不服?”连问三声,无人出声应答,战国便道:“既然无人下场比试,咱们便依英雄大会事先的议定,金毛狮王金狮子交由峨嵋掌门处置。屠龙宝刀在何人手中,也请一并交出,由峨眉掌门收管。这是群雄公决,任谁不得异言。”
基德正在调匀内息,鼓动九阳霸气,治疗内伤,渐渐入于空明之境,猛听得战国说到“金毛狮王交由峨嵋派掌门处置”这句话,心头一震,睁开眼来。罗正在他身边,见他突然身子颤抖,面色大变,便道:“你放心罢,他对你终究不失情义,也决不致对你义父不利。”基德回想起基拉之前看向自己的眼神,心中一动,点了点头,不禁宽慰了许多。
其时太阳正从山后下去,广场上渐渐黑了下来。战国朗声道:“金毛狮王囚于山后某地。今日天时已暗,各位必然也已饥劳疲累。明日上午,咱们仍然聚集此地,由老衲引导峨眉掌门前去开关释囚。那时咱们再见识峨眉掌门并世无双的武功。”
雷利、艾斯等都向罗望了一眼,心中暗道:“果然你所料不错,少林派另有阴谋。基拉武功再强,却也不能打败五老星,只怕他非送命在小山峰上不可,结果仍由少林派称雄逞强。”
这时基拉已回入茅棚,峨嵋派今日威慑群雄,众弟子见掌门人回来,无不肃然起敬。群雄虽见基拉已夺得“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头,大事却未了结,心中各有各的计算,谁也不愿下山去。
战国道:“各位英雄来到本寺,均是少林派的嘉宾,各位相互间若有恩怨纠葛,务请瞧在敝派薄面,暂忍一时,请勿在少室山上了结,否则便是瞧不起少林派。各位用过晚饭以后,前山各处,尽可随意游览。后山是敝派藏经授艺之所,请各位自重留步。”
当下魔教众人都回到早前自搭的茅棚之中。基德此次受伤颇有些像当年在武当山被玄冥二老趁虚偷袭之势,虽然一时闭气,却于经络无损,何况基拉功力还不及玄冥二老,因此基德服了几粒武当派的疗伤灵丹,再以九阳霸气输导药力,不过两个时辰,呕出三口瘀血,内伤尽去。雷利、索隆、艾斯、甚平、莫利亚等都是又惊又喜,均赞他内功修为实是深厚无比,常人受了这等重伤,纵有高手调治,少说也得将养十天半月,方能去瘀顺气,他却能在几个时辰内便即痊愈,若非亲见,当真难信。
待众人用过饭后各自散去休息。基德躺在床上,罗坐在他身边,支着腮翘着腿,似笑非笑道:“我现在可算知道你当年是怎么被倚天剑刺伤的了。”
基德脸上一热,嘴巴却硬道:“你知道甚么,我只是大意了而已。”
罗只笑吟吟的望着他,也不说话。但那意义不明的笑容却看的基德心里又恨又痒,他一把拉过他,伸手去搔他肋下,恼声道:“有甚么好笑,我叫你再笑!”罗咯咯笑着挣扎,两人打闹了一阵,罗去推他:“好了好了,我看你还是伤的太轻了,早知道真该让他给你抓五个窟窿出来,看你还有力气欺负人。”基德死死抱着他的腰不松手,埋首在他颈窝里道:“到底是谁欺负人?我看我早晚有一天得死在你们手里。”罗揪住他耳朵道:“喂,你把话说清楚,甚么叫‘死在你们手里’?哼,就算是死,也是你咎由自取,活该!”
基德长长的叹了一声,再不说话了。罗揉捏着他的耳垂正好玩着,忽然道:“你是不是又在担心他了?”基德叹道:“以他的武功,怎么可能是五老星的对手。”罗哼道:“他把你打成这样,你还对他这么好,我看你改行去当情圣教的教主算了罢。”基德握着他的手,闷笑道:“你当年把我打的也不轻,我对你难道不好么?”罗啐道:“好个屁,你对我要有这一半好,我就……”基德笑道:“你就怎样?委身下嫁于我么?”罗笑骂道:“滚!你要是去参加后宫甄选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开个后门。”基德哈哈大笑,突又忧心忡忡道:“他不是五老星的对手,那我义父又怎么办?”
罗淡淡道:“你既然已经有了主意,又何必来问我。”
基德抬眼瞧着他道:“你不会怪我罢?”
罗微笑道:“你为了救你义父,我怪你甚么?”
基德大喜,凑过去在他唇上用力亲了亲,翻身而起,又抱了他一下,道:“你等着我,我去去就回来。”说完,一刻也不耽搁的抢出门去。
罗望着他的背影,笑容慢慢的凝固在了嘴角。他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浅灰色的双眸流露出自己也不知道的迷惘。
基德走出茅屋,抬起头来,只见明月在天,疏星数点,深深吸了口气,体内真气流转,精神为之一振,径到少林寺外,向知客僧人道:“我有事要见峨嵋派掌门,相劳引路。”
那知客僧见是魔教教主,心下甚是害怕,忙恭恭敬敬道:“是,是!小僧引路,尤斯塔斯教主请这边来。”引着他向西走去,约莫行了里许,指着几间小屋,那知客僧道:“峨嵋派都住在那边,教主请。”他深恐基德又去和基拉动手,这当世两大高手厮拚起来,自己一个不巧,便受了池鱼之殃。基德扯开嘴角道:“你若回去说起此事,不免惊动旁人,我不如点了你的穴道,在此等我如何?”那知客僧忙道:“小僧决不敢说,教主放心。”急急忙忙的转身便去。
基德笑了笑,缓步走到小屋之前,相距十余丈,便见两名峨眉弟子飞身过来,挺剑拦在身前,叱道:“来者何人?”基德道:“魔教尤斯塔斯。基德,请见贵派掌门。”那两名弟子大惊失色,一名年长的弟子道:“尤……尤斯塔斯教主……请暂候,我……我去禀报。”他虽强自镇定,但声音发颤,转身没走了几步,便摸出竹哨吹了起来。
峨嵋派今日吐气扬眉,在天下群雄之前,掌门人力败当世三位高手,震慑得数千英豪无一敢上前挑战,真是开派以来前所未有的盛事。但峨嵋派今日杀丐帮二老、败武当二侠、伤魔教教主,得罪的人着实不少,何况基拉得了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号,不知有多少英雄恼恨妒忌,这一晚身处险地,强敌环伺之下,戒备得十分严密。那门人哨子一响,四周立时扑出二十余人,剑光闪动,分布各处,指着基德。基德也不理会,双手负在背后,静立当地。
便在这时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这里没甚么事,你们都下去罢。”
基德循声看去,只见小屋门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颀长身影,青衫长袍,金发披散,正是基拉。众峨眉弟子见掌门人发话,便不声不响的收了剑,重又退回到隐身之处。
清风湿露,万籁俱寂,尘嚣涌动,落地无声。两人一个台上,一个阶前,四目相对,明明相距咫尺,却仿佛隔了个天涯。良久,基拉淡淡道:“尤斯塔斯教主,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基德听他对自己的称呼,不禁心神一黯,道:“我可以进去说么?”
基拉默立了一会儿,微微侧了侧身,伸手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基德也不客气,负手径自迈进屋里。只见这临时的居处十分简陋,唯有一桌数椅。有峨眉弟子斟了两杯清茶,便悄悄退了出去,反手掩上门,堂中更无旁人。桌上一枝白烛忽明忽暗,照映着两人的身影在墙壁上飘忽晃动,更增添了几分疏离惆怅。
基德转过身,开口唤道:“基拉……”
基拉凝视他半晌,低低道:“你的伤要紧么?”
基德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没甚么要紧,已经无碍了。”
基拉咬了咬嘴唇,黯然道:“基德,我又一次伤了你,你恨我么?”
基德听他又叫自己的名字,不禁心中一动,上前两步,握住他的手道:“我怎么会恨你?那日我弃你而去,原是我的不该。”
基拉一瞬不瞬的望着他,道:“那你现在又来找我做甚么?”
基德道:“我想请你对我义父手下留情。”
基拉一怔,原本海波柔漾的眼眸刹那间冷却成寒冰,他蓦地抽出手来,后退两步冷冷道:“怎么,你觉得我会加害他么?”
基德呆了呆,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因为每个人都想要我义父的命和屠龙刀,我……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基拉冷笑道:“你怎知我和他们不一样?”
基德看着他,一时无言以对。半晌才道:“你若要屠龙刀,尽管拿去。可我义父的性命,只求你交还给我。”
基拉挑起嘴角嗤笑道:“尤斯塔斯。基德,没想到你这辈子也会求人。”
基德昂然道:“我义父待我恩同亲生,我双亲早已不在人世,义父就是我唯一的亲父,为了他我甚么都肯做。”
基拉哼道:“我的双亲也早不在人世。你至少还有个义父,我却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不论我做甚么,他们也不会再活过来了。”
基德一震,说不出话来。
基拉继续道:“他们都是被蒙古人害死的。蒙古人杀死了我的父母,还差点烧死我,如果不是朵丽尔医娘救了我,那我就是一个生不如死的怪物。基德,这些你都知道,是不是?”
基德无声的点了点头。
基拉笑了起来,声音嘶哑而冷厉:“当年我们一路西行,见到了多少蒙古人屠戮汉人的暴行?你说过,你若将来侥幸不死,一定要杀光蒙古人,夺回属于我们汉人的天下!这些你都还记得么?”他不待基德回答,又道:“可是,你却还是爱上了一个蒙古人……为甚么?为甚么偏偏是他?我知道蒙古人里也有像白猎人那样的好人,但是你爱的那个人却偏偏是我们的大仇人,你明知道他都做过些甚么,他要铲除中原武林,与全天下汉人为敌,可是你还执迷不悟。为甚么这世上那么多人,你却偏偏要选择他?你永远都是这么自以为是,目中无人。你心里有你义父,便要所有人都来迁就你的感受,但你何尝为别人想过一点?你的义父是你的亲人,但那些被你义父杀掉的人,他们难道就没有亲人了么?”
基德静静的听完他的话,金色的眼瞳中翻腾着跌宕起伏的情绪,然而当他开口时,语气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决绝坚定:“我一定要救他出来。”
基拉望着他,突然间好像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向后颓然坐倒在椅中,以手支颐,怔怔的出了会神。一开口,声音暗哑:“我知道了。我会帮你救他。”
基德心中激荡,也说不上是甚么感觉,半天才道:“基拉,谢谢你。是我对不起你。”
基拉扯起一个苦涩的笑容,道:“你有甚么对不起我的?你送给了我一个‘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头,我还你一个义父,我们这就扯平了,从此两不相欠。”
基德叹道:“基拉,说甚么两不相欠这种话……我们怎会到这般地步?”
基拉喃喃道:“怎么会?我怎么知道为甚么……尤斯塔斯教主,时候不早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你请回罢。”
幽幽的烛光照映下,基拉脸色甚显疲惫,基德心中难过,道:“基拉,我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我不能要你独自去送死。”
基拉怔了怔,不明所以的抬眼望向他。基德便将金狮子如何囚在山顶地牢之中、少林五老星如何坚守、自己如何两度攻打均告失败、而白胡子更由此送命等情由简略说了。基拉默默听完,道:“如此说来,你既破不了,我是更加无济于事。”
基德道:“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我们联手。”
基拉一怔,反问道:“你要和我联手?”
基德点头道:“不错,我以纯阳至刚的九阳霸气,牵缠住五老星的长鞭。你以阴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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