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寒交迫中,小弟伍虎不幸病榻。为募集药费,丁解牛便决定干一票大的,自此金盆洗手。
目标是谁呢?要偷首选城里大户,并且得偷不义之财。这,才能光宗耀祖。
于是,他把目光瞄准了宦官曾家和的府邸。经过周密部署,他还真是一盗成了名。偷了啥?以丁解牛对宝贝的理解,在金库最里面,藏得最深的东西,当然最贵重。于是,他顺手牵羊就顺走了,并且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本以为就此安然,没想到兜兜转转在城里躲了几天,回到破庙时,他竟糟遇了伏击,虽晓幸脱逃,但兄弟伍虎已落入敌手。
泣声说完,丁解牛倒头又求,说什么情非得已,希望大侠们出手相救什么的,不禁让人好生心酸。
京文阳这时也附言说,这曾家和身为三朝元老,品阶已在丞相之上。他年少时曾拜当时协助先帝稳固大局的老公公寿南山为干爹,借势而发,惜残缺之身,自卑感深重,渐追名逐利,妄图称帝。
宦官曾家和在月城嚣张跋扈,许惜风是早有耳闻。但很不凑巧,他偏是皇兄云帝的人。
与曾家和对着干,那岂不是找石头拌自己的脚?但这忙要是不帮,又有助纣为虐的嫌疑,怎么办?轻轻敲击着桌子,许惜风一时半会儿竟没法抉择,倒是丫头多口问了句。
“唉,你究竟偷了啥?”一语惊醒梦中人,大伙齐齐便向丁解牛看去。
在大伙的催促下,丁解牛遂神色凝重道:“一套御用酒器!”
“哦?”许惜风听罢一愣,还是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倒是丫头牢骚不断:“好啊你,御用的东西你都敢偷?”
“御用御用……”在丁解牛尴尬的笑声中,许惜风缓缓敲击着桌子,灵光一闪,回神就问:“小子,你把酒器的样式细细说说!”
丁解牛脑袋一挠,断断续续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想起来了,杯底刻着个御字!”
“酒器现藏何处?”许惜风沉声问毕,丁解牛道:“在城西的林子里!”
“你把酒器的具体位置说说,大伙歇一晚,明日一早分头行事!笑言,你去把酒器先弄回来!我们……”许惜风话没说完,京文阳忽地插言道:“殿下,如此危险之事,不如让属下来办!”
话音刚落,见师弟脸面微微抽了抽,许惜风忙道:“京大哥,在月城你身负侠名,进出未免太过张扬,还是让笑言来吧!还有,为低调起见,大伙以后在外头,叫我许公子就行。丫头可随意点,爱怎么叫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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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替品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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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锋一转,许惜风即转身对丁解牛道:“唉,小子!帮你这忙倒没问题,不过你得先答应一件事!”
“我就伍虎这么个兄弟,只要能将他平安救出,解牛愿以命来换!”丁解牛斩钉截铁道。
“没想到你还挺仗义的啊!”花玉香咯咯笑着,就往丁解牛心窝赏了一拳,当即把他打得咳嗽连连。
待缓过劲来,许惜风道:“倒不至于让你去死,只是这小偷小摸之举,得戒掉!”
“丁家世代为盗,解牛若从了戒,日后何以谋生?”丁解牛听着就有些犯难。
“许某自会安排妥当!”许惜风从容说罢,丁解牛眼一亮,忙道:“恩如山,解牛无以为报!只要恩公吩咐,解牛必拼死而为!”
“不必张口闭口都是死,没那么严重。但要把你兄弟救出,犯点险,那是必然的,你得有心理准备!”提罢,许惜风便道:“现在也很晚了,大伙先去歇吧!哦,对了,京大哥和笑言,咱们今夜换个房吧,你们顺便把这清理一下。”
“笑言!”顿了顿,许惜风回神又找事。
自从有了京文阳这么个替补,顾笑言当不能掉以轻心,即拱手手道:“公子有何吩咐?”
“明早你出门前,替解牛把妆容收拾一下,你的也是!”许惜风抬手道。
话音刚落,花玉香憋不住道:“笑言独自出城,那我们去哪?”
“咱们在月城还有熟人,你忘喇?”许惜风沾沾自喜道。
“谁呀?这么没眼光?还认识你?”丫头这一席话,说得京文阳眼皮直跳,许惜风倒不介意:“你这丫头,一竿子想把大伙都打死啊?当然是祝家!”
“祝家?”大伙听罢同是一愣,倒是京文阳反应快:“酿造天香贡酒的祝家?”
“对!和酒相关的事,想必祝家人最清楚!我也是时候该去见见这位小徒弟了!”对于能收下祝有成这么个徒弟,许惜风还是有几分得意的。
论实力,祝家和通银虽然没法比,但祝有成年纪轻轻,已在商圈崭露头角,在许惜风眼里,那确实是块好苗子。说不准培养好,高徒日后还可以当通银的接班人,那老狐狸就可以逍遥度日了。
花玉香,却不这么认为。虽随主人蹭吃蹭喝已是习惯,但刚蹭完莫家和天音观,转眼又去蹭祝家,这要往外说,还真让人无颜以对。想来黄毛怪拖家带口确实不容易,不必露宿街头已是不错。念罢,花玉香看向主子的眼神又添了几分怜悯。
“徒弟?”顾笑言和京文阳听罢又是一愣,倒是许惜风比较从容:“多想无益,见一步走一步吧!南国的事处理得好,对日后龙都谋事,多少会有帮助的!”
这么一说,大伙方才恍然大悟。但顾笑言和京文阳,似乎都留意到了个中的蹊跷之处。主子说话听似头头是道,最关键的却没说。
说啥?当然是表态啊!倒向虹帝又或是曾家,若不选其一,老狐狸还想把小命搭在南国不成?
其实,不是许惜风不想选,是他真没拿定注意。虽答应了丁解牛帮忙,但又谁知道他会不会反悔呢?
打从心里,许惜风是不太愿意与曾家和过于亲近的。为啥?俩人根本不是一路的。但若真与曾家和干上了,这不是帮着外人嘛?诺王想必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你的鼻子,没什么事吧?”丫头柔声一语,打断了许惜风的思绪。
回过神来,许惜风才发现自己已移步到了顾笑言先前的房间。
“没事!”许惜风爽朗一笑,就听丫头埋汰:“你要做什么,怎不先和我说一声?让我,还错怪你了……”
“事态紧迫,下回我会注意的。”话语之间,俩人的目光不知不觉接到了一块。
感觉,那是情深深雨蒙蒙的。许惜风甚至能从丫头眸子里,看出几分爱怜,让人难以割舍。
纵使当前千头万绪,许惜风亦觉脑袋瞬间一空。情不自禁轻缓地将脸往前凑了凑,在他就要触到丫头唇沿的时候,花玉香心头亦是灼热难咽。
这一瞬,花玉香真想好好回味一下早时那个仓促的吻。该怎么接来着?脑袋急急一转,糟了,她不知道!
当下,丫头还真想亲亲,但一想到要把黄毛怪那唇咬破,她又有点心疼。加上下午才把人家修理了一顿,再闹那不成重伤啊?
“啊!”花玉香这忽如奇来的一声怪叫,吓得许惜风鸡飞狗跳:“怎么了?”
咽下唾沫,花玉香左顾右盼,几分尴尬道:“这……时候不早了,那……咱们……还是先去歇息吧……”
“傻丫头,你去吧!”许惜风抚了抚她的脑袋,立在那苦苦笑了笑,没想到却惹来丫头回神一问:“你不去?”
“我这不是睡地板嘛?歇会儿再睡没差喇!”许惜风抬手道。
愣了愣,花玉香随即噌了句:“不行,你今晚得陪我!”
“哟,变天喇?咱们天不怕地不怕的侠女,一个人睡不踏实?”许惜风张口调笑了几句。
花玉香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却有些扭扭捏捏:“这地儿生,睡不踏实……你那胳膊得借用一下……”
听着心头一热,许惜风遂彬彬有礼道:“好好好,那请问仙子,咱们可以就寝了吗?”
“什么仙子不仙子的?老娘有名字,我姓花,名玉香!”冷哼一声,丫头已闷闷往简榻的方向自顾自踱了去。
是啊,眼前的丫头,她并不是仙子。花仙姐姐已经转世了,世上再也没有花仙,只有一个傻丫头……
许惜风从来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这个日后可能会酿成大问题的问题。他喜欢的不是丫头,是花仙。那丫头在他眼里,究竟算什么?是替品吗?许惜风不知道,他真不知道。
无奈之下,他允许自己懦弱了一次。这是他第一次,选择将问题回避;对丫头,则选择了补偿……
肩膀借丫头伏了一夜,早上醒来,许惜风肩头还有点酸。下楼的时候,大伙精神还算不错。经过易容的丁解牛和顾笑言,也生生变了脸。
顾笑言其实不懂这个,但师兄既然这么交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来弄。这会儿,丁解牛脸上可是被抹得一块红一块紫,像大婶似的光鲜得很。顾笑言倒没把自己怎么样,就披头散发,脸上贴了道疤,根土匪差不多,只是那似笑非笑的样子,仍像鬼魅一般。
简单用过早点,大伙便按原计划分头行事。路上,他们还真遇着不少七星军的人。纵使七星军都已改穿便装,他们身上那味道可错不了。
幸来,不少金斗满随行的小兵对花玉香仍心有余悸,远远见着,便着兄弟们一块躲开。仗着几分运气,四人在大街上火急火燎赶了一整天,入夜时分,才牵强到了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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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被欺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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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的月城老区,仍保有几分古韵,历经沧海桑田后,变化却不小。随贫富分居的特点渐趋淡化,这地多呈现一种杂居之态。
富饶中会夹杂着穷乏,穷乏中亦隐藏着富饶。你看不清我是谁,我也看不清自己是谁。纵使在镜子前,这份猜疑仿佛从未停止。继而,造就了保守与封闭。
在身为农业大国国都的月城,即使是大户,院子里也免不了要栽几棵菜,以彰显城人的自力更生和自给自足。
像许惜风和祝有成这样的从商者,虽是富人,但在月城恰是最受埋汰的一类。在外人的唾沫星子下,盖了不知多少羡慕嫉妒。
富不过三代,更是月城农户对富人的诅咒。在这,纵使某些神话能被延续,确已无力为继。时间的洪流,淹没了月城无数的名门旺族。对他们而言,最大的变故莫过于改朝换代。
一朝天子一朝臣,夏氏亡国后,红极一时的伯家和孟家,如今也落得人去楼空。庆幸的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孕育了月城的新生代,比方祝家和曾家。
其中,负有南国天香盛名的祝家,在月城算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茶寮酒庄遍布凤、南两国,惜人丁不旺,只幸遗下祝有成这么个三代单传。难得同处月城,许惜风自然得会会这位乖张的徒儿。
众人赶到祝家门前时,发现顾笑言早已远远候在对面了。他,还愣得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公举似的,加上那似笑非笑的招牌表情,险险让许惜风忍不住要上去狠踹两脚。
祝家大门正对着的西大街,在月城素以繁华著称。刚入夜,大街的这一头却静得离奇。从师弟不断抽动的脸上,许惜风早发现了端倪。敏锐的嗅觉告诉他,师弟的表现并不反常。
难怪这小子没先进屋,看来是怕自己失控闹事了。窃地一笑,许惜风凑近一瞧,祝家门沿果然沾着些未干的血污。这,的确足以让嗜血的顾笑言寸步难行。
平日里活蹦乱跳的丫头,这时的神色非常凝重,话也不多。许惜风侧目再看,胆子最小的丁解牛,早躲在了京文阳背后,并且一个劲拽着前人的衣角,显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大伙这份过渡的谨慎,仿佛随时都可能遭遇袭击。诡异感笼罩之下,许惜风摇头叹罢,便向丫头使眼色。
花玉香此刻并不从容,手脚却很麻利。战绩累累的她,曾毁坏过大大小小的门,不是拍就是踹。今天,她倒识趣,只轻缓将门扣了三两下。
即时,身后众人憋不住噗嗤一下笑歪了一片;随后,则迎来了花玉香一个鄙视的眼神:“笑什么笑,一会儿割了你们的舌头!”
吱呀一声,门开了道缝;大伙脸面急忙一肃,张目再看;屋里人用警惕的目光将众人上下打量后,方开腔慎言:“谁?”
“在下姓许,名惜风,乃祝公子旧识。适逢初到,特来拜会,还望小哥代为通传。”许惜风从众而出,三言两语说明了来意。
“你等会儿。”眼珠子一转,来人不冷不热回了句,即便将门随手合上。
来人话音刚落,那嘭的一声,扇得黄毛怪脸上灰溜溜的。门上扬起的尘,还把这位挂名师傅呛咳了两下。如此待客,未免有些冷。这份寒气,亦压得众人眉头同是一触。
“那咱们就等会儿吧。”挠了挠脸蛋,许惜风若无其事缓和了一下气氛。
直来直往的花玉香却踏前要讨说法:“他们这什么态度嘛?”
“唉?师妹,你要干嘛?”幸来京文阳一把拽住,沉声喝了两下,丫头这才牵强安分下来。
抓了抓发上的黄毛,许惜风默不作声,只回神瞧了瞧,耳朵还抖了抖,与淡定的京文阳相持一番苦笑,气氛还算和谐。
“快、快……”随一阵轻促脚步,来人急得直嚷;门才开,祝有成三两下凑上来,即泪喜道:“徒儿有失远迎,还望师傅恕罪!”
见了来人,大伙同是一愣。眼下,祝有成脑袋上扎着纱布且不说,还披麻戴孝的。
在他身后,慌慌张张的家丁们手里更握着长强棍,小侍从唐三贵也不例外。
恰逢如此尴尬之境,礼数难免有所不周。许惜风倒也没计较礼节的事,对徒儿的情况却非常关心。
有感祝家生了状况,许惜风眉心一紧,低声就问:“怎么回事?”
“师傅,此处不便多言,咱们进屋说!各位,请!”在祝有成的前引下,大伙刚进大堂,外头就生了兵刃交碰之声。
“保护酒庄!”对眼下徒生的变故似乎并陌生,随祝有成老练一声高喝,早已埋伏在屋檐下的家丁们一涌而出,与翻墙而进的黑衣人很快打了起来。
祝家内院虽大,但一时也免不了碎瓦遍地、花木四倒。鸡飞狗跳之际,真是混乱至极。
“师傅,你们先待一会儿,徒儿去去就回!”随手操起墙边一根长强棍,祝有成转身也没入了人堆之中。
好不容易收个徒弟,竟被外人欺上门来?这要是传出去,像什么话呀?
念罢眉心一紧,许惜风冷冷就道:“帮忙!”
大伙憋得可久,尤其是尚武的顾笑言和花玉香,早已摩拳擦掌。初来报道的京文阳,亦迫不及待想在主子面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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