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君一个一个指导,亲自做陪练,一次教训五个。摔打搏击全用上,甚至还有当年班长亲授的一套改版少林拳。整个训练场都是那些娃子嚎叫的声音。
这事让纪策知道了,此人狞坏地跑过来蹲点找乐子:“哟,梁连,调│教他们哪?什么时候能出来接客啊?”
梁上君看见他就心烦,随口说了句:“一个星期吧,一星期以后我送他们招呼你的那些色狼们。”
纪策满意而去。
一周后。
三连的兵蛋子路过训练场,一个个眼睛都直了。那是什么!那是什么!有人尖叫。大家的目光凝聚在了训练场那边的一七连方阵。
只见那边一片尘土飞扬,嘿嘿哈哈的声音不绝于耳,那么多人缠斗在一起,扭打着,纠结着,衣服给撕得七零八落,还有抽皮带扒裤子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乍看上去很黄很暴力。
梁上君和纪策两人抱臂站在旁边观战,两人脸上都挂着狞笑。
三连的兵担心出事儿,跑去营长那边打报告,正巧团长也在,团长听到之后兴致勃勃地就到了训练场,看了半天就赏了一句:“不错不错,都挺皮实的,就该这么练啊哈哈。”
三连的娃子登时就傻了:“团团团长,这是聚众斗殴事件呀!”
团长笑说:“没事,兄弟间哪有不打架的,让他们打去。”然后指着一个几乎裸奔的孩子大声喊:“那边那个,把皮带还给人家,不要随地耍流氓!”
旁边人听着冷汗直流。
团长毕竟是团长,看格斗也能看出名堂来的,他别有深意地一笑,走到两个连长身边问道:“那套拳哪里来的?”
不明真相的群众心里嘀咕:就那野兽派打法,那里有什么拳?
梁上君回答:“报告团长,那是我班长教我的一套少林拳,不过是改造过的。”
团长眼神发光:“很好。从现在起,全团普及!”
大家领了命令就各干各的去了,就纪策臭着一张脸,问他哪里不爽他也不说。后来据不可靠消息说,那段时间纪策不知怎么忽然钻研起武当的拳术,几个运气好的还在大清早看见他打太极拳……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嘿,谁知道呢。
Act 2
一七连吃饭时间也是在一起的,在外面跋山涉水的时候都吃不好,因此他们非常珍惜能坐在食堂里的机会。
每到这种时候,一个问题就凸现出来:有限的固定资源该如何填满士兵们日益增长的物质需求。这是个永远也无法根本解决的问题,因为哪怕食堂提供的食物再多,他们也还是吃着碗里的,想着别人碗里的。
尤其那个“别人”是“一连的” or“七连的”。
于是他们自创了一个潜规则——
桌子上面十分和谐,桌子下面就是另一番光景。你一脚我一脚,谁把谁的两只脚踩下去,谁就获得对方的荤菜。
话说这也是一种娱乐,玩着玩着经常还有人笑喷饭。
纪策和梁上君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这点小伎俩,但是这两人仍然抱着旁观的态度,看着桌子底下十几条腿乱斗,自己乐呵。
有一次尤禹跟一连的小排长杠上了,两人你来我往几十个回合还没有结果,眼见着他们俩都是满头大汗,梁上君轻轻咳嗽一声,引起了尤禹的注意。
接下来的五秒钟是神奇的五秒,只见梁上君左腿斜跨半步,往纪策膝盖内侧一磕,同时右腿向内斜挑,直接绞杀了纪策的另一条腿。然后他得意地笑,筷子幻影似的插上纪策的大排,拖过来就咬了一大口。
尤禹先呆了两秒,随即会心而笑,照着他的做法演练了一遍,顺利取得了对手碗里的大排。
梁上君这时候收回目光,心里边乐得,嘴巴都咧到耳后根。结果一回头就撞上纪策挑高的眉眼:“好玩么?”
梁上君收回笑脸,边啃着大排边道:“一般般吧。”
接着他们俩都不说话了,梁上君心里有点发虚,偷偷看了看纪策的表情,没发现什么异常,平静的就像一潭死水。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纪策走出食堂后就往炊事班走去,带着忍俊不禁的笑容跟他们班长说了几句话。
梁上君在接下来的三天,一顿荤菜都没有吃到。
他去质问纪策,只得到一个摇头和一句调侃。
那人说:“呆贼。”眼睛幽黑幽黑,泛着奸计得逞的涟漪。
Act 3
话说是个人都有癖好。
还记得查寝那档子事吧,纪策一把揪出来七连的好几个“私藏家”。其中,那个收集工口漫画的是香艳君,收集领带的是麻花,收集安全套的是周凯。
咳,不好意思,我本来不想揭露他们的隐私的,不过反正这是番外,咱就为了剧情需要破例一下吧。
那一次查寝梁上君卧床不起,没能拯救得了这些年轻人,也没能揭发出一连的内幕,这让他本人和七连的众杯具都很不爽。
在第二次查寝时,梁上君发威了,挖地三尺,愣是让一连的娃子狠狠丢了一回脸,什么花花公子、杜蕾斯、小泽玛莉亚'纯洁的孩子可以自行百度去'之类的统统没逃过他的魔爪,他带着战利品回到七连,被那群饥渴的娃子奉为英雄。
但是接下来的事就郁闷了。
从那时起,一七连的查寝之战正式打响。
两个连都是侦察兵精英,为了保全自己陷害敌人,他们无所不用其极,一旦得到要查寝的风声,前一天晚上就不得安宁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各派了代表潜伏到“敌军阵营”,拿着那些不和谐的东西四处掩藏,就等着第二天被连长查出来没收,以达成陷害之目的。
这项秘密行动是需要极大的技术能力的,他们要把陷害之物放得既不会让敌人发现又能让连长揪出来……久而久之,这项行动有了自己的专有名称——
天堂渗透。
后来,由于每次“天堂渗透”都能整出一大摞珍品,造成不小的轰动效应,连团长都被吸引了。本来伽蓝查寝的制度并不严格,现在变得非常变态。
原因么,团长说了:“知道为什么一连跟七连那么厉害么?人家就是这么练出来的!一次次的侦察与反侦察,这就是磨练!”
其他连队泪奔了,都在肚子里问候了两个侦察连的祖宗。
当然,不可否认的,“天堂渗透”的确为一七连今后的多项行动提供了深厚的基础,这再一次证明了团长大人的远见。
所以说,永远不要扼杀人类的天性,因为那都是最能激发潜能的玩意。
Act 4
自从瘦猴进了炊事班,梁上君的得到的好处那是大大滴。
咱们都知道,梁上君生着一副正义之士的样子,心眼可不少,此人当年也是坏事做尽,终臣服于班长的淫威之下……咳,不好意思扯远了。总之我要说的是,我不相信梁上君在炊事班安插一个内线没有私心,你看他一边嘴上强调纪律一边小黑手就伸向瘦猴的模样——丧尽天良啊!
可怜的瘦猴就这样被自家梁连给卖了,还乐呵呵地帮他数钱……
话说瘦猴被梁上君的一番慷慨之言刺激了之后,就真的发愤图强了。
炊事班班长老钱最近总是长吁短叹,对他手下的一帮爪牙说:“哎,多少年了,瘦猴是唯一一个进了炊事班还没发福的。”
瘦猴每天四点来钟就起床了,除了做好份内的事,越野跑、体能三项、端枪瞄准、格斗训练这些东西一样都不落下。说起来他没那么多时间,可是瘦猴精明啊,他懂得利用一切资源啊。
比如老钱让他去买米,他就挖点土当负重扛着跑去,买好米就把土扔了把米扛着跑回。或者老钱让他宰牲口,他就用军体拳跟牲口过两招,上次遇到头犟牛,他竟然还用上了梁连教的改版少林拳。再比如轮到他打渔,他就乐了,撒好网他就躲到一边负重举枪,过一段时间就拿出梁连给他的弹弓射鱼练准头,现在的他,一打一个准,还能直接穿成串儿。
炊事班的兵本来没有多大的志向,可是看他练得这么欢,也想来试试,结果都是坚持了两三天就不行了。用瘦猴的话来说就是:“不是你们没有毅力,是你们没有得到梁连的感召。”
不幸的是,不仅梁连来感召他了,就连纪教官也来了。
那天纪策找到他,他还怪紧张的,以为这魔头要因为梁连给他开小灶的事找他麻烦,结果纪策来这里只是随便聊了两句,什么猪肉涨价火山喷发,什么金融危机H1N1,天南地北说了个遍,最后意味深长地总结:“别辜负了梁上君对你的期望啊。”
那一刻瘦猴以为自己耳朵坏掉了,可是他确定自己眼睛没有瞎。
他看见纪策脸上前所未见的认真神色,没有讽刺没有调侃,只是纯粹地感慨,而且,还挂着一个浅淡的微笑。
他突然想起在海边的那个晚上,这个人说过的关于生死的话,还有那时候梁连盛满星光的眼。他看得那么真切,那两个人的挺拔,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纪策走后,瘦猴独自发了一会儿呆。
他手里拿着一长串的鱼串儿,远远地看见伽蓝最牛逼的动物款款而来。
那是团长的猫,原名武大郎,后改名武则天。它是公的,改名字不是因为它被阉割了或是怎么地,而是因为……别看它长这样,它可是拥有五条军犬做后宫的猫帝,它是团长的骄傲伽蓝的宝贝,神圣不可侵犯。
瘦猴眼睁睁看着武则天叼走他手里的鱼串儿,用一种不屑一顾的神态踱过去,他无语凝噎。
一分钟后,他重新振作:
我要做伽蓝的特种侦察兵!再也不要被武则天看不起!
Act 5
梁连是个风云人物,年轻的上尉,爱尔纳荣归者,风骚的单兵能力,牛逼的文化知识……所以香艳君才会说他是无敌的。
于是乎,群众内心想要八卦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大家都想知道梁连过去的奋斗历程,尤其想知道他的艳史之类的。
在一次打赌输掉之后,尤禹半推半就地、扭扭捏捏地、抖抖霍霍地站到了梁上君的跟前:“报告,梁连,请问你有女朋友不?”
他们都不太确定梁连是否有对象,这么问其实有两层意思:你有?那给我们说说你怎么把人家勾上手的。你没有?连你都没有,我们可怎么办,你得想办法帮我们,也算帮你自己。
所以说,这些娃子也都成精了,成了葫芦娃了。
梁上君岂能看不穿他们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他闻言挑起了眉梢,假装纯洁地说:“问这个做什么?”
尤禹嘿嘿两声:“我打赌输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啊……”
梁上君扫了眼那群巴巴地遥望着他的士兵们,轻轻勾了勾嘴角,用一种无限怅惘的神情说:“有,我有过。不过那是我的初恋……我的初恋啊,她……你真想知道?”
“嗯。”尤禹点头。
至于尤禹那天问出了什么……
同志们,今天很晚了,咱们以后再接着说吧。
下次番外见。
“河汉!团长回来了!”
“啥?这么快?梁连,借我个钢盔!”
敬礼——
2010年6月25日凌晨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他是一个贼,耍尽手段,死不悔改。
================================
闲言碎语:
很忙、很忙、很忙,更新减速。请见谅。
第二十五章
梁上君揉了揉眼,小心地把那件物事捧了出来。
这是……
贝雷帽?栗色的?栗色贝雷帽!
“我了个去!”他不禁骂了出来,“纪人渣的柜子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种圣物一样的东西?”他颤抖着拿着贝雷帽左右观赏,在上面看到了俄罗斯和中国的国旗,并且,还绣着纪策的名字。
他深吸一口气:“好家伙,第一届中俄栗色贝雷帽友谊赛战利品……”
由于栗色贝雷帽在俄罗斯仍处于半保密的阶段,所以即使是友谊赛,中国方面也不能够过多宣传,于是纪策取得这项殊荣的事情,外界并不了解多少。然而对梁上君而言就不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事了,这是他证明单兵能力的终极理想。
自他从爱沙尼亚回来,他就对这东西念念不忘。他深深地记得那几个俄罗斯士兵用半生不熟的英语自豪地对他说:“我们是阿尔法的,但是我们从来不敢说自己是最强的,因为在我们的头上,永远有一条难以跨越的银河,银河的对岸,就是栗色贝雷帽。”
他们当时的言下之意是,不要以为你们赢了就了不起,告诉你吧,我们不是俄罗斯最厉害的利剑!梁上君对他们的潜台词不置可否,去他丫的,他也不敢说自己是中国特种兵的佼佼者啊,就拿现在来说,从伽蓝随便扔一个过去都是牛逼的主儿。
他只是对那个传闻中的贝雷帽很感兴趣。
后来他去调查了很多这方面的资料,得知这项比赛的创世时间是1993年5月31日,创始人是当时的特种部队前指挥官、获得过“俄罗斯英雄”称号的谢尔盖?雷休科,选拔过程共有三组项目,概况他有所了解,至于细节上他知道的并不多。一个神秘的强势的特种兵组织,就这样把他的理想扯过去了。
倒不是他贪功好战什么的,他就是想要证明一下自己,也不是给自己看,是给某个班长看。他多喜欢那种挺起胸膛对班长耀武扬威的感受,即便是在梦里。
望着手中有着坚韧质感的栗色贝雷帽,梁上君微笑起来,那眉眼,简直狞坏到极点。他翻出纪策要他帮忙交的报告,吹着口哨去了营部。
双手呈上报告,梁上君清了清嗓子,引起程营的注意。
程营一看见他狰狞的脸就怔忡了一小下:“梁上君……什么事?”
“报告程营,我有一个想法。”
纪策刚从团头那边回来就被叫去了营部,看着神情复杂的程梁二人,他忽然有一种被算计了的感觉。他戒备地问:“报告,程营你找我有什么事?”
程营笑了:“来来来,纪连长,请坐,我们商量个事呗?”
本能告诉他,准没什么好事,他下意识地往梁上君那边看,心想这呆贼又在玩什么花样?
梁上君跨立,135度望天花板,余光蔑视地瞄着纪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