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电源关掉,你不生气吗?」我不自觉的开口问。
日浦那双漆黑的瞳孔笔直地凝视着我。
「没差,你想怎样做都是你的事。」日浦冷淡的视线和毫无感情的低沉声音让我脸色发白,总觉得有什么无可挽回的事
。
日浦走过走廊,再也没有回头看,进入教职员室。
我就这样凝视着日浦的背影,茫然恐惧而呆立不动。
日浦对我已经没有兴趣了吗?
日浦辽一郎
「那个笨蛋!」放学后,我来到已经染上夕阳的旧校舍顶楼往下望,砖瓦制作的校舍屋顶、精心制作的雨篷,好像巴黎
的后街。月岛好像说过,我能够理解。
第一次和月岛接吻、爱抚都是在这个地方,我内心感觉到难以想像的疼痛,想起来,不管做什么,都是我强迫月岛,月
岛应该不是讨厌我,只是他是个容易害羞的人。
我紧紧皱眉,想起今天早上的事,喜田川凝视着进入教职员室的月岛,简直就像猎获令人垂涎的猎物,两个人互相寒暄
,交换的视线似乎有什么含意,看起来就像拥有共同秘密的伙伴。
他们昨天晚上在一起,但月岛对我说谎。
…我无法不去在意。我焦躁地长吁短叹,个性直接的月岛,为了不被我责备,曾经说过谎,但月岛会脸颊绯红、恐惧不
安,语气好像非常心虚,但刚才的月岛和平时极为不同,冷淡的目光好像在责备我束缚他。
「月岛用那种目光看我。」我自认就像钢铁一样,什么都无法伤害我的心,但现在心却在抽痛。
「认为月岛也是爱着我,难道是错误的吗?」我嘀咕,心简直就像被什么东西插进去般疼痛。
「日浦老师!」顶楼响起女人的尖叫,我吃惊地醒过来,回头又看见河合百合子,厌烦的长叹一口气。
又是这家伙,在我心情最差的时候来搅局,今天才对她说过在学校不要再缠着我。
「今天我真的要把我想说的话说出来!」在我目瞪口呆之际,她高声大喊。
「日浦老师,我爱你!我想成为日浦老师的新娘。」
「喀锵!」好像要掩盖河合百合子所说的话,有东西掉下来,我转移目光,河合百合子后面的楼梯平台阴暗处是抱着写
生簿、目瞪口呆的美术社成员,画架掉到脚下。
「月岛……」我看见月岛的眉毛好像强忍着眼泪,紧紧靠在一起。
「月岛!」我喊叫月岛的名字,月岛突然转身往回走,快速跑下楼梯。
「等一下,月岛!」正要追赶的我被河合百合子紧紧抓住手腕,用让人想不到的强大力气紧紧缠住,我的脚步停下来。
「放开我!」我焦急的大声责备,河合百合子却不害怕。
「我不要!直到你回答我的问题,我不会放手!」
「答案是不!」我拨开河合百合子的手,认真的喊着:「我是同性恋!我爱的人只有月岛景一个人!」
「咦?」河合百合子目瞪口呆。
「学生们说日浦老师和月岛老师是一对情侣……不是谣言了?」
「是真的。」美术社社长生气的说。
「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忍耐不对月岛老师展开追求。」
「骗人!怎么这样?那我的心情……」
我用力挣脱河合百合子的手。
「我的爱人,这一生只有月岛一个人!」我用全速奔跑,追着月岛。
月岛 景
…果然日浦……我边走边想。……和河合老师已经成为那样的关系了。
泪眼朦胧,好几次差点跌倒,但如果现在跌到会被日浦追上,我努力奔跑。
「月岛老师。」正当我从教职员电梯出入口跑到外面时,准备回去的喜田川老师把我叫住,看到哭泣的我,非常惊讶。
「发生了什么事吗?」
「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先失陪了……啊!」正要逃走的我被他牢牢抓住。
「难道……是因为日浦老师吗?」
被喜田川老师开门见山的问,我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我看到你和他的样子,你们不是普通的关系吧?难道你和日浦老师…是恋人?」
「……唔!」我的喉咙就像哽住一样,说不出话来。
「你会心情不好的原因也是因为这样吧,日浦老师和河合老师……真是见异思迁呢!」我瞠目结舌,连新任的喜田川老
师都知道,那两个人已经是热恋中了吗?不知道的人只有我?
「无论如何,我开车送你回去。」喜田川老师牢牢抱住我的肩膀,开始朝停车场走。
「河合老师打算和日浦老师结婚,从以前就疯狂的爱着日浦老师。」
我的心不禁阵阵刺痛。
「而且我曾经亲眼看见……」
「咦?」
喜田川老师绅士的转移视线。
「我也不敢相信,虽然说是成年男女,身为神圣的老师在数学准备室做着下流的行为……」喜田川老师沉痛的说,深深
长叹一口气。
下流的行为……日浦和河合老师……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那两个人是认真在交往,那我对日浦来说,只是玩具!
站不住的我被喜田川老师扶着继续走,我们进入教职员专用停车场,喜田川老师打开车子助手席的门。
「好像也有听到你和日浦老师交往的谣言,日浦老师的为人……我不想说,但真是超级差劲!」
我不能认同批评日浦的品德,但却认为自己真是悲惨。
「月岛。」听到喊叫声,我吓了一跳,浑身僵硬的站着。
这个声音……回头一看,停车场的入口……
「日浦……老师……」
他站在那里,飞乱的头发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他,上气不接下气,夕阳黄昏下的日浦仍然帅气,有些散乱的前发非常性感
……
心脏好痛,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追过来?你有河合老师,不是吗?
我是这么爱你。我在悲伤中领悟到,我是这么爱他,可是他……
河合老师的告白在耳里回响,那一定等于求婚吧!
「月岛老师,快点坐上来!」喜田川老师打开车子的门。
「等一下,月岛!我有话对你说。」
我坐上车子助手席,喜田川老师把门关上,自己敏捷的滑进驾驶座。
日浦全速穿越停车场,一定是来道别,可是我不想听日浦说那些事。
「拜托你快点开走!」我忍着泪喊叫。
「快一点!」
车子粗暴地开动,我被后座力强按在座位上,看见汽车后视镜里的日浦好像在说什么,但被高速引擎的声音消去,听不
见。
我一边看着后视镜里的日浦,一边流泪,我不想听日浦辩解,离别的话……更不想听。
手机震动起来。
「啊……」
「把电源关掉,反正一定是那个男的打来的。」
我有点迷惑,然后下定决心把手机的电源关闭。
「你要去我家吗?」喜田川老师担心的说。
「如果你回自己家,日浦老师一定会打电话去,或许还会到你家去,事到如今,任何辩解只会伤害你而已。」
「我去打扰你……可以吗?」我沙哑的问。
喜田川老师浮现绅士般的微笑。
「当然可以,请让我来安慰你。」
喜田川老师家是能看见夜景的超豪华大厦,室内装饰有点欧洲法国十八世纪洛可可式格调,有点像凡尔赛暴发户的爱好
,我只是有点惊讶。
喜田川老师虽然是美男子,但品味却非常差劲,相比之下,简单朴素、有男子气概、品味高尚的日浦房间……我又哭了
,为什么又想起日浦呢?我必须忘了他。
「月岛老师,喝吧!忘了吧!」喜田川老师边说,边展现未开封的香槟酒瓶给我看,是Dom Pérignon的Rosé,这好像是
泡沫时代的遗物吧,讨厌泡沫时代产物的日浦是绝对不会喝的。
喜田川老师拿着两个玻璃酒杯,坐在我隔壁的沙发上,因为坐得太靠近,大腿侧面互相碰触,我觉得很不舒服,微微转
动身体,可是喜田川老师没有在意,粗暴地打开软木塞。软木塞乱飞,危险地掠过华丽的吊灯,香槟瓶口溢出泡沫,洒
在大理石椭圆形低矮桌上。
唔……他开香槟的素质非常差。
「啊!溢出来了,对不起,你可以从厨房拿餐巾纸过来给我吗?」
我慌张地站起来走进厨房,环视四周寻找餐巾纸,因为没有发现餐巾纸,只好拿餐巾布回来。
「用这个可以吗?」把香槟倒入酒杯里的喜田川老师莞尔一笑。
「非常谢谢你。」
喜田川老师粗鲁地擦拭洒在桌上的香槟,拿起其中一个酒杯给我。
「干杯!」喜田川老师说,他手中的酒杯撞上我的酒杯。
我如果喝醉好像会哭泣,因此我不想喝酒,但是……我喝一口,注意到香槟里有奇怪的味道,很苦,而且舌头发麻,我
想是因为这是很昂贵的香槟吧,但是不太好喝。
「一口气喝光,否则没有办法松弛紧张的神经。」
「我酒量不太好……」
「别这么说。」
我凝视着酒杯,不太想喝。
「我特意开的,在日本是相当昂贵的香槟呢。」喜田川老师叹气说。
「那我喝了!」我自暴自弃的喝光手中香槟。
「唔……」舌头残留着粗糙不光滑的感觉,好像砂糖,可是却非常苦涩……
「喜田川老师,这个香槟……」
「……哼哼!终于喝了。」喜田川老师打断我的话,用令人不快的表情笑着。
……什么……?
「虽然有那样好看的脸和身体,但警戒心却特别强。」喜田川老师好像换了个人一样,用粗鲁的口气说着。
「啊?」我转过头看着靠近的他。
「我想你不用这么担心,或者你很期待?」
「什么?」
喜田川老师脸上浮现下流的表情,难道这个……才是他的本性?
「我好不容易才让你变成这样,要让我充分得到快乐呀!」
我的脑海里闪过日浦说过要小心这男人的话,难道日浦早就已经看透喜田川老师的本性了?
「我……我……我要回去了!」我厌恶的推开他,想要逃跑。
「啊!」激烈的袭击产生头晕目眩,我的脚步踉跄蹒跚。
「哎呀!」喜田川老师像要把跌倒的我接住一样,又像想亲吻我一样靠近我的脸。
「你逃不了了,今天晚上就让我们快乐的享受吧!」
「不……不要……」
「你也一直在等待我的拥抱吧?」
……啊!我真是笨蛋!香槟酒里被加入什么了吧?逐渐薄弱的意识中,我想起日浦的脸,他的心或许已经是河合百合子
的了,我眼里涌现泪水。
除了你以外的男人,我绝对……
我不能忍耐了,意识渐渐消失……
日浦辽一郎
「把门打开!你这个家伙!」我一边喊叫,一边粗暴地敲着喜田川家的门。
「我知道月岛在这里。」
喜田川很明显的就是把月岛带回家了。我为了调查教职员名册还没有登载的喜田川住址,进入学园长室,气势汹汹地告
诉害怕的学园长『因为喜田川老师急病,我要去慰问他,但是不知道他的住址』我是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