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正赛如约而至,我看看周围,文昊依旧在他的赛车旁,看来他还是坚持把赛比完。五站红灯亮起,灭掉,冠军之战拉开帷幕。起跑点上就迎来第一个大直道,也是我们的加速道。因为这是最后一站,刚开始,赛车手间的战火立刻燃烧起来,在跑道上一阵混乱。查尔斯的速度很快很稳,不亏是冠军车手,即便我开了DRS仍旧没有超过。后头的文昊紧紧跟随。我们迎来了第一个右弯,后面有些赛车手刹车不及冲进沙地里。我们几个人如行云流水般在穿梭,扬起的沙粒在飞舞。两个大直道后,我们减速来到最多弯道的路段。文昊出弯后,走外线,加速直接冲到查尔斯的前面,这是个非常危险的动作,要一次超过两辆车。我立刻踩刹车,放慢速度。但已经来不及,查尔斯被撞到围栏那边,昊天他自己的车腾空翻转一圈后赛车朝下砸在中央,这样的情况非常不妙,后面的赛车来不及刹车直接撞上我的车,我的车再次撞上文昊,把他的车推了几米。
比赛暂停,安全车和医疗车同时出动。我的手有些痛脖子好像扭到,我从赛车走下跑到文昊的赛车旁,叫了他几声,没有回应,看着从赛车上流出的血,我非常不安,文昊不会有事的,我不停的安慰自己。他为什么要这么急躁,不是他的风格。查尔斯没有事,只是他的赛车前翼和前轮已经损坏,不能继续参加比赛。文昊立刻被接上直升飞机飞往最近的医院。我来到赛车的医疗点,手和脖子只是稍微扭到,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文昊,不知他现在如何。我要出去找莫尔,遇到正要来看我的君北。
“没事吧?”君北担心问到,“没事,只是不能再比赛,比起这个,你知道文昊的情况吗?”我心急如焚。君北的脸色沉下来,“文昊失血过多抢救无效,在飞机上直接宣布死亡。”“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刚说什么?”君北叹着气,“我们要准备文昊的后事。”我呆坐在床上,脑袋一片空白,我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刚刚还谈笑风生的人,说没就没了。君北走到我的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趴他的身上哭了起来。“不要哭了,我们先去医院给你做个全身检查,再去办理文昊的后事,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想。”“我要去看文昊,他一个人在那肯定很孤独。”我站起来,君北帮我把眼泪擦干。
我们来到医院的时候,莫儿和扶苏已经在那里。我独自一人走进房间,手颤抖掀开,文昊穿着他的赛车服安静的躺在那里。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越发的清晰,求学时的陪伴,重逢时的兴奋,整蛊时的坏笑,获胜时的拥抱,遇挫时的鼓励,同游时的欢乐。再也忍不住,泪水哗啦啦的流下来。为什么会这样?这到底为什么?
门外传来一阵非常嘈杂的声音,有人在拍门。我起身走向门外,外面乱糟糟的,到处是人。“你就是木如风?”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凶神恶煞的问道。“我是,有什么事?”我的语气很冷漠。“现在文昊死了,他的债你来还。白纸黑字写着的,你抵赖不了。”说着朝我扬了扬手中的纸。“文昊的债,为什么要如风还。”君北来到我的身边,“他做的担保,不找他,找谁?”黑衣人很嚣张。我做的担保,我什么时候做的担保。我从他手上拿过那张纸,这不是文昊要我签的申请书吗?什么时候成了担保。“看清楚了,一共是七千万,年底要还清。”“你什么时候签的?”君北问道,我的脑袋一片混乱,头一阵眩晕,倒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趟在医院的病床上。
窗前站着一个人,是阿瑟。我坐起身,“你怎么来了?”“我不能来?还是说你不想我来。”阿瑟一步一步走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看你一直都在忙。”我把头转过去。“钱的事,我来解决,你不用担心。”阿瑟坐在床边,摸着我的脸。“钱的事我自己解决,你不用插手。”我拒绝,我伤心的不是钱,只是文昊,为什么要骗我,如果缺钱可以直接问我要,何必要这样,这么多年的交情,一点信任都没有?
“你自己解决,怎么解决?去求安君北?”阿瑟很不高兴,我现在也没有精力理会,“我有我的办法。”“你有什么办法,好了,不要倔,等过了这段时间我陪你去散散心。”说完,一把抱住我,我也好久没有听到阿瑟的心跳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又睡着,真是累的。
醒来的时候,阿瑟已经离开,我见到了君北他们。“你好点没?”君北见我醒来,关心问到,看着他们一副副担心的模样,我非常过意不去,“好多了,对不起,让你们担心。”“说什么呢?等你好了,我调酒给你喝。”小哥笑着说到。“好啊,就这么定,以后你就是我的专属调酒师。”我露出久违的微笑,无论文昊有什么错,人已经不在,再去追究也没有意义。好好珍惜眼前人,活在当下。
“如风,文昊的葬礼在这周六,你去吗?”小花问得小心翼翼。“去,为什么不去,我要送他最后一程。”有些事放开怀就容易解决。“告诉你一件高兴的事,今年冠军车队是法拉利,赛维诺获得了塞纳赛道的分站冠军。要不是怕你家那位冷面公爵,他们早就想过来看你。”小花高兴的说着。“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我答到。“我们先回去不打扰你休息,改天再过来看你。”君北说到,“其实也没有什么事,今天就可以出院。”我说到,“还是注意些好,有些伤不能马上看出来。等你好了,我们再去玛门。”君北的声音暖暖的,“嗯。”我应到。他们走后,病房立刻安静下来。我起床,看到窗外金色的叶子已落了一地,秋风扫过,扬起一片落叶吹向远方。
文昊葬礼那天,天灰蒙蒙的。葬礼在阿斯莫德举行,那天来了很多人,唯独没有文昊的亲人,在整个大学时代,我一次也没有见过他的亲人,也从未听他提起。我做为他的亲友答谢前来送行的宾客,君北一直陪在我的身边,阿瑟来了又走。我不知道他在忙什么,自从上次后我们没有都没有坐下来好好谈过。他就像远去的风筝,不知是否还可以把他抓在手里。有件事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地狱之火”那晚君北吻我的时候,我没有拒绝,也没有主动。
文昊说他要离开这,结果长眠于此。无论生前有什么错,我都不会再记恨。如果真有来生,希望他过得更加无悔些。周围葱葱郁郁随风摇曳的绿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就当他答应我了。
我转身离开,对面走来十几个穿黑衣的人,他们是来拜祭文昊的?“等下。”他们拦住我的去路。“朋友,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不明白你说什么?请让一让”我冷冷的说到,“不要以为你有公爵做靠山,我们就不敢对你做什么?”为首的黑衣人一脸的不屑,“不就是一个卖屁股的。”我皱起眉毛“请你放尊重点。”“这容易,把那**从我这里偷走的东西还我,你要怎么尊重都行。”黑衣人的语气也不善,“我不知道。”说完,要绕开他们离开此地,我的手被抓住,我回头瞪着那个拉着我的手的黑衣人,“请你放开,不然我不客气。”“不客气,我到要看看怎么个不客气法?”黑衣人挑衅着。
“发生什么事?”君北来到我的身边,看着那群黑衣人,黑衣人见状松开他的手。“没事,被疯狗咬了一口。”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我们走吧。”。“我们的事还没完,那个MB的钱也该了断,以为跑路就没事了,真当我们是傻瓜。”黑衣人表情狰狞。我没有再搭理他们,和君北离开墓地。他口中的MB是纯熙?黑衣人是肖恩的人?说到纯熙,今天都没有看到他们俩个,从刚刚开始君北一直沉默。“君北,你这几天你见过纯熙和维夏吗?”我问。君北表情凝重,文昊撞车后那种不安再次出现。
君北停下脚步,“如风,这事我一直不知怎么和你开口,尤其是在文昊发生这样的事后。”“你说,我听着。”我故作镇定。周围很静,只有风“呼呼”在吹,谁在哭?“维夏参加黑拳,死了。纯熙失踪,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我派人去找过他,没有找到任何音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作了最坏的打算,只是没有想到结局竟是这样。
“我们去医院看你后的第三天。”
“维夏的墓地在哪,我想去看看他。”
“没人知道,除了纯熙,他和他一起不见踪迹。”
“维夏太傻,我说过钱的事我来解决,我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君北把我抱在怀中,我们没有再说话。没有想到“地狱之火”是我们最后一趟旅行,难道是我们自己把自己往里推?不是说要重新开始吗?不是说要做我的专属调酒师吗?不是说今后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吗?为什么都没有实现,为什么要开这样的玩笑,现在这支离破碎的生活我要怎样去面对。
我们家真不缺钱,至于肖恩的麻烦,根本不是什么麻烦。上次我独自去风之谷看到那扇门,就想起爸爸曾经给我做的一做木房子,那个门和风之谷的门一模一样。肖恩身上戴着的家族徽章,爸爸身后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君北跟我讲了“忆乔”大桥后,我有特意去找肖乔的照片,虽然爸爸常年在森林中生活,有着一股野性,但五官没有变。也许你们会说,可能只是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我离开森林的时候,爸爸把一个根一直挂在他脖子上的钥匙送给我,他已经不记得那钥匙是做什么的,只是想留给儿子一样东西。在核对照片的时候,我无意听到风之谷的人正在找一根钥匙,谁找到,谁当家。爸爸对以前的事早已没有印象,他的记忆是从认识妈妈开始。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说他已经死了,我也不知道爸爸到底遭遇了什么。我也不会去查,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只要记得爸爸有妈妈的陪伴很幸福,能成为他们的儿子很高兴。我不会特意去认祖归宗。我本来就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妈妈给我取名“如风”,就是希望我能像风一样自由,在天地万物里飞翔。
“走吧。”我放开君北的怀抱,身后的世界一步步离我们远去。我不要再踏足这个地方。
君北再也没说什么,默默的跟在我的身边。
“君北,上次你和我说要去玛门?这个约定还在吗?”
“还在。”
“我们明天出发。”
“好。”
我很想知道,世外桃源是怎么样的?在酒店收拾行李的时候,阿瑟回来了。
“你在干什么?”
“收拾行李。”
“去哪?”
“玛门。”
“一个人?”
“和一个朋友。”
“朋友?”
“公爵,我们要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下。”
“你以为我是什么?”
“我们之间的问题太多,我要好好理清楚。”
“问题?我看你找到了另外一个替身,怎么?安君北在床上让你很舒服?”
“我们之间和君北没有任何关系。”
“哼!我杜宇公爵的东西不是谁都可以碰!”
“你怎么想都行。”
说完,我拖着行李准备离开,阿瑟直接把我甩在床上。“你又要动粗?”我趟在床上没有起来。阿瑟直接压在我的身上。“是又怎样?”“你就不会用其他的。”我们四目相对。“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你走。”阿瑟粗暴把我的裤子扯开,“我在你的心里算什么?发泄的工具?”此情此景我觉得自己很凄凉,“那我在你的心里又算什么?替代品?”说这话的时候,阿瑟已经进来,双脚被非常屈辱的打开,我已经无力辩驳。和这样的阿瑟永远无法沟通,只是我的心好痛,好想回家。
阿瑟折腾了好久,我们都没有睡着,我身后一阵阵抽痛,阿瑟在一旁抽烟,一根接着一根。我们也没有说话。凌晨的时候,阿瑟抱起我,简单帮我清洗后离开。中午的时候,我拖着行李和君北汇合,我知道我的脸色肯定很难看,君北什么都没有问,帮我拉行李箱,离开阿斯莫德。在玛门我有一个短暂而愉快的回忆。我知道生活还在继续,风只要有缝隙就可以飞翔,只是风也会被坚硬的石头磨伤。
君北说玛门是世外桃源,我觉得这是童话世界。玛门的街头建筑和道路的缝隙里有着各种古灵精怪的小怪兽,很童真。路灯下看书的小灰熊,乘着枫叶划行的小白鼠,接听电话的小胖猪,栅栏旁卖萌的小熊猫,街头卖艺的小松鼠惟妙惟肖,还真赚到饼干钱。要是小歪见到他,肯定立刻私定终身。说起小歪,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它。
玛门给人的感觉很奇妙,像是梦里一般。墙上的门,你想要推开,却只是一幅画;前方的小巷,你想要踏足去寻找,也只是一幅画。有时真亦假时假亦真,当我们迷惑时,不如一切归零,重新回到那个最初的自己,一切将明了。
君北大多时候都是陪着我没有说话,风吹过,扬起的头发拍打着额头。
“君北,你曾经说过要任性一次,这个仍旧没有改变吗?”
“没有。”
“不后悔?”
“不后悔。”
“要是结果和想象的不一样怎么办?”
“至少我曾经努力过。”
“但人总会贪心,希望得到所有。”
“这没有错,谁不想得到所有,只是往往没有那么幸运,我们总会缺一两样东西。不说这个,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啊。”
我们来的地方散发的气味很熟悉,是一股浓浓的奶味,门口“初味”两字很童趣。“奶场?”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君北微微一笑,“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婴儿出生那一刻,第一个味道就是妈妈的味道,睡觉时婴儿会不自觉的朝自己熟悉的味道靠近,也只信任这个最初的味道,‘初味’这名字也来源于此。”“我们要学婴儿朝奶味靠近?”我不可置信。“对,我们就来学学婴儿。”说完强拉我进去,这事放在君北身上,非常诡异,怎么说也是小花的口味。
进去后,听完服务员和君北的对话,我的脸不知朝哪搁了,这都是什么呀。
“两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