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尔尔- 第31部分

张长生呆呆的看着灯下的这位小师妹。
一张白静的小脸上，五官立体，唇角紧闭。短短的头发，微微的有些凌乱。

这么多年，他看着她一路走来，从一个稚嫩的小姑娘变成现在的住院医生。从过去的冷漠旁观，到现在他把她看作自己羽翼下的小雏鸟。
过去他一直知道这个人勤奋努力好学上进，技术到家。但思想幼稚单纯，实在不适合社会大熔炉。所以平时能护着就护着，高兴时候调侃两下，激动时候调动下情绪。
虽然情丝暗藏，但是今晚，看着这张一直看了多少年的小脸，他居然觉得这家伙像能发光一样。

冷静的外表下，居然藏了颗这么炙热的心。
难怪都教授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说过，宋易虽小，但日后必成一代大拿。
当时他当他吹大牛，大拿，不过就是技术好点。说的有必要这么玄乎吗？
今夜一番话，他突然觉得，这位老姑娘内里的刚毅居然如此动人。

“说的真好，我几乎都有拥你入怀的冲动了。”张长胜垂下眼，顺顺小孙子的毛，藏住眼睛里都快溢出来的绵绵情意，“理想主义者，我再问你一句，你这刀幸运了还好。要是开走了，把人开挂了，怎么收场？”
宋易轻轻一笑，“尽人事，听天命。”

说完，手放在自己胸前，木着一张脸说，“我们医护人员，虽然天天生活在枪战片里接受枪林弹雨，但是，你得允许我有一颗向往偶像剧的心。好了，今天的谈心节目到此结束，谢谢收听。晚安，我先睡了。”

张长胜看着她走进睡房，微微一笑，桃花眼闪烁着光芒。
“好姑娘，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样，我把坑迅速填上了。够意思吧？

同志们。明天周末，你们懂的。

试试代码可以否。
羞涩的秀下我的挫画。。。ps，这话丑归丑，是我自己画的，你欣赏下就可以了。表随便拿去乱贴祸害人间。

话说JJ最近有点抽~发文得看天时地利人和。






43

43、红包的真相　。。。　
　
　
如果可以再选择，宋易不能确定自己当初还会不会拿手术刀。
有个家喻户晓的寓言故事叫东郭先生，还有个耳熟能详的类似的叫农夫与蛇。做医生的就经常干的是东郭先生和农夫的事儿。
你给病人治病，跟病魔挑战互殴。需要斗智斗勇，比的是技术，是经验，是医生的直感。当然，还有些运气分在里面。
一般人都会把病人看的很高大，认为必须拥有完美的手，高超的技术才能有资格在他们身上动刀子。其实不然，医生进医院的时候，有几个会给你丈量下手指头，做做手指检查，看看灵敏度的？至于技术？刚进医院的菜鸟医生们最懂，他们可能连插个静脉血管都要心提着腿抖着紧张半天。

医生是人。不是神。
当然，天赋这种东西确实存在。医院里不止一个教授夸过宋易，她的手指很灵活，复杂的技巧是手指来记忆的。做手术的时候聊着闲话，但却顾全大局同时细节完备。谈笑间，肿瘤灰飞烟灭。
好吧，这话有吹牛的意思。
但宋易自己都承认，她在开刀方面，手感，直觉都很好。另外运气算是特别好的这种。
可尽管这样，并不是每一个病人都会对治好自己病的医生心存感激。有的躺着进来，走着出去，拍拍屁股就走的，是正常状态。
当然，也有不少病人是很好的。他们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你，从他们的眼里，你看到的就是希望。宋易有时候觉得，此刻的病人就像是孩子一样。
比如现在，宋易对17床的病人说，“我要给你的脑袋动个手术。这个手术不是很复杂。但是有一定风险。”
病人很懵懂的望着宋易。
宋易刚要开口要给他解释更多，17床病人摇摇手，“说了我也不懂。反正你是医生，你说咋治就咋治。治好了，是你技术好，也是我命不该绝。治不好，是阎王老爷想我陪他喝茶，我命如此。”
宋易一听这话，不管这人是真豁达还是假豁达，内心确实安慰不少。
当然，我是医生，我治疗你的病天经地义。但是你这样的理解，确实能让人心存感激。至少，这样的病人，让宋易觉得自己没有选错道儿。

当然，这种思想觉悟的，还是很少的。
医学这种事情，不是一门非常完美的推算题。不是你给出一道公式就能有解。人体构造奥妙很多，瘤子血管各有各的情况特点。同样手法，方式，用药也肯定有不一样的地方。
但是医生和病人，是一对很特殊的关系。他们对医学的理解程度是存在非常大的差异的。
比如中午的时候，内分泌科的一个医生愁眉苦脸的跟宋易抱怨着，前几天来了一个老太太，特地大老远从老家赶来上海，说是放心大医院的手艺。要把甲状腺给开了。
甲状腺手术非常成功，一左一右两块淋巴瘤成功摘除，经检查，瘤子是良性的。回去以后只要注意休息，就可恢复正常生活。
按理说，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
但是老太太自开刀以后都用一种“你做的坏事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别想装”的眼光看着一众医护人员，把人看的莫名其妙。
“神啊，你真该看看那老太太的神情。就跟我偷了她汉子抢了她娃一样”那医生吃着包菜一脸苦憋样。
“你动了她哪儿了？”宋易问。
“我不过就是拿了她俩淋巴瘤子。是她让我动的，她要不舍得，我再塞回去给她好了！”那医生嘟嘟囔囔。
张长胜在边上插嘴，“人肯定不是因为这个不满。是不是你收了红包没好好办事？”
医生举双手投降，“天地良心。我一个子儿都没多收，都是医药费。从头到尾，我连红包的影子都没看到。话说，这是谁天天没事歪曲我们啊，我不收红包我就不给人看病了吗？不收红包我该给你挖的瘤子我会给你少挖？”
“那她更该感激你啊。”
“屁。她拿着她的医药单，跟不知道哪个镇上医院的单子给我条条分析，声情并茂义正言辞。指责我用药贵了。又说我手术贵了。我就没好气了，药都用在你自己身上，你自己恢复的好不好你不知道？你都能扯着这么大嗓门跟我吼了，怎么就不想想是谁的杰作？”
医生越说越难过，就差没泪两行了。

宋易和张长胜相视一笑。都是苦笑。
最近媒体不知道是为博眼球还是怎么的。专爱写医生收红包。
现在宋易只要一给病人动手术，老会有人给她一脸神秘的塞红包。仿佛不给红包她就不办事一样。
“说到这红包，唉，我想做个调查。你们得说实话，你们觉得这红包到底起啥作用？”内分泌的这位医生神秘兮兮的问。
宋易还在思考的档儿，张长胜已经给出答案。
“花钱求心安。”
“怎么个安？该动的还是动，他们给了钱就能安？”
“那不然怎么办。他们整个人都交给一个陌生人手里了，他们除了躺着睡着，什么都左右不了。心里不着急吗？给你塞点钱，他们好歹能觉得，就是这个钱让他们成功的。有了这几个红包，你动刀的时候就能冲着钱开的更完美点。下手的时候能看着人民币的面子，下的更妥善点。”张长胜摇头叹气，“其实这些人都想太多。我动手术的时候，眼睛看到的就是个瘤子，就是这些血管。我哪儿能回忆到你塞了多少钱给我。而且我真要惦记着那钱，心里还有负担。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收红包？”那个医生小心翼翼的问。
张长胜头一低，声音也放的很小，搞得跟地下党一样神秘，“为了病人的心安，这红包，必须收。”
切，两道鄙视的眼神同时射过去。
搞半天，你也是医学队伍里的臭豆腐。

张长胜继续说，“你们不懂，对待病人，得有方式方法。要先如冬天般冷酷再如春天般温暖。懂不？”
说的如此高深莫测。
估计又要歪理邪说了。
“我先收了他的红包，然后往抽屉里一扔。该做手术做手术。是为了让你病人感受到自己那些所谓的微薄力量，因此心安。省的在术前跟我叽里咕噜。手术后，你觉得得意洋洋，觉得手术的成功都是亏了你给我红包。这种时候，我再把红包给你原封不动的退回去。这时候，你会觉得，我立马形象高大了，原来我忙东忙西都是无所求的。这样像你刚刚说的那个烦人老太的阴暗心思就不会存在，取而代之的，都是对我的感激。为什么，因为你原本都打算花出去的钱又回来了。这叫什么，失而复得。多么让人开心兴奋，这种感情足以冲淡你原先所有乌里八糟的乱心思了。”
分析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刚刚那位医生恍然大悟。瞬间得道。
“高，高啊~长胜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你这水平，整个院长级别的。能忽悠人啊。”
张长胜叼着牙签剔着牙，一脸流氓相，“笑话，老子常年和病患打交道。当然得摸清楚我手底下躺着的人的心思了。不然他醒来以后，再反咬老子一口，我不得不偿失了？做个医生我容易嘛。我花了多少年才摸得到现在的手术刀，我做一台手术才能赚几个钱。我怎能为你个脑袋不清楚的人丢了我这么多年的辛苦。是不？”

内分泌的这位师兄得到真谛，眉笑颜开。开心的走了。
宋易一阵沉默以后，终于开口，“你真的。。。。。。？”
张长胜悄悄探身过来，“我也收的。偶尔，比如病人实在盛情难却的时候。我就收点，贴补家用。你懂的，这年头，年轻医生工资菲薄啊~”
说完，拍拍老战友的肩膀。一脸“你懂的”表情。

她一阵好笑。这人刚才说的高风亮节的。现在倒说了实话。
“而且这红包给的确实会有差距。比如，手术好了以后。我会给护士小姐打声招呼。让她好好关照一下这位病患，给点春风，给点阳光。事后吧，我再给这位美丽温柔的护士小姐送点吃的喝的，给点蜜语。呐，我老底都告诉你了，你得保密。也得端正心态，别随便乱吃醋啊~”
张长胜靠近了宋易，“娘子。为夫够坦白吧？”
“去你的。吃饭的时候别跟我套近乎。”
“嗯？为啥？”
“影响食欲。”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严打。
可是，我这个应该没有三观不正。摆事实，说道理，讲真事儿。

这是我要说的。如果这个不给我写。。。我也没法了




44

44、一定要平安　。。。　
　
　
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天宋易在楼下医院碰到一个老熟人。
当时她刚好准备回家放个东西。结果后面有个人跟她打招呼，她回头一看——是张君悦。这个。。。。。。对她来说有点算是前程往事里的人了。
张君悦今天穿着一双松糕鞋，脸上一点妆容都没有。很是素净。不过这都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她挺着个大肚子，而且肚子大的非常可观。
“这么巧。。。。。。你来产检？”宋易对于这种叙旧不是很擅长。
张君悦笑笑，这是宋易第一次看她笑的这么好看。虽然以前这姑娘一直就是漂亮的跟电影明星似的，那种色彩也就配在她身上更能觉得融合多美妙。但是，这次，她穿着这么素雅的孕妇长裙，这么简简单单的往那儿一站，再轻轻一笑。

满满的母性光辉，那种温柔都快把宋易眼睛占满了。
不怪当年陈然喜欢这妞，宋易心悦诚服。瞧这妞，怀孕都怀的这么美。
“嗯。产检来着。”张君悦一丝头发被风吹过，掠过前额。她用手指轻轻一勾，绕到耳后。
说起来，宋易又有些不好意思。他们结婚那会儿，陈然给她送了请帖。
这么多年过来了，就算有疙瘩，也都变成豆腐结子可以涮涮吃了。她穿着打扮的好好的，准备出门的时候，医院来了个急诊。。。。。。于是她没去成。

听说那天婚礼非常盛大。灰常布置美轮美奂，新郎新娘简直是郎才女貌，宾主尽欢。
这都是那个贱人张事后跟自己吹嘘形容的。还无比遗憾的说，“你没看到自己前男友幸福的小骚样，可惜，可惜真可惜。哎，我说你别是还放不下，故意没去的吧？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你没这么鸡婆吧？”
宋易把那天自己的出诊记录扔贱人张脸上，“白纸黑字写着。人证物证都有。小医生我那天实在有事，抽不开身。难道你要我特地赶到现场跟人交代下，并且希望人家婚礼改期才能证明？”
贱人张摸摸下巴，“噢~~你没去，新郎很失望呢。问我你有没有说什么。我帮你转达了呢。”
“新婚快乐？”
“太老土。不适合你。”
“祝你幸福？”
“你当是拍言情剧呢。”
宋易头皮发麻，“你去砸场子了？”
“怎么可能。那可是我妹的婚礼。虽然不是一个娘生的啊。”贱人张笑着说，“我特别礼貌的跟我那妹夫说，小宋同志业务繁忙，抽不开身。她说了，下次来。下次你结婚，她一定一定来。放心，别难过。”
宋易看着面前这货，“你是和你妹有深仇大恨呢，还是和我有血海深仇？”

这仿佛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转眼，张君悦肚子都这么大了。
“你这肚子挺大的啊。几个月了？什么时候预产期？”宋易看着这肚子。
张君悦摸摸肚子，低头，“下个月月底，是双胞胎。”
宋易瞪大了眼睛，“呀。居然是个双的。”盯着那肚子瞅了瞅，不知道为什么，那肚子仿佛是感受到宋易的视线了，立马人来疯的来了动作。
肚子迅速向前凸了下，动作明显，宋易又是这么盯着，立马就察觉了。
呀。宋易一惊，这俩小家伙在和自己打招呼吗？
张君悦抱着肚子哈哈一笑，“吓到你了？来，跟阿姨打招呼。”
宋易抬头，问，“他们用什么看我？肚脐眼吗？”
问完这个问题，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亏你还是学医的，居然问这么二的问题。
张君悦笑的不行，“来，让你和他们交流下。”说完，伸手拉过宋易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
宋易心里透着丝丝紧张，说实话，以前也摸过唐俊俊的肚子，可是唐俊俊肚子里那家伙平日非常贪睡，很少和自己有过明显互动。所以以前在她的印象里，唐俊俊挺着的。。。。。。那就是一坨肉。

手放在肚皮上，过了一秒钟左右，手下面，迅速凸起一小块。然后又迅速沉下去了。
动作太快，太轻，要不是宋易一直注意留心，几乎错过。但就这么一下，轻轻地，跟小指甲隔着肚皮和自己的手划过去一样。
好。。。。。。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