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眼神一个恍惚,不好意思的说,“这么巧,昨天晚上君悦过生日。她大晚上的吵着闹着要我陪她放烟火,我就去了。对不起。不然今晚好不好?今晚我们再庆祝?”
就这一句,宋易体会到什么叫地狱到天堂。
一瞬间各种声音又回来的感觉。
她笑起来,“不用了。庆祝过了。我回去上课了。”
说完,匆匆就转身走了。
陈然愣愣的看着宋易离开的身影发呆。
旁边的男同学胳膊肘挤挤他,“哎!回神了!那是你女朋友?怎么跟阵风似的。来一阵走一阵的。”
陈然苦笑,可不就是一阵风吗?想什么心思他全都不了解。
医学系的时间总是过得仿佛比别人快一点。宋易继英语以后,找到了一门新的热爱科目——《解剖学》。
刚开始她也和一般女生一样对这种死物有一种恐惧。讨厌那种气味。
但时间长了,发觉很多医学上的东西,通过解剖实物,可以更深刻的理解参透。不由自主的对这种更有效率的学习方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当解剖变成一种学习试验手段,抛却那些心理因素,她的操作开始更加得心应手起来。剪刀滑过丝丝纹理,仿佛是在丝绸上跳舞一般简单。
连唐俊俊都忍不住对宋易翻白眼,“你以后做法医好了,最适合你。”
她随意这么一说,宋易倒是认真思考起来了,跑去图书馆报来一堆法医相关的书籍,吓得唐俊俊立马闭嘴跟陈然呼救,“你管管你女朋友吧。她就要走向一条不归路了。”
陈然拉着宋易的手,摸摸上面的枯燥开裂的纹理,“确实。你这手是跟福尔马林一起泡过了吗?怎么捯饬成这样?”
说完,掏出口袋里随身携带的护手霜,细细给宋易涂起来,还不忘唠叨,“这样的手,冬天里肯定又要叫疼了。”
唐俊俊受不了的捂住眼睛,“少在我面前甜言蜜语秀恩爱了。你们两个不会找个四下无人的地方你侬我侬吗?”
陈然不以为意,“她是大忙人,都是我来找她,哪里还分得清四下有没有人。”
唐俊俊呸他一下,“我看不过,我躲得过。给你们腾地儿。”走开了。
宋易不觉得什么,哈哈一笑。和陈然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这些细腻入微的事情,被他做来,仿佛是再自然不过。
以前觉得面红耳赤,现在习惯了,她脸皮也跟着增肥增厚起来。
陈然眼角一撇,撇到宋易放在桌上的一本考研参考书,握住宋易的手紧了紧,“你打算考研?”
“嗯。有这个准备了。王教授的研究项目我有些感兴趣,和他协商过。他也说。。。。。。”宋易兴致上来呼啦啦说一堆,反应过来的时候,看到陈然在走神。
“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自己都想叹气。。。我写的进度。。。好慢。。。
感冒了。。感觉整个人都像泡在金鱼缸里。。。一条条金鱼在脑袋里游来荡去。。。
我休息下。。请假。。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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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谁也不知道 。。。
陈然叹口气,握住宋易的手,“你要读到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宋易笑起来,“活到老学到老。书到死时不得休。”
“我说认真的。”陈然说,“毕业以后,嫁给我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为什么?我读书读的好好的。”
“已经够可以了。嫁给我,我管吃管喝什么都不用你操心。”
“然后我什么都依仗着你以你为重心,凡事为你考虑。那才是最让人操心的。”宋易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看来,最是透彻,一眼仿佛看过几十年后的境遇一般。
她一直没有忘记过去父亲离开的时候家里的那种窘迫。没有忘记那一夜母亲的泪水。如果不能靠自己真正站起来,她如何安心嫁人?
陈然笑说,“傻姑娘,你早晚要结婚的。不如现在嫁给我算了。”
宋易分厘不让,“结婚真的那么重要?每个人都想要结婚。我母亲是,你也是。怎么也不是每个人都想要读书?明明容易的多。”
陈然一把揽过宋易,笑着亲吻她的前额,“你真是个怪胎。结婚多美妙,你试过才能晓得。”
宋易没有先知,但做一个无知的新娘子从此以后围着老公孩子,她可以断定这条路对她宋易来说一定是一条不归路。
陈然想了下,“可以先订婚。让我心里踏实也好,对家长有所交代也好。总之图一个心安。”
宋易看着他,“太早了。我没有准备好。”
学业未成,事业未开始,人生还未起飞,怎么能这么简单就归航?
陈然看着宋易那双清澈的眼,刚才燃起来的热情慢慢退却。一阵好笑,他怎么又忘记了,她是宋易,她一向有自己的想法,怎么能任由别人代他主张。
他拍拍她的手,微笑,“都说爱情让人冲昏头脑,我怎么看你总能头脑清醒的拒绝我,游刃有余。”
宋易笑了下,“谈恋爱不是弹钢琴,哪能千篇一律都是一个旋律一种论调。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陈然低下头不做声,气氛有些尴尬。
宋易见他情绪不高,有意转开话题,“对了,这几日没见到你的红颜知己了。去哪儿了?”
陈然用手揉揉眉心,表情像足了担心惹事妹妹的好哥哥,“那家伙,每一天不让人操心的。听说和人跑去拍戏了。”
拍戏?宋易想到那个漂亮的女子,那双明媚的笑眼。嗯,确实不是能走寻常路的女子。
“一个女孩,家里又没这方面的人,怎么可能在圈子里闯出什么。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了。胆子忒大。不听劝!”
宋易看着陈然的五官提及张君悦散发出的神采一时有些愣神,但一转眼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噢。
他在担心她。
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她懵懵懂懂,爱情从来不是一道公式,没有论述,没有定义,没有参考答案。她没有经历过,只知道在目前这阶段,陈然说喜欢自己,对别人只是朋友之情。
他为人正直,不会撒谎。她最了解他。所以,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宋易自我安慰,幸好她是和老实坦诚的陈然谈恋爱,如果换做其他花心男人,天天为他操心就够烦的了。还不如一拍两散。
两个人在一起,只有相互信任,在有资格论及幸福。不然,漫漫人生,本就辛苦异常,还不如自斟自饮来的痛快洒脱。
晚上陈然给自己煮了杯咖啡,这咖啡机是从咖啡店老板那掏来的货,咖啡也是现成拿的,咖啡煮好,香飘四溢。
抽一本杂志躺在阳台躺椅上,还未看到两行门铃响了。
陈然抬头看了下挂钟,10点。这个时间点,不会是宋易,那个书虫子要么就是睡觉,要么就是和她的书长相厮守,才不会管他是不是独守空闺。
这个点来的,只会是他那个爱哭爱闹让人哭笑不得的小妹妹——张君悦。
打开门,张君悦眼睛都没抬,推开陈然,鞋子一拖赤着脚走进来。熟门熟路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门,冲里面看了看,吼一声,“你是清道夫吗?冰箱里连罐啤酒都不晓得备着了!”
陈然走到旁边,拿了个杯子倒了杯咖啡,递给她,“我又不是开酒馆的,没事还24小时备着酒?”
张君悦哼了一声,端了咖啡,解开衬衫扣子,里面穿着一件吊带背心,赤着个脚丫晃悠到刚才陈然坐着的位置上,看看躺椅上的书,“啧啧啧,《国家地理》,你谈了恋爱以后越发无趣了,居然窝家里看这种无聊杂志。”
然后也不管陈然,直接躺在躺椅上,伸展四肢,一头长发懒懒的披散在身后。
“哪里无聊了。这上面多的是人文地理,看着挺有意思的。”陈然走过来,看着张君悦的长腿,心头不自觉的一跳,坐在她的脚边,把她腿直接刷下去。
“坐没坐样。”
张君悦好笑,“我这样千百年前就修成了。你这会儿跟了菩萨念经了,就嫌我假正经了?”说完,突然坐起来,手轻轻划过陈然的背脊,“这书有意思?以前是谁跟我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
陈然皱着眉,抓过那只手,“别闹。”
这妮子一直都这样,天生贪玩,热情孟浪。自小到大,没少被她调戏过。
张君悦嘟嘟嘴巴,低喃一句,声音不大。陈然没有听清楚。
“什么?”
她抬头看着那个落地玻璃窗,“我准备去香港了。”
陈然愣了一下,看着她,“你才回来多久?怎么又去香港了?”
张君悦笑笑,“你管我。反正我现在哪里都不受欢迎。”
他有些黯然。她的情况他知道一些,家里因为新跑出来的大少爷张长胜闹得鸡飞狗跳。她又性子骄傲,从来不肯低头。
“走了也好。耳根清净。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说到这里,张君悦笑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去选香港小姐。怎么样?”说着站起来,背对着陈然,一路向前走着,然后猛的衣服褪到肩上,回眸冲陈然一下,“怎么样?够不够回眸一笑百媚生?”
如果说宋易是一朵水仙,高贵不似人间物,张君悦的美,仿佛是一朵红玫,开在心头,热烈奔放,这种美如烈酒一般,不需要品味,直接能够刺激人的感官。
陈然看的眼睛一眯,想到她要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什么香港小姐,你就不能好好读书吗?”
“哈哈。”张君悦揉揉眼睛,“我不是那块料。你不是不知。”
叹口气,“没酒,没帅哥,也没个好知己。真没趣。陈然,你越来越没意思了。”
“什么叫有意思?”陈然好笑,站起来走近她,“夸你捧你,然后支持你去选秀就叫有趣了?君悦,那是害你。”
张君悦手指轻轻按在陈然唇上,靠近他,“就这么叨叨唠唠的一定不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你不是我什么人,用不着为我操心。”
说完,唇角轻轻一翘,“人生苦短,我花了那么多心思讨好你都没效果,接下来的日子,你得给我个时间去找个别的哥哥,陪我游山玩水。是不是?”说完,收拾一下,拉门出去了。
陈然独自坐在原先的位置,闭上眼,回忆起她那双眼睛,一颗泪痣如眼泪一样挂在眼角边,像从小看大的样子,睁的大大的。
只是这次,为什么明明是在笑,他却感觉她在哭?
而且,他为什么又觉得乱七八糟的心烦意乱?陈然把《国家地理》捡起来,看看封面上的埃及金字塔,叹一口气,洗澡睡觉。
关上灯,陈然朦朦胧胧的觉得自己飘起来,然后看到前面两个小人头挨着头在说话。陈然走过去一看,笑了,这不是自己小时候吗?
是的,那时候张君悦长得有些胖胖的,圆圆的脑袋,大大的眼睛。他很爱叫她张圆圆,因为她哪里都是圆圆的感觉。
张圆圆很神秘的过来问他,“知道金字塔的诅咒吗?”
“谁要是干扰法老的安宁,死亡就会降临到他头上。”陈然说的低低的,吓的张君悦一声尖叫,“你知道!”
陈然指指书,“我正在看这一段。”
张圆圆凑过来,“哈?我是听我邻居的那个大学生说的。吓死我了!我以为是段秘闻呢!”
陈然没好气的摊开手,人小鬼大,“张圆圆同志,麻烦你多读读书看看报好不好?你的脑袋是用来干嘛的?”
张圆圆愣愣的回答,“用来装鼻子眼睛嘴巴的啊。”
陈然叹口气,弹弹她的脸,“败给你了!不用跟人说你认识我,丢死人了。”
张圆圆不理他的鄙视,直接在他旁边挤了挤,“我不看,你看就是了。以后你多看一些书,读给我听嘛。我怕麻烦。”
陈然晃晃脑袋,“很多东西不是书本上学来的。要自己实际去体会的。圆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听过没啊?”
张圆圆啃啃手指,眨巴眨巴眼睛,“那这样好了,你读书再加走路,就知道更多啦。然后读的东西说给我听,走路的时候带着我,我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陈然鄙视的看着这个跟屁虫,“你倒是很会省事。”
张圆圆仰起脸,得意的说,“你应该夸我。我倒是很有效率!”
陈然不理她,继续看书上的那段关于金字塔的解说。
张圆圆捅他胳膊,有些不放心的问,“喂。长大以后,第一站就去看金字塔,好不好?”
陈然挑眉,“你不怕诅咒了?”
张圆圆愣了愣,又笑开来,“怕!当然怕,你走前面,我走后面。你倒下去了,我再拖着你回来。”
突然张圆圆的脸变尖变长,变成了长大的张君悦的样子。唯一没变的,是眼角那颗泪痣。
她抬起头来看着陈然,那颗泪痣化作一颗颗的眼泪,停在她的脸颊旁。
陈然有些不知所措,伸出手来摸过去,“圆圆?”
一伸手,却摸了个空。
睁开眼,原来是一场梦。
宋易站在床前,拉开窗帘,一把阳光刺进来。她回过头来,看他。
“做了什么梦,半天都不醒。看你表情痛苦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归来了。。。。
说实话。我最近在追《星星》,病体不算重,但是中毒严重。我自己招认,现在病毒已退,认真写文。
19
19、红玫和水仙 。。。
陈然拍拍脸皮清醒了一下,“做梦,乱七八糟的。”
宋易笑了,“好梦还是噩梦?”
陈然想了下,“梦见小时候的事情。”
说着,伸手牵起宋易的手。暖暖的软软的,陈然很爱牵她的手。宋易说话一向老成,做事也冷静。陈然经常觉得在她面前找不到一点优越感。但每次只要牵住她的手,做一些情侣间的亲昵动作的时候,她的眼睛柔柔的看过来,是一种单纯的信赖,掌心传来的温度足够陈然意乱情迷。
陈然靠着宋易的肩膀,像只撒娇的小宠物,“你这衣服刚洗的?这么香?”
然后身子往床边上蹭蹭,拍拍床边上,“来,我的被子快臭死了,进来给我香香被子。”
宋易笑着拍他,“别闹。起床了。”手一把被陈然拉过去,反而跌在床上被他环在怀里。
这种时候,就是宋易的弱项。她像个小学生一般懵懂的看着陈然,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陈然看的心里一阵荡漾。
他伸出手去摸摸她的脸蛋,“身为一个女同志,这么主动是不对的。”
“是你拉我上来的。”
“你应该适当的反抗一下。”
话音刚落,宋易利落的就要站起来,又被陈然按回怀里。
“宋同学,我说的是适当的反抗。你这个力道就很不适当。”
宋易无力了,“你折腾什么呢?”
陈然很认真的说,“我教你谈恋爱呢。你看吧,什么东西都是一种学问。你英语单词背诵的那么勤奋,图书馆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