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失望道,“就这?”我还以为是什么终极宝典呢—— 水墨淡然一笑道:“天下成事者无非就是遵循这两条而已。纵你天分再高,不付出辛苦也是枉然。” 苏竞赞同之感油然而生道:“正是!” 我两手一耷拉:“得。明天开始我就拿九十九分汗水来浇灌那一分天赋吧。” ……
这日天明后女皇亲自到郊外犒军,累述容原罪状,此事已是天下皆知,女皇虽有一番慷慨陈词激励士气,无奈飞凤军也自知此役前途渺茫,所唯一依仗的不过是对女皇的一片忠心,这场誓师大会终究蒙上了一层阴影……
大军即刻开拔,女皇便来见老妈,君臣执手,女皇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早知有今日之事,我那天便允了老姐姐的辞呈,你一家团聚,好过再为我披肝沥胆打这场没有尽头的仗。”
老妈作色道:“若连皇上都没信心了,怎么指望三军将士用命?” 女皇温婉一笑道:“是我错了。天佑我女儿国,老姐姐定能旗开得胜。” 朱啸风在一旁叹道:“可惜我洪烈帝国就没有赵大将军这样敢于指摘皇帝不是的诤臣啊。”
我笑嘻嘻道:“好办,以后你再出昏招我来干这个活儿,不就是骂你一顿吗?” 朱啸风:“……” 女皇来到我面前,百感交集道:“弟弟,女儿国可累苦了你了。” 我摆手道:“姐,再这么说就外道了,我不过是空手而来空手而归,最后还是把你们的女剑神勾搭走了,为女儿国干点苦力也是应该的。” 女皇纳闷道:“苦力?” 我遮掩道:“不多说了,咱们迟早还有把酒言欢的那一天,百花宴加大肘子永远是绝佳搭配。”
大军上路,我和水墨的教学之旅也开始了,我剑神技被夺,徒有佛光普照傍身,和水墨交手绝无能过三招两式的局面,水墨竟也不急,第一天就从出拳踢腿教起,场面之无聊可想而知,我这才明白水墨“一不怕苦累二不怕枯燥”的深意。
孙宇和王金生随军出征。受的是将军的待遇,要说飞凤军中俏丽女兵俯首皆是,不过这俩一个谨小慎微一个心有所爱,简直是入宝山而空回。 地鼠满心考虑的都是自己以后在监狱里的“前程”,加意地讨好围绕在老爸左右,老爸倒是收了一个忠心耿耿的小弟。
坏道人自来就由小倩照顾,老家伙如今被伺候得衣履光鲜,胡子都格外顺滑。但是终日对小倩咒骂不断,外人都替小倩愤慨,小倩倒是安之若素,反而更加无微不至。
飞凤军跋涉到第五天,水墨教我的仍旧是些粗浅功夫,我们两个几乎是日夜不辍地在练习那些普通女兵都嗤之以鼻的招式。 我心里起急,最多再有10天就要和黑吉斯开战。容原势必到场,照这个进度我如何对抗得了他?但我越急水墨却越是淡然。而且督促更严。
老和尚60开外的人,每天和我过不下千招,翻来覆去都是些基本手法,我也实在不好说什么,苏竞有时候过来看上一会,亦是满腹疑团不敢发问。 、
到第六天的时候,水墨又是一早来到我门口。我睡眼惺忪道:“咱们还是练基本功吗?” 水墨温和道:“你觉得基本功不重要吗?” 我挠头道:“可是咱们没时间了呀,您不如教我一些保命的绝招。能出奇制胜那种。”
水墨一笑道:“天下武功到了最高境界根本无所谓出奇,尤其是对上容原那样的高手。再奇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寻常罢了。” “可是……” 水墨笑容一敛:“抓紧时间吧!” 我只好随他来到外面,水墨随便摆个架势道:“来吧!” 我平平一拳打去,水墨双臂一搅化开我的攻势,这几天里他只教了我这些,我们两个你来我往就是这么几招,看得路过的女兵都昏昏欲睡。
练了足有一个多小时,水墨在搪我拳头的时候忽然脚下一错,朝我下盘踢来,我随之脚尖一绷,很自然地向他腿弯点去,水墨点点头,也跟着变换了招式,我顿时道:“您不是不让我用您教我以外的招式吗?您怎么……”
水墨悠然道:“顺其自然,排除杂念,好好接招吧!” 我似懂非懂,也只能随着他的变化而变化,这片刻之间所过的招式已然全非前几日的传授了。我出这十几招中,要说自觉绝妙的并没有,但是我使得却是极是顺心随意中正平和,隐约觉得这些招法虽然不是极好,但也只有这么用才安心。
这一打又是一个小时,水墨的僧袍渐渐被汗渍湿透,我往旁边一跳道:“大师累了,歇歇再来。” 水墨呵呵笑道:“小龙,你觉出今时与往日的不同了吗?” “跟哪些往日比呢?” 水墨道:“你与四大国师对招的时候。” 我摸着下巴道:“好像是有不同,但又说不出。” 水墨道:“往日你出招,只想着怎么惊世骇俗,恨不得要一招就让对手俯首称臣,现下你可稳重多了。”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恍然,以前四大国师和我交手,我自命有佛光普照和剑神技却也不怕,但一心想的都是一鸣惊人的招式,那时候我有剑神技做依赖,绝不肯用些平平无奇的招式做过度,而是拼命在榨剑神技的精华,有时候是它催着我,有时候是我催着它,以前的我就像一杯艳丽炫目的鸡尾酒,如今却像是见惯了浮华,变成了一杯清茶甚至清水。总之是再没有了以前那种一和人动手就绞尽脑汁头皮发炸的急迫感,变得顺遂多了。
我忙问:“这是好还是坏?” 水墨道:“你觉得呢?” 我忽然福至心灵道:“我明白了,剑神技就是一颗种子埋在我心里,您这些天就是在浇水施肥,催生了我自己的剑神技,以前的剑神技虽然惊艳,却始终不是我的。” 水墨笑道:“小龙你果然是有天分的。” 我兴奋道:“比容原如何?” “呃……比不上。”水墨倒也老实。 到这时候我反倒也不急了,整理整理衣服道:“大师休息好了吗,咱们再过一百招如何?”
就在这时。我骤然感到从天上传来一种压迫感,容原身形一闪,已经稳稳站在我们头顶,飞凤军一阵骚动,很快做好了御敌的准备——说是御敌,也只能是防备而已,人家在天上倏忽而来倏忽而去,要想动手也是防不胜防。当年我威风凛凛地俯视黑吉斯军,如今终于尝到了被人反制的滋味。
容原冷冷地往下看着,嘴角忽然一撇,装模作样道:“不错不错,女儿国到底没让我失望,我还怕你们自暴自弃不做抵抗呢,飞凤军倾巢出动。嗯,这样最好。”他在天上兜个圈子。像在阅兵一样。最后又返回原点,伸手一指老妈道:“你做得不错,洪烈帝国的史家老小也都在路上了,我就让你们顺利会师,哈哈。”
朱啸风忍不住大骂道:“你这个卑鄙小人,朕绝不让你好死!” 容原惊喜道:“呀,你已经回来了。看来姓龙的办事很得力啊。” 我幽幽道:“是夸我吗?” 容原意外道:“你居然也回来了,我不是说准备饶你条命吗?”
他看看我和水墨的架势。忽然乐不可支道,“这是要现学现卖了来对付我吗?” 我认真道:“嗯。是的。” 容原抚掌大笑道:“有志气,有创意!” 我说:“你这种精分加歇斯底里综合症的大反派一般会死得很惨!”
容原愕然止住笑,支着惨败的脸道:“你们谁杀得了我?” 我挥了挥手,懒得跟他说了。 这时我们身后的马车没来由地晃了两晃,我心顿时提了起来,那里坐的正是李坏! 不过容原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又兜了两个圈子道:“你们最好快点,我在边界上等你们。”说着一闪不见了。
我确定他走后,过去一把掀开马车的帘子,见黑山老妖正掐着李坏的脖子,刚才李坏显然是要出声提醒容原,结果被黑山老妖阻止了。 我气急败坏问:“小倩呢?” 黑山老妖指指李坏道:“这老杂毛借口说他肚疼,把小倩支开了,没想到这工夫就差点出事!”
我叹气道:“小倩心太软,以后还是另派人看着这老家伙。” 黑山老妖道:“我看这活儿就我合适!”她松开李坏威胁道,“老杂毛,你再敢使坏我就把你种在地里,让你伤口都发了芽!” 李坏只是冷笑不语。小倩匆匆赶来才知道差点出了事,不禁惭愧道:“都是我不好。” 黑山老妖道:“你怎么这么糊涂,他说的话你都信?”
小倩手里捧着一把草药,低头道:“我听他肚子确实一个劲乱叫,还以为……” 黑山老妖道:“这老杂毛以前修为不浅,肚子里弄出点动静来算什么?” 小倩泫然欲泣道:“都怪我。” 我说:“好了,以后李坏就交给黑姐吧。” 水墨道:“咱们继续吧。”
第九天,我和水墨的练习已经有了全新的进展,我们每天仍旧是单调的对招拆招,有时候一天要对上万招,水墨也再没有教过我具体的招式,全凭我临机新创。 黑山老妖找到我,说李坏绝食了。 我诧异道:“以前不是挺好吗?”
黑山老妖道:“老杂毛说了,除了小倩,别人谁喂也不吃。” 我也来气道:“他还挑上了?” “怎么办? “这老杂毛现在还不能死,去叫小倩吧。” 等我们赶去的时候,小倩已经在喂李坏吃粥了,老家伙吃一口粥骂一声“小贱婢”,看得我和黑山老妖心头火起,最终也只能强压怒火。
第十天的时候水墨开始叫我用剑和他过招,我们的计划就是利用青玄剑的剑气把容原控制在我身外一剑之地,水墨不使兵器,不过武功最高境界殊途同归,我用剑和他交手,阻止他和我有身体接触,我剑气不能暴露,只能假想到时候的情形,一边对敌一边还要控制剑气,进展艰难。
到第十五天头上,飞凤军已经到达十八国联盟的境内,龙凤联军会师,飞龙军仍旧驻守虢国。飞凤军则进驻齐国,联盟国诸国都知道这次是死战,最后不免人人要浴血疆场,反而也不在意女儿国帮谁守城了。
又过了两日,史存道率洪烈帝国百万大军赶到,索性就屯师在边境上,这次洪烈帝国可谓是举倾国之兵前来,容原要看热闹。史存道也不虞黑吉斯趁机偷袭本土。朱啸风按理应该去洪烈军中主持大局,不过他嫌军中艰苦,每日只叫史家人来齐国汇报军情,洪烈帝国的军马探报往来于大营和齐国之间,使得盟军这次看上去才是济济一堂。
总之,大战将至,所有人都生出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抛弃一切芥蒂的豪迈感。当然,也是一种无奈感。 这日黑吉斯大军也已集结在黑森林边境之上。兵力达到了300余万。盟军和黑吉斯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但这也是我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双方一旦开战,那就意味着伤亡是空前的数字,按照原计划,我们要马上拿出一个消灭容原的方案,只要容原一死,这场战争才或有可能消弭于无形。
午后我把除了坏道人以外的孙宇、王金生、地鼠等人召集全了。商讨绝杀容原的计策。 我们的初步想法是这个引子还需让苏竞去当,她只要公然出手阻击黑吉斯军。势必会引来容原,到时候我们一起动手。 王金生兴奋得浑身发抖道:“说实话我都不想着能成功了。光看看这大场面也就够了。” 地鼠窝缩着道:“我不想看大场面,我想坐牢……”
老妈道:“说到大场面这里有一个问题——小竞引出容原之后,如果黑吉斯军一起发动攻击,在乱军之中你们是没机会单独对付容原的!” 水墨凝重道:“如果双方发生大规模交战那我们的努力也就白费了,可是怎么才能让容原和小龙他们在大战之前交手呢?” 这时有人来报说城下有五名黑吉斯人点名要见大将军。
“黑吉斯的使者?”老妈纳闷道,“按说彼此没必要再见了,总不成他们是来劝降的。” 我灵机一动道:“那就见了再说,说不定有惊喜呢。” 老妈命人放他们进城,不多时五名身披斗篷的人便到了我们面前,当先一人放下斗篷,我惊喜道:“秦义武?” 秦义武咯咯一笑道:“你见到我这么高兴,就不怕尊夫人吃醋吗?”
她身后有个苍老的声音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小家子话。”随着话音,那四人也都放下斗篷,却是四大国师一起到了,说话那人正是葛峰。 苦梅暗暗戒备道:“怎么是你们?” 我却早有准备,冲四大国师一拱手道:“老四位,咱们又见面了,你们这次来不是为了刺杀什么人吧?
葛峰道:“龙剑神说笑了,就算我们想这么做,另一位唯恐天下不乱的剑神也不答应。”他说这话时隐隐含着怒气,却不是冲我。 铁仓见了我颇有几分亲热道:“龙剑神,老朽还真有点怀念咱们四个和你大打出手的日子了。”
老妈道:“不知四位是何来意?” 葛峰沉声道:“咱们直话直说吧,容原挑起大陆战争,为的是一己私欲,我们来是和各位一起商量怎么除掉他的。” 苦梅道:“你们四个联手竟也制不住他吗?” 葛峰道:“容原比龙剑神只强不弱,况且我们有所顾忌,终究不能和他公然撕破了脸。”
我们齐问:“什么顾忌?” 葛峰道:“我们已经一个月没见到过陛下了,他有什么命令都是通过容原出面公告。” 我说:“这些命令真的是马吉玥的意思吗?” 葛峰怒道:“鬼知道!” 秦义武偷偷冲我做个鬼脸,说道:“现在黑吉斯局势不稳,皇帝已经被容原软禁,军中部将也只能盲从,说起打仗,其实也未必有几个人愿意。”
葛峰瞪她一眼道:“多话!”他随即对我道,“我们这次来是想问问龙剑神及诸位,你们真的束手无策,要听由容原摆布吗?” 我反问他:“我可以信你吗?” 葛峰直视我的眼睛道:“你不信老夫还能信谁?老夫若想害你。只需袖手旁观。” 我点点头:“好,那我就告诉一句话:我们已经有了对付容原的法子,但是需要你们的配合。” “怎么配合?”
我说:“我们要想对付容原,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局势——黑吉斯军不可以贸然进攻。” 葛峰摇头道:“目前看来不行。” “为什么?” 铁仓道:“因为兵权不在我们四个手里。” 老妈道:“那是在吴司中手里?” 铁仓道:“也不是,在顾太师父子手里。”
我们一起惊讶道:“顾太师?” 葛峰道:“不错,顾太师乃是我们黑吉斯的皇叔这你们也知道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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