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铮走到我身旁,冲大家温文有礼地笑,“听我女朋友说你们请她吃饭,正好我没事过来看看。”
保时捷男脸色变得煞白,随即故作豪爽地笑道,“大家都是朋友嘛,请客吃饭是应该的,来,服务员,再换个大包厢,重新上菜。”
容铮依旧是笑,眼神却丝毫不看他,“不用了,我就是来见她,改天有空再和你慢慢聊。”
“哦,那不耽误你们,我送你们出去。”说完,保时捷男一招手,让服务员架着醉酒的刘青青,毕恭毕敬狗腿似的献媚帮我们拉开门,顿时让我感到扬眉吐气通体舒泰。
然后,到楼下,容铮随意点头,那群武装特警立刻驾着警车扬长而去,看得我目瞪口呆,许久说不出话来。
“幸好你出事时第一个想到我。”容铮唇边笑意深深。
我自诩脸皮比城墙厚,在他的柔情攻势下竟然不由的脸红,羞怯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不停傻笑。
不过回家以后,我把遇到流氓这事和何砚说了,何砚那败类听完后鸡血沸腾,整个人呈现亢奋状态,羡慕道,“这种好事也能让你碰上?”
“滚,这算什么好事?”
“哎呀,居然有男人看到你惊天地泣鬼神的鬼面之后见色起意,想先奸后杀、边奸边杀、又奸又杀,这说明你艳福不浅啊!”
我晕。
**
接下来是周三,幼儿园组织小朋友去郊游,坐校车到江边的公园,带上铲子、水桶、积木,铲沙子玩过家家。
冯硕占地为王,坐在一堆沙粒中,拿着树枝在画画。
辰菁菁问,“冯硕,你在那儿画什么?”
冯硕边画边说,“这是我喜欢的明星,我把她们全画下来。”
赵晋凑过问,“哪些明星呀?”
冯硕指着沙粒上一个又一个不成人形的大饼脸,饱含深情道,“这是我的薇薇(赵薇),这是我的洁洁(董洁),这是我的淇淇(舒淇),这是我春春(李宇春),这是我的瑄瑄(徐若瑄),这是我的基基(乐基儿)。”
我和刘青青顿时捧腹大笑。
赵晋轻声问,“老师,你笑什么?”
我汗,不得自我反省,我的思想太猥琐灵魂太肮脏。
刘青青连忙扯谎说,“老师这是高兴,太开心了,你们的画技简直神乎其神。”
辰菁菁撅嘴道,“冯硕的画丑死了,没我画的好看,冯硕刚刚还在沙子里尿尿,一点儿都不卫生。”
我晕,这姑娘见不得别人过得比她好。
冯硕顿时结巴,脸红道,“你好坏,偷看我尿尿。”
“哼,谁看了,是自己非要站在这儿尿尿。”随即吐舌道,“你没有大象,羞羞。”
冯硕顿觉没面子,跑到大巴上找书包,翻来翻去把包里的书本全翻出来,乱七八糟堆在地上,然后攥着一不明物体走过来,往辰菁菁面前一扔,辰菁菁立时哇地一声大哭出声。
待我看清那个不明物体是蛇时,吓得我连忙躲开,不停尖叫,差点口吐白沫倒地身亡。
刘青青大胆地走上去,抓住那条蛇不停摇晃,“哎,可惜是假的。”
“假的?”
“玩具蛇。”
我顿时感到不好意思,小娘我最怕蛇这种东东,看到这东东从来都是绕道走,刚刚表现太丢人,在一堆小朋友面前我这个作老师的竟然第一个逃走。
这事被园长知道后,我下场很悲惨,以照顾小朋友不周为借口,扣掉我两百块工资。
我那个泪奔,悲催的幼师啊!
偏偏刘青青不嫌多事,应景似的悲情唱道,“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小幼师,她们善良又聪明,她们调皮又机灵,她们每天把屎把尿玩命工作没空去恋爱,她们窝在一起只有搅基情,欧……悲催的小幼师……欧……苦逼的小幼师,她们没日没夜辛勤工作勤快把活干,她们工资比农民工更低……”
第18章 辣手摧花
》
最近我右眼皮一直跳,预感不是很好,总感觉会出什么事,一直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地做事,也留心工作生怕出什么差错,特地到到超市买一盒德芙巧克力发给班上小朋友,试图笼络她们,希望他们能少给我添乱,也疑心是同事间关系搞不好,所以这几天同事们的早餐全是我去买。
何砚开着红色福特车,常来幼儿园食堂蹭饭,和幼儿园里的每个幼师都混得熟络,因此刘青青常见到何砚,多了一些和何砚相处的机会,越看何砚越顺眼,总说何砚这人又帅又有幽默感,说何砚就是她命定的男人,和我商量着要向何砚表白。
我晕,我不太理解刘青青的审美观,于是趁午休时间,问刘青青,“你了解何砚么?”
“怎么不了解?我和他认识时间刚好两个月。”
“才两个月,你就知道他是你命里男人?”
“感觉,感觉很重要,我凭直觉做事,我喜欢这个男人,想要迫不及待抓住他,你应该给我想办法,当我参谋才是。”
我笑,“你还是慢慢来吧,据我所知,在何砚的字典里没有‘靠谱’这个词。”
“他是你朋友,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依我看他就是那种表面上对任何事都不在乎,但心思敏感,很会照顾人的那种男人。”刘青青不满,很快展开笑颜,道,“不要提这个,什么时候你帮我约他出来?”
“行,明天我帮你约他,下面的事你自己搞定。”
感情这种事,旁观者再怎么能言善道,当局者都不会听取意见。不如选择沉默,让他们自由发展,以后是好是坏,至少有人真心努力过,当事人不会留下任何遗憾。
**
话说约会那天晚上,刘青青心情紧张,特地重新买了套裙子,化了淡妆,打扮得花枝招展去赴约。
傍晚,彩霞铺满天空,东区刚成立的步行街人烟稀少,只有三三两两的私家车偶尔路过,显得宁静美好。
我和刘青青到了约定的咖啡馆,等了半个钟头才等来何砚,我见何砚把福特车停到车位不禁长长舒一口气,颠颠的迎上去,准备说话,可看清何砚今日的装扮后,不禁火冒三丈。
何砚穿着海滩花裤衩,脚踏人字拖,黑色的背心,像是刚睡醒似的,头发乱糟糟,眼神呆滞地看着我。
我气道,“和你说多少遍了,你好不容易时来运转,有个小美眉看上你,要和你告白,我让你收拾得干净些再出来见人!你怎么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
何砚揉揉眼睛,皱着眉,“唉,我熬夜剪片子,困死了,连中饭都没吃。”
“你……”
何砚抬脚就走,“我故意这样打扮,我要找个懂得我内在美,而不在意我外表的女生。”
我晕。我说,“那我走了啊,你好自为之。”
虽然口头这么说,可我到底是不放心何砚。
何砚这人擅长辣手摧花,交往的女朋友至少有七八个,但交往时间从来没超过两星期,很快确定交往,也在两星期内断绝关系。事后总有女孩子哭哭啼啼来找何砚,结果总被何砚身旁另一个温柔貌美的女人气走。何砚交往过的女朋友职业很广泛,酒吧女、女服务生、女模特、金领、女教官,甚至还有女拳手,可从来没有任何人让何砚定心过,哪怕是打破两星期交往的时限魔咒。所以我认为何砚这种人极其不靠谱。
果然刘青青在看到何砚的穿着后,脸色很是难看。我可以理解,要是容铮穿成这样和我见面,我会有种他丝毫不把我当回事的感觉。
可惜何砚正眼都没瞧刘青青,打个哈欠,闹闹头说,“不好意思,今天太忙。”
刘青青小声问,“你想喝什么?”
“随便。”
刘青青点了两杯果汁后,何砚没喝,抬头说,“我没吃饭,不能空腹喝饮料,对肠胃不太好。”
刘青青连连点头,殷勤地叫来服务员,重新要一杯热牛奶。
牛奶上桌后,何砚突然说,“我们去吃饭吧,牛奶不押饿。”
刘青青讪笑,顿时有种被涮的感觉。
何砚到前台付钱后,抬脚就走,刘青青跟在何砚身后,两人一起压马路,我则是跟在他们身后。
这条美食街因为地处偏僻,所以很少有人来,但又因为东面正在新建大学城,这边也算是黄金商铺,铺位早已被商家沾满,装修完善,只等大学城落成正式营业。
何砚逛到美食街最南边,看到有个小商贩在卖凉皮米线,开口和刘青青说,“我们一起吃米线,我请客。”
刘青青讪笑,街上那么美食铺,偏偏他选了这个地摊,想要开口,又见何砚面色冷峻,只好随着何砚点一碗米线。
两人在遍布黑色油光的餐桌上就坐,刘青青拿出手纸不停擦桌子,何砚面无表情。
米线上桌后,何砚毫无形象地大口吃起来,刘青青不甘沉默,只好无话找话。
“你什么工作?”
“无业游民。”
“……那你平时做什么?”
“剪片子、配乐、上字幕,有时也跟剧组。”
“嘻嘻,剧组一定很好玩吧?”
“不好玩,一帮败类。”
“……你喜欢剪片子吗?”
“不喜欢,混饭吃。”
“你剪过什么影片?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太多了,想不起来。”
我晕。这个场面真让我汗颜。这个何砚怎么回事?刘青青想尽办法找话题,全被他不软不硬挡回来,最后让刘青青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时候,何砚突然起身到小贩那儿付钱,回头冷冷地看着刘青青,一字一句,口齿清晰道,“你听清了,我说话不重复第二遍,我对你不感兴趣,我有喜欢的人,希望你别来骚扰我,这让我很为难。”说完便扬长而去,留下呆傻的刘青青坐在那儿纠结。
何砚走得太快了,我一路小跑才追上去,骂道,“我靠,你走得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困死爷了,爷要回家睡大觉。”何砚边走边说。
“睡死你算了,你就不能给女孩子留点面子啊?”
“爷给她留面子,她只会纠缠不休,最后倒霉的是爷。”
“自私鬼!”
“这叫快刀斩乱麻。”
“臭不要脸!”
何砚突然脸色煞白,捂着肚子,蹲下*身,气道,“这全怪你这个死三八,没事装什么媒婆,害得老子赔钱请人吃饭,现在老子肚子吃坏了,你陪老子去医院!”
我一看,好得很,报应来得快,何砚这厮疼得额头直冒冷汗。
何砚挣扎道,“快拦出租车,疼死我了!”
“你求我啊,何砚,你求我,我就送你去医院。”
“唔……没良心……”声音打颤。
“切,谁没良心,你敢再重复一遍?”
“……嗯,我没良心……求求你……”
我笑,正准备再折腾他一会儿,这时一个过路的老大爷实在看不过去,赶紧说,“唉呀,你这个女孩子真狠心,你看他都痛得满地打滚了,送医院要紧。要是他疼死,你赔得起啊?!”我不停道歉,背着何砚玩命朝站台奔。
拦到出租车,刚到医院挂完号,这时何砚恢复正常,笑嘻嘻冲我道,“不疼了哎。”
“巴嘎,你这个混蛋不会耍我吧?”
何砚奸笑,“你这么傻×,我不耍你耍谁?”
气死小娘我也!
回程时,我们打出租车,广播上正直播“全省十佳青年”,里面提到程述的名字,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何砚拍手笑道,“恭喜,你情人又升官了!”
我叹气,“别,以前那点破事别提了,想着就窝心。”
何砚拍我肩膀,意味深长道,“放心,闺女,这种人咱不和他一般见识。他爬得越高摔得越狠,你不必急于报复,只要坐在树下静待着给他收尸就成。”
我汗,这什么和什么啊!
**
可我担心的倒霉事到底发生了。第二天上班,到班上点名,辰菁菁没有来报道,再去问刘青青,她是一问三不知。
我让刘青青帮忙代课,我按照学籍上登记的地址去找辰菁菁家。那儿正进行一场大战,辰菁菁的爸爸是个高壮的男人,扁塔塔的酒糟鼻,辰菁菁的妈妈长相倒是漂亮,可惜嘴巴不饶人,一个劲骂辰菁菁爸爸。
我进门后,特客气地说,“您好,我是辰菁菁老师,她今天没去上课。”
辰菁菁妈妈大嗓门,尖声叫道,“上什么学!学费全被他赌光了!以后我们都去喝西北风!”
话音刚落,辰爸爸立刻叫喊,“什么被我赌光了,明明是你养小白脸!”
辰妈妈一愣,随即尖声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了?你没证据诬陷好人,我真是倒八辈子血霉嫁给你这种窝囊废!别人欺负我们娘俩儿,你连个屁都不敢放!还有脸冲我发脾气!”
“我发脾气怎么了?你个婊*子给我带绿帽子,不准我喊几句?”
这两人声音都异常洪亮,吵起来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我耐心听一会儿就明白这对夫妻是计较彼此之间财产。为了钱脏话连篇,相互揭对方的短,什么话难听专挑什么话来骂。骂得我都快对婚姻绝望了。
要是结婚后,我和另一半也成这幅德行,还不如我一人孤独终老。
劝架了半天,说得我口干舌燥才让两人平息怒气,先考虑孩子的事。我再看腕表,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我晕,一天就这么不知不觉过去了。
回头我坐公交车回家,刚换上拖鞋,这时门铃声响了。
快递小哥送来一张票,我好奇拆开是诗歌朗诵会的门票,反正一个人也闲着,喂完小杂毛,自己吃了泡面就打车去看朗诵会。
容铮电话来问,“票收到了么?”
我说,“收到了,正在赶路。”
容铮抱歉道,“不好意思,最近工作忙没办法照顾你。”
我摇头,“没事。”
容铮说,“有个节目是我给你准备的,你八点前看一看。”
“什么节目?”
“四月的纪念。”
我孤陋寡闻,没听过,只好说,“一定看。”挂断电话往那儿赶。
**
到场时,正是那一首《四月的纪念》。
我找个座位,在黑暗中坐定,安静地看台上两位主持人的表演。
(男)二十岁我爬出青春的沼泽
像一把伤痕累累的六弦琴
暗哑在流浪的主题里
你来了——
(女)我走向你
(男)用风铃草一样亮晶晶的眼神
(女)你说你喜欢我的眼睛
(男)擦拭着我赤*裸的孤独
(女)孤独
为什么你总是孤独
……
(女)你在看着我吗
(男)我湿热的脉搏正在升起一个无法诉说的冲动
(女)真想抬起眼睛看看你
(男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